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怎么这么委屈自己'?一只大手出其不意的穿过不言的长发。我看看我的手又看看不言的。
那黑爪子--不是我的,也不是不言的。
不言慢慢把脸侧向右边,我也跟着扭脖子;只见一个彪型大汉一脸委琐的对年轻人笑着,恶心的爷睾丸素直线上升。
‘啪',还没等我动作,不言弹起腰身,五个手指印已真切的贴上了大汉的右脸。
大汉一手揉着横肉,压下脾气把另一只手环上不言的脖子,猴急的绕到我们旁边的一个位置坐下,贼手很是不安分。
不言笑笑,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一手拿起筷筒里的一只筷子,一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看也不看的往边上泼去;只见,茶水一滴不漏的泼在了大汉的脸上。
大汉抹开脸上的水,脸上怒色又升了升,大手也扬的高高的。
不言不紧不慢的把筷子垂直放入杯中,接着把杯子挑起来;眼见那杯子就沿着被穿透的杯底,从上到下的滑了下来。
大汉睁圆眼睛瞪着不言,眼神象是愤怒又象害怕。最后,收手跑了。
不言低着头,我以为这小子在酝酿怎么骄傲。等了一会儿,却见他没其他动作,只把两只脚伸的老远,定在一个地方动也不动。
我拿着那个穿了孔的杯子看了又看;透过小洞,不言的脸是一泛一泛的,还隐隐的透着光,不时还状似无事的哼哼一下,象是在等旁人收回目光。
我把扇子砸他脑袋上,道:‘你这姿势很难看好吧'。
不言挑个眼,神神叨叨的小声说,‘好象捡到银子了'。
我低头顺着他的脚向下看去。只见他水蓝色的绸锦长靴下,压着一张疑似银票的东西。
我搓了搓手,了然的笑笑,对着周围的人流氓道:‘看什么看,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1啊、2啊、3啊......
......
事实证实,土匪在哪个时代都是有用的。
待最后一道目光收将回去;不言那小蛮腰已弯至脚面;我趁他下腰的空挡,给他说:‘见者有份儿,分我一半'。
不言道:‘理你'?声音里满是笑意。
我伸长身子,作势要和他抢。不言拣起银票,侧过身子,把银票举的老高。
白色的纸张上,真真切切的盖着宝应庄的印章,只是那个数字......呵呵!
不言看了看纸上的字,不信邪到拿下来看了两下。我猫过去,抢过银票看了一眼。
年轻人伸手把银票夺了回去,狠狠的揉成一团,非常极其无比不爽的道:‘骚人,一两也给爷印银票,靠'。
我握着扇子,在桌上使劲的拍着,‘哎哟,笑死......人......了,原以为是毛爷爷,没成想是大团结'。
不言恼羞成怒,表情五光十色,‘你说什么'?
我定了定,站起来,用他的口气道:‘呵呵......骚~人。爷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不言看着我,呆住。
我摇摇扇子,踢着小正步迈下楼去。
彼时,游行队伍又游将回来。
第48章
过了那晚,不言倒变的很正常,疯疯癫癫的和我刚见他那会儿差不多;除了不再嗷嗷那首歌,其他表怔一切无它。
于是,随着相处日头的增多,我心里的疑云也淡了不少。一些关于不言的揣测也慢慢被推翻。而且我还是老想法:一个十七岁、不务正业的孩子也不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来。再加上后来他对醉酒事件的态度......我只能很阿Q的猜想:这孩子其实是挺简单的,只是性格有缺陷。
说到奇怪的人,还有一个--兰姐。
自打醉酒那事之后,这女人每次见我和不言同时出现,就跟护着雏的母鸡一般的,就像生怕我会吃了那小子似的。私下里,还明里暗里的敬告过我好几次,说是不会让我再接近不言。娘的,老子我这是流氓了还是土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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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七月,我和不言的相处就在兰姐拦拦堵堵中融洽了起来。
年轻人高兴的时候,会和我把把酒言言欢。喝醉了,话变的比原本少很多,却很抓重点,动不动就跟你掏心掏肺......什么家里原本有钱有势啊,现在家里的钱都放在哪哪了啊,新近死掉的那个爹其实不是亲老爹、而是亲叔叔啊,老娘在老爹死后没说原因就跑了啊,老娘好象不太爱自己的老爹啊,家里的哥哥姐姐们都不要他啊等等等等。反正,芝麻大的,绿豆大的,就差没把祖谱背出来和我分享了。
不过,这孩子讲话没章法,动不动就很乱;而且讲过了又重讲,光家人就颠来倒去的讲了不下五十遍。
每次说到他家那几人儿,总是眼睛放光,表情看来明明是难过的要死,却死撑着不肯流下眼泪,说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掉一滴眼泪,说他最不想爹、不想娘、不想姐妹兄弟、不想叔叔......
