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住的人侧过脸,小声地抗议:"别。"眼光扫过不远处的墓。那个墓,其实是个小小的土坟,简单地立了个石碑,字有些模糊。他的声音变得颤抖,"别在这里。"
银衣青年心中一气,伸手扳起他的脸,让他直直地看著自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叹息,"什麽时候,你的眼睛才会注视我一人?我应该怎麽办,才能让你的心只属於我一人?我应该怎麽办......"
无言。
然,一声很不雅的责骂打破这阵沈默:"枫,你不要跑过去啊!"惨了!惨了,一定,一定会看见的。
彦枫早就跑过来,看见他们在做这些......只是呆住了,而他们很显然太沈醉以致於忽略了他的出现。彦枫实在太震撼了,还未从呆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僵硬而缓慢地把脸转向彦云,手指著那个银衣男子,动作活像一个关节生锈的机器人,问:"那个,那个穿著银色衣服还对我父王做这种事的男子是谁啊?"
"我父皇,我们‘伟大而贤明'的陛下,"当然,那‘伟大而贤明'说出来的语调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果然,是这样子,彦雨在心里想著。
"哦,"彦枫还是傻傻地应了,想起,当今的皇上──宁允棣,是允华同母的弟弟,据说两人的感情很好。原来就是好成这样啊。
允华听到他们的声音,立即从刚才的迷乱中情形,马上用力把呆滞中的允棣推开。
想不到的是,允棣迅速反应过来,巴在允华身上,竟用近乎撒娇的哀怨语气喊:"皇兄~~"心中在哀悼:该不容易的二人世界就这麽没有了,好不容易才支开彦云的说,我命苦啊~~
倾刻,所有据说的贤德皇帝的光辉形象就在彦枫的心中毁灭掉。
这个世界的风俗之一是,越成功有名的人,人们会传诵他们的姓名,绝不用忌讳名讳什麽的。所以,彦枫平时就听人说本朝皇上怎麽贤明怎麽勤政怎麽威武怎麽......
果然传言是不能相信的。
允棣转头,朝彦云责骂道:"我不是要你把他们两个带走的吗?"
"是‘孤'。"他怎麽常常忘了用尊称呢。
"在皇兄面前,我是什麽也不记得了。"允棣非常厚脸皮地回嘴。其实是因为他说什麽"孤""孤"地自称,最後真的变孤家寡人。所以,他和皇兄父皇等相处的时候都不用"孤"自称。
彦云低下头,想著的却是另一回事:刚才父皇叫自己去楼里把里面的人带走,我还以为他是纯粹想支开我而撒的谎,怎料真的有人在里面。真不知他是真的听到还是死好运恰巧而已。不过幸好他们没有做什麽出格的举动。不然......彦云看看呆滞中的两人,叹气,算了,父皇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所谓的光辉形象只是装出来的,他形象全毁也是家常变饭,幸好不是在别的皇子、娘娘、大臣面前。
允棣想继续责骂,但被允华拧住耳朵。允华拧著他的耳朵,凑进自己的唇,道:"说过多少次,不许大声骂孩子。"
允棣欲哭无泪,应道:"好,行。"心里在哀叹允华的差别待遇:皇兄偏心~~为什麽对孩子们比对我还好。皇兄最喜欢小孩子了。不自觉就制造了一股酸酸的气氛。
允华松开手,皱眉,道:"你是小孩子吗?"怎麽这麽孩子气,诶。
"那你又用对付小孩子的方式对我?"皇上搓搓耳朵,反问。
"谁,谁让你做这麽白痴的举动!说过多少次,用‘孤'!"而且还在自己儿子的面前。允棣叹气,不知道为什麽,皇上在人前的威严、成熟、理智、贤明等等的东西,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在自己面前还是一个长不大、喜欢缠著自己的稚气弟弟。再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便是傍晚了,於是道:"天色不早了,彦枫,我们回府吧。"
一听到"回府"这两个字,允棣马上打断他的话,急道:"别,别走嘛,皇兄,这麽难得入宫,就留久一点嘛。"马上又想到:"对了,我还有事要找彦枫,你们在皇宫过夜吧,迟些再走吧。"
"我?"彦枫很疑惑地看著陛下。
彦云把头靠近彦枫,悄声告诉他:"应该没什麽事,找你只不过是个借口。"
彦枫黑线,这样也行?
