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我带人整治了皇子院的那些人,我以为是父皇不好出面,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皇太子出面接管了皇子院的势力,皇上对后宫的贵妃们已经不信任了,要将内府的权力交给皇太子。
怪不得平时惜字如金的冯公公在最后的回应中加了一个"太子殿下",这根本是在表明立场,将这一堆的麻烦事名正言顺的扣在我的头上。
自作聪明的人是什么样儿的?就我这样!
从开始到结束,我的那点小聪明就人给利用了个彻底,而且还让人给从头到尾的耍了一遍,恐怕连舅舅都有一份。
明若云!这次为了你,我亏大了!以后要不从你身上捞回本儿来,我就随你姓!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杀向御书房,连人都撤了个干净,真是什么都算好了啊!
气势汹汹地推开房门,就看到了父皇和舅舅早在那儿笑眯眯地等着我了。
父皇若无其事地招呼我过去,对舅舅说道:"朕说对了吧,希儿这样聪明的孩子肯定能明白这一切的。"
舅舅冲着我宠溺地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却笑得我心里发毛。
原本一开始那种兴师问罪的理直气壮忽然全没了影儿,现在可不可以退出去啊!可父皇接下来的话却又让我动弹不得。
"希儿啊,你这个性子要不是有人逼你的话,你自己是懒得不会去争什么的,所以这次我们才将你给卷了进来,你是一直在朕身边长大的,朕在一些公事上也从不避你,可你仿佛对这些事情一点好奇也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
我承认,我自作聪明过了头,小孩子总是有好奇心的,而我一直对散落在桌案上的奏折连碰也没碰,无论谁都会觉得有问题,更何况父皇和舅舅这样精明的人。
舅舅看我呆在那儿不说话,叹了口气,把我拉到他身边。
第十章
"朕的希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这点就连太傅都承认,虽然你总是逃课,"父皇冲我微微一笑,"这么小就懂得置身事外,明哲保身,证明朕也没有选错人,可你不是一般的皇子,想着以后做个闲散王爷就可以,你是朕的太子,将来也是明昊的帝王,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
我回答不了他,我知道他们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好,但我仍从内心里排斥与政治有关的东西,到了现在我连最后的退路也被父皇给堵死了。
"那么这次的事情最后会怎样?"现在无论我怎么想也无济于事了,因为在外人看来内府中的一些势力已经成为我手中的筹码了。
"以后冯公公就是你的手下了,既然动了皇子院,想必那几位贵妃也会明白该怎样做了,你现在还无法参与政事,但内府的事就交由你打理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马公公会告诉你的。至于兰妃她们就打入冷宫吧,所生的皇子也废为庶人。"
听完父皇的话,我明白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一位帝王,他有他的考虑,而这恐怕也是我不能理解的,看来三位贵妃的家族也要有灭顶之灾了吧。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正准备离去。
父皇又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希儿,你上次在内府账册上标的那些奇怪的符号是什么啊?"
我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呆住了,账册?符号?
啊----
阿拉伯数字!
我上次看账册的时候,嫌那些大写的数字太麻烦,为了自己方便就在旁边用了阿拉伯数字替换,要不是今天父皇提起来,我早就忘了这事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为了方便,才、才......"
说不出来了,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哦--,看来我们都猜对了,马公公还对着这些符号研究了半天呢,的确,这样记账比原来要方便多了。"父皇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你知道还问什么?耍人呢?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退下了。"
等我从御书房中退出来的时候,才悲哀地发现周围都是披着人皮的狐狸,而我修炼的程度不高,还只是披着狐狸皮的人而已。
从这以后,我又开始了以往的日子,至于朝堂上因为这件事而掀起的波澜,已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在后宫早已混成人精儿的贵妃们也纷纷把权力交回,内府也经过了一次次的整顿和清洗,权力开始集中起来,皇子院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一切都归于原点,而这时却也已经过去一年的时间了,我也已经满十一岁了。
我站在杨柳下无聊地将石子投入池子里,老远就听见明若云的声音。
"三哥!"
转身就看到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来是刚下课就急忙跑来了,小孩子身体就是长得快,一年前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却壮的和小牛似的。这一年下来,我发现自己很有当保姆的潜力,也许因为前世是独生子吧,对于这个从小就没了母亲的弟弟总是特别照顾,当哥哥的感觉嘛,真的很不错。尤其是他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你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很爽!
因为我的关系,他的处境也比以往要好了许多,但他也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不给我添来麻烦。
"今天很高兴,被师傅夸了吗?"他今天的确要比平时兴奋许多,不禁问道。
"师傅说,我学的很快呢,明天就可以和五哥他们一起上课了。"
这么快!要搁前世的说法,那就两个字"天才",吸收知识非常快,而且也很快就能达到我可望而不可即的"文武全才"的地步,让人妒忌得十分想在他脸上狠狠地捏两把。
第十一章
"那你就好好用功,我今天来找你是告诉你一声,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过来了,自己照顾好自己,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找你五哥,我也放心些。"
这不能怪我,谁让我一翻开内府的账本就看见一水儿的阿拉伯数字(还用毛笔写的),就别提多怪异了,再加上马公公还在一旁笑得和朵花似的,有心情看下去才见鬼,所以一拖再拖,拖到现在无法可拖,只有这段时间赶工了。
本来父皇觉得"那些符号"记账挺方便的,就先让内府先试一下,可能是方便的东西都不用宣传吧,渐渐的与内府有生意往来的商铺也开始使用了,范围还在继续扩大,时间久了,可能就会被人们逐渐所接受吧。
"就这点儿事,我先走了,以后不要学的那么用功,想玩的时候就多玩玩。"我真怕他这样用功下去会变成书呆子,看见他答应了,我才离开。
在我离开后,明若云便要回他的住处,却看到五皇子明若岚正向他走来。
"五哥!"明若云很高兴地招呼道。
"刚才去见太子了吗?"明若岚问道,也同他一起往回走。
"嗯,三哥说他这段时间不过来了,让我找顾好自己,"明若云没有隐瞒地说道,"五哥......"
