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傅靖琛被父亲叫到书房,问他跟宋云谏的关系最近怎么样,婚都结了,又不是两句话要分手的小情侣,可他父亲没把那婚礼当真,还操心着傅靖琛的终身大事,怕他跟宋云谏不和,以为这次宋云谏没来,是跟傅靖琛闹了矛盾。
“没有,好着呢,”傅靖琛说:“他真的在忙工作,别担心了,明天我叫他过来,他也答应了。”
“好着就行,不过这新年人家父母那边……”
“看过了,”傅靖琛交代道,“早跟他一起去看过了他母亲,这些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跟他好好的,心放肚子里。”
又跟父亲说了会工作上的事,傅靖琛才走出门,回来吃个饭被家人问起的都是宋云谏的事,他知道宋云谏在忙,这会拿起手机,给他知会一声,问他在哪,什么时候结束。
但宋云谏没回。
中午,宋云谏陪客人吃完了饭。
傅靖琛的消息他看到了,可没时间去回复,对面的人跟他讲话,他不好一直盯着手机,看了眼也就收了起来,工作的时候看手机是让客户很不舒服的事,宋云谏见过那么多人了,这些他都明白。
“宋总很忙?”说话的是一家期货公司的总经理,叫凌飞,他也是约不出时间来了,被迫跟宋云谏新年见面,两人刚谈完合作事宜,他就发现宋云谏盯着手机。
“没,”宋云谏将手机收回去,“凌总觉得今天这菜怎么样?”
凌飞看了眼桌子上五花八门的菜品,由衷道:“不错,但不能跟家里的一碗饺子比,宋总新年还来见我,本以为这次跟珍岛的合作得黄了,多亏宋总看得起。”
“期货这一块凌总做的是最专业的,您渠道多,资源丰富,两家联手最好不过了,”宋云谏嘴甜道:“来之前傅总还叮嘱了我,一定叫您看看我们珍岛的诚意,所以这次不止是我对合作抱有很大期待,整个珍岛都很重视您这位新朋友。”
凌飞颇有自知之明:“是珍岛看得起我,搞金融的,兰宁哪有第二家企业干得过傅家。”
说完,凌飞站起身,提起外套道:“这饭也吃了,合作也谈完了,为了回馈宋总的热情款待,我也安排了一些休闲项目,宋总给个面子?”
已经出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一旦就这么回去了,那可真是别想随意出来,宋云谏说:“那就随凌总安排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一拍即合地从餐厅离开了。
凌飞带宋云谏来的地方是个娱乐会所,说好听点是娱乐场地,难听点就是在法律边缘徘徊,宋云谏在荷兰的赌场里逛过,一眼就知道这什么地方,只不过这里没荷兰赌场那么专业,杂七杂八地混在一起,什么项目都有。
“我这人比较喜欢玩牌,”凌飞进来后说,“金融圈里没有几个不嗜赌的,但国家不允许,咱也不玩那些厉害的,友谊局,宋总赏脸吗?”
“来都来了,”宋云谏说:“不赌钱什么都好说。”
“看不出宋总还是个勤俭持家的。”
宋云谏笑道:“那当然,家里有人管呢。”
他的手腕上戴着的是限量名表,说的这话就不让人那么信服了,凌飞站在牌桌前,荷官过来发牌,□□的老玩家,凌飞表现得很是自得,“没听说宋总结婚了啊。”
宋云谏拆开袖扣,屋子里暖烘烘的,荷官穿着短裙,双臂露在外面,在赌场小有经验的宋云谏也落落大方了起来,应付自如:“在外国结的,不知道的人多,没想着闹大。”
凌飞点点头:“能入得了宋总眼睛的,想来是个大美人了,改天有幸见见吗?”
