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儿不由在一旁惨叫了一声:“天啊,他还活著麽……”
不能怪岳飞儿问出这种问题,实在是王博这一击太震撼了。看著那麽一个比一般人要大出两三圈的物体就这样毫无阻拦地撞上了相比起来瘦弱地像根竹签似的红峭,还发出了惊悚的“砰”一声巨响,周围更是尘土飞扬,这种视觉效果实在是太……连我都忍不住微微站了起来。
可是事情到现在还没完,王博退後几步,还没等红峭反映过来,又是一阵蓄力,然後以更快的速度,更猛的力度再次把红峭狠狠地撞在了石柱上!
这次连我都忍不住要惨叫了……说起来,红峭其实速度上也并不是比这个王博慢,只是大概因为廖大伟的糟糕表现,导致他以为王博也一样的肉脚,所以在一开始就存了轻敌之心,可是谁知道王博居然是一个动作如此敏捷的人,红峭实在是太他妈的点背了。
重楼在一旁喃喃地嘀咕:“好,好痛啊……”
王博一脸阴笑,再次後退,提气,猛冲,加速,然後又是让人心都为止颤抖的“轰!”
极乐宫这边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红峭居然被这麽个看起来好像头脑简单的莽汉打得这麽惨。
这时,王博开始了狂猛地第四次撞击,然後第五次,第六次,被连撞了六下的红峭也不知如何了,可是怎麽看怎麽凶多吉少。
就在王博开始第七次的撞击时,只听一声清亮的高喝,接著可以感觉到擂台上那边发出了凛冽的剑气,王博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几步,前胸带著一道深深的血痕。
我松了一口气。
红峭终於,第一次把王博逼退了!
台上,一身湖蓝长衫的红峭吐了口血,才恨恨地开口骂道:“你他妈的占够了便宜没有,老子浑身上下都让你摸遍了!!”
“咚”地一声,岳飞儿的头撞到了桌子上。
“这回我是彻底的放心了。”我面无表情地说。
“为什麽?”重楼憋著笑,问道。
“只要红峭还有精力耍嘴皮子,情况就应该是有惊无险。”我平静地喝了口茶。
王博呸了一口,才反驳道:“俺才没摸你!”
红峭轻轻扭了扭脖子,不屑地说:“哼,我筋骨刚活动开而已,战斗才刚刚开始。”
王博显然不是无脑之人,一言不发,只是面色凝重地看著红峭。
红峭手腕一翻,长剑脱手而去,带著骇人的风声疾速向王博飞去。
这招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他这等於把兵器给对方送去了,简直是白痴的行为。
只有我比较熟悉红峭,所以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王博伸手,轻巧地把剑抓在手中,却睁大眼睛发现红峭的湖蓝长袖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长有五米的半透明蓝绫,蓝绫另一端紧紧地缠在了剑柄处。
红峭微微一笑,手腕一沈,叱道:“撒手!”
