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大概从门缝看到房里的察伦,"月柳公子......"用眼神询问了我一下。
"没事......如果悠大人闲下来的话,你就告诉他吧,记住,千万不要打扰大人工作,他闲下来才能告诉他,知道吗?"
"是的,公子。"
桃香的动作很快,热茶很快就回来了,我捧着热茶,把房间的门关好,然后坐到察伦身旁的位置上,"热茶,要吗?"
"我不喝茶。"
我倒了杯茶给自己以后,便静静地坐着。
风铃依然在断断续续地响着,他不说话,所以我也不说话,就这样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
可惜,我的耐性没他好:
"你......找我有事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湛蓝的碧眸深情地注视着我,"自从我第一次见你以后,你的身影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
"你......为了能见我,所以就故意搞些事出来,支开悠夜明吗?"
"是的,脑子不好使,想不到别的办法。"
我转过头看着他,对上他的碧眸,果然,其实我对他也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我又把头转开,视线落在窗外的风景:"你......让我想起我一位故友。"
"我曾经在一个叫伦敦的城市工作,工作内容嘛,跟现在的你一模一样,都是杀人......那时候,我刚入行没多久,意外地碰到一位好心的前辈带着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把他很多看家本领都教给我,而且,在我们两个独处时,他也很喜欢像你这样看着我......什么都不说,就只是看着我,他......似乎很享受看着我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带了我几乎一年的时间,在一次任务里,我才知道他的蛛网膜天生有点问题,就在那次,他倒下了......手术是成功了,但是从三年前他一直都没醒过来......唉......斯维特(sweet)......小甜心先生......"
说到最后我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得懂,兀自陷入自己的回忆里。
察伦忽然微微瞠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我,嘴巴稍稍打开,想说什么,却连嘴形也做不出。
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摇了摇,"察伦?你怎么了?"
倏地,他忽然推开我,就在此时,门突然打开,他身影一闪,没影了。
这么夸张的出场方式只有一个人会用,"哎,悠夜明,快把门关上,很冷哎。"
果然,他走了进来,睨了我一眼,才把门关好。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热茶,要吗?"
朝廷酝酿着什么阴谋,着实是与我无关,想刺激神经,经历一次堕机已经很足够,其他的......
就甭管了~~
"林管家啊,你们少爷呢?"我从花园回中庭时,刚好碰见宰相府的大管事。
"少爷仍在宫中尚未回府。"
"哦......那,表少爷呢?"
"表少爷也有事出门了,大概今晚才会回来。"
"哦......"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你继续忙你的吧。"
管事稍稍欠身便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今天或许可以出去溜达溜达。
我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从后门离开了宰相府,我戴着悠夜明给我的腰牌公然走进皇宫--悠夜明的近身侍卫被特许可自由出入宫门。
进宫以后,我避开一切人的眼睛,专门捡没有人的路来走,纯粹在宫里转悠。
以前曾经被周珺凯生拉硬扯去参观了一次故宫,虽然是真的,但里面已经不能住人,如今可以看一下可谓活生生的皇宫,自然不能错过。
皇宫是皇上与嫔妃们住的地方,皇子,尤其已经是立王的,应该已经搬离皇宫了,没有立王的,应该还跟他们妈妈住吧?
所以阎武没在这儿住了,李辉也不在。或许,我还是可以去看看莲君的,优雅安静的她,我真的可以见到她吗?
呵呵~皇宫是最没有私隐的地方,周围都是线眼,说话大声一点,明天都可能成为宫内的话题~
这里的线眼比香港的娱乐记者更讨人厌!
我转悠到一个僻静的园子时,一抹艳丽的身影深深地吸引着我的眼球--
那头眼熟的栗色长发!
那华丽的人儿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转过头看着我,但是,当她看着我的同时,她似乎也愣住了。
鲜艳欲滴的红唇可能应为什么原因,只是做了个嘴形--
柳儿......
天啊,察伦应该有一米九几,穿着嫔妃们的衣服......太厚重了,不过这不是重点......
他怎么在这儿?!
不对,他出现在这儿虽然非常附和逻辑,但是......和我的猜想多少有点出入......
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来这里当嫔妃?谁能相信?
我赶紧收回视线,蹲在地上,假装再找东西,然后慢慢离开这里园子。
忽然,一个宫女走了过来,"你是什么人?"
