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房间的天花板,斑驳的光影就像我纷乱的心情,对于轩辕皇朝,我害怕我回不去,但也害怕真能回去,我羡慕那些随随便便就能自由穿越时空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曾经经历我这样的矛盾。我不想变得一无是处,不想变成某种工具,我知道现在的我再也回不到从前,我无法像一个正常的男人那样娶妻生子了,但我更不能忍受像一个女人那样怀孕生子,这并不是缘于对女性的歧视,而是男性生理的本能排斥。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胸口那道箭伤已经确认了我身为“育神”的身份,不论我有多爱小雷和小风,也不论我有多想回到轩辕皇朝,这个身份都无法不让我迟疑。我不够伟大,不能像众多的耽美小说里的男主角那样想为心爱的人生育子女,不论是什么世界也不能违背生理的本能,让我去一件我根本无法做到的事,当我还不是“育神”的时候,我的存在是为了爱情,一旦我变成了“育神”,我就变成了一件生产的工具,不论小雷和小风愿不愿意,我都无疑要扮演这种角色。任谁都知道,生命是一个精子和一个卵子的结合所创造的奇迹,而精子和精子的结合……我无法想像。我绝对绝对不要成为蜂后或蚁后,那样我会发疯的,总有一天,再强烈的爱情也会变成怨恨,而轩辕皇朝长久的生命也会变成一种无法解脱的煎熬,至少在“育神”这个角色的设定上,赵东贵犯了一个大错误。
我从床上爬起来,弯下腰掏出那本在我气愤之下被我塞在墙角的书,翻到最后几页,用笔狠狠的划了个稀巴烂,还不解气,干脆整个拽下来,撕成碎末。
可是撕书又有什么用呢?一点也改变不了目前的状况,我胸口的箭痕不会消失,我的身份无法改变,而在轩辕皇朝的小雷和小风也一样不能改变结局,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即定的结局,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目前的这种荒谬?
炎热的天气引发内心的狂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电扇即使是开到最大,也丝毫不能缓解这种狂燥和焦虑。我甚至会想狠心而卑劣地把这一切都当成一个梦,毕竟我无法知道我究竟还能不能回到轩辕皇朝。如果我根本无法回到轩辕皇朝,这一切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梦,我不能由一个梦左右我的人生;然而在情感上,我从内心到身体都融入了这段感情中,我无法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小雷清冷而温柔的情神、小风撒娇时撅起的嘴唇,甚至我的皮肤都仿佛能感觉到他们抚摸我时留在我灵魂深处的悸动,我的心在焚烧……
谁来告诉我,到底我该怎么做?
五十五
“二饼。”
我懒懒地丢出一张牌。
“等等,我碰。”小飞连忙叫道。碰了我的二筒,打出一红中来。“宁子,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你试试一晚上不睡,看你第二天是不是还有好精神。”我翻白眼。
“难怪你眼睛底下黑了一圈。”小飞摸了张九条,想也没想就丢出去了,“想什么想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热啊,空调坏了,这鬼天气,没空调哪睡得着。”我恨不得趴桌子上。
“没听说过心静自然凉吗?三万。”永红自顾自说,“你小子准是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睡不着。”
“切,谁像你啊,满脑子黄色思想。”我没好声气,“一万。”
“看看,嫉妒了吧,咱哥四个就你没对象了,上次给你介绍财务科的小杜,人家虽然长得不顶漂亮,但也算眉清目秀,你还不干。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性,五短身材、瘦得没半两肉,真找一大美女,没三天你就给榨干了。”永红一提起这事就恼,怎么说我上次还真驳了他的面子,“要是你和人家小杜配上了,怎么着也不至于就搞得像怨夫似的,一到周末就拉着我们打麻将了,多半就给蹩的。”
“喂,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我一米七一哪里就算五短身材了?”我最恨人家说我长得短,“再说了,那女的我没感觉有什么办法,我才不凑合。”
“四万。”麻子丢出一张牌,给我绕文,“这年头还有什么真情真爱的,只要不讨厌就行了,再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要求那么高做什么,什么感觉不感觉的,你还真以为你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情窦初开啊?”
