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了咋舌:“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如果将来西西和北北也变得这么厉害,我岂不是要被他们揍得缺胳膊少腿的?”想想如果再加上个秦向晚,那我岂不是小命休矣?
夫子笑道:“莫怕,莫怕……”
“难不成有什么好招式制住巨剑派的武功?嘿,不愧是夫子,果然是强人!”
“你打不过可以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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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毛笔字练了也有一年了,还是没有长进,横的歪歪像毛毛虫,竖的抖抖像羊癫疯,字写得不是过份大就是过份小,现在我宁可夫子让我背古文,也不愿意提笔,记得以前爹爹看了我的“书法”就曾问我是不是在学茅山道士画符,唉,我承认,这个方面我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点的天份。
这会儿我在帮夫子磨墨,忽然一声震天的响声吓得我手一抖把砚台打翻了,黑漆漆的墨汁有一半溅在了夫子的袖子上,刚画了一半的美人出浴图也毁了。
“搞什么?一个鞭炮把你吓成这样?我的美人啊!”夫子心痛的拎着“美人毁容图”,脸上悲愤的表情像是画中被毁容的女子是他老婆一样。
“嘀嘀嗒……”小喇叭吹奏的喜乐随着鞭炮声抑扬顿挫,那种喜洋洋的气氛随着空气中的硫磺味弥散开来。
有街坊邻居结婚吗?
“小少爷、小少爷!”丫鬟琴兰在门外叫唤着,听声音有些急。
平时我读书的时候是没人打扰我的,这时候叫我,出了什么事了?急急打开门,琴兰正的扶着门槛在在呼气吸气,一副缺氧状。
我好心的说道:“你没事吧?要不要让夫子帮你做个嘴对嘴人工呼吸?”
屋子里探出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某人的老脸笑得如菊花盛开:“姑娘要不要老朽帮忙?”
夫子那张皱脸吓得琴兰猛摇头:“不不不不,奴婢没事。”
“那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琴兰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翻了翻白眼:“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琴兰不安的看着我,一字一字清晰的吐了出来:“我是说秦老爷带人来提亲了。”
原来是有人向她提亲啊?难怪这么紧张,我笑道:“哦,那恭喜你啊,以后不用做丫鬟了,可以做夫人了。”
琴兰立刻涨红了脸,摇着手:“不是不是,是秦家老爷来向少爷和少夫人提亲,他说秦小公子看中了小少爷,要和小少爷订婚,等小少爷一满十八岁就娶回去!”
小少爷就是我,那秦小公子……莫非是秦向晚?
靠,我昨天戏弄他才说要娶他,今天他倒真的带着他爹上门来提亲了,还说要娶我?真是比我还乱来的家伙!开足十万马力,我的腿已经自动上了发条向前厅冲去。
我的到来犹如宴会中姗姗来迟的主角,所有的人都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来,而路的尽头就是我的冤家对头——秦向晚。
嘴边噙着我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我一步步的向他走去:“哎哟晚哥哥,我不是说过会娶你的吗?怎么今天就这么急着把嫁妆给送过来了?”
秦向晚皱了皱眉,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整整一分钟:“怎么半天不见,原本长得不怎么样的脸变得这么有“个性”起来了,难不成你知道我来下聘礼就高兴得去撞了墙?”
呃,我都忘了我现在是猪头脸熊猫眼了,害我变成这样的两个始作俑者正像两只小狮子一样在旁边张牙舞爪,要不是他们身后有巨剑门的人拉着,恐怕他们早就冲上来咬我了。
傻瓜也看得出我和秦向晚的针锋相对,爹笑着出来打圆场:“秦兄,你看这事有误会,这些东西还是先带回去吧,两个孩子不懂事,闹着玩,我们做大人的岂能跟着瞎闹呢?”
“不是啊,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两是认真的呢?你别看他们小归小,你看,他们两个人缠绵的眼神,好比梁山伯与祝英台呢!我们做大人的怎么能当那种没天良的黑心父母,棒打鸳鸯呢,你说是不是?”说话的正是站在秦向晚身边的紫袍黑面的男子,四十岁上下,眼大耳阔,长得十分有男人气概。
我和秦向晚的目光厮杀竟然成了缠绵的眼神,我差点没气死,秦向晚的爹是不是感情过于丰富啊?还把我们比成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什么跟什么啊?