允华想了下,道:"好,我和枫儿要住在一起,"他特别强调了这点,因为不这样做的话,陛下就会让枫儿住得远远的,然後......别以为我吃过亏还会上当。
没想到,允棣马上答应了:"好。"也装回严肃认真的样子。
然後,这一行人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路上,彦枫小声地问允华:"父王,为什麽你们会在这个地方?"
"够偏僻,方便偷情。"彦雨小声回到。
皇上一拳打到他的头顶,"大人做事,小孩子不要问。"
"即是儿童不宜。"彦云马上解释。
不知道谁更像小孩子,允华在心里想。
15
15傍晚用过晚膳之後,皇上带著彦枫到了凌云殿的鹏云阁,就是在御书房的隔壁。皇上摒退了其他宫人,只余他们两人在阁中。皇上倚坐在长榻上,一手托腮,用锐利的视线盯著他看。
纵然是美人在看自己,但被看了这麽久也会感到不舒服的吧,彦枫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许久,皇上允棣终於开金口,"过来,"并对他招招手。
"彦枫"的残留意识死命叫他不要过去,但是彦枫好像受了蛊惑一样,慢慢走了过去。
然後,允棣就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在彦枫的头上,还说什麽好爽,果然脑子泡水之类的话。无视眼风双眼泪汪汪无辜地看著自己,允棣在心里道,好爽啊~~以前我这麽看他的话,他是死也不会过来的。真是阿蹦叫狗越叫越走。
不过,彦枫应该不仅是失忆而已吧。记得自己在他出生时就替他占过卜,占卜显示他会在今年有一个死劫,真正的死劫。难道,真的是躲过了?
允棣难得沈了脸色,认真地盯著他看。
彦枫接受到意识不明的视线,瞄了一下允棣,心在纳闷,怎麽变脸变得这麽快啊。
终於,允棣换了个话题,"看来,以前拜托你做的事,你都也忘记了?"
"什麽事啊?"
允棣也不急著答,反而动作有些扭拧,神态还有些......羞涩?!唔,他应该都看到了,也就是能说的吧,以媲美蚊子的声量说,"就是,那个,你帮我追皇兄的那件事啦。"
彦枫呆滞一下,"什麽?"风太大,我听不清。彦枫自我安慰中。
"你帮我追皇兄的那件事啊。同一句话不要我说第三遍。"豁出去了。喊完,允棣左右看看,幸好先让宫人出去了,幸好幸好。
"啥?"
"瞎什麽啊,我叫你应我啊。"
彦枫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乱伦啊!"
"错了,"允棣又赏了彦枫一拳,表情严肃地为他补充这个世界的常识,"父子才是乱伦,兄弟不叫乱伦,兄弟是天••••经•地•义!"
彦枫吓得张开嘴,随即以小强般的接受能力挺了过来,发问,"解释一下?"
"从历史和风俗上讲,祖龙和先祖的孩子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兄弟,因为当时人类也只有他们几个,所以兄弟之间结婚就变成天经地义的了,流传了很久以後,这个就成了风俗了。也从健康的角度,兄弟生出来的孩子也更健康一些。"
所谓的近亲遗传的致病基因在这里就不起作用了吗?
彦枫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个世界的怪异,感叹完,继续发问。
"算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怎麽可以做这种卖父求荣的事呢?你也没有理由叫别人的儿子去帮你追别人啊。"
"什麽‘别人'的儿子啊,难道我就不是你的父亲吗?呜~别人别人那麽说,我好伤心啊,"为了配合假哭,允棣凭空变出了一条手帕,在眼角位擦来擦去,虽然没有东西给他擦。"而且你在溺水以前的很久以前,就已经在干这个了。"
"我什麽时候变成了你的儿子吗?"