“切,说了你们也不懂。”我一副情圣的模样。
“你就慢慢地找你的真情真爱去吧。”永红“嗤”道:“我倒要看看你啥时候才能把自己推销出去。”
“哈哈,说不定我就一同性恋呢。”我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道,“压根对女人不感兴趣。”
“唔,有可能。”小飞摸摸下巴,作深思装,“不过,咋没听说咱公司有谁被你祸害过呢?”摆明了不信。
“别说,仔细看看,宁子还真长得不错。”麻子轻挑地摸了摸我的下巴,“要是你真喜欢男的,咱就自我牺牲一下,给你祸害祸害吧。”
“去你的。”我一把拍开他的手,笑道“就你那麻子脸,我哪祸害得下去。”
“唉,你怎么不早说。”永红夸张地一把抱住我,偎在我肩上做小鸟依人状,“老实告诉你吧,我也是同性恋,早就对你唾涎万分了,可见你总是一副不把人家放在眼里的模样,这才自爆自弃和玉芬凑成一对了,既然你今日表了态,我马上把她甩了,从此我俩比翼双飞,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豹狼虎豹吧……”
“呕。”小飞一脸的呕吐表情,“少恶心了你们。”
他们三个人哈哈大笑,压根就没把我说的话当真。也是,谁让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谁有点糗事彼此都清楚得很,我以前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癖好。虽然我写耽美小说,但在遇上小雷和小风之前,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会爱上男人的,毕竟这世上光说不练的人多着呢,像我这样又说又练的估计占少数,再说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说出去还真没人会相信。
“幸亏咱们没生在轩辕皇朝。”我笑了笑,别有用心地道:“不然,不搞同性恋都不行了。”
“轩辕皇朝?”小飞想了想,“最近网上特火爆的那个?”
“是啊,轩辕皇朝没有女人啊。”我说。
“你那只眼睛看见轩辕皇朝没有女人了?”小飞睨了我一眼。
“我看到现在,也没发现里面有半个女人的角色。”我理直气壮,要知道我可是亲身经历。
“那是因为轩辕皇朝是以写战争为主的,战争当然是男人的天下了。”小飞继续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些什么,没女人的话,那里面的那些人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那不就是一本书吗?那些人都是本来存在的啊。”我不服,明明我去过,轩辕皇朝根本没有女人。
“就算是一本书,也得合逻辑不是?”小飞看了我一眼,“一本没有女人的书可能吗?耽美小说里还有女人呢,再说人家赵东贵写的也不是耽美小说。”
我大惊,“你也知道耽美小说?”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毕竟小飞、麻子还有永红不像是看耽美小说的人。
“听我妹妹说的,现在的小女生听说特迷。”小飞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说到耽美小说。”永红想了想,“玉芬好像也会背着我偷偷看。”
“你都不担心的吗?”我讶异道,“你就让她看?”
“有什么大不了的。”永红笑了笑,“她再迷也不可能自己去变性亲自尝试一下,看了也是白看。”
果然是进代进步了,我满脸黑线,看来我已经落伍了。
麻子瞄了我一眼,奇怪道,“不过,宁子,大家都看过轩辕皇朝,怎么就你的看法格外的与众不同?”
“那不是……那不是因为最后写了个‘育神’吗?”我冷汗津津,连忙道:“一个会生孩子的男人,不正说明了轩辕皇朝是一个纯男性的世界吗?呵呵,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赵东贵写错了,呵呵,应该是写错了……”
“会生孩子的男人?”小飞一头雾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怪物?”