“我……”我字才刚出口,一只黝黑的手便捂住了我的嘴,秦向晚的父亲笑咪咪的抱起我:“你是不是男子汉啊?”
我点头。
“那你是不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啊?”
再点头。
他的父亲越笑越像笑面虎:“那你昨天是不是亲了我家向晚啊?”
点点点。
“既然你是男子汉,就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我被捂住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唔唔唔”。
笑面虎对我爹笑道:“你看小中都愿意负责了,那这亲事就这么定了,反正我们是结拜兄弟,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本来爹爹还有些犹豫,可那笑面虎把爹拉到一旁,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爹便一口答应了:“那好吧。”
我是欲哭无泪,怎么爹的耳根子这么软,人家说了几句话就把他给收买了?刚想抗议,就听笑面虎朗声道:“这件亲事就这么订了,等小中十八岁,我家向晚就来迎亲!”
“喂喂,既然是我负责为什么是娶我?应该是我娶吧?喂喂喂!”我的声音被埋没在不断贺喜的嘈杂人声中,除了离我最近的秦向晚听得到,没人再看我一眼。
“你就认命吧!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清冷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我茫然的躺在床上神游,难道我再次来到人间只是为了给人家当男儿媳?
11
郁闷!我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在家人“关爱”的眼神下,发狠似的连吃了三大碗米饭,还顺带扫光了三盘菜。
“饭桶!”西西用眼神小小鄙视了我一下,北北则是暗中在桌子下面踹我,表面上还装作一副乖乖吃饭的样子,我知道他们是为了秦向晚的事报复我,但我有什么办法?我才是“受害者”。
我们这三个“小人”之间的斗争并没有影响大人之间的交谈,爹爹和西西、北北的几个师兄聊得正欢,一会儿倒酒一会儿挟菜的。
“哎哎,伯父,我们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说话的是已喝得半醉的乔姓三师兄,一张胖脸微红,乍看还真有点像蕃茄。
爹还是为他们几人斟满了酒:“庄掌门交待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如果哪里需要帮忙的,伯父愿意出一点绵力,各位顺路送西西、北北还有向晚回来探亲也辛苦了,来来,我敬你们一杯。”
乔姓三师兄半推半就一饮而尽,舌头也有点控制不住了:“谢……谢谢……伯父,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明天再去一次就可以了,后天……后天我们就可以回去向师傅交差了。”
耶?要走了?我的心情顿时由阴转晴,心中的礼花万炮齐放,万岁!
到了那天,一大早我就被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说是让我替哥哥们和“未婚夫”送行,我连打八个呵欠之后才摇摇晃晃的下了床,慢吞吞的整理好仪容,这才任由爹爹拖着我走。
走到门口时,巨剑门的一行人早就牵好了马,秦向晚也被他爹送回了“大部队”之中,西西和北北正拉着他高兴的说着什么,说到他们要走,我估计西西和北北比我还要高兴,只要上了路,“晚哥哥”就又是他们的了。
包括秦老爷在内,有二十多个人在门口送行,这么多人送行,也没人注意我,在爹爹松开我的手的时候,我就脚底抹油——溜了!
什么秦向晚、巨剑门,让他们通通见鬼去吧!