表面上,这死孩子是我见过最没心没肺的人,平日里,也总是一副什么东西都不放心上的吊儿郎当样。可一喝醉,就细腻的让人揪死;说出来的话酸酸楚楚,支离破碎......
妈的,这什么童年啊?细心点儿想,只要随意把任何几次的谈话拼凑起来,都活脱脱一部凄迷版悲剧小说。
......
清醒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坐下来和我讨论一些关于经营的话题。
开始的时候,我会趁工作之便问问他类似:你明明有管理的能力,在我来之前这店的生意会为什么那么差之类的话。可每次,他总是眼波流笑无关紧要的回我一句‘骚人'。
喝醉的时候,说话只说一半,清醒的时候是什么都不说;久而久之,老子也就不再问关于他的事,会说的他自然会说。
关于我们探讨的东西,最后通过了 ‘只收出台费,免送茶水',‘包厢制',‘ 计时制',‘节假活动酬宾'等几项。
刚开始,因为教坊名气很差,客人不多;一般客人则都喜欢光顾熟悉的教坊;不言说我们必须制定一些吸引客人的措施先。我们没有过人的丫头和同行竞争......货不美,所以我们必须价廉。但这个价廉是看上去的廉,我们必须从其他地方挣回来。
另外,因为我们教坊的出台费是以姑娘的长相划分的;换句话说,就是:姑娘的价格是由我们开的,愿打愿挨就看客人自己的。
经合计,就出了这么个‘只收出台费,免送茶水'的策略;即‘免费的茶水'从‘出台费'里挣回来。
其它的,比如‘包厢制'、‘计时制'的原理也是很简单的。它就是把大爷们分成三六九等,以包厢为单位,以包厢的价格为衡量,免费给每位客人赠送相应的酒水,并且为包厢增设:双扣、斗地主、吹牛、梭哈等等现代简易娱乐设施;这样,我家妓院就:即能赌钱还能泡妞,而且还都是新技术,对于一个‘五毒局全'的人来说,我家比带小翅膀的angel家差不到哪了。
另外,再根据人们的攀比心理......一般包的起小包箱的人,很多都会撑场面包中包;而包的起中包的往往会考虑大包......在虚荣心上,各自也得到了满足。
那么,无论是在消费需求上还是消费心理上,我们都从不同的角度满足了人们的消费......
于是,咱家的生意在咱们的猜测下好了不少......