"难道皇兄没有告诉你吗?"虽然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可能。
"没。"
"啊,那麽呢,看在你将会在这里呆一段不短的时光,免得你太没有戒心而被害得死翘翘,让皇兄为你操心,"这个是重点,想你溺水後,皇兄一直没有理睬我,知道今天。"顺便告诉你好了。我们的族规规定,只要有流著我的血脉的孩子,都能有皇位继承权,"当然,弱的当然会在竞争中死掉,"现在有皇位继承权的孩子就你们四个。你当然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啦,特别是在这个皇宫中又特别容易下手,你自己小心一点吧。"虽然有暗卫的保护,这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就像彦枫的溺水事件一样。"都是你溺水啦。本来我已经快要完全成功的了,但因为你的溺水,让我和皇兄的关系被皇兄硬生生降到冰点。我不允许这种破坏的我和皇兄的感情的事继续发生,"允棣停了一下,用极其严厉的眼神给了他一记眼刀,之後却趴在长榻上继续呻吟,"皇兄啊~~我要皇兄原谅我啦~~"
彦枫满头黑线地看著他,心想:这麽好的变脸特技不去做演员实在太可惜了。
"对了,你追我父王追了多久了?"打听别人的八卦乃是人之常情。
"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皇兄了,行动上,好象十几年前就开始了。"
"十几年?这麽久?好长情哦。"
"当然,真爱是永恒的。"
"但追了这麽久还追不到,真是没用啊。"
一支写著"没用"的箭狠狠地插进我们陛下的心。
看到面色不佳的陛下,彦枫兴起了报复那一拳的念头,又道:"连孩子都有了,都还是追不到,除了十分没用之外我都不知道能说什麽了。"
又一支箭毫不留情地插进陛下的心中。他趴在榻上,听自己的心滴血的声音。更後悔,怎麽会有这麽一个这麽没心肝、不可爱的儿子,不,应该说他的所有的孩子都是那麽的不贴心啊。
"不过,你为什麽会喜欢上父王的?美貌,还是什麽?"
"为什麽啊,说来,应该是有很多理由,数著数著,觉得就算去掉这些理由还是爱他,只是因为他,他本身,原因倒不是很重要了。你不说还好,一说就让我记起以前的事。"
皇兄是我的一切,这是我从小的时候就烙在认知中的了。小时候,他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世界的支柱,我所崇拜的所爱慕的人。经历了那次阴谋,哥哥放弃了皇位继承权,我才意识到,我不能没有他,那个一直保护我的他,以後,就换成我来保护他吧。
可是正是因为要保护他,才不得不让他赋闲,让他不能发展他的才能。明明知道,皇兄是应该!翔天际的凤凰,美丽的鸟王。都是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掌握所有的一切,只能靠互相制衡来掌控朝廷的势力。所以,我还必须等待。
"啊?"那和没说有什麽两样。
马上,允棣又继续要彦枫帮他的话题,这次,增加了报酬。
"放心,只要你肯帮我,报酬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允棣邪笑著,在彦枫看来,这和魔鬼引诱天真无知的小孩的表情真是一模一样啊。
彦枫本来想义正严词地拒绝。
"父子之间谈银子是很伤感情的,那我们用武功秘籍,有名的兵器,珍宝什麽的来谈吧,毕竟这些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当然某些权限你要的话我都可以给啦。"
"中午煮饭给我吃的御厨。"
"好。"嘿嘿,幸好还有一个厨艺比他好的御厨没有亮出来。"那,还有《净云剑法》的心法,可以在宝库和大内的武器库个挑一样,这是今年的。成功後的另计。"
"才各一件啊。"
"喂,现在已经是十月了,还有两个月今年就结束了,还未够啊?"允棣讨价还价,同时还在暗自幸运,其实今年的报酬还未给,而且报酬还削减了。
"说的也是。"彦枫听了,也觉得是,而且还很划算。
那麽说,"那些在我房间找到的武功秘籍也是以前我受到的报酬了?"