他的腕力带著蓝绫一动,王博吓得立刻松手,生怕蓝绫控制著长剑斩断了他的手掌。
红峭一个回身,手腕轻轻一动,蓝绫带著长剑迅捷无比地发动了又一轮进攻,王博更是应付的狼狈不堪。
其实战斗进行到这里已经没什麽悬念了。
王博的优势在於他强壮的体格,和不与之匹配的速度,但是这些都只能在近战的时候发生作用,可是现在红峭把王博整个人限制在了离自己五米的范围,游刃有余地控制著长剑骚扰著王博,让他根本不可能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更何况,红峭的控剑术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精妙,稍有不慎就是重伤的下场,这个我当年也是有所知晓的。
暗暗叹了口气,这个王博也不是低手,但是被红峭限制住了行动,也就等於废人一个了。
这时,红峭显然也捉弄够了王博,长剑猛地向前激射,王博一个狼狈的後仰,堪堪躲过,却紧接著被蓝绫的顶端又狠又准地击中了喉结,整个人瘫在了擂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红峭已经手下留情了,他那蓝绫如果真的发挥了全力,那是可以比拟铁链的力道,直接洞穿他的喉咙绝对不成问题。
在台上尝够了胜利的喜悦和荣耀以及台下少女们仰慕眼光的红峭终於得胜归来,可是一到我们极乐宫的席位立刻就软倒在了椅子上,无神地看向我,细长的双眼里满是迷茫旋转的金星:“老大……我的头……被撞得好晕啊……”
之後是揽舟很轻松地干掉了一个白衣剑客为第三天的挑战做了个圆满的结束
过程我实在懒得表述,因为太简单了。
其实目前为止,极乐宫都没有遇到太强大的挑战,不过,这届群英会也已经快要结束了,明天,也就是第四天,将会是大会的最後一天。
我不自然地向耀日门穹隐凤那边看了一眼,明天,我们两个人大概都会面临一场恶战。对我来说,武当派掌门青松道人确实是劲敌,但同时,穹隐凤则是更有威胁的存在。
其实对我这种初入武林的新人来说,即使不能击败青松道人,支持个上百招也算了不起了。但是跟我处於同样的身份的还有一个穹隐凤,假如他表现的比我好的话,那麽同为身握重权的武林新秀,我的光芒就会迅速被他比下去。
真是够烦。我郁闷地摇了摇头,第一次觉得穹隐凤真的是无比棘手的人物,即使这次击败了他,也不知道他什麽时候就会冲出来给我重重地一下打击,我毫不怀疑他有这个能力。
不过现在做什麽也来不及了,所以晚上的时候我很没心没肺地跟重楼出去逛街了。
重楼小孩其实特别喜欢逛街,一到了人潮汹涌两侧都是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大街上立刻就双眼放光,狐狸眼睁得大大的,好像什麽都看不够似的。
我无奈地紧紧跟著他,生怕在人群里把他给丢了。
不过这大城的夜晚确实热闹,华灯初放,街头弥漫著各种小吃的香味,虽然我也是想表现的矜持深沈一点的,但是说实话,我对小吃爆发出来的热情绝对比重楼还要高出几个百分比。
我其实一直算是个比较爱吃的人,虽然当了极乐宫宫主吃到了不少不错的菜色,但是会吃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山珍海味其实都藏在街头,正如同武汉人吃鸭脖子不会跑去香格里拉一样。
於是街上就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两个挺拔漂亮的男人分头行动,跟一群平均年龄低於12岁的小孩挤在一起,抢到好吃的立刻迅速会合,然後很HAPPY地勾肩搭背分享棋了战果。
其实虽然这个时代,养个男宠,卖身的男人都很多,但是无论在街上看到两个男人还是一对男女很高调地,亲密地走在一起,还是一件很希奇的事。
我是因为当时太HIGH了,重楼则是根本没有低调避嫌的概念,反正最後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在众人目光的沐浴下,又是亲又是搂,重楼更是经常把手指头伸到我嘴里然後睁大眼睛问我甜不甜好不好吃地走向了街的尽头。
这样一条街吃了下来,才觉得有些累了,我看了看重楼,只见他双颊因为快乐显得有些绯红,琥珀色的眼睛更是显得亮晶晶的,虽然大半个脸都被银色面具遮住了,但是看著还是觉得除了好看就没别的形容了。
他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样子不断地回头看,似乎是舍不得街上的热闹。
我笑了笑说:“一条街完了,不是还有下一条麽。”
现在我们已经走到了有些类似於郊区的地方,一片枝叶繁密的树林把月影勾勒的有些破碎,倒是挺荒凉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看著重楼亮得像两盏小灯笼似的狐狸眼,忍不住探身就想亲了过去。
这时,一个很娇媚很好听的女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不是吧……老三你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居然喜欢的是男人呦。”
皱了皱眉,我感觉到身後有三股很强的气,淡淡地转身,正对著的是三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她们虽然面蒙白纱,但是那身段,那气质绝对是绝世美女才能拥有的,最右边的那个,能看出来没有了双手,我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这自然是被重楼斩断双手那个美女梅寒泪,她不是那个什麽梅花宫的三宫主麽,这下看来,这三位美女就应该是梅花宫的三位老大了。
“不知梅花宫三位宫主前来,有何贵干?”我礼貌地笑了笑,问道。
“跟你没关系,叫你旁边那个出来说话。”最左边那个女人,也就是刚才声音很娇媚的女人开口道,不过……还真是好霸道呢。
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但凡漂亮女人大多都自我感觉很好,更何况是像她们这种实力强劲的女人,可惜,这种水平在我手下未必过的了十招。
她们三个中也就中间那个女人显得更加强些,一眼之间也看不清底细,虽然没说话,却隐然是三个人的中心,看来她应该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大宫主冷滟了。
一旁的重楼见涉及到了自己,也就走了过来,淡淡地问:“我认识你麽?”
