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李德,你说说,你是不是该自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呢?还是让我的侍卫帮你?”
“大人,饶了小的吧!”李德的神色愈发显得惊慌,急急地说,“小的只知道,明天傍晚他们要来袭城,一天的时间让城里的一位大人能布置好一切,其他的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真的?”西萧认真地看进李德的眼睛,见他一脸害怕,却也实在不像说谎的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既然如此识时务,我们当然不会为难你了,不过你那些兄弟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呢,你也总该对他们有个交代吧!”西萧笑了笑,转头对身边的随从说,“把他送回去吧。”
李德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苦苦地哀求道,“大人,请不要让小的回去啊,他们要是知道了,会杀死小人的!”
西萧低头看着李德,温柔地说,“不会的,他们早就被打得没有力气了,现在我把他们放下来,他们也无力杀你,你怕什么呢?”语罢,抬头大笑,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埋伏着的西萧有些心急,时辰已过,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局不成?擦了擦额边的汗水,西萧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小路。一切都静谧地可怕——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死寂。紧张的气氛满满地弥漫在空气之中。
正想着,后面起了一阵骚动,西萧皱皱眉,敏捷地跃起身,准备迎敌,却只是看到后面埋伏着的部署身上中箭,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箭上抹了毒药,西萧头脑里闪过一个念头,连忙四处察看,却不见任何敌人的踪影,周围依然如初来时一片安详。细细查看兵士们的伤,却见伤口的血并没有泛黑,看来只是普通的麻药而已。
实在不解敌人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若说是蓄意伤人,也不会只用麻药而已,况且还只是伤了大部分的士兵,并没有伤中要害,更奇怪的是,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大范围地射出箭来,没有几十个人也不可能办到,但是他居然没有听到任何敌人前进和撤退的声音,西萧凝视着手中带血的箭头,迷惑地沉思。突然,草丛里传来脚步声,似乎是有人疾行而来,周围的士兵立刻警觉了起来,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一个人影窜出,士兵们正要动手,那人影一声惊呼,险险地躲过白亮亮的刀锋,急声道,“慢着!”那人十分狼狈地跌倒在地,说,“我是西霖的传令官,城西那边有敌情!”
一番话听得西萧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对后面的人说了一句,“跟我来!”正要离开,见刚才受伤的人慢腾腾的样子,气道,“混帐!没受伤的跟我来!”说着,飞奔而去,后面零零落落地跟着百来个士兵,却没有人听见远远被他们抛在身后的传令官接下来所说的话。
西萧一行人在路上飞奔着,真恨不得马上赶到城西,路边的景色飞速地掠过,士兵们的脚步声急促地响着,显得有些零乱,天色几乎已经完全黑下来,蒙蒙胧胧地只见城边的两座大山耸立着,巍峨中带几分莫名的诡异,一只不知名的鸟扑腾着翅膀飞过,似乎有些凄凉地叫了几声,沙哑而又难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特别突兀,西萧心里猛地一震,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起,不由微微放慢了脚步,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后边跟随着的士兵们见将军慢了下来,自然也是不敢赶在他前头的,也跟着放慢了脚步,不待原本疾行的队伍全部慢了下来,他们的周围突然出现了大批部队,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密密麻麻围满了西萧一行人的周围。西萧心里暗道不好,有些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山人海,鬓角沁出冷汗。
密密的人圈突然有秩序地向两边移动,让出一条路来,几个笑吟吟的人走了进来,身后的部队马上有整齐划一地合拢,看在西萧眼里,不得不感叹叶氏军的军纪严谨。看着眼前几个似是身份不凡的人,他微微攥了攥拳头,故作沉着地说,“你们是叶氏的人?”
