文案
所谓祸水,即弱水三千外的一瓢。
“王八蛋,再敢缠着我坏我好事我就搬炸药炸了你的祖宅!”
“等你进了我家门,我的祖宅也是你的,爱怎么炸随意。”
“……”
“我诅咒你不举!”
“举不举,晚上你就知道了。”
“……”
此文走坚定不移的轻松小白路线,讲一个风流炸毛受(?)和淡定攻之间的喜剧故事。
PS:此文是系列延伸文,许少主的故事,上篇唐家兄弟的故事请看甘之如饴,当然,本文单独成文,可以直接来这里。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欢喜冤家 春风一度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修祈,顾书成 ┃ 配角:许清荷,唐家兄弟,龙套一二三四五 ┃ 其它:BL
第一章
离水上结了冰,水上渔船全都拖上岸,反搁在沙滩上。在水里泡得太久的船底颜色暗沉,即使摊晒在冬日暖阳里,也
未见得明朗多少。
许修祈立在岸边,远远瞧着结了冰的河面,一身宝蓝色衣衫鲜亮,领口处白狐领绒绒围了一圈,衬得他面上五官更为
精致。
漂亮到近乎绮丽。
“看样子,今天我又过不去啊……”
两根指头夹住扇柄,将扇子有一阵无一阵地晃着,许修祈自言自语念叨了句,摇摇头,转身就往回走。
他已经在离水边呆了三日。
而河水结冰也恰好三日。
说起来也是他运气差,不管他早几天到还是迟几天到都好,他都能过得了离水。可偏偏遇见这时候……河水刚结冰,
冰层尚不稳固,若要从冰上过去,稍有不慎,冰层碎裂,他就会葬身冰河。
“算了,我还是先去金陵,隔几天再过来看看吧!”
金陵六朝古都,秦淮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他何必为了老头子几封信,冒这么大的风险渡河。
秦淮两岸,金粉楼台,画舫凌波,倚栏顾盼的佳人手中一方罗帕洁白,不经意便从纤纤指间滑落,落在谁家少年郎的
脚边,两厢对望,成就一段露水情缘。
只是许修祈到达桃叶渡的时候,时辰尚早,淮河两岸秦楼楚馆大门紧闭,粼粼烟波里也只有几盏残灯飘着,并不见夜
间繁华丽景。
来得早了,许修祈又不愿折身回去,只临河慢悠悠走着,打发时间。
但他没走多久,突然被人从后面叫住,“前面那位公子,请留步。”
那声音略嫌沙哑,一听就是中年男子嗓音,许修祈无心理会,继续往前走。但身后那人却不依不饶,一路跟过来。
“公子,等等!”
“前面那位蓝衫公子,请等一下。”
给叫得烦了,许修祈满心不悦转过身去。只见身后一个灰袍道士疾步赶来,手里一条布幡,上书“相面算命”四个大
字。
许修祈秀气的眉皱了下。
等对方赶到面前,他两根指头夹着扇柄,眉一挑,眼一眨,上下打量那道士,故作惊讶道:“道长,你这出家人……
也敢来温柔乡吗?”
修祈祷本意是拿话挤兑那道士,谁知对方面上并无半点羞愧之色,只向许修祈嘿嘿一笑,“贫道也是迫于生计,不得
已而为之,不得已……”
“呃……”许修祈脸上表情霎时僵住,许久才提了扇子,遥遥指向远处一幢小楼,“道长若再年轻些,模样也长得齐
整些,那里倒不失为一个赚钱的地方。”
灰衣道士迷惑地看那地方一眼,“那里是?”
许修祈笑笑,瞥了瞥道士手中布幡,“道长能算世间事,又何必问我呢?”
“这……”
那灰衣道士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继续追问还是不问。正犹豫,却见许修祈朝他眨眨眼,勾了勾手指,“道长若
真想知道,可以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终耐不住好奇,灰衣道士依言附耳过去,只听许修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那处,也是温柔乡,不过和别的地方有
些不同。那是南风馆……里面服侍人的,都是男子。所以我才说,道长若年纪轻些,模样齐整些,可以去那讨银钱。
”
“南”字与“男”字谐音,南风即男风。
灰衣道士本还不大明白,现在听许修祈这么一解释,登时一张脸涨得通红,怒道:“公子怎么能这样说话!贫道是见
公子印堂发黑,近日必有大劫,好心想要替公子消灾解难……”
“停!停停停!”许修祈出言打断那道士的话,边坏心眼地笑问道:“道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你是从我身后
叫住我的。敢问一句,你既然在我身后,又怎么看出我印堂发黑呢?”
“这……本道长开的是天眼。”
许修祈眼底笑意更浓,说话的语调却故意拖长,“哦,原来是天眼啊。那么麻烦道长你看看这个。”
许修祈将手摊在道士面前,手中空空如也,道士不解,“看什么?”
