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而村里人想来是封闭惯了,见生人就躲,更别说借住了。于是几番寻下来天都见
黑了,这三人才终于找到一处既宽敞又神圣的住宿地点——破庙。
“我觉得事情好象越来越离谱了……”看着眼前的一切,钱小飞有些恍惚,“我们真的
惹上了大明公主?会不会明天一早醒来发现我们还在家里的席梦思上,这一切都不过是
场梦?”
“有时间神游还不如快点过来帮忙。”说这话的男人此刻正将一些落满灰尘的稻草拢到
一起,尽量掸去灰尘整齐平铺开来,金寒发现即使处在此情此景,他仍不希望眼前的一
切是梦,因为只有这里才有钱小飞,也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理所当然不离不弃。
钱小飞也不是真的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只是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似乎与这
大明朝犯冲,不然怎么会麻烦一个接一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同志完全忽略了自
身因素)
“奇怪,哪来的稻草?”一旁的郑银子将脑袋凑了过来。
“估计这以前应该住过乞丐之类的人,所以留下了这些。”金寒眼也不抬,继续手里的
工作。
“看来那时候应该有相当多的人住了,不然也不会留下如此多的稻草。”看着那堆东西
,郑银子若有所思。
“也许吧。”金寒有些心不在焉,仍专注着他的“铺草”工作。
“我说金大侠,”郑银子终于受不了了,“能否赏我一眼呢?”
闻言,金寒可算抬起头,他有些好笑道:“郑兄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深吸一口气,郑银子告诉自己要冷静,良久,才勉强撑起笑脸彬彬有理道:“既然这里
有这么多的稻草,金大侠可否匀给郑某一些呢?”
“恩?”金寒不解。
“再迟一刻,这破庙里所有的稻草就都会铺在小飞兄所在之地了!”郑银子翻了翻白眼
,没好气地提醒金寒的不厚道之处。再不出声,自己今晚就要直接睡在冰冷地面了!
什么叫差别待遇,什么叫重色轻友,郑银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被郑银子的不满拉回神来的金寒此刻才发现,几乎破庙里所有的稻草都被他聚拢平铺到
了钱小飞将要下榻的地方,那厚厚的一层,啧,估计不会比席梦思差。
“呵呵,不好意思,我一走神倒把郑兄给忽略了。”这么说着的金寒赶快把稻草重新分
配。
钱小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金寒,傻头傻脑甚是可爱。
一切搞定时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熊熊篝火被堆在了破庙地中央,倒也趋散了些寒冷
。
金寒与钱小飞偎在一起,就像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由于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于是有
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至于郑银子则没有对这一现象提出什么看法,因为他正忙着铺开纸墨奋笔疾书呢!
“你说那么认真的表情,谁能猜到是在写八卦?”钱小飞满脸黑线地看着那个神情严肃
正经(请参照司马迁书写《史记》时的表情)到不可侵犯的男人,感慨道。
金寒没有说话,只觉得周身瞬间笼罩起寒意。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清晨,金寒噩梦成真。
郑银子先生留书离去了。本来对于这样一个行踪飘忽的“朋友”何时来去都是他的自由
,但问题是他留下了一张字条。
吾兄金钱:
近几日愚兄自汝二位处获得之珍贵秘闻实乃近年罕见,激动之余在此感激不尽。然吾急
需处理第十四回《江湖秘闻》刊印事宜,故留书离开,望见谅。
郑银子敬上
“你说……”良久,钱小飞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所谓从我们这里得到秘闻,到底是什
么?”
金寒咽了一下口水,也相当紧张:“我比较关心的是……那些经历在他的妙笔生花下会
变成什么?”
钱小飞闻言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会把原本就够紧张刺激的事情……”
“会变得更曲折离奇。”金寒接口。
……
任何时代,媒体的力量都是不可小觑的。
“他也许会手下留情呢……”钱小飞还在做垂死挣扎。
金寒则拿起纸条毫不留情地直指事物本质:“‘吾兄金钱’,他在我们的姓氏之间连个
顿号都没留,摆明咱们就是他的‘金钱之源’!”
此后,二人都不再说话。
郑银子,挣银子,那个男人追求金钱的坚定人生信念,将会在今后的很长时间内给我们
的金、钱二位带来无穷无尽的“精彩”。(掬一把同情泪的先~~)
早晨刚走了郑银子,中午二人又迎来了另一神秘之客。当时的金、钱正准备离开破庙起
程继续逃命,不想刚走到门口,便与那年轻男子迎面相遇。
“在下楚云,”男人微微作揖,道,“代孔萧来给二位送样东西。”说罢将怀中之物递
到了钱小飞手中。
看着那个块状物体,钱小飞已经麻木了。屡次的经历让他彻底接受了这个只流行“令牌
”的江湖,制作再精良雕功再完美都激不起他一丝赞叹了——小小的木头再玩也玩不出
花来!