日子又恢复成往常一样,早上念书、下午去赌坊学“技术”,晚上学武练功,日子平凡而又充实。
穿梭在赌坊里的人形形色色,原先对我这个一点点大的小毛孩上桌赌钱还有点惊讶,后来知道我是这里的“小老板”后和我赌钱的人也多了,我知道他们是看着我年纪小就以为我好欺负,想赢我钱的人结果都是像被洗劫过一样,我要他们输得连裤子都给我脱下来!当然,我会好心的给他留一条裤叉遮羞,免得吓到路上的大婶大娘。
然而我也不是场场都能赢,赌场之上也有不少高手,我现在学的也就只是皮毛,唬唬一般的赌徒也就差不多,真要碰上职业赌徒,那还是得爹爹上场。
不知怎得,今天我肚子特别饿,胃袋咕咕的叫了好久了:“爹,我肚子饿了。”
此时爹正和客人赌得正欢,无暇顾我,只得掏出一锭银子:“自己去解决。”
“好!”有钱好办事!有了银子还怕我会饿肚子?揣着银子,目标街对面的华福楼。
以前肚子饿的时候,爹爹曾带我来过这里几次,这里最有名的就是鱼汤馄饨面了,向伙计要了一碗面后我便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找了个邻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由于还是下午,离晚饭时间还远,整个华福楼好像被我包下来似的,除了我就没有别的客人。
屁股坐下还没一会儿,面就上来了,我抄起筷子,刚捞了一筷子面条准备入口的时候,窗口忽然垂下一颗脑袋,两只黝黑的眼珠子正骨碌骨碌的转着。
是个小孩,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样貌倒是长得和我很像——一样的平凡,他的眼睛在屋内扫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面条上,我看见他嘴巴动了动,似乎在咽口水,不过依他现在倒挂着的这种状况,咽口水还挺难的。
我放下筷子,对他笑道:“你像蝙蝠一样挂着会不会脑溢血?要不要下来一起吃?”
他的眼睛终于从我的面条上转移到我的脸上,停留也就那么一下下,然后一个后空翻,他已像只猴子一样跳了进来还和我排排坐一起,他的目光还是在那碗面上,坐在他身旁的我在他眼里可能就跟空气一样不存在。
“喏,你先吃吧,我再叫一碗。”我将那碗面推到他的面前,然后大声喊道:“小二,再来一碗面。”
他已经拿起筷子在吃了,虽然吃得很快,但吃相却很优雅,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直到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他才又将目光转向我,黑玉似的眼珠子莹光流盼,好似有什么话说却又不好意思。
我很大方的道:“如果要感谢我,那就不必了。”
他低下头,用细若蚊蚁的声音说道:“不……是,我还没吃饱。”
这么一个大碗还没吃饱?就算是个成年人也应该吃饱了啊?我对他的“肚量”深表佩服,不过好人还是做到底吧!
“伙计,再加一碗!”
……
吃饱喝足,我掏出银子结账,大方的和掌柜说过不用找了之后才发现,那个孩子竟然跟在我后面,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跟着往右:“你还没吃饱?”
他笑了,抚着肚子:“饱了。”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我不收小弟的!”
“这顿饱了,下顿的还没吃。”
我的脚步蓦然停住,瞧瞧我给自己找了个什么麻烦,粘着我跟尾巴似的:“喂,你想当白吃也不必把我当白痴啊,你这样跟着我,是不是想吃我一辈子啊?”
他的眼眶一红,豆大的眼泪就这样滑了下来,我也没料到他说哭就哭,还哭得这么可怜,一时还真慌了手脚,连忙用衣袖帮他擦眼泪:“你别哭啊,人家会以为我欺负你的。”
我越擦,他哭得越厉害,很有哭倒长城之势:“我迷路了,你能不能在我爹找到我之前先收留我啊?”
听他的口音的确不像是杭州人,为了防止他被人拐卖,我就善心大发一次吧!
“好吧,我先收留你,我叫成红中,你叫什么名字?”
哭声骤然停止,他一脸期望的看着我:“真的可以吗?我叫肖嚣,小月肖,嚣张的嚣。”
肖嚣?我恶作剧的笑了:“我不要叫你肖嚣,我要叫你小小!”
出去吃了顿面,就捡了个孩子回来,爹爹虽然说了我几句,但在我解释清楚之后便让人去衙门吱会了声,如果有人要找孩子就到我家来。
“小小?小小?”怎么屁股一转,肖嚣的人影就不见了?
抓住扫地的黄大牛:“大牛,有没有看到和我在一起的小孩?”
黄大牛东张张,西望望:“没有啊,少爷。”
这就怪了,明明刚才还在我后面的,我大声喊着:“小小?小小?”
黄大牛自告奋勇:“少爷,我去帮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