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气,呼气,周林与齐整等人起身,端起杯子一起面向新郎。此刻两人的距离不过三米,周林贪婪地看著近看才觉得有些陌生的成熟男人的脸,寻找著曾经少年青涩的痕迹......
"谢谢大家出席我今天的婚礼。我来敬大家一杯。"
这样微笑著说著,端木青磊举杯向众人示意,扫过一圈时不出所料地对著周林的方向停了停,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讶异,随後又恢复正常地将杯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被敬的众人说著"结婚快乐"的祝词,同样干下了这杯酒。周林在仰头时感觉到了前方的视线,再望回去时发觉端木青磊已经转身向下一桌走去了。
之後再无任何交集。婚礼结束是在九点半,筵席则持续到了十点。吃饱的众人在九点四十分时开始陆陆续续散去。周林与齐整告别了昔日的同学,边聊天边往外走。
走到酒店门口,周林突然啊了一声,然後告诉齐整自己有东西落在了位置上,要回去取一趟。
两人回家的路并不一致,等著也没有意义,齐整拎著喜糖挥了挥手,与周林告别先走一步。
目送齐整远去,周林转身往会场折回去。落下的东西其实只是个打火机,故意忘记的理由当然是因为......
"洁文哥!"
熟悉的叫声响起,周林停住了脚步,随後只一转身,便被拖进了走道旁隐蔽的拐角里──
让人怀念却又生疏的吻附了上来,迅速撬开齿列夺取呼吸。周林在初时稍稍愣住,随後用单手攀住身前那人的肩膀,不顾左手的伤痛,与他紧紧相拥在一起。
──是我的,这个人还是我的。
某一刻,脑中反复强调的唯有这一个念头,失而复得的感觉大过一切,周林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
一连吞了数个无声的笑,对方终於停止了亲吻。男人无奈地用额头顶了过来,唤了一声:
"喂......"
"对不起。"周林下意识地去揉他的耳朵,又为这熟悉的场景与对白再次笑了起来。
──虽然变了,但是依旧是那个小鬼。
"别笑了,周、林。"
十二分不满,端木青磊这样咬著牙叫出周林的名字。周林微微一怔,向他问道:
"你都知道了?"
"不,什麽也不知道。除了拼命回想起那桌应该有个叫周林的除了胖没有其他印象的高中兼小学同学外,其他我什麽都不知道。" 端木青磊恨恨地说,随即将头靠在了周林的肩上,在他耳旁下了这样的命令:
"快一点,把我不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之後跟著端木青磊走进临时订下的酒店18楼的套房,将房间与床头的灯打开後,周林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著外头城市雪夜的景象,因为这陌生的情境而感到了些许的紧张。
"这里暖气开得很足,先把外套脱掉吧?"
尤在脑中整理著接下来所必须交代的事情,身後响起了这样一句话,周林转过身去,看到了已经卸去了新郎的装束仅穿著衬衣的端木青磊。
"恩,好。"
只一点头,一双手便伸了过来,温柔地脱下了周林披在身上的笨重的衣物,又替他剥起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围巾。
身体的感觉顿时轻巧了很多。周林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左肩,说了声"谢谢"的同时,问了一句:
"对了,这里是刚才订的?"
"恩。酒席上敬完酒後叫人订的。"端木青磊回答了一声,继续说道:"虽然那时候也还没确定,以为可能是幻觉或是相似的人什麽的......想立刻确认,但是公司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只好一直忍著。好不容易婚礼结束把还要做的事情都推掉後,又突然发现你已经走了,吓得我立刻就追出去,幸好又看见你折回来......本来想立刻就把你带上来,但是又发现你的样子和十年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所以想干脆就先试著叫叫‘洁文哥'看看......"
说到此处,端木青磊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一动不动地看著周林,半天之後,才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一句:
"结果真的是你......好像做梦一样......"
为那语气中的不可置信所牵动,周林迟疑一阵,伸出右手揉了揉端木青磊的头发:即使知道对方已经成年,可是还是不自觉地想要用安慰小鬼的方式去安慰他。
随即又发现,28岁的端木青磊比18岁时又高了一些,伸手所能触及的高度,有著微妙的落差感。
然而不止身高,成年与少年间五官的差异也充分说明了时间的漫长。周林的手顺著额角向下,轻抚著端木青磊的脸,想要确认全部似的掠过所有改变了的地方:眉间、双眼、鼻梁、以及线条不再柔和的脸颊。
接下来,手指在碰触到双唇时被终於反应过来的端木青磊轻轻含进了口中。指节传来的温热的感觉,让周林的背脊感到一阵酥麻。停顿了一下,便遵从本能地抽出手指,吻了上去。
那之後的确认便在唇舌间进行,不知不觉间,周林被逐渐占据主动的端木青磊按倒在了床上。温柔的长吻过後,两人面对面躺在了一起,在极近的距离间彼此凝视。好一会,端木青磊这样说道:
"现在说吧,拜托你,将一切全部告诉我......"
