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也凝结了,我无法呼吸。窒息,我被水藻缠在水里,没有空气。
室内一片死寂,我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衣服又湿了,从胸腹开始,蔓延。
滚热的液体,涌出,慢慢地侵染、降温,在白色的单衣上开出鲜艳的红花。
我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但我能想象出那瑰丽的画面。
生命的流动和消耗。
床顶镶金的浮雕修饰晃得我头晕,我慢慢地闭上眼。
书被一页页翻动着,哗哗的声音,让我想起茶树林外的小水沟,有时也会哗哗地响。
皇帝说:“今晚的事,明天起就忘掉。别多话。”
我无语。是要我别讲话吗?
泪水再也止不住,汹涌而出,湿透了我的脸,我的发,我枕着的枕巾。
皇帝还在问:“回答。”
我只能哑着嗓子,颤着声答道:“是……”
声如蚊呐,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答出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头好晕,身体好凉,我想,睡一下。
床尾和
“钰,钰……”焦急而心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才不理会。
哼哼,叫我侍寝,还不许我说话。什么意思嘛!不理他,坚决不理他。
“钰,对不起,对不起。”语带哭音。
心里有些难受。
言儿他,肯定是哭了。不用看我也能知道,那漂亮的褐色眼睛里,水光盈盈,鲜红的唇闭得紧紧的,委屈而无辜。
我不舍得他难过,可是,又不想醒来面对他。
不管这个时空的人怎样看待忠贞这个问题,对我来说,言儿他就是不能去抱别人,这是最大的背叛。只要一想到他的双手,他的怀抱,都给过别人,我心里就无法接受。心痛,恶心,无法忍受。
可是,我能抛却跟言儿的一切,自己一个人吗?
心中恐惧,无法想象言儿不在我身边,而且从今往后都不在我身边了!不可以,这怎么可以。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旁边。
是言儿。白玉脸瘦得削葱,两只大眼睛通红,眼皮都脬了,比小白兔还小白兔。
这只小白兔正哗哗地流着眼泪,低头垂眼,像是罪大恶极幡然醒悟的罪人一般,不停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每天都让他刷澡,我想,早中晚一日三餐连带夜宵,早晚把他刷干净。然后,剥光他的衣服,在所有别人碰过的地方留下过我的痕迹。
“嗯……”我呻吟出声。身体好痛,好冷。
“钰儿你醒了!”言儿过来扶我。
我不经意地瞄过他的手腕,顿时愣住。白皙的手腕上,一道鲜红而狰狞的长痕,上方穴道被止住,没再流血。也没处理过,看来只是随意擦了擦血迹。
“推宫过血?”我盯着他的眼问。
言儿立刻收回手,把疤痕藏进明黄的宽袖中。
我气急:“你不要命了你!半调子医术就敢过血给我,你找死啊!”
胸中又气又痛,难怪他的脸白成那样,整个人瘦了一圈。
言儿不说话,只用那对金褐色的眼珠子看我,满是求饶和……喜极而泣的泪珠。
“上药!”我的火熄了,半天蹦出俩字。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真是的,我应该摆高姿态,冷着脸,昂着头,对他说,言儿你要知道,我没你不是不行。你私自离开,又背叛我抱了别人,你是有罪的。如果从此洗心革面,对钰儿我忠贞不贰,服从我一切命令。那么我就考虑重新接纳你,要不咱俩就完了。
可我这张嘴,笨死了。开口就跟个小媳妇似的,相公,您疼吗,您上药吧,要不人家心疼了。真是他奶奶个熊!
果然言儿得意地笑了,又伸出双手扶我。
我扭头:“先上药!”
言儿轻轻笑出声,沙哑着声音说:“好。”然后拿了个羊脂白玉做的方盒子,撬了些白粉末涂在手上。
我看他近似敷衍的动作,皱皱眉:“扶我起来,把药拿过来。”
言儿依言做了。
我抓起药勺,一大勺一大勺地往他伤口上倒,再拿了洁净的白布条,轻轻地缠在腕上,慢慢地缚紧。
“好了。”我硬声硬气地说:“你也真是的,我不就流了点血嘛,随便调理下就恢复了。你干嘛用这么凶险的法子。知不知道一个不小心,你的小命就没了!”
言儿嘴角一弯,眼睛笑成一汪秋水,看得我心肝直颤。
他笑着,眼里却有一丝后怕。“你当时流好多血,身子又冷,我怕死了。想不出其它法子,只能这样了。”
我恨恨地白他一眼,再瞪他一下,耍横说:“我现在还冷,你说怎么办?”
言儿笑得眼都弯了,弯成一条缝,让我想起星星月亮。
他往我眼前一移,离我不到一尺的距离。抬起右手,开始解衣襟的扣子。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长,灵巧地解开复杂的盘扣,拉了腰带,脱去身上的层层累赘,露出里面的白玉肌肤,形态完美的锁骨,结实而平坦的胸腹和两点樱红。
我开始感到口渴。
他站起身,继续拉扯裤带。柔软的明黄,洁净的白色,一一褪去。我半躺在宽大的龙床上,平视是他红挺的昂扬,仰视是他肌理均匀,曲线迷人的腰腹,俯视,则是他光洁美丽的小腿。
我在口渴之后,又觉得空气变得火热,呼吸开始加重。
他靠了过来,钻进我的被窝,带进一股冷空气。我刚感到凉,便被火热包裹。言儿的身体,温暖火热,烫得人通体舒适。
他笑着说:“不冷了吧?”
