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喜服果然是出自名家之手,知道今天的新娘和一般的新娘不太一样,所以新娘的喜服并没有按照传统做成长裙的式样,而是将男装改造成了有点抚媚的样子。上身仍是男式的长衫,但在下摆处收短,只到膝盖处,而下半身则是以裙装出现,代表了今天的新人虽是男人,但是以新娘的身份嫁人。衣服上是手绣的凤凰,非常精致,听说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人为的,那栩栩如生的凤凰就像是腾空飞起的样子落于长衫的背面下摆处。不得不说,南宫皓月对这场婚礼真是费劲心力。
我很紧张,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兴奋的紧张,想到自己等会就会南宫皓月在大厅里,在众多江湖豪杰的面前成亲,我的新就不住的狂跳。可是,我也很矛盾,我不想为此失去自由和我的尊严,从小发过的誓言还在耳边回荡,现在我却对嫁给一个男人而感到兴奋。
不知何时,在我发呆的时候,那些服侍我更衣的仆人都已经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
“吱——”门被轻轻推开,来人和我一样是一身的红色喜服,只是比我的更为精巧,而且那是一身真正的男装。来的正是南宫皓月。
他走到我身边,对于我的无反应就像是习惯似的,只是慢慢的走到我身后,伸出手抱住了我,也将我的灵魂牢牢的抓在手中。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婚礼之前不能见面么?”对于他的行为,我已经不会反抗了。说是习惯有点太过,只是认清了现实。
“我想你,想来看看你。”看看你有没有跑了。
还是那么低沉的嗓音,和他的脸真不答。
“是吗,不是怕我跑了吗?”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从昨天晚上开始,我的周围就布满了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要是还能跑掉,我会非常怀疑南宫家的守卫。
“呵呵,你还真是敏感啊。”他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舒服的在我耳边呼出一口气,“你不高兴吗?”
“你愿意嫁给我吗?”不知怎地,我突然很想知道,为了我他愿意做什么。
肩上的头突然变得沉重,一阵寂静之后,“下辈子,如果我不是我,我会。”
心里没来由的变得沉闷,我想,我还是受伤了。本来还以为他至少骗骗我也行,想不到他却如此坦白,坦白的我很想哭。
“呵呵,”我笑了起来,不想让他以为我很在意,“是吗,我早知道了。”
我推开他,走向梳妆台,等一下我还要上妆,虽然是男人,但是按照这里的规矩还是要像新娘一样化妆的。“你先出去吧,我还要准备呢。”拒绝了他的亲近,现在我只想一个人清净一下。
“那,我先出去了。我会等你。”他出奇的没有反驳,柔顺的向房门走去,脚步仍是透露出一丝沉重。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身体不自然的扭曲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的继续向外走去。
直到房门合上,他都没有再说一句,即使在房门口他想回头,最后仍是什么都没有说。在那一刻,我的泪滑出了眼眶,原来,我并不能代替很多东西。
我,并不是最重要的。
十二章:心碎,人质
耳边的风忽忽的吹着,我的胃被人顶着,整个人被人扛在肩上,极不舒服,穴道被人点了,想动都动不了,只能继续忍受这种非人的待遇,想到刚才,我的心就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就在刚才,我被南宫家的喜娘堵在房里上妆,外面突然想起一阵骚动,一开始我还没在意,等到声音越来越大,我才摆脱了喜娘,推门一看,中庭里竟然正在进行大战。
只见南宫家的侍卫和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蒙面人正在交手。虽然南宫家的侍卫实力不俗,特别是在南宫皓月知道我会武以后调来了比之前更为厉害的,但是明显不是眼前这几个人的对手,正在节节败退,目标正是我所在的位置,难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吗?
我在脑中飞快的思考着,很快决定我要利用这个机会,说实话,虽然我承认了自己喜欢南宫皓月的事实,可是他刚才的话还是让我的心很痛,我要离开,我不想成为一个人的玩物,不想在这个巨大的牢笼里看着他的新人一个个进入这个地方,等着他偶尔的来临。
想到就做,我乘着南宫家的侍卫飞身上前阻挡的机会向院子的偏门飞去,很快的就闪出了那个院子,走出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里是我和他的定情地,是我发现自己爱情的地方,也是让我心痛的地方,无法定义它对我的意义,我想以后,我会偷偷的想起它的。
靠着我在前几天的假参观真考察,对南宫家的地形我还是理解的非常透彻的,加上现在南宫家早就知道有人袭击,大部分的侍卫都向着我的院子飞去,没什么人注意到我这抹不寻常的红,我顺利的来到外墙,就在我准备飞身出墙的时候,被人拦了。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天晚上的男人,绯凰!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还真是让我好找啊!”他也不急着抓我,“还好我安排了两手,才能让我在这里等到你。!”