"我的香囊丢了,可能是掉在这附近。"我站起身,装无知。
宫女可能瞥到我腰上的牌子,"你是悠大人的侍卫啊,怎么会在这里,你家大人还在御书房呢,你赶快过去吧。"
我随便应了一声便匆忙地离开了。
正当我快要离开皇宫的时候,忽然被人抓住后领。
"小子,终于被我抓到你了~~"悠夜明一使劲把我拉进怀里,"跟我一起回去。"
就是这样,我被人半拉半扯地带上轿子里。
"悠夜明,察伦她......"
他睨着我,"察伦怎么了?"
"她真的是皇上的妃子吗?没有别的动作吗?"
"有~"他圈在我腰上的手臂忽然收紧,"但那些都是他为了支开我的小把戏!"
"就这样?"可能吗?
"怎么?看来你很关心他嘛......"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我的下颚,强逼我看着他。
我知道他干吗这么气,准是又为我操碎了他那颗脆弱的心--
所以,在这种时候,啥都不要说,深情地注视着他就好,"夜明......"
他松开对我的钳制,收回手,抱着胸,冷冷地哼了一声,别开头不看我。
到了这个时候,软攻更不能停下来,"夜明啊......"
他忽然转过头,盯着我,"月柳......等着受死吧......"
......
............
就是这样,悠夜明让他强壮有力的"兄弟"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我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
我缓缓挣开眼睛,就看见他自己在自斟自酌,优雅的气质配合优雅的动作,再加上绝色的容貌--好养眼的画面~
"气消了吗?"我问。
"别开玩笑了,你这小子总有办法惹毛我。"他啜饮了一口酒,唇上还沾着些酒,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显得他的唇水润丰盈。
"嘿,夜明。"
"嗯?"
"你爱我吗?"
"爱啊--干吗这样问,难道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
"如果,我......回去了,你......会怎样做?"
他忽然斜着眼睛睨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熟悉的算计,然后,他又缓缓地把眼睛移开,"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嗯?他刚才怎么流露出与周珺凯一样的眼神?是因为周珺凯在他体内吗?但是,我怎么觉得......
唉,或许是我多想了......
我望着我面前滔滔的江水,又仰头看了看把我当女人一样抱在怀里的男人,我暗暗地叹了口气--
各位,不用怀疑,我真的被察伦抱在怀里,而他却站在一个悬崖上。
我又暗暗地叹了口气,然后细细回忆事情的经过--
晚上,悠夜明照样离开了,而察伦也照旧来了。
房间四周的侍卫与平日有点不妥,"你把他们全杀了?!"
"跟我走......"
他的神色有点不对劲儿。
"你给我滚,我不认识你......"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颈后一痛,意识也随之消失。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此情此景了。
"察伦,你干了什么?"
"我把有关悠夜明的史册全烧毁了。"
"什么?!"
"还把皇宫里所有的史官杀死了。"
"你......"
"穆恩(Moon),你以前不是一直叫我小甜心先生的吗?"
穆恩是我在伦敦住的时候所使用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你,我,还有悠夜明,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对吗?"
"......"
"那我们,就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就在此时,他忽然缓缓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露出诡异的微笑。
"把月柳......还给我!"
"别装了......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就诚实点吧......周sir。"
"少啰嗦,把他还给我。"
"有勇气的,就过来拿啊......"
忽然,察伦抱着我猛地向后一跃,接着,一股让心脏不能承受的离心力猛烈地攻击我的心脏,天与地翻转了,而且,我的头正向着江水急速前进。
原来,察伦带着我投江。
但是,当我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在我脚下不远的位置时,我哭了......
悠夜明啊,你干吗这么傻......
江水的冰冷刺骨与强烈的窒息感,让我的意识再度失去......
今天的结束,是为了明天的开始
这段时间我几乎都是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度过,因为个场景的开始准是我"缓缓地挣开眼睛"。
这次也不例外。
但是,我这次挣开眼睛所看见的,让我的大脑不能反应过来--
白色的天花板?!
还有我最讨厌的消毒水味?!
这、这意味着什么?!
我缓缓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的情况--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门......
白色、白色、白色,周围全部的东西几乎都是白色的,除了床头柜上的花瓶与花瓶里的花......