"恩......"c
无法抵抗那与前不同的带了一丝柔软的恳求般的语气,周林闭上眼想了一下,开始了稍有些混乱的叙述,努力著将自己所经历的全部都告诉眼前的这个人──
从捡到手表开始,到一次又一次的穿越。
期间讲到自己所摸索出的手表的穿越规则时,本以为对方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端木青磊却只是安静地听著、看著,偶尔用手抚弄著周林的头发。
"......然後,我就穿回来了。那只手表也坏了,我打算後天锺表店开门了再拿去修修看......以上,OVER。"
将所想到的事情简略地说完,周林看著始终并无太大反应的端木青磊,等待著他的最终评价。事实上回顾完自己这数月来的经历,周林自己都渐生出不可置信的感觉,如果不是那已深深迷恋上的脸就在眼前,几乎便以为是南柯一梦。
──那麽他呢?就躺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会相信这些胡言乱语吗?手表已经坏了,无法作证,仅有的也只是个人的一面之词,那麽他会接受这些来作为自己消失十年的理由吗?
无法知悉身前人的想法,周林抓住端木青磊的手,轻轻握住的同时,感到一阵忐忑。
"我......"沈默一阵後,对方终於传来回应,端木青磊用手支起头,却这样说道:
"我曾经以为你是外星人,每十年来地球一次。"
"恩?!"
稍稍愣了一下,周林在反应过来後笑了起来,随即明白了对方为何在听见穿越这种超现实的事情时也能面不改色。
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立刻被人不满地以吻封口,结果笑意止住的同时气息也紊乱了,端木青磊环住周林,仿若小鬼赌气般喃喃说道:
"不准笑,我是认真这麽想过的......我妈在你消失後曾跟我说过小时候的事,她让我别担心,说你当年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毫无音讯。而且......"
"而且?"
"而且,除此之外,我无法找到可以解释你凭空消失的理由......就那样,连叫都来不及,就在我眼前突然消失了......那种事情,"声音忽然有了一丝哽咽,端木青磊顿了顿,将头埋在了周林的发间:
"那种事情,拜托你,别让它再发生了。"
心被揪了一下,周林回抱住端木青磊。虽然也曾想象过自己突然消失那一瞬小鬼的反应,却直到现在才有了真切的感受。身体被逐渐搂紧时,对方曾有过的无助甚至恐惧的感觉被清晰地传达了过来。周林轻声说著"不会了,不会再消失了"的话语,一面收拢了五指,想要对他保证似的紧紧抓住了端木青磊身後的衣服。
房间内安静了一阵,两人只是相拥在一起,本以为便要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左手却在右手长时间的紧绷後被牵动了,不自觉握紧的同时手臂传来了疼痛的警告──
"嘶。"忍不住吸了口气,於是便被相拥的人察觉了。
"啊,对不起,压到了吗?"
被这样问时,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了,不希望所能感受到的温暖离开,周林制止端木青磊想要挪开身体的动作,连忙说道:
"不,不是,是我自己动了一下。"
不过即使说了没事,关切的视线还是驻留了。端木青磊看著周林横在胸前的左手,轻轻握住了露在石膏外面的手指。
"这里,是那时候受得伤?"
"恩?恩......轻微骨裂而已,很快就好,别担心。"
习惯性地揉揉对方的耳朵,又被抓住了手腕,端木青磊将脸贴在了周林的掌心,眼中露出了懊悔的神色,闷闷地说道:
"其他也就算了,只是这个......早知道那天,应该把那个开车的醉鬼拖出来打一顿。"
手心里满是对方温暖的呼吸,痒痒的感觉与不甘心的语气让周林不合时宜地微微笑了一下,继而发现,这个人让自己觉得可爱的地方依然没有改变,对他心动的感觉并未因为外表与成熟度的差异而减少半分。
然而也正是因此,那被丢弃的时间更让人感到了心痛。明明,明明想一直陪在他身旁,结果却在跳过八个月的时光後,又让小鬼在并不完全了解自己心意的情况下独自等待了十年......如果说一次又一次等待的煎熬是两人在一起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为什麽这些事情不是自己来承受呢?