“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寒泪吧。”那个二宫主,也就是南宫飞燕一指另一边的梅寒泪迅速地说。
重楼用眼角瞟了一下一旁的梅寒泪,干脆地说:“不认识。”
另一边的梅寒泪身子抖了一下,才勉强用手臂弄掉了面纱轻声问:“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重楼明显没有注意到梅寒泪的双手,但是让他单凭著脸认个不在意的人大概还是有难度的,於是他很不耐烦地说:“都说了不认识了。”
我在旁边看的忍不住想偷笑,哎,其实从二宫主第一句话就应该听出来了,这个梅寒泪肯定是看上重楼了,可惜这个傻小子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一面对不熟的人就是一幅冰块样,尤其是那银白色面具在月光下更显得酷的一塌糊涂。
我暗暗唏嘘,这个梅寒泪多漂亮一女人,眼角那颗泪痔长得那叫一个媚,不过她被重楼砍断双手,结果居然还喜欢上重楼了,这事……未免也太离奇了吧。
这时南宫飞燕也怒了,顿时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臭小子不要不识好歹,你斩断了我们老三的两只手还装做不认识,要不是老三喜欢你老娘现在就他妈的废了你!”
我无语了,想不到这年头女人都这麽彪悍了阿。
说起斩断双手,重楼显然也是想起了什麽,眼睛撇向梅寒泪有些可怖的手腕才淡淡地说:“原来是你。”顿了顿,才稍微缓和了语气说:“找我有什麽事麽?”
“你……你叫重楼吧。”梅寒泪显然也是那种武林中见过大世面的女子,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了过来:“我找你是因为……自从上次武林大会一战,我就对重楼公子的风姿十分倾慕,这才叫了大姐和二姐一同前来……想问问公子的意思。”梅寒泪说到这里显然也有些羞涩,略略放柔了声音说:“我二姐口舌凌厉,但人很好,她是没有恶意的。”
重楼对打架当然不陌生,但是面对这种表白的情景还是很手足无措的,他有些慌乱地看了我一眼,我则微微耸了耸肩,一幅彻底置身事外的表情。
其实我虽然很讨厌有人要跳出来跟我抢重楼宝贝,但是这要建立在对方已经对我造成一定危机感的基础上,胡乱冲上去打扰人家表白是很不绅士的事情,更何况对方是三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於是──我很贱皮而清闲地旁观。
“我记得……那场比武我砍了你的手。”重楼小心翼翼地说:“你确定……你喜欢我?”