“那个‘育神’的‘育’字,不就是指生育的意思吗?”我战战兢兢的答道,天啊,地啊,该不是我从头到尾就误会了什么吧。
“谁归定‘育神’的‘育’字就是指生育了。”小飞一脸怪异外加迷茫,“我从来就没觉得过啊,我一直觉得‘育神’的‘育’字是指蕴育某种希望或者思想,再不济也是培养或培育某个人,宁子你居然会想到生育,真是够大胆啊。”
“轰”的一下,我脑子炸开了,难道是因为我受耽美思想荼毒太深,所以才会把“育神”两个字自动解释成为“能生育孩子的神”么?那么……那么我的轩辕之行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梦,一个我自己心里变态引申出的梦?可是,那我的胎记又是怎么回事?完蛋了,我一定是疯了,产生了幻觉,说不定我以前胸口一直是有胎记的,因为我疯了,所以我不记得自己是有胎记的,天啊,天啊,我不但是个疯子,还外带失忆……
五十六
“嗯……不要……”
我轻轻的呻吟着,想要起身逃走,但小雷紧紧地钳着我腰,火热的吻逡巡在的我唇上、颈项上、胸膛上,身后小风整个人贴在我的背上,一寸一寸啃咬着我的肌肤。
太淫乱了,我不要3P。我心里嘀咕,可嘴被封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浑身被弄得虚软一团,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它烧得我神智不清,忘记了羞涩,也忘记了反抗。
“小雷……小风……”我淫叫着,像一条泥鳅那样胡乱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分不清谁是谁的就饥渴地贴了上去,仿佛一个世纪没做那样不知道什么叫做矜持,耳边全是自己放浪的喘息和呻吟,心里也渐渐地沉溺了下去,算了,就放纵自己一回吧,3P就3P,我豁出去了。
“小宁……答应我一辈子在一起……”小雷也激动莫名,清冷的目光染上欲望的迷朦,俊秀的脸上酡红一片,红润的嘴唇因为亲吻而显出滟滟的水光,长发早已散开,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变得急切和狂热,那不经意所展现的风情带着三分诱惑七分侵略,恨不得将我整个人都吞噬了。
“噢……小雷……”我被迷得昏头转向,我扑到他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舌头在他脸上一阵乱舔,手更色迷迷地在他胸肌上乱摸。我喜欢他在床上时的表情,那被欲望主宰的眼神令我沉迷,真的好想要他,想看他在我身上扭动,想听他呻吟的声音,想他一遍遍叫我的名字直到高潮……
“小宁……”轻轻的笑声,背后的人柔弱无骨的覆了上来,低媚的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他纤细的手抱住我的脖子,丁香小舌放肆地轻舐着我的耳朵,柔嫩细致的肌肤大胆地磨蹭着我。
“小风……”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扭过头去迎上小风如饥似渴的嘴唇。
“小宁……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的……”小风美艳的脸上全是妩媚,水滟的黑瞳竟意外的认真,在我发愣的瞬间却迅速地充满了妖冶的柔顺和诱惑,他低媚的叫着,热情的纠缠着我,不顾一切的取悦着我,他的手,他大胆的动作让我体内的那把火烧得越来越旺,我早就知道,对面小风的风情万种,我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我现在非常理解那些为美色而亡国的君王们,如果我是一国君主,遇上小风,恐怕也会沉迷色欲,亡国也不在乎了。小风,小风,感受着他的吻,他的热情,我连骨头也酥了,变成发情的野兽……
我扭动着,我叫唤着,我喘息着,欲火在身体里窜来窜去,不管是谁,不管是谁,来吧,来吧,我想狠狠地占有,我想深切的拥有,我凶猛地揪住面前的人,顾不得许多的就往他下身摸去,手却被小雷及时的捉住举高……
“小雷……”我不依地轻唤。
“你答应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为什么不守信用?”小雷的脸变得冷酷起来,眼睛里浮上淡淡的忧伤,“小宁,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他甩开我的手,冷漠地后退。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我狂乱地摆头,一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我伸出手去,却只抓到清冷的空气。
小雷悲哀的摇了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不……不……小风……我没有……我只是……”眼见小雷离去,我急切地扭过头,抓住身后的小风,“小风……”
“小宁……你后悔了是吧……”小风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仍然是那样的柔情似水,那样的温顺婉转,但那目光里的绝望却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不,小风……你听我说……听我说……”我语无轮次,双手紧紧地抓住小风的肩膀,我只想抓住点什么。
“小宁,你的手在颤抖,你的心也在迟疑……你想放弃……”小风不舍地望着我,眼泪一颗颗地滴出眼眶,他是如此的悲伤,却仍然缓慢而绝决推开我的手,“小宁,我舍不得伤害你……只有趁我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时候先离开你……”
“不不,小风……我没迟疑……也没想过要放弃……我……我……”我全身都抖了起来,我扪心自问,我真的一点迟疑也没有,也从没想过放弃吗?
“小宁,我们不想逼迫你……”小风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我们爱你……”他双目含泪,嫣然一笑,转身离开。
“小雷……小风……”我大叫,猛地睁开眼睛。
电扇“呼呼”地吹,室内幽暗的光线照着陈旧的家俱,朦朦胧胧的阴影透出一股子的沉闷,原来又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