"我也......想揍他。"这样小声附和著,周林捧住端木青磊的脸用力吻了上去。
只是再多的亲吻都於事无补,因为无法後悔爱上对方的事,所以连同那些让人心痛的事也不能後悔。周林在拥抱著幸福的同时却也尝到了一丝无奈的苦涩,惟有在心中不断地对著那个已不再年少的男人重复著:
"我会补偿你,我会补偿你的......"
作为安慰的甚至有些感伤的吻,在被对方完全接收之後,逐渐改变了性质。
察觉的时候,上身的衣服被小心地避开受伤的地方温柔地脱去了。即使是在开有暖气的室内,身体还是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而感到了一丝凉意,不过很快又因为某人一路而下的吻,被一点一点挑起了火。
果然是大人了...手脚还真是快啊......
这样不经意地感叹著时,右肩瘀伤的地方被轻轻咬了一下,轻微的疼痛感传来,凶犯抬起头,皱著眉嘀咕了一句"都是药酒的味道"。
因为那不满的表情,忍不住觉得可爱而笑了起来,对方的唇舌趁机偷袭上前,攻城略地後,有些涩的药味在口中扩散了。
"果然......"再次分开後,周林吐出了舌头,做了个味道不如何的表情,揶揄道:"谁叫你要咬。"
"不行吗?"低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周林呆了呆,什麽也还未回答,耳朵先被轻轻咬住了。热度从被牙齿抵住的地方传导过来,烧过了下颚与脖子,点著了全身。
"喂......"想说什麽,却只一张口便顿住了,因为一直游走在胸前的手突然按住了右边的突起,从那里传来怪异的感觉。
想说男人的乳头没什麽好玩的吧,却在不断的刺激下渐渐有了肿胀的酥麻感,被捏起用指尖轻轻搔动时,身体仿佛电流窜过似的猛的跳动了一下,惊讶於身体不由自主的反应,周林瞪大了眼睛,看著俯在自己身上的端木青磊。
"有感觉?"这样稍有些坏心眼地问著,端木青磊低下了头,似乎想要去咬另一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不可以让他这麽做,周林连忙用手护住了左胸──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後,压在上头的人便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自己也知道这种仿佛是在抵抗色狼袭胸的反应实在是逊,周林讪讪地移开手犹豫了一下,发觉自己无法挺胸甩一句"你继续啊",唯有没好气地出手抓住端木青磊的衣领,将还在笑著的人用力拉了下来。
舌头再次攻入围防,这一次采取进攻的却是周林。感觉到身上的人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周林用手解开对方衬衫上的纽扣,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抚摸著厚实的胸膛,手感意外的不错,掌心在划过端木青磊胸前的突起时停留了一下,半是有来有往半是想要触碰的心态,扣准了力度捏了下去。当然,仅是揉捏是不够的,除了将对方对自己做的事一一奉还,周林用手指夹住那已经变硬的突起,在指间来回摩擦著。
"有感觉了?"察觉到对方身体细微的颤抖,终於将这句话也归还了,然而还未得意多久,近在咫尺的身体突然离开了,还在想著发生事时,房间里响起拉链被拉开的声音──周林下身的长裤连同内裤被一口气褪了下去。
半勃起的分身立刻跳出来暴露在了对方的眼中,被偷袭成功的少许懊恼与不著一缕的羞耻感,让周林感到了些微的愠怒:身前的人还什麽都没脱,纽扣虽然解开了,但也只露出胸膛而已,周林将手按在端木青磊的腹部,不自觉地用原本对待小鬼的大人的语气,命令道:
"你也脱。"
对方笑起来,毫无反对意见地起身脱掉了衣服,在解下了裤子上的皮带後,西装长裤连同内裤被一起干脆地扒掉了,过於帅气的动作与脱光後显露的结实的身体让周林一阵牙痒,随即便因看见某处的嚣张挺立而稍稍出神──
连这里都长大了啊......
下意识地想著,喉咙里突然有了干渴的感觉,想著好想接吻的时候,便被重新压回来的人吻住了。两人赤裸地紧贴在一起,彼此以唇舌扰乱呼吸的同时,下体则以本能在互相摩擦著。
"恩......"无法