我摇了摇头,这句话简直没有一点要拒绝的味道,太没有力道了……虽然我是想绅士一点的,但是小楼你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插手的。
梅寒泪微微一笑,眉眼含情,连我都忍不住心中微微一荡:“寒泪一向只对强势一点的男人感兴趣,而重楼公子──正是寒泪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人。”
重楼显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麽,过了半天才认真地说:“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南宫飞燕显然看不下去了,娇叱道:“就是那个叫夙墨的家夥?他有什麽好的?!我一根指头就可以废了他。”
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搞得我也张口结舌了,这女人实在是霸道的太不可思议了吧。
南宫飞燕话音刚落,长袖就是一动,然後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直接袭向了我的面门。
我凝神一看,居然是一把小巧的银色小刀,从它夹带著的凛冽风声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她这一刀居然是打定了主意想要钉死我。
我不由也有些怒了,手指凌空轻轻一点,气劲猛地泻出,击在小刀的刀柄处,把它带的回转,以比来的时候快上一倍的速度回飞。
“啊!”南宫飞燕一声尖叫,面纱被划破,左脸上隐隐有一道血痕,而银色小刀则钉在了她身後的树干上。
“这次只是给你个警告,再偷偷给我放刀,我就把它钉在你的眉心。”我收回手,淡淡地说。
“你这个混蛋!”南宫飞燕尖声怒骂道。
“二姐──”梅寒泪拉了拉南宫飞燕的手,有些担心地望向重楼。
只见重楼琥珀色的狐狸眼里满是杀意,修长的手指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我搂住了他的肩膀没让他出手。笑话,让他动手事情可就大了,这孩子不知道怜香惜玉不说,还不知道手下留情是什麽,要是让他把这三个女人都给残了,那麻烦就大了。
这时,站在中间的那个女人终於说话了:“飞燕回来,你不是对手。”
她的声音冷漠而高雅,听起来有种奇异的煽动力:“梅花宫三宫主亲自过来都打动不了重楼公子的话,那麽我们也无话可说,可是如果你们不杀了我们仨的话,那麽今天飞燕受的屈辱改日我们一定会找回来。”她顿了顿,淡淡地续道:“虽然两位都是绝顶高手,但是我姐妹三人拼死相抗未必不是敌手,三位考虑考虑。”
我无语地看了看重楼,然後放低声音柔声说:“算了吧?”
不是我没主见,只是重楼这样子实在是挺吓人的,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散发著浓浓的杀意和气势,跟我初见到他的那时候很像,而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这样了。
我不想把事情做的那麽绝,把这三个女人都灭了,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麽好处,至於她们的报复,我想应该也不会那麽严重,本来无理取闹的就是她们,提起报复估计也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重楼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麽。
我微微笑了笑,拱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她们三个倒是走的很快,一会功夫,树林里就清净了。
我摇了摇头,真是一出喜剧,探身轻轻亲了亲重楼淡粉的嘴唇,然後戏谑地捏了捏他的下巴说:“小美人,没看出来你还挺妖孽的呀?这麽漂亮的大美女都跑来向你示爱噢。”
重楼看著我,过了半天才认真地说:“夙墨,我讨厌别人伤害你。”
“就那水平,怎麽可能伤到我?”我笑了笑说。
“有这想法都不可以。”重楼摇了摇头,沈稳地说。
我忍不住弯腰笑了起来:“小笨蛋,有那想法的多了去了,以後估计满江湖都是,你能怎麽办?”
“有一个我就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两个,就算有几千个几万个,我也会替你杀个干干净净。”我抬头,看著月光下他显得深邃而幽静的狐狸眼,忽然有些愣住了。
(二十三)
群英会最後一天。
虽然基本上所有人都是神采奕奕地打算圆满地把这次事件给结了,但是当耀日门鱼贯入场的时候,大家还是都愣了。
当先那人,一身黑如漆墨的上品丝衣,前襟开得很大,大半蜜色紧实的胸膛都张狂地露在外面,丝衣下摆上妖孽地绣著大片大片的血红色彼岸花,每一朵都能让人感受到那妖媚的杳杳风华。如缎的黑发束於脑後,只余前额处两缕发丝散在耳边,为他本就俊美无匹的面容增添了几丝嚣张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