不过,随着入夏,金陵城热的能烤熟生肉,大爷们似乎对‘爱做的事'不再大爱。各大妓院冷清的跟姑子庵一样。
老子热的恨不能穿越回家背几个空调回来。
其他老鸨看着不热,可都无聊的够腔;好几次的‘教坊协会'例会,老鸨们都只能犯困打蚊子。
老子家那刚有气色的生意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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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的某天,我正无聊的学着老鸨们挨家里数数蚊子打飞机。小仆来报,说是污衣坊门口出现了一大票人;指名要我出门迎接。
出了门口,趴在栏杆上向下看;只见,一群人正在一楼停轿子。
连同仆人、丫鬟、随从、老大--足足十几二十个。仔细一瞧,打头的竟是我家那特漂亮的老太太,还有‘玉上坊'那几暗恋我家老太太的老头。
我呵呵一笑,冲下楼去。
老太太衣袂飘然,头上的簪子搭上高贵的云髻,高贵里透着九分雅致,另一分--还是高贵。
一进门,老太太阔气的给帐房扔了个金色的元宝,良家的表情下,气焰嚣张无比--跟之前在家的行径相去甚远。
我跟在其后,原本孙子的大气不敢出。可我这人有个毛病,就见不得自己人乱使银子。
见她把那么大一金子扔进帐房,老子顿时英雄气概了不少。卯足劲儿,咱赶忙挤进老太太和老头的中间,伸手把帐房手里的金子捞了出来。
拿着银子,我点头眉笑:‘老太太,咱也算是这里的小主管,您别和咱客气啊'。
阿金叔叔换下‘玉上坊'的行头,手里还有模有样的拿着把扇子。一边摇一边笑:‘小鬼,你倒还是财迷啊,你妈扔出去的银子都敢拿回来'。
我奇怪的看着阿金叔叔,求知欲很强烈。
老太太轻咳两声,对着阿金叔叔把杏目一圆,玉手抚在秀发上,‘老娘妓院开了小半辈子了,还不兴我嫖别人一次'。
靠,这什么人啊?
甭理我,老子又裂了。
第49章
想当初,爷我拳展南山敬老院,脚踩北头幼儿园的时候,她玉老太太还没挨性服务行业为人民服务呢!今个儿翅膀硬了,胆儿肥了,能在太岁头上砸银子了!
嘿!老子毛了。
有种你砸银票啊你。
我腹诽着,从老太太房里出来。恰巧竟碰上浮色几个从走廊那一头扭着水蛇腰挪将过来。
我环着手在我妈门口看着,良久,心头一亮。
欢快的跑过去和她们一 一打了招呼;我从袖袋里拿出三锭银子放在她们手里......于是,三分钟之后,我妈房里出现了仨服务周到的"产业人员"。
嘿嘿,不是要‘嫖'嘛......
可是,半分钟后......没有如约的‘大妈,来嘛'、‘讨厌,您真猴急'等等的字眼。反而,是我那妈的哄钟如声。
整层楼都能听见:
‘樱桃樊素口,你,没有',
‘杨柳小蛮腰,啧啧,你们说,在哪里'?
‘......'
‘没有美貌,你就气质;没有气质,你就可爱;没有可爱你就内在;你看看你们的名字......连内在都没有,你们还有什么'?
我靠,要不要这么毒啊?这名字怎么拉?
听不下去了......
老子要冲进去。
眼前,只见美女们一个个排队出来,脸色那是一个标准‘青虫绿'。
然后,一个声音随之从房里传出,等音量足以照顾整个污衣坊周围五里以外的群众。
‘早知道那锭金子不给了,见过差的,没见过那么差的'。
‘嘶'......碎裂的声音。
靠,老子也‘青虫绿'了。
裂在原地,心TM没那么累过。。
想当初,我拼死拼活离开死小子--‘找答案'、‘不做男宠'。我兢兢业业,我勤勤恳恳......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么点支点......
这老太太的破坏潜力,真是......
呃!决不允许......
我抡起拳头,冲进老太太房间。
老太太正挽着袖子拆发髻;你知道,当你看到一个美女对镜容妆,那种冲击力是怎么样的?尽管那是个老美女,尽管那是你妈......但,那绝对不影响激发艳羡的本能。
老太太转过头,玉臂半露。
我差点冲口而出--‘一双玉臂千人枕';我发誓,我是想夸人来着的。
我妈的杏目在妆镜前微微抬了半寸,并未转过来。雪白的藕臂还在头上继续忙活着,‘小鬼,你来做什么'?
‘呵呵呵呵,老妈要不要吃夜宵'?什么叫谄媚?大概这就是了。
‘大半夜吃什么吃。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呵呵呵呵,没、没没没'。
‘还是......有其他猫腻'。
‘呵呵呵呵,没有,绝对没有'?
‘那......'
