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后不为所动,"我会等着你所说的实现的那一天,前提是--你这次能够成功。"
他听后只是在我耳边呵呵一笑,气息传递过来,让我很不舒服,"臣弟遵命,太子殿下......"
我猛地推开他,离开了这里。
明若岚在我离去后,喃喃自语道:"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应付一切吗?多此一举的把我送出京城,连最坏的结果你都打算好了吗?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呢?"
第二十七章
同样的深夜,黑暗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四处蔓延着。
"你说什么?皇上要准备返京了?怎么会这么快?消息准确吗?"
"奴才敢用性命担保,消息是真的。"
"母妃,儿臣早就劝过,我们的一切动作是瞒不过父皇的,还是趁早罢手比较好。"
"胡闹!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还有退路可言吗?退则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争了一辈子才有如今的一切,还差一步就可以实现了,你要让我放弃吗?"
"儿臣不敢......"
"既然到了如此地步,那么我们就只有提前发动了。"
"可是,娘娘,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
"现在谁也没有做好准备,那么谁占得先机谁就会赢!霄儿,京郊大营你一定要控制住了,母妃在后宫为你准备好一切,现在皇上远离京都,太子刚刚涉政,根基不稳,要是这次成功,皇上迫于形势,也会改立你为太子,大事一成,你便可以风风光光地登上那个位置迎娶裴沙公主了!"
"儿臣......遵命。"
这几日是我觉得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现在京中越来越平静,知情的人都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必须时刻绷紧神经,睡也睡不踏实,只盼父皇他们能够早日赶回。
这夜,我刚刚入睡,便被一阵细微的说话给吵醒,便问道:"烟儿,怎么了?"
听到门外烟儿的声音,"殿下,张大人说有要事禀告,不顾宫人阻拦,已经到这里了......"
我皱了一下眉,什么事这么急?
"让张大人进来,烟儿,你去看好外面那些人,不要让他们乱说话。:"
"是,烟儿明白。"
随着开门的声音,我看到了张嗣的身影,还不等我说话,便听他说道:"殿下,京郊大营可能有变!"
我大吃一惊,问道:"怎么回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今夜有同僚奉桐妃之命来找到下官,暗示近日大皇子那里恐有变化,那位同僚就是京郊大营的一名参将,我们是同时入仕的,他来劝下官投靠到大皇子那里。下官从他的言语中推测恐怕在圣上返回京城之前就会......"
宫变?!
我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但马上冷静下来,看着张嗣问道:"你为何会来报信,大哥与我相比,我以为你会选择的是他,毕竟大哥身上更具备你所说的王者之气。"
张嗣此时也不回避,直言道:"下官的确说过此言,但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那个人也必须给予下官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而大皇子一旦事成,他的背后则有桐妃在控制,下官不认为自己的才华能够得到承认。"
听完他的坦言相告,我略微放下了心,这个人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那位同僚呢?"
"请殿下放心,他已经无法再回到京郊大营了,不过,若是时间太长的话,恐怕会被大皇子那边发现。"张嗣如此说道。
我不想去深究那个人究竟是生是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是在把你、我逼得无法回头吗?"
张嗣微微一笑,在烛火的映衬下,我却感觉到在平时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容下面的疯狂。
"这是下官在向殿下表明自己的立场,下官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够追随殿下,那么,可否也请殿下给予下官一个满意的结果呢?"
这是在考验我吗?竟然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这个疯子!在他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他心中的那份执念重要。
"张大人辛苦了,那么先下去休息吧。"既然如此,我也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现在已经没有给我犹豫的时间了,许多人的性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我马上去让马公公准备好一切,在我将一些重要的信物让马公公转交给老四的时候,明若岚与明若云已经在冯公公的帮助下离开皇城了,并且拿着父皇留给我的钥匙打开了通往城外的暗道之门,带着印章迅速向父皇那里赶去,希望还来得及。
至于老四那里,他从不参与这些事情,谁也不会想到那些重要的东西会在他那里,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决定在这时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他便明白该怎么做。
第二十八章
我也嘱咐马公公一旦有变,见事不可为,绝对要保护好皇子院与宫外二哥的安全,隐忍下来,等待时机再配合父皇动用内府的力量,禁军如今已经不可靠了傅统领跟随父皇一起出宫,剩下的那些人,我谁也不能信任。
至于张嗣......,"我要去见大皇兄,张大人可否与我一同前去。"
把他留在身边,我才能安心,这种时候我不能容许出现任何变数。
张嗣听后爽快一笑,"下官既然将性命都托付与殿下,又怎会甘心等待?看来殿下是准备先发制人了,只要他们还没有正式开始,殿下的突然出现定然会让他们惊疑不定,从而拖延一些时间......"
烟儿却没有他这样悠闲,焦急地说道;"殿下,太危险了,不能去,还是呆在宫里吧!"
我苦笑一声,呆在宫里也不见得安全吧。
"烟儿,你留下来跟在马公公身边。好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张大人麻烦你这次陪我走一趟吧。"
张嗣听后朝我郑重施礼道:"下官荣幸之至。"
在我的车驾驶出宫门后,马公公才对烟儿说道:"烟儿,你马上去准备调动‘袭月',务必要保证殿下的安全。"
"可是,调动‘袭月'去保护殿下,那宫里怎么办?殿下不是吩咐过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住众位皇子吗?"