于是,钱小飞相当果断地将那块淡黄色云龙令牌丢进包袱。
叮当!估计是和那若干个“同类们”向遇了。
钱小飞的一系列动作楚云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不快,只是淡淡道:“想必二位已经知
晓孔萧身份,这令牌便是皇家御用的通行令,有了它,除了当今皇上无人再能动你们。
”
“包括公主?”金寒连忙问出问题关键。
“是的,”楚云点头,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孔萧让我告诉二位这令牌最好不要常用,
毕竟牵扯着皇家,所以不到万不得以请二位不要张扬。”
“也就是说我们还得继续逃命?”金寒一针见血。不过没等楚云回答男人又开口道,“
还是得感谢孔萧,所以麻烦你回去告诉他,说我们在此谢过了。”金寒很认真。
楚云也很认真,不过他是在认真地观察金、钱二人,脸上不带一丝波澜让人猜不透他的
想法。良久,男人才开口,语气仍是一贯的淡然:“我一直不明白孔萧为何与你们结交
,今日一见,多少弄懂些了。”
“可还不是全然信任,对吗?”金寒了然道。
“没错,”男人倒也坦白,“你曾是春风门门主,但入门之前的一切我却怎么都查不到
。另外一位则更神秘,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在江湖没有一丝痕迹。如果说江湖是一张大网
,你们就是游离于网外的人。”
“你怕我们会对孔萧不利?”金寒微笑。
“护卫的责任就是最大程度防范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楚云淡淡道,同时也表明了自
己身份。
钱小飞这才想起第一次与孔萧见面时男人收到的字条,落款便是楚。当时孔萧说“楚”
会及时送来江湖的所有风吹草动,想必那个“楚”便是眼前的人了。
对于楚云的话,金寒只是微笑:“也许我们来历不明,但绝对是把孔萧当朋友的。所以
你能否告诉我们,孔萧现人在何处?”
孔萧闻言,只得无奈苦笑:“仍在十村店与公主纠缠着呢。”
“预期中的答案。”金寒有些过意不去,“看来短期内他是脱不了身了。”
听到这里,钱小飞也相当内疚——不知道让侄舅反目会不会遭报应。(还好,该同志意
识到这一切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其实孔萧那边问题不大,倒是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公主已经派出了很多人追捕
你们。”楚云道。
金寒闻言笑:“可我们还是被你找到了。”
楚云不置可否。
令牌带到,男人很快告辞了。钱小飞和金寒也包袱款款离开破庙,继续逃亡之旅。
由于此前二人已经迷失了方向,所以当他们两天之后到达一个总算比较大的城镇时,才
从镇口明了了自己的所在地——福禄镇。
但愿这里真的能为最近诸事不顺的他们来带福禄——进镇之前,钱小飞如此期望着。
第 43 章
福禄镇虽然不似绣蓝镇那么繁华,但各路小贩立于街两旁倒也一派欣欣向荣。只是……
“喂,你觉不觉得这镇有些特别?”金寒忽然开口。
钱小飞闻言立刻机警地四处查看,却一无所获:“没什么特别吧,也挺祥和的,都是普
通百姓嘛。”
普通百姓?金寒闻言翻了翻白眼,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摊子,道:“你见过佩着剑买
苹果的普通百姓吗?”
经金寒这么一提醒钱小飞才发现,从身边经过的十个人中有九个人是带着兵刃的,俨然
长年行走江湖之士。
“难不成这里要举行武林大会?”钱小飞随口胡驺着。因为武侠小说中,只有武林大会
前夕某处才会聚集如此多的江湖人。
金寒挑眉不置可否,也许找间客栈住下再细细打听更为稳妥。
正想着,前方一块三丈来长的帆布便迎风飘荡——达通客栈。
看着那招牌,金寒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客栈中等大小,布置相当古朴,有一种乡土气息的亲切。由于此刻已是傍晚,大堂早已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你们这里很热闹嘛!”对着上前来招呼的店小二,金寒攀谈着。
“还不都是蒙各位大侠照顾,小店才能如此生意兴隆啊。”店小二点头哈腰,客套道。
各位大侠?金寒听出了端倪,抬眼仔细观察,发现果不其然客栈里几乎全是些大碗酒大
口肉的江湖人。见此情景,他连忙道:“我们一路走来,发现此地江湖之人甚多,不知
为何?”