那两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很是俊美的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没错。”顿了顿,他看着西萧身后的百余人,劝道,“西萧,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只要你们投降,我军优待俘辱,绝对不会鞭打拷问你们的。”话是冲着西萧说的,他的眼睛却状似无意地瞅了瞅西萧身后的人,语气中带些微微的讽刺。
“哼!”西萧不屑的冷哼一声,说,“我还有百余人,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以为你还有那个机会吗?”俊美的青年依然带着很好看的笑容,淡淡地说。
西萧还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直紧跟于身后的侍卫突然发难,一个箭步上前,制住了西萧,身后的那些人分成两派,自己人和自己人斗了起来,似乎是转眼之间,就有一方人被制于地,其中一个依然穿着西霖军服的人越过西萧,走到那两人的面前,双手抱拳,半跪于地,恭恭敬敬地说,“属下幸不辱命!”
“什么时候?”西萧因这一瞬间的变故而有些慌神,目光射向那俊美青年,有些不甘心地问,“你是什么时候把他们混进我军的。”
“很简单!”青年有些玩味地看着西萧,说,“就是在你们埋伏的城东的时候。你们被我们的机关箭吓慌了神,又怎么会去注意周边的人。”他凑到西萧面前,有些惋惜地盯着西萧的眼睛,“很可惜,三皇子太过于自负了点,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好一个‘一失足成千古恨’!”西萧昂头大笑,狠狠地看着眼前人俊美的脸,“你先用一封信离间我和副将军,在让人假装被擒,漏出假消息诱我上当,好啊!我想城西来的传令官也是你安排的吧!”
“不错嘛!”青年露出赞赏的神情,“你也挺聪明的,不过就是晚了点。”
“你也狠心,竟然肯让部下去送死,你派来的那几个人可真是被折磨得够惨啊!”
“还不是拜你所赐!”青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不过‘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你到底是谁?”西萧见自己的激将法无用,有些恼羞成怒。
“叶氏王朝军师叶流封是也。”流封笑了,盯着西萧有些扭曲的脸,慢慢地说,说完一转身,“把他带下去!”看着西萧的身影渐渐走远,流封有些疲累的呼出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说,“拿绳子来!”
第二十一章
“叶氏王朝军师叶流封是也。”流封笑了,盯着西萧有些扭曲的脸,慢慢地说,说完一转身,“把他带下去!”看着西萧的身影渐渐走远,流封有些疲累的呼出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说,“拿绳子来!”
“封儿,你累了,歇会儿吧!”流铧心疼地说,“这几天你也忙坏了。”
“不行!他们不知道还要受多少折磨,我们必须快点!”流封有些着急,刚才隐藏起来的担心一览无遗,“他们要演好这场戏很不容易,晓大哥竟然……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快点。”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绳子,流封交给流铧,催促道,“快点!”见流铧还有些犹豫,不由无可奈何地转过头,冲着身后正手忙脚乱地穿西霖军服的士兵们说,“怎么样,衣服穿好了没?西萧的令牌快点交过来。”然后拿着令牌在流铧眼前晃了晃,“快点啦!”
流铧无奈,只能依计把流封绑上,接过令牌塞进腰带中,见士兵们都打点好了一切,沉声道,“出发!”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向辛夷城门走去。
“站住!什么人?”城墙上的士兵们大声喝道。
“混帐!把火把照亮点!仔细看清楚!我们是三皇子的亲卫!”流铧拿出恶狠狠的语气,骄横地说。
“令牌呢?”守城的士兵倒是尽忠职守,不卑不亢地问,“三皇子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罗嗦!”流铧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拿出令牌晃了晃,“我们捉拿到了叶氏的军师,先回城送过来了。”说着,后面的人粗暴地推出流封,顺便把火把往流封那边凑了凑,明亮的火光照在流封苍白的脸上,显得楚楚可怜。
守城的士兵不再问话,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笨重的城门渐渐打开。流铧一挥手,带领身后的队伍走了进去。
转了一个弯,直到把守城士兵们的视线挡在后面,流铧赶紧松开绑住流封的绳子,揉了揉流封有些泛红的手,不由怒道,“岂有此理!谁绑的绳子?”