马公公听后斥责道:"烟儿!你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怎会说出如此糊涂的话?殿下的安危无论怎样都要保护起来,其余的皇子们我自会尽全力保护,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一切都要以殿下的安危为上,明白吗?"
"是,烟儿知错了,烟儿马上去调动‘袭月'。"
"嗯,"马公公听到烟儿这样回答,很是满意,"烟儿,你这些年来一直都跟随在殿下身边,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凡是威胁到他安全的因素,不管主子是何想法,我们都要以主子的安危为首要,知道吗?这次如果怪罪下来的话,就由我这把老骨头顶着,你去忙吧。"
"是。"烟儿马上退下。
"唉,希望这次一切能够平安度过吧。"马公公发出幽幽的叹息,在夜色下仿佛又苍老了不少。
当我的车驾驶到京郊大营时,坐在车上的我手心里全是湿的,感到自手开始全身的体温都在急剧下降,忽然发现手被人握住,温暖的体温传来,让我看向若无其事握住我手的张嗣。
他却全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殿下,到了。"
"嗯。"我听到了营门开启与军队列队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大哥那熟悉的嗓音,"臣明若霄恭迎殿下。"
张嗣率先起身离开车驾,在他的扶持下,我下了马车。
虽然有火把在照亮,但大哥的面容在火把的映射下一明一暗,更让我喉头发紧,有些话说不出来,还是张嗣在身后不着痕迹地碰触了我一下,我才恢复过来,朗声说道:"深夜冒然前来,真的是打扰大哥了,确实是有些事情想要找大哥商谈,能否请大哥进军营中叙话。"
大哥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张嗣,问道:"这位是?"
"下官东宫侍郎张嗣。"张嗣恭身答道。
大哥点点头,将我们带入了军营大帐中,大哥在看到张嗣后没有太多的表情,看来拉拢张嗣是桐妃自作主张,大哥应该是不知情的,这样我便安心许多。
进入大帐,大哥让众人都在帐外等候,只余我们两人,两人谁也没有入座,只是静静地站着。
最终还是大哥先开了口,"不知殿下深夜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我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如今我们已经生分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大哥听到此话,涩然一笑,"好了,我们就不要再拐弯抹角了,你我之间都清楚,你这次前来究竟是因为何事,那么,我也告诉你,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可能罢手了,既然你来到这里,我就会保证你的安全,我先让人为你准备住处,休息一下吧。"
"大哥!"我大喊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父皇也会压下此事的,你不可能会赢过父皇的。你就是拿我当人质也没有用,父皇他明白到时应当选择什么,他不会因为一个儿子而毁了明昊的基业!"
第二十九章
"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是赢是输?你这次前来不也是为了打乱我的布置吗?刚刚许多人在看到你后,已经有些慌乱了。想必在宫中,你也是安排好后才出来的吧。我此刻势必要安抚军心,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我仍不想放弃,"大哥,这么做是你想要的吗?为了桐妃的私欲,你值得做这些吗?"
"闭嘴!"大哥低吼一声。
我也止住了上前的脚步,此时冰冷的剑锋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看到大哥那脸上痛苦挣扎的表情,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母妃若是以前想要宫变夺权,我会阻止她,并且用我的地位、功劳,甚至是性命去保住她的一条命,可若是与裴沙联合呢?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让我怎么去保住她!除了这样一步步走下去,我还有路可退吗?"
"裴沙......通敌......叛国......"
我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甚至连架在脖子上的宝剑都感觉不到了,"什么......意思......?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哥仿佛已经麻木了,只是说道:"母妃接受了裴沙使者提供的钱财,用以买通宫中及朝堂上的人,我曾经劝过母妃让她罢手,但是裴沙那边威胁说,如果母妃罢手,那么那些钱财的事便会被揭露出来。我本不知道这些事,就在与琪儿约好离京的那一天,被母妃知晓后,她才告诉我一切。"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切都超出了我的预料,只听到大哥那痛苦的声音。
"告诉我,如果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做?这世上,母妃只有我一个儿子了,她不能没有我,父皇有那么多皇子,若不是我的努力,他也许根本不会注意到我。我和你不同,你从小就受尽宠爱,而我从小则是在母妃的教诲下,告诉自己怎样才能在这个宫中生存下去!我是皇长子,我想要建立自己的功业,只是因为没有高贵的身份,从此便一生都要谨慎小心的度过!本该是讨厌你,恨你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人却让人无法憎恨呢?"
我已经听不清大哥以后在说些什么了,双眼模糊,脸颊上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过,就连剑锋何时离开自己的脖子都不知道,只是感觉到大哥像是在轻拍我的后背,看到了大哥隐隐发红的眼角。
"在这里呆着,不要离开,我不会让人伤了你。"
看着大哥说完就要离开,我猛然清醒过来,欺身上前,趁他不备夺过他手中的宝剑,大哥愕然地看着我用剑锋直指他的心口处。
我此刻泪流满面,但拿着剑的手却一点也不发抖,只要轻轻往前一送,大哥就会一剑毙命。
"大哥,你有你所要必须做的,同样的,我也是,不要怪我。我要拖延时间直到其他军队赶来,这段时间内就麻烦大哥照顾了。"
我很奇怪,对于我现在所做的事,我的脑子十分清醒,还可以冷静的说出这些话,真是不可思议。
"你认为外面的那些将领会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