“你到底想干嘛?”我有点不耐烦,要知道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要是再晚点,谁知道南宫皓月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啊!
“我?我想要你……”
“什么?”我一听瞪大了双眼,疯子,变态!
“跟我走!”他突然发威,“抓住他!”
听到他这句话,我就知道不妙,果然,有两个人影从天而降,一左一右的包围了我,一攻上一攻下,虽然我内力不弱,毕竟对敌经验少,很快就在两个人的围攻下落于下方,就在我想耍贱招,用轻功逃跑时,“不许伤他!”
是南宫皓月,不好,听到这个声音,我一分神,被人抓住时机点了穴道,立在当场。
该死的南宫皓月,你早不来晚不来,我要跑了,你让我分神,我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我在这边恨恨的想着,那边已经开始谈起判来了。
“绯凰,你只要放了孟凡,我就放你走!”南宫皓月也急了,想不到一时的大意竟然让我陷入险境。
“南宫皓月,你搞清楚,现在人在我手里,应该是你求我吧!”现在的绯凰完全没有了昨晚的激动,一脸的邪笑。
看着南宫皓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那么冷静,完全看不出你的焦急,我在你心里真的有地位吗?
“你到底要什么?”
“你说呢?”
“不可能!”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好像有一刹那的暂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但是看着他那么毫不犹豫的拒绝,心就像是被划开了口子,每一秒都在滴血。
许是觉得刚才的话伤到了我,看着我的脸,南宫皓月的脸有一瞬间白了一下,下一刻,又变得那么冰冷。心里的伤口慢慢的变得更大了。
“想不到啊,你竟然为了那个东西,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要了!”绯凰来到我的身边,架起刀抵在我的脖子上,“我再问一次,你给是不给?”
这次南宫皓月到没有立刻回答,不过不管他现在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不会在意了。一次的伤害也许还不足以致命,两次的伤害会让我尸骨无存!这是我第一次接受一个男人,接受一个男人成为我的伴侣,可是这第一次已经让我的心寒了,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房间里,我的爱都让我显得那么的可笑!哈哈……
看着场中的人因为我的笑声而齐齐将实现转移过来时,我忍不住朝着南宫皓月扯开一个笑脸,“你们这么争来争去的,问过我了吗?”
那一刻南宫皓月的脸上明显划过一抹狼狈,不是为了刚才那不假思索的回答,只是为了对我的歉意。他的目光穿透了我们之间的阻隔向我直接射来,那眼神里包含了复杂的感情,而在那感情里我只能分辨出歉疚和一丝丝无奈,还有更多的是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下一刻,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向我走来,“绯凰,你要的,我给你!”
我的心震了一下,一下天堂一下地狱让我的心强烈起伏着,我,能有期望吗?
绯凰显然是被打动了,激动的、毫无防备的向前走了一步,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让这两个人如此珍视,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那好,你现在就去,我要看见了才能和你交换。”
南宫皓月状似妥协的又向前迈了一步,嘴里配合的说道,“好,不过你先把刀放下,不然,我……”
此时的我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他为什么要这么不断的向我走来,他不怕危险么,还是……心里忽然凉凉的,下意识的摇头否定着,不要,不要像我想的那样。
然而事情还是这样发展着,南宫皓月果然利用了绯凰急于得到那样东西的心情,步步紧逼,出其不意的在绯凰放下我脖间的刀时打出了一枚暗器,正中绯凰的右手,让他的手在一瞬间陷于麻木,不能在举刀伤害于我,而南宫皓月的侍卫也是训练有素的配合着进攻,场上又一次陷入了混战。
而我,竟是被绯凰用左手扫出了战场,当我“咚——”的一声摔入草地时,全身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只有心剧烈的疼痛着。
那一刻起,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感觉,不知道打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被人扛在肩上的,猛烈的风吹在我脸上,疼的,只有心。
十三章:迷
慢慢的睁开眼,映入眼里的仍是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从窗户往外看只能猜测是在一个小院中,真好,至少不是被扔在牢里。
这是第几天了?不知道,自从那天被人扔在这,除了每天送水、送饭的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出现在我眼前。我不知道这是哪,也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江州府了。
等了几天,我调息了自己的内府,发现只是被人用独门手法点了穴道,知道自己解不开,我也不再挣扎,每天都是按时吃饭,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是放也好,是杀也好,只要让我离开这里就好了。
幸好绯凰对待囚犯还算不错,每天的饭菜都挺精致的,荤素搭配都不错,有时还会有个鸡腿,想想,这里应该是对待阶下囚算是最好的地方了吧,除了没有自由,这里什么都不缺。
等了几天都没人来,安静的卧室反而让我思考了很多问题。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一直是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不论是在山上被人传输内力,还是在山下遇到韩书允,被请做客,在江州府接到绣球和南宫皓月成亲,每一步都是别人帮我安排的,我只是本能的按照他们的想法去执行,连自己的感情都搭了进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懦弱和随遇而安了呢?我前世那坚强的性格好像只在做一个“借钱”的人时才显现了出来。
有时很怀疑我是不是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所以往往别人提出什么我都会下意识的去做,那我对南宫皓月的感情是不是也只是下意识呢?不知道如果让他听到我的想法,他会是什么表情呢?是不是会板着一张脸大声的对我说:“你想都别想,不管你怎么想,你都是我的人!”