店小二闻言打量下金寒和钱小飞,道:“二位想来是初入江湖,人生地不熟啊。”
“此话怎讲?”金寒来了兴致。
店小二答道:“此处东临绝鹤山系,南靠御寒险峰,西倚积善古寺,北接逍遥之城,地
势之奇实属江湖之要塞。江湖人多聚于此也就不足为奇了。”
金寒听罢有些吃惊,想不到他们会误打误撞竟来到如此了不得的地界。
“小二,那逍遥之城是什么地方啊?”钱小飞忽然出声。绝鹤山系御寒险峰积善古寺他
都在不同程度上有所了解,可惟独这逍遥之城听着新鲜。
不敢怠慢客人,小二马上答道:“那里本是个荒镇,地广人稀毫不起眼。可不知从何时
起,江湖上但凡无门无派喜好自由的人都爱往那跑,估计是看中了官府在那里不大管制
行事起来比较不受拘束吧,久而久之便自成一城。以至于到后来,官府索性就不管那里
了,逍遥城便自此得名。”
“官府不管,岂不乱了套?”金寒提出问题。
店小二连忙笑道:“二位有所不知。这游侠的信条便是明哲保身舒坦自在,他们喜欢看
热闹却讨厌沾上麻烦,更别说主动去惹事了。况且如今有这么一座逍遥城,他们也不希
望让逍遥变了味道,所以小恩小怨小打小闹不可避免,但大乱子却断然没有。”
“这地方听起来不错哎。”钱小飞向来喜欢自在。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往北去。”金寒也一直希望逍遥。
就这样,逃亡路线拍板定案。
金、钱二人选的是上房,条件很是不错。精致流苏,檀木桌椅,墙上几幅古人山水,墙
角一株碧绿翠竹。看得钱小飞感慨连连:“这古人还真会善待自己,连客栈都如此怡神
养性。”
金寒则没发表评论——掏钱的可是他啊!那白花花的银子大把大把地落入客栈手中,他
认为此处只能勉强物有所值。
夜晚,店小二送上茶水,说是客栈的惯例。
既是惯例钱小飞自然不客气地接受了。可他万万没想到新沏的茶竟会如此之烫以至于他
一失手,茶杯应声而落。
刹那间,瓷片飞溅。
至此,争吵拉开了序幕。
“有没有搞错,一个茶杯要赔一百两银子!你打劫啊!”对于店小二要求的茶杯赔偿额
,钱小飞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能接受。(虽然付钱的是金寒)
面对钱小飞的质问,店小二倒也相当委屈:“真不是我故意要赚二位一笔,实在是因为
那茶杯乃稀罕之物,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它可以传出茶的一切,温度、香气、水色,
无不清晰自然,实乃小店之宝啊,也正因为如此,它才会被用于接待上房中的贵宾。”
“真的假的?”对于那茶杯的异禀,钱小飞摆明不信,“你有证据吗?”
不料店小二竟然真的拿出了证据。只见他迅速蹲下捡了两块稍大些的瓷杯碎片,然后拼
到一起拿给二人:“这就是证据。”
只见白色的瓷片上有一方红色印款。
但凡瓷器、砂壶等手艺品上均要有工匠或作坊的印款,此乃行规。金、钱二人虽不谙于
此道却也多少了解几分,印款往往显示着年代和价值。不过现在的金寒二人更关注的是
印款上的内容。
古体隶书,竟赫然是“大桶”二字!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钱小飞没想到古韵山庄的“无名票据”居然在此找到了线索。不
过他并没有出声,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紧急关头只要他一出声,事情准保搞砸(
砸了自己不要紧,还会牵连到对手,汗~~)。所以这个时候交给金寒准没错。
金寒也没有辜负钱小飞的期望,只见他表情自然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道:“这印款
又能说明什么呢?”
店小二显然被金寒的不温不火弄急了,连忙激动道:“在福禄阵转一周打听打听,哪个
不知道‘大桶’的名字,想当年‘大桶商号’几乎掌握整个中原武林的命脉,旗下生意
涉及商行、丝绸、茶叶、货运等方方面面,上好的大桶瓷器根本是千金难求,就这么一
个小小茶碗那时候要好几百两银子呢!”
金寒看了小二良久,笑道:“这‘想当年’是什么时候呢?”
“就是一百年前嘛!”小二立刻道,“所以说这茶碗现在也算古董了,我收你一百两根
本不过分。”
“一百年前?!那不正是古韵密室中人留书的年代吗!
钱小飞与金寒对视一下,心中了然——这票据中托管之物十有八九是《秘杀方》!
敛了一下情绪,金寒从容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这一百两银子确实该出。”
“你不相信?”店小二皱眉。
“不是不信,但这一百两不是小数目,我二人也想弄个明白不是?”金寒语气相当诚恳
,道,“不知小二能否将你家主人找来,待我二人将事情询问清楚自会付钱。”
“既然您二位这么说,那……”小二想了一会,道,“好,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