我下了床,赤脚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慢慢地离开了病房,站在那条一个人也没有的走廊上。
这里是......莫非我......
现在应该是晚上,除了从窗外透进一些微光外,周围都漆黑一片。
正当我想朝着走廊尽头的窗户走去时,背后忽然想起电梯到层的响声,我回头看着那个从电梯走出来的人,那个人也愣愣地看着我一眼,忽然快步响我走来。
"上帝保佑,你醒了怎么不叫医生?!"
是祖儿,"祖儿......"
他把我带回病房,然后叫了一堆医生过来帮我做全身检查,忙活了好一大轮,病房里才重回安静。
"祖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费安娜呢?"
"她最近有点事,所以她让我照顾你一会儿。"
"我哥呢?"
"前段时间他每天都来,但家庭问题,现在都是每三天来看你一次。"
我点点头,"那么,我昏迷多久了?"
"大概前后加起来,是一个月。"
一个月,才一个月?但在那边生活快一年有多哎......
"祖儿,这里是什么地方?"
"伦敦,我家的医院里......放心,你回来了。"
"真的?你没有骗我?"
"我向你保证......再休息会儿吧,明天我带你去看个人。"
"死鬼,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翌日,祖儿带着我来到高两层的病房里,他不怎么斯文地踢了一脚病人的病床。
"Joey•Later,是不是有病啊......"
"周sir,看看我帮你带了什么来?"他一个劲儿把我推向床边。
我看着床上的周珺凯,床上的周珺凯也看着我,我们谁也没说话。
祖儿见状,"我出去接个电话。"
病房里就只剩我和他了。
他缓缓坐起身,"太好了,终于回来了。"
"嗯。"
"你的反应,很冷静嘛。"
我没有回答他这句用肯定语气说的问话,"我不明白......察伦最后说的话......他说你,装什么......"
周珺凯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我也看着他,"你说,你在装什么?"
"那个......我告诉你以后,你可不可以不生我的气?"
"看样子......我不能保证什么......"他会这样说,证明这件事我肯定会大发雷霆他才会这样说的。
"就是......就是......除了那个与李阎武青梅竹马的悠夜明意外,其余的悠夜明其实都是我来的......"
"就是说,基本上,从头到尾,由始至终,都是你,周珺凯,在那个身体里面存在的只有两个人格,不是三个?!"我气结。
"看,你还是生气了......"
"被人玩弄了这么久,谁能不气?!"佛都有火!!!
我和周珺凯隔两天之后便可以出院了,费安娜为了她可以方便照顾我,硬要我在她伦敦的别墅里住几个星期才能走。有免费旅馆不住白不住嘛,而且人家还愿意供吃供住,我不答应似乎太不会做人了啦,但是,"色魔,你跟来干吗?"
周珺凯无辜地看着我,"咱家才刚大病初愈,而且还没有工作,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在这里无亲无故,找熟人没熟人。找朋友没朋友,你不是这么狠心赶我睡天桥底吧~~"
就是这样,我和他暂时在这儿住下。
而且,我们这一住就是三个月了。
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祖儿带了一个让我相当意外的人过来,我愣愣地看着那人,那人也颇意外地看着我--
"小甜心先生?!"
"穆恩?"
"原来斯维特在你们醒过来的时候,这位昏睡三年的植物人也醒了过来,他现在已经不是组织里的人了,所以费安娜想让你照顾一下他。"祖儿解释道。
"好的,没问题。"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把斯维特扶到一张最近的沙发坐下便离开了。
"好久不见了,穆恩。"
"什么好久,我们不是三个月前才见过?"我笑着坐到他身边。
"但是,也很久了......"
"是吗?能重新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Me too. "
"还有就是......谢谢你......"
没有他,我还不知道我要在那儿呆到什么时候。
他忽然轻轻抓住我的手,"与其跟我道谢,不如作些比较实际的。"
"你......"
"把你对周sir的爱,分给我一点点。"
"这......"
"别傻了,残疾人,穆恩是属于我的,你是怎么也抢不过我的。"周珺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还有,放开他的手。"
"穆恩,这人这么霸道,你怎么能忍受?"斯维特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些。
"我的专制只适用于敌对分子,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幼稚~~"
看来,有一句话是说得很对的--结束,是为了下一次轮回的相遇,以后的事又是另一段新的故事......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结束了~~散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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