‘呵呵呵呵,妈您好好休息'。不怒自威?还是......淫威?呵呵呵呵,乌龟的儿子,仁者神龟的妈啊。
退出我妈房间,其实我哪敢和我们呛声啊,老太太不要说毁我事业,她就是毁我老婆事业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啊,谁叫她是我妈。
我想了想,觉得回自己房也无聊,就决定去不言房里找他。
推门进去,死小孩正躺在床上,没事人一般的看着‘闺房秘籍'。我踟躇在他的房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言抬头一笑,柔弱无骨,引人犯罪。
随着一声‘骚人'的标准发言,死小孩手里的书已朝我飞来。我侧了个身,伸手把书接住。
那一页--莲花九式。
靠!
不言笑眯眯的靠在床边,道:‘你找我做什么'?
我把书一合,道:‘不要告诉我,我妈那么大动作的奔进来,你不知道'。
不言,微笑,‘知晓的'。
我把书砸回去给他,‘知你个头,我打算明天为我妈接风'。
不言并没躲我扔过去的东西,气势恢宏。
不过,昂头迎风三千里的结果,就是:雪白的脸被书角砸出一片红肿不言摸摸被砸的地方,道:‘好的'。
娘的,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我看了看他,张张口,转身出了门。打算到旁边兰姐的住处要点跌打损伤的东西,结果敲了两下......没人!细细想来,貌似自打我老娘来了之后,该名姐姐就没露过脸。讨厌我,不要连带把我妈也讨厌上吧?
女人真是恐怖。
我悻悻的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后院张伯处。
跟张伯要了瓶去淤的东西,又火速走回不言的房间。死小孩还在原地保持原有姿势。长发搭在胸前,根根分明的让人想跑过去数数。
我走过去,拿着棉花给他擦拭,边擦边唠叨,‘你就不躲吧你......你就没心没肺吧你......你就傻吧你......你就继续冷淡吧你......'
不言盯着我,表情很俏皮。
说实在的,这些话别说别人不爱听,换了我自己,大概也不会多爱听;可看看不言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抽错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很爱听、而且很享受。
我故意在他伤口上按了一下;不言‘嘶'的轻吟了一声;然后,某终于如愿的看到那张享受的脸上冒出一丝扭曲。
不言皱了皱眉,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凝神、深情......
不夸张的说,这一刻,不言看我的眼神几乎是逼出火来的。
我颤抖着......心里的念白一直这样:不是又给一个美人爱上了吧?人太完美了也不好!
时间停顿了一会儿。
良久,一个外星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如果......是......我妈......就好了'。
靠!
我肯定幻觉了......
事情的结果,就是我打算用巴掌给死小孩上了一课。顺便没收它的‘秘籍',小孩子家家就是欠教育。
尖叫,咆哮......咆哮,尖叫。
说是迟那是快;不消一会儿,他那条号称把我卖了也赔不起的织锦被子就被搅成了抹布状......
尖叫、秘籍、肢体动作......如果我老婆知道这些名词的任何排列组合,估计......就该杀过来了。
我乐呵呵的继续招呼着死小孩,想到老婆,干劲都足起来了。
闹了一阵子,便宜没占多少,或者说--根本没占,或者说--老子打不过死小孩。于是,‘好汉'如我整了整袖子,从他身上爬下来。
我说:‘我休息一下,一会儿再跟你打'。
休息一下的结果就是:我又睡到大天亮。
睁开眼睛,看见不言正坐在太师椅上喝早茶。衣襟半阐,春光微露,表情迷离。我在想:身后如果再给配个美女的话,绝对就‘春宫密戏后记'。
不言朝我笑笑,眉毛一挑、左眼一眨......
我激灵的哆嗦了一下,脑子里竟然产生犯罪念头。
我吞了吞口水,把视线收回床边。
枕边,是那套标题很醒目的--《闺房秘籍》。被子里是......我伸手摸了摸自己,再把被子掀开一看......
我被雷轰了!!!!!!
我抬头,怒视还敢来床边坐下的人。
右手撑在枕头里侧,俯下身对着我笑,不言说:‘小美人,你可真销魂呢'!
第50章
我缩在被子里,努力回想昨天的一切,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