他话音刚落,只见许修祈两个手指一捻,霎时白光耀眼,晃得他两眼发花。因过度的光亮刺激,白光过后,那灰衣道
士仍觉眼前一片五彩斑斓,什么也看不清了。
而许修祈带笑的声音渐渐离远。
“道长,这下你看谁都不会印堂发黑了吧!对了,以后再想坑蒙拐骗,可千万找对人。”
戏弄了那灰衣道士,许修祈心情无端端好了些。只是四周稍显冷清,极目望去,楼台水榭处处,却少见佳人俪影,不
觉有些无聊。
哎!他是真来早了。
许修祈正寻思着,该找点什么乐子消磨时间,突听远处一阵浆破水浪声,循声望去,只见一只画舫正穿过桥洞,往他
这边过来。
此时时辰尚早,画舫上未燃彩灯,只是船上装饰用的绢花彩绸仍在,虽比夜间碧水灯影中的佳人所在处逊色了些,但
也足够吸引许修祈的目光。
既然有船,那船上总有美人,三两小酒,靡靡丝竹音,若再有一双柔荑抚慰,便再好不过。
不过片刻功夫,那画舫已驶到面前,许修祈扇子一招一挥,向船头一个绿衫子小姑娘喊道:“姑娘,劳烦将船靠过来
。”
那小姑娘听见许修祈喊声,转眼看过去,被许修祈精致的容颜一晃,一张脸略现红潮,却还是摇头回道:“画舫有规
矩,白天不上客,还请公子见谅。”
许修祈才不管这许多,将扇子一拢,一撩衣摆,提步跃起身,几个足点凌波,人已稳稳落到船上。
“早也好晚也好,我都是客人,姑娘何必计较这些死板规矩。”
小姑娘见他如此,心里既恼,但看他笑盈盈的脸,又觉有气使不出来,只有红着脸跺跺脚,“你这人怎么这样!”
许修祈拱手向那小姑娘道了个礼,笑道:“都是我的错,姑娘别恼。不过我现在也上来了,你们总没有赶客下船的道
理吧?”
他面相本就生得好,眉眼间又全是明朗笑意,再一服软告罪,那绿衫子小姑娘给他弄得束手无策,也没法真赶他下船
,只慌忙忙向船舱跑去,“我去问过姑娘再说。”
那小姑娘才跑到舱边,里面已有人先一步打开船舱门,走了出来。
那是个妙龄女子,一身火色衫裙耀眼,面容妍丽,杏核眼妩媚,眼中波光流转,只一眼扫过来,许修祈便觉全身骨头
酥了一半。
只听小姑娘急忙忙将事情说给那妩媚女子听,许修祈在一旁站着,待对方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时,还微笑着朝对方点头
致礼。终于,等小姑娘将事情说完,那妩媚女子转眼看向许修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阵,才柔柔一笑,娇声道:“画
舫自然没有赶客下船的规矩。公子既然上了画舫,便是咱们的贵客。若不嫌弃,还请随小女子入舱,听歌弄琴,饮杯
浊酒,打发时间。”
画舫共两层,底层是船上供歌妓表演、客人饮酒取乐的地方,而第二层则是歌妓们的住所。此刻船上除了许修祈之外
,再无别的客人,而不少歌姬舞妓尚在休息,所以底层大堂中显得有些冷清。
那红衣女子引许修祈到舱中坐了,又唤人去温酒准备点心,自己则陪着许修祈说话。
不一阵,酒食上来,那红衣女子斟满酒,亲自喂到许修祈嘴边。
“公子,请喝。”
靠在身边的佳人妩媚,微敞的衣襟处,隐约可见白玉似的肌肤。端酒的柔荑洁白细腻,再被那杏核眼轻轻一睐,酒才
沾唇,许修祈已醉了一半。
待那女子将酒杯放下,他趁势将对方玉手握在掌中,面上却无异色,笑问:“还未请问姑娘芳名,不知姑娘愿不愿意
告知?”
“管彤云。”
被许修祈握了手,那女子并未发恼,只是回答许修祈时,手上突然使了力,一根丝线从袖中窜出,迅速在两人手腕上
缠了几圈。
事情来得太突然,许修祈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和那自称彤云的女子牢牢绑在一起。而他头也适时昏了起来。
一杯酒,绝不会让他如此。
酒里添了东西!
心里暗叫不好,许修祈面上却未动声色,只向那女子一笑,精致的五官霎时浮了柔光,写尽江南丽致。
“彤云,这名字和姑娘很配。”
他抬起手,看着手腕上丝线。那线虽细,但材质极坚韧,颜色又偏雪白,看样子是用天蚕丝编织而成,轻易挣不脱。
尚不知这女子意图,许修祈笑着问道,“才相识,彤云就和我这么投缘吗?不过这丝线若是红线,就更好了。”
这节骨眼上,许修祈还要在言语上占人便宜。那姑娘却没了刚才的柔媚入骨来伺候他,她站起身将手一拉,把许修祈
人拉起来,边恶狠狠道:“少耍嘴皮子,起来,跟我去见我家少爷。”
“你家少爷?”