"什么?"看出明若云的犹豫。
"五哥,你......是不是不喜欢三哥?"明若云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明若岚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应该问,他是不是讨厌我才对,云儿,在这个宫里能得到他的保护是你的幸运,你不要轻易破坏这一切,明白吗?"
"知道了。"明若云点点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
我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太傅的功课,内府的事,还有,就是我和父皇分房睡了(怎么说的这么别扭)。其实我是万分不愿离开那个我从小已经住惯了的房间,但接二连三地看到少儿不宜的镜头,就不是我所能够忍受的了。
自兰妃等家族在朝堂上消失后,父皇与舅舅在朝堂上少了许多阻碍,事事顺手,空闲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就免不了那个温饱思那个什么什么了,可是却害苦了我。我也明白打断人家亲热是很不仁道的,所以当我提出要搬到寝宫的另一个房间时,父皇马上大手一挥,同意了。真是无情,连个客套话也不说。
虽然还是和父皇住在一起,但自己有了一个房间时,那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搬家时麻烦一点,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让我不禁怀疑,那些都是我要用的?
在这一年中,我可以感觉到周围人对我态度的变化,连大哥、二哥见到我时也开始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亲密,这或许就是父皇想要的结果吧。现在宫里除了明若云和那几个小公主,我拒绝再和其他人有更深的交往,既然现在的情况是父皇所希望的,那我也不会做无所谓的改变,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距我上次见过明若云还不到半个月,那天晚上刚刚和衣入睡,就被外面的嘈杂声给吵醒了,连忙问道:"外面怎么了?"
一直贴身伺候我的烟儿回道:"回殿下,刚刚冯公公差人来禀告陛下,说十六皇子突然发热,高烧不退,御医们都赶过去了,恐怕、恐怕......"
烟儿还没说完,就看见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我已经披好了外衣站在他的面前。
"父皇呢?"
"陛下已经赶过去了,殿下你......"
"还愣着干什么?去皇子院!"我大喊道。
第十二章
该死!那个孩子自出生起身体就弱,这几年断断续续地也没少生病,有时我去皇子院,那几个小豆丁都会缠上来,让我们陪着他们玩这儿玩那儿,唯独那个孩子总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不言不语的。前几天听人禀报过说他着了风寒,本以为没有什么大事,谁知道突然就......
在我刚刚步出寝宫后,就看到有人朝寝宫的方向而来,随着来人的走近,烟儿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这位王昭仪是十六皇子的......"
我点点头,看着来人已经走近,便阻止他再说下去。
"殿下,"王昭仪神色间有些慌乱,但还是向我施礼道:"宇儿现在怎么样了?能否请殿下通融一下......"
我打断了她,"王昭仪,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历来规矩所定,后宫嫔妃不得进入皇子院,所以我也没有办法。父皇已经赶过去了,我只能答应你,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尽快告知你。"
王昭仪满是失望,但也无可奈何,"求殿下一事,能否将这个平安符交给宇儿?"
我接过了她的平安符,答应了她,急忙往皇子院赶去。
等我进入到十六皇子的住处时,其他皇子也在外面等着了,顾不得打招呼,直接进了卧房。父皇站在一旁,看着御医忙来忙去,我一言不发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一名御医突然向父皇说道:"陛下,十六皇子素来体弱,如今这场病来势凶猛,若是能够撑过今晚,还有一线希望,若是撑不过......,臣等也束手无策,还请陛下恕罪。"
父皇疲惫地挥挥手,让他退下。
我走至床榻边看着满脸潮红的宇儿,轻轻地对他说道:"宇儿,这是你母妃托三哥给你带来的平安符,你要快点好起来,那样才能和大家一起玩,知道吗?"
没有任何回应,已经昏迷了吗?把平安符放到了他枕边。
有些受不了卧房内的气氛,顾不了其他人的诧异,跑到庭院处独自呆着,烟儿看我这样也不敢靠近,只得远远地站着。
那个孩子终究没有醒来,在后半夜去了,听着屋里面隐隐的哭泣声,不知为何,心里空空的,就连父皇何时来到我身边也不知道。
"你......"父皇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在想,要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平时多关心他一下,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后悔?"
父皇听后叹气道:"你是在怨我吗?希儿......"
"没有,"我摇摇头,"父皇的做法是为了我好,我明白。君是君,臣是臣,早些明确这种关系,也许就会断了一些人不该有的念头,"我突然直视父皇道:"但是,只要他们还未行成人之礼,还在这个皇子院内,我就会护他们周全,至于以后怎样,那就各凭本事吧。"
等待很久,在我以为父皇不会给我答案的时候,才听到幽幽的一声叹息,"随你吧......"
我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些民间逸闻,最近实在打不起精神去做什么,朝堂上最近纷纷扰扰。权力,永远都是挑起纷争的源头。边关老将的突然病逝,造成了权力的空白,使朝堂上各个利益代表又开始了新的争夺,也同时渐渐波及到后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