呵呵,说不定,还真的会这样呢。
呵呵呵,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然后是止不住的笑声从嘴里溢出,伴随而来的同样是止不住的眼泪,原来我是真的爱你!
“看来你心情还不错啊!”突来的声音里夹着一种嘲讽。
我下意识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看向来人,是绯凰,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来了。
绯凰看见我的脸却是突然一呆,然后怔怔地开口:“你哭了?”
“没有!”我坚决的回他,才不想让他发现我哭了,让他笑话呢!“你来干嘛,准备放我了吗?”
“呵,你想的倒好,”绯凰似是不感兴趣的没再追问,“我还等着南宫皓月来赎你呢。”
听到他的名字,心里还是一痛,自嘲的笑道:“那你可找错人了,在南宫家的时候你也应该看到了,他要是真的在乎我,当时就和你交换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你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吧。无论是谁都不会舍得伤害你的。”后一句话他像是含在嘴里讲的,我并没有听清楚,可是前面那句在我看来只是讽刺。
“绯凰大人,是你高看在下了。”我撇开脸,不想再和这个人讨论南宫皓月是否真的在乎我的问题,它只会让我心痛。
“你别生气,我……”等了半天都没听见他把后一句讲完,我又忍不住转回头,只见他站在阳光下,大红色的衣袍让他更加神采飞扬,从没想过一个男人也能把红色穿的如此大气。他呆呆的站在那,似是出神般的看着我的脸。在我忍不住想打人的时候,他的话让我震惊。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他边说边走向窗边,“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原来还是我的脸啊,只要不是喜欢我的人就好。现在我有心情听你讲了。
“你一定不知道,当我在那天夜里,在那棵树下看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终于肯来见我了呢!”
“你说的到底是谁啊?”是不是你要拿我交换的……敏锐地觉得那个人可能是一个很关键的存在。
他突然停住,匆匆的丢下句“安心住着,什么时候南宫皓月来赎你了,什么时候放你走”的话就离去了。
靠,这算什么啊!你个讲故事的讲个开头就走,你有没有职业道德的啊!我好不容易碰到个熟人了,也不多聊两句就走,你下次来,看我还理不理你!此时的我完全忘了作为一个人质应有的态度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等到绯凰的再次光临,却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十四章:脱困,神秘人
好梦正酣的时候被人叫醒,我想不论是谁都会忍不住想抽人的吧,所以在我被人从梦中叫醒的时候,我做了一件大家都会做的事:闭着眼睛朝来人挥出一巴掌。
预期中的“啪——”并没有到来,我的手倒是被人当场抓住,算了,我自首吧。
不情愿地睁开眼,什么人啊,全身裹在黑色的夜行衣里,唯一露出的眼睛透着一股审视的味道。
审视?奇怪,我要经过他的验证吗?
“你不害怕吗?”他似乎很奇怪我竟然还能如此镇定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你要我叫吗?”我懒懒的回答道,如果他说是我马上叫。很奇怪的,我就是知道他并不会伤害我。
“是吗?那你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意思?刚想问明白,只见他迅速俯身点住我的穴道,伸手就将我扛在肩上向外走去。搞什么!为什么每次都用这种方式绑架我啊?我长得像麻袋吗?下次如果再有人劫我,我一定先说清楚,不然我绝不跟他走!完全不考虑自身情况的我正在发着幻想的时候,那个只有眼睛的人已经熟练的翻出围墙,向着城东的飞去了。
放下我,解了穴,我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直到他先低头。
“够了够了,我道歉,对不起。”想必是被我的杀人视线所影响,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道歉了。
满意的点点头,顺手摸了摸脑后肿起的大包,哦~痛,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在从墙上跳下的时候竟然不算距离的就随意的跳了,导致我的后脑和那墙上突出的一边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谁让我没扛着过人跳墙呢。”你还给我装无辜?我就被人扛着跳过啊!现在没昏过去完全是仗着我脑袋够硬啊!
“好了,好像你还真的不怕我啊!你就不担心我是要杀你的吗?”他似乎很受不了我的粗线条,到了他的地盘还敢这么跟他说话。
我白了白眼,“你真要杀我,干嘛还带我来这里啊!闲得慌啊!”真受不了这种低智商,其实,我在他身上闻到一种很熟悉的味道,但是又不确定,因为那种味道很可能已经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