我看着他的眼,金褐色的眼眸里,全是我的身影。
我满意地点点头,把头窝进他怀里,闭上眼睛说:“我要再睡会儿,你陪我。”
我听见他回答:“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语带笑意和宠腻。
我心下一宽,身子一松,勾着唇角,沉沉坠入梦乡。
完结篇。。。。。
睡久了也不好,身体又软又酸,四肢乏力。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
言儿问我:“怎么了?”
我哀怨地说:“皇宫大内,戒备森严。连走路都得轻轻慢慢,好闷哦!”
他笑了笑:“那钰有什么想法?
我用眼角偷看他,又转头望向窗外:“言儿啊,你说是天上的云好呢,还是地上的泥好?都说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你怎么看?”
言儿想了想,说:“麻雀最喜欢什么,那什么就好。”
我转身双手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云有什么好呢?麻雀飞不上天空,飞上枝头也还是麻雀。麻雀就喜欢泥做的窝,因为可以天天睡觉。”
言儿回视我,温柔笑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高兴地笑咧了嘴:“等我炼好给泉师伯的药,我们就走吧。”
言儿点点头。
我拍拍他的脸说:“不许胡思乱想,我绝对是爱你的。”
他抿嘴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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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宫的最后一天晚上,桂花飘香,皇帝设宴款待群臣。这是摄政王世子李逡安出的主意,说是要让众位大臣们感受到什么是皇恩浩荡。
宴席热闹非凡,皇帝退席后,众人叩桌而歌,抚掌相和,十分尽兴。
我和言儿在乾坤殿花园里,吃着小点心,喝着桂花酒,惬意非常。
我抱怨着说:“国师府的戒备变严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进去的。”
言儿搂着我:“泉师伯要那么多种药来干嘛?而且那些药都好奇怪哦!”
我点点头,诡异地笑看着他,说:“你想啊,如梦似幻可以让人以为自己身处梦中,什么都会说。安神可以让人放松神经,凌迟都不会感到恐怖。媚仙可以成百倍地放大人的欲望。还有润泽膏、护肌复肤露。言儿,你想想这些是干什么用的?”
言儿打了个寒颤,抖了抖,眼里闪过一丝恐怖和兴奋。
我呵呵一笑:“放心吧,御药房原料充足,后面几种还剩很多,哪天咱们试试。”
言儿红着脸,低下头,下巴搁在我肩上。
我正想吃吃豆腐,饱暖后思一下淫欲。程咬金出现了。
“寒钰,你给小甄的是什么药?把解药交出来!”
我斜着眼瞄瞄这位气急败坏的仁兄,慢慢地说:“什么药啊,摄政王世子殿下?”
李逡安火冒三丈:“肯定是你给小甄吃了什么药,否则怎么会每次正要……,每次他都会睡死过去。”
我正正经经地说:“每次都睡死过去?小甄的老毛病还没好?”
李逡安一愣:“老毛病?”
我严肃地点头,真诚地说:“被人逼急了,就会晕死过去。”
李逡安听我这么说,脸是红一阵白一陈,青一下黑一回的,五颜六色。
他问我:“你能治好他吗?”
我点点头:“可以。”
他说:“怎么治?”
我轻松地说:“有一种药,专治此病,刚拿到的方子。”
李逡安紧张地说:“要什么药材?”
我摆摆手:“药材宫里都有,只是要炼上整整三天。”
他松口气,说:“这没什么。”
我傲然地说:“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帮你炼。”
李逡安气愤地说:“小甄为了你,付出多少啊,你呢?给他配个药,还要讲条件。”
我说:“要不要随你。”
李逡安冷然:“你说。”
“我对你的腰牌很感兴趣,想借来玩两天。另外嘛,我炼药的时候,要言儿陪我,所以他有三天都不能上朝。”
李逡安说:“皇上不上朝可以,但腰牌是我的信物,不能随便给人。”
我撇撇嘴:“不答应就算了。”
李逡安气结,还是同意了。
三天后,乾坤殿里传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声:“寒钰,你给我等着!”
然后整个宫里遍是惊呼:“皇上跑了!”
而这时我在哪里呢?
一个小小的村落,淳朴的民风,碧蓝的天空。
言儿递来个白瓷碗:“加花生末的凉面。”
我接过就是一大口,鼓着腮帮,含糊地说:“好知,好知。”
突然想起那一天,秦甄问我,来找什么人。
我回答说,找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秦甄冷然说:“好容易到这里,当然是要建功立业,随心所欲。”
我摇头:“对于我来说,闲云野鹤是向往,言儿则是我选择的伴侣。”
秦甄说要帮我找言儿。我说:“已经知道他在哪里,只要见了面就没事了。”
秦甄点点头,仰头痛饮美酒。
我劝他少喝,却在月光下看见他脖颈上的吻痕。
秦甄说:“很好笑吧,还真把我当成小倌了,真他妈的憋屈。要是能昏过去,看他敢不敢奸尸。”
我笑了笑,说:“我有这种药,服了后想昏就昏。不过一颗药只能用一次。待会儿给你找找,我包里一大堆药,也不知放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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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结了!哇哈哈哈哈哈~~~~
谢谢大家看完这篇文文,这是枯木写完的第一篇文文哦!自己撒花先~~
老实说,本文有很多缺点。枯木是个笔拙的人,事先没写大纲,都是想哪儿写哪儿的,所以后面有点混乱。但是现在应该已经补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