宋云谏道:“那当然,只要凌总有时间什么时候都是能见的。”
牌已经发完,宋云谏手牌不好,但也愿意陪着玩,他说了声跟,荷官继续发牌,凌飞脸上的笑意明显,估摸着是拿了好牌。
“我听说宋总以前做过老师,”凌飞盯着牌说,“最近圈里传遍了宋总的美名,珍岛的总监还合理,这做老师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这话怎么说?”宋云谏摸牌,一张6插在几张J里,他神色平静。
“当然是不符合身份啊,宋总,你太有锋芒了,毫不夸张地说,我一个大男人都舍不得移开眼,做老师多大材小用,一群没长大的毛头小子能欣赏明白你的味道吗?”凌飞这话说的可不含蓄,出于肺腑之言还是恭维宋云谏都好,宋云谏被夸习惯了,没什么反应,只是轻笑附和。
“那我这条路还真是选对了。”此时发牌已经完毕,宋云谏看着手中的牌型,将牌一推,“弃了。”
凌飞抬头看过来,对方已经将手牌推了出去,他也就亮了牌,两张同花6加上1和4的单张,牌型不算大,但因为宋云谏放弃手牌,他这局赢了。
“宋总开局那么不顺?”
“有自知之明,这个场地可能很难赢凌总,”宋云谏对荷官道:“发牌吧。”
新的一局开始了,宋云谏又弃牌,他运气太烂,散装牌型无法跟凌飞对打,偏他又带着点小私心,叫凌飞赢了开局三场,可又怕让牌太明显没意思,这一局宋云谏加注开牌,不出意料,凌飞这局的牌型不行。
他的牌是99K16。
宋云谏的是45678。
虽不是同花的,但也远远压死对方了。
凌飞说:“弃了几局牌,换个这么大的?”他推牌道:“亏了这不是玩真的,否则宋总把我赢得底裤都不剩。”
宋云谏轻笑,没应声。
后凌飞不服,两人又开了一局,荷官的洗牌手法还算干净,宋云谏因为有过前例,难免关注的点跟别人不同,就算不玩钱,他也要保证公平的,观察荷官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我加注,宋总跟吗?”凌飞问,来这儿玩的都是不差钱的,荷官的眼神在两人脸上瞟,停留在宋云谏脸上的时候多一些。
“跟啊,”宋云谏摸着手上的牌,不抬头道:“难得凌总有兴致,我得把人伺候好了。”
凌飞摇摇头说:“宋总啊宋总啊。”
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这么念叨了两句,第五张牌到手,凌飞要开牌,宋云谏也没在怕的,丝毫不故弄玄虚,将手牌尽数揭开展示。
荷官看了两眼,最终判定宋云谏赢。
凌飞叹了口气。
宋云谏笑笑,问:“还玩吗?”
荷官等着两人的意思,凌飞抬手,从桌子前走出来,“不玩了,你的运气来了,我可赌不过了。”
宋云谏也跟着走出桌子,环顾着室内的众人,欣赏这儿的游戏,许多人在喝着酒,眼神却在偷偷瞄他,宋云谏全当看不见。
“宋总先自便吧,”凌飞示意,“我去趟洗手间。”
宋云谏点头,让他去了,凌飞往另一个方向走,宋云谏也不傻站着等,找了个地方坐下。
凌飞刚走出去没多久,几个男人凑上来,跟凌飞勾肩搭背地,端着酒杯指着远处坐着的宋云谏,问:“凌总,朋友啊?”
凌飞瞬间就能明白这些狐朋狗友的想法,提醒道:“人结婚了,可别乱打主意。”
朋友嘿嘿笑道:“问问而已嘛,这也不许?”
凌飞拍了下对方的胸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他有合作,你安分点,别惹。”
说完,凌飞去了卫生间。
他的朋友喝着小酒看着那坐有坐相的男人,浑身都发热。
宋云谏不知道有这么一道目光盯着他,直到面前来了人,他刚回完傅靖琛的消息,就有个陌生男人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一杯酒放在他的面前,笑着对他说:“刚看你玩牌挺熟练,跟我玩一局?”
对于这生涩的搭讪,宋云谏置之一笑,看着面前那杯酒,没拿,而是悠哉悠哉地叠起了双腿,反问:“我们认识吗?”
男人说:“现在可以认识啊,我不正认识你呢吗,大美人。”
宋云谏扔了手机,双手放在两侧,撑着沙发,一副好模样盯着陌生男人,提醒道:“我老公就要来了哦。”
男人一听“老公”这个词,心头更痒了,瞬间明白了许多事,连笑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敢情是同类啊。”
宋云谏的手放在膝盖上,露出疑惑的目光,轻轻吐息道:“不明白。”
男人双腿大敞,攻击姿势摆得很明白,他两手交叠望着对方:“咱们这圈里哪有结婚的啊,对不对,你老公是谁我不关心,自己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宋云谏皱眉道:“我很开心啊,我老公有钱又有颜,体力还好,比某些流氓地痞什么的好多了,我可喜欢他了。”
男人像是听了笑话:“我以为女人才会这么天真好骗,你身为男人不明白男人是什么动物吗?我还真没在圈子里见过你这么纯情的,能用上喜欢两个字。”
“这是什么不能说的词语吗?”