流封无所谓地笑笑,“演戏也要演得真点才能骗过他们嘛!我们不就是为了减少攻城时的人员伤亡才这样做的吗?他们没错!好了,还是快点按计划行事吧!那眼线弄来的地图还在吗?”
流铧溺爱地摸了摸流封的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地图,打开来看了看,仔细判断了一下他们所在的位置,说,“从这里往左拐,再直走向右,原辛夷知府府邸就是西霖主将们的所在处了,府里的地牢里关着的就是我们的人。封儿,又要委屈你了。”说着,拿着绳子把流封小心地绑好。
流封试了试身上绑住的松紧适宜的绳子,冲流铧笑了笑,点了点头,“出发吧!”
*****
悠闲地坐在辛夷知府的大厅里,流封懒洋洋地端起手边茶几上的茶,优雅地抿了一口,脸上的笑容如春光般明媚,“毓将军,没想到你们西霖的茶叶也不逊于我们嘛!恩……气味清香而不腻,口感甘苦而不涩,果然是好茶。”
“军师果然不凡,不过我相信军师此番召我前来,恐怕不是单单谈论我们西霖的茶这么简单吧。”毓芩大模大样地坐在流封对面,轻轻旋着手中的杯盖道。
“当然。”流封咧嘴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地看着毓芩的眼睛说,“毓将军,我们谈论一下西霖的士兵吧!”
“哦?”毓芩挑起一边的眉,有些惊讶地看向流封。
“为什么我们进城时,守城的官兵百般查问,而进这府里的时候却畅通无阻呢?”甚至一听流铧说捉到了叶氏的军师要送往地牢,那些人就殷勤地路一直到地牢?流封把后面的话咽下,有些戏谑地说。
“那是因为我们西霖的军士彼此信任,相信能通过守城官兵检查的人必定没有什么问题。”毓芩仔细看着流封的表情,见他似乎实在没有其他的意思,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疏忽大意了,只安排了人到城门,却没有注意到府内三皇子的亲兵是如此愚笨轻敌。唉——兵差一着啊!
“真的吗?”流封似乎不经意地说,“我还以为那是因为城门那儿的是毓将军你的人,而府里的……”流封顿了顿,笑面如花,“府里的是那三皇子的人,才会如此好骗呢!
”
毓芩猛的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浅笑的玉人,实在难以相信他竟然有如此锐利的眼光,联想到先前的惨败,不由有一丝担忧:叶氏竟有如此人才,而放眼我西霖国内……恐怕除了撒蓝大将军,便无人能与他匹敌了吧!
见毓芩不说话,流封无所谓地笑笑,“毓将军果然是个人才,不如这样,小弟我十分景仰毓将军的才华,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
毓芩正处于精神恍惚之中,听到流封的话,一时还没回过神来,低声说,“论才华,我有如何及军师你呢?”
“这么说,毓大哥是答应了。”流封兴奋地拉起毓芩的手,二话不说就改了称呼,“毓大哥,我看结拜的礼节我们就免了,以茶代酒,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兄弟了。”说着。端起茶几上的茶一饮而尽。
毓芩怔怔地看着流封把茶喝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由挥开了流封的手,推辞道,“毓芩只是一阶下囚而已,又何德何能,能和小王爷结拜。”话语中把流封的称呼改了一下,道出了流封的尊贵地位。对于流封,他实在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只在撒蓝和阳泠身上有过,自然而然,这两个人也成了他的莫逆之交,但是和流封,有的不仅是身份的差异,更是两国之间的差异,结拜为兄弟,有可能吗?