许修祈这下有些搞不懂了。
他啥时候认识哪家少爷,身边跟了这么个娇媚尤物是他不知道的?
而且,这位少爷该是他不小心染上的情债呢,还是不小心惹上的情敌?
第二章
被个小女子绑住,扯着往楼上走,许修祈并不觉丢脸。在过道上遇见刚才船头那绿衫子的小姑娘时,还笑嘻嘻同人家
打招呼。
“姑娘,还好你今天肯让我上船。不然,我可没机会见到彤云姑娘这样的美人。”说着话,他还抬手现现两人绑在一
处的手腕,“彤云人够漂亮,性情又直爽。这不,才认识没多久,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绑着我,舍不得我走了。”
“管姑娘,”那绿衫子小姑娘愣愣看了阵两人紧绑在一块的手,再听许修祈那些戏谑言语,不由皱起眉头,说道:“
这人嘴这么讨厌,要不要我替你堵住它。”
许修祈闻言先是嘴角一瘪,有些伤心,但转瞬就像突然想到什么,眼里亮光闪过,饶有兴致地盯着那绿衫子小姑娘。
“如果姑娘嫌我嘴讨厌,想堵住的话,我倒有个方法。”
“什么?”
居然还有人肯出主意,让别人堵住他的嘴……这不是有病吗?
“你先下去,别管这人,呆会有少爷收拾他!”
知道许修祈这个人口中没几句正经话,管彤云吩咐那绿衫子小姑娘离开,自己则抬脚踹开面前一扇门,把许修祈推了
进去。
关门的瞬间,许修祈带了笑意的话语从门缝中漏出来,“姑娘若是用香吻来堵我的嘴的话,在下荣幸之至……唔……
唔唔……”
剩下的话语突然变成了零碎的不明音节,想来是管彤云听不下他那些下流言语,拿东西塞了他嘴。
绿衫子小姑娘在外面听得满面通红,就连耳根子处的白净肌肤也被绯色染红。她恨恨一跺脚,小声怪道:“这人怎么
这么没正经……处处留情。少爷干嘛要找这样的人!”边急冲冲地下了楼。
被人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手脚都动不了,许修祈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感到有些心酸。
就算要绑票,好歹也得留个人陪他不是?那管彤云性子虽然火爆,但长得够艳,留在旁边看看养养眼也好。可像现在
这样,把他一个人绑在这不理会叫什么?
许修祈郁卒了一阵,才开始研究身上的绳索。
寻常的麻绳,虽然粗,但换在平时,这几根绳子尚且绑不住他。而对方如此放心的根由,恐怕在他喝的那杯酒上。
从那杯酒入喉开始,他的头就一直昏沉沉的,身子却觉轻飘飘的,时间益久,眼前的景物竟出现了重影。但除此之外
,他身体并无其他不适,这样的症状,不像是中了迷药,反倒像是……醉酒!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许修祈是千杯不倒的主……怎么可能让这么一小杯酒放倒,太诡异了。
“不应该啊!这么一小杯酒,我怎么可能会醉……”
有些不敢相信,许修祈小声嘀咕道。
话未落音,房间外突然有人应了声。
“没什么不可能的。那是淮西崔家秘制千日醉,就算是千杯不倒的人,喝上一小杯,也能醉上两日。”
“呃……千日醉啊,那也难怪了。只是崔家密酿一向是给天家进贡的,这酒千金难求,怎么会在画舫上出现?”
“你知道的倒不少,但是……以你现在的处境,不应该只关心酒的问题吧?”
许修祈不以为意,轻笑问道:“不关心酒我关心什么?可惜了,要早知道那是千日醉,我得多喝几杯才是……”
说话间,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一双黑缎面绣麒麟纹的靴子首先踏进屋中,视线再往上,是紫檀色衣袍,腰间鎏
金锦带,名贵玉饰……以及狐毛领之上英气十足的一张脸,和极明亮的一双眼。
来人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比许修祈稍年长些,长身玉立,面目俊朗。
即使醉酒眼花,但只消一眼,许修祈就可以断定,这人绝不会是他惹下的情债。
因为,这人根本就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的男子,多是清秀的少年,身量纤细,眉眼秀丽,若性情再温和些,便再好不过。而面前这人,除了性情不确
定以为,几乎不符合其中任何一条。
既然排除了对方是自己过往情人的可能性,那这人绑自己来的原因多半就是因为仇怨了。他平时染得桃花太多,会同
人结怨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而且,不是心仪的美人,他也没有同对方虚应客套的必要。
许修祈开口便是单刀直入,“应该是你让人绑我来的吧!说吧,你有什么目的,要什么条件才能放了我。如果不是难
接受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天下间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怨,何况我和你也没有深仇大恨……不需要像现在
这样。”
大不了一点情事纠纷,没必要像现在这样把他五花大绑啊!
就算这人不愿意同他和解,绑了他来无非是要羞辱折磨泄愤,自己好言好语哄得他松了绑,一切都好办。
反正这人又不像管彤云一样,恰好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心软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