允棣连忙点点头,"我可是很讲信用的哦。"
"那麽还有其他报酬吗?藏在哪里?"
"应该还有,我记不清了是什麽东西了,反正那些东西都是你自己挑的,我不会记那些东西。至於藏在什麽地方,我更是不清楚了。"允棣耸耸肩,百无聊赖地说,心底却在偷笑,盘算著赶快叫暗卫找出来,袋回自己的袋里。
"那你的脑用来装什麽的?"
"皇兄。"允棣理直气壮地答。然後又在榻上滚来滚去,嚷嚷著皇兄。
彦枫觉得很无力......这种人居然是这个大陆的至尊,彦枫觉得和他呆下去迟早会崩溃的,所以还是赶快走人吧。
秋枫如火 番外(非主角大叔H)
夜正浓,弯弯的月儿挂树梢。
因为太晚了,今夜允华和彦枫都留宿在宫中。而他们住的地方是明雪殿,作为太後殿也是允华离宫以前住的地方,以前彦枫留宿在宫里也是住在这里。不过,这里的主人,太後,现在还在路途中,不在宫里。
房间的摆设很熟悉,还是沿用著自己离宫的摆设。允华看到这些,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少年光阴,想到已经过去这麽多年,不由得感慨一下。
允华看天色已晚,就动手脱衣服,准备就寝。
这时,窗子外面响起很清楚的吸水声。
允华听了,马上反应过来,"出来吧,你躲也没有用,"声音这麽响,想不让人听到也难啦。"很晚了,你不应该来这里。"
呵呵,皇兄的动作实在是太诱人了,我想不发出声音也难。允棣窃想著,连忙把头伸出树丛,露出贼兮兮的笑脸,然後从窗子蹿入。
"好好的门不进,偏要爬窗。"允华小声嘀咕。
"呵呵,皇兄不觉得这样比较有偷情的感觉吗?"
"谁,谁和你偷情啊!正经一点好不好,明明你後宫里有这麽多人......"
"摆设而已,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征秀了耶,"这还不是为了你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允棣马上露出哀怨的表情,顺便向允华抛个媚眼,嗔怨道,"讨厌,你明知我心中只有你一个,其他人我根本看不上眼。我对你这麽深情,你居然拿这麽想我......"允棣悄悄捏了一下自己,硬挤出一点眼泪。
"拜托,都几岁的人了,还完这种把戏,"允华只感到很黑线。
允棣反而哭得更凶了,"你居然嫌我老,你果然是喜欢年轻的,呜~~我命苦啊~~~"拿出手帕擦眼睛,做怨妇状。
整排的黑线砸到允华的头上,我什麽时候有这麽想过啊!"你给我正经一点!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就算你哭哭啼啼的,我也不会心软的。还有,不要再做偷偷摸摸的事,真是的,这样子一点也没有皇帝的样子......"允华对这个年纪越大性格越糟糕的弟弟感到非常头痛。
允棣也不急著反驳,在听到某个词後,突然眼冒精光,扯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化身为狼,尾巴像狗一样摇呀摇,一下子扑倒了允华,"你说不许我偷~偷~摸~摸~,那就是说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找你,皇兄我太爱你了~"紧接著一个大大的狼吻,两只爪子还不忘上下移动吃豆腐。
你给我住手!允华在心中呐喊,但是被迫和允棣接吻的嘴却专注於此,没空发出声音。允华终於在窒息前把允棣推开,倾城的脸因为激情而泛红,形状姣好的唇被啃得有点肿破,更显得可怜,引出让人狠狠蹂躏一番的念头,大口大口地喘著气,本来单薄的内衣更是凌乱散开,露出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地,非常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