“难道毓大哥嫌弃我?”流封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委屈地问道。这招他在爸妈面前屡试不爽,在流铧等人面前也创造了不败记录,他就不信毓芩能抵抗地了,“其实毓大哥什么都不要担心,众生平等,任何人都没有差异的。”
毓芩看着流封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回想起了阳泠小时侯的样子,一时竟有些心软,再加上被流封“众生平等”的论点震慑住了,不由自主地接过流封递过来的茶灌了一口。
“太好了!”流封高兴的拍了拍手,像个小孩子似的笑道,“毓大哥既然是我大哥了,自然不能和其他人一样了,毓大哥,你在府里挑一个房间住下吧。对了,你的朋友阳泠在外面等你呢,他是毓大哥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毓大哥,你还是快去吧,不要让人家等急了。”说着,暧昧地冲毓芩眨了眨眼。看着毓芩神思有些恍惚地走出去了,流封的笑容渐渐不见,无力地坐下,看着眼前的茶杯,“真的要这样么?”他喃喃自语,却又像对着别人说话一样,“其实我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的啊,难道不用计谋不行吗?”叹了口气,他慢慢地说,“你出来吧!”
脚步声在流封身后响起,停在流封的身后。流铧无言地掬起流封的左手,用力擦了擦,闷闷地指控,“你刚才和他牵手了。”
流封哑然失笑,转过身看着和以往那个冷酷、邪气的流铧截然不同的人,刚才的坏心情一扫而光,“你好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哦。”看着流铧忿忿的神情,未经过大脑的话自然地从口里吐出,然后好顾以暇地准备看流铧变脸。果然,不出意料地看见流铧的脸微微变色,但马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流铧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流封的脸,沙哑着嗓子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这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一些糖吃呢?”
“才不给呢!”流封啪的一声打掉流铧不正经的手,笑道,“你不乖,没有糖吃!我还要办正事呢!先走了,记住你要办的事哦!”回头抛了个媚眼,流封的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口,空气中似乎还遗留着淡淡的茶香……
“瑾儿!瑾儿!”呼唤声一声比一声大,流封有些挫败地坐在树下,嘟嘟嚷嚷地埋怨,“什么嘛!是谁说要代替秋秋来照顾我啊?现在连个人影儿后没见,食言而肥的家伙!哼,没有你,我难道不能自己去吗?哼!不带你去了。”说到做到,流封腾地站起来,摸摸腰间的钱袋,嘴角咧开一丝笑意——上街玩去咯!
“哇!没想到这边关的城市也蛮热闹的嘛!”走在闹市中,流封不由自主地感叹,“不过也是,以前两国交好,贸易自然发达!”
“小贼,哪里跑?”正感叹着,后面传来一声怒喝,流封好奇地转身一看,只见一个黑影迎面扑来,转瞬之间,流封的屁股和大地亲密接触。
“哎哟!”流封哼哼着,跌在地上爬不起来,正暗自哀悼自己可怜的命运,一个魁梧大汉挡在他面前,恶狠狠地说,“终于抓住你了!你这个不长眼的小贼,连我家少爷的钱袋都敢偷!”
“什么?”流封张目结舌地看着魁梧大汉,结结巴巴地问,“你说什么?”他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那大汉二话不说,大手就向流封抓来。惨了惨了,流封害怕地闭上眼,这下可死得不明不白了,等了一会儿,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流封疑惑地睁开眼,正看见大汉手里拎着一个瘦瘦地像柴棍的小孩,那小孩正拼命挣扎着,口里嚷嚷着,“放开我!放开我!”
原来不是说我啊!流封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正要站起来,只觉得脚腕处钻心地疼痛,顿时脸色变得惨白——糟了,脚扭了,这下怎么回去啊?
“你没事吧?”头上传来一个询问的声音,“对不起,我家下人太过于莽撞,你没事吧?”
流封抬头一看,哇!好帅的一个帅哥啊!是那种特有男人味的,要是到了现代,一定是红透半边天的偶像啦!流封抬头的刹那,那帅哥也惊呆了。只见眼前人雪白的肌肤上透着点点嫣红,黑亮的眼睛上似乎蒙着一层水雾(流封:那是因为脚痛想哭啦!),更添几分娇艳。猛的,后面传来大汉的嚷嚷声,“少爷,这不能怪我,是这个小贼把他撞倒的。”粗犷的外表却配上万分委屈的声音,怎么听也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