“当然不是,不过我们都是见面觉得差不多,或者没见面约出来玩玩,发泄欲望而已,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哦,”宋云谏沉思道,“那你也想跟我发泄欲望吗?”
他的话说的明白敞亮,配上一副疑惑的目光,撩得男人心痒难耐,这时,宋云谏放下双腿,向后靠去,做出个欢迎的姿势,接收到这信号的男人兴奋的毫无防备,站起来就要向宋云谏靠去,结果屁股刚离开沙发,只听一声爆裂,后脑传来剧烈打击,酒瓶瞬间爆在空中,玻璃渣和残留的酒水洒了一地。
宋云谏看着男人在他面前倒下去,一脸的冷漠与深渊凝视。
沙发背后站着黑眸可以吃人的傅靖琛。
男人捂头大叫,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往这里集中看来,宋云谏从沙发上站起来,听着男人的大叫,蹲下身来说:“我都跟你说了,我老公要来了,以后要认识他,傅靖琛,不能惹的东西。”
男人往傅靖琛看去,一张脸煞白,像是看见了什么修罗恶鬼,闷着嗓子也不嚎叫了。
宋云谏站起身,刚好看见凌飞出来,他在众目睽睽下对凌飞道:“凌总,我先走了,家里人来了,不敢玩了。”
凌飞傻傻地盯着傅靖琛,其他人可能不认识他,但凌飞这个金融圈的哪里会陌生?他对着宋云谏没来由地后怕,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对方是一直给他面子,陪他玩儿。
他家里人是傅靖琛,他跟傅靖琛结了婚?操,这是什么爆炸新闻,圈里竟然没人说过……
彼时,宋云谏已经和傅靖琛出了会所。
刚到车门前,傅靖琛就拎住了人,把宋云谏往副驾一扣,门也没关就掐着他下巴训:“玩儿花哨了?”
宋云谏看他生怒的脸,从没见过他这么暴怒的时候,双手高举在头顶,不怕死的样子说:“知道你来了,我还怕什么?”
傅靖琛不听好话,掐着他下巴,抬起这张锋芒逼人的脸,已远远看不到做教师时的正经和麻木,妖冶的刺眼,“我要是不来呢?”
宋云谏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明明是被扣在座椅上的,他反而做出躺得舒适的模样,还撑起了头,玩着傅靖琛的领带说:“不来……就叫他那样办了我,事后传你耳朵里,看看你会不会为了我杀人。”
傅靖琛抓住他的人把人猛地一掀,宋云谏紧紧抓着座椅,回眸看他。
傅靖琛摔上车门,从另一边坐进车里,他坐进来时宋云谏还趴在座椅上,抬头时发丝散落一片,傅靖琛将人捞进怀里,正要锁住宋云谏的腰,哪知怀里的人就懂事地往他怀里钻,然后稳当当地坐在他腿上。
“知道你要干什么,别急,”宋云谏环着他的脖子,吊着人道:“没说不给你。”
紧接着,他就被傅靖琛粗糙的行为折腾的说不了话了。
他第一次看见傅靖琛这么发疯的样子,那一下有吓到宋云谏,也有爽到他,做事分寸的珍岛大Boss可以为了他差点要了别人的命,说出来都让人痛快。
宋云谏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底线,越来越本性暴露,傅靖琛勾出了他狂野见不得人的一面,他一面装善良,害怕那一下对方出了事,傅靖琛背上命案,又一面为傅靖琛那疯举感到痛快。
他本就不配做个老师,他伪善,重欲,浪荡,恶劣,会在傅靖琛发疯伤人的兴奋起来,他哪里有半点的师德?
此时窗外一片黑暗,宋云谏抓着方向盘,仍记得答应他的事:“明天去看你父母。”
傅靖琛没说话,看他脸色知道人还气着,宋云谏低头吻了下人,嘴甜地哄着说:“知道你生气,下不为例了,傅靖琛,好老公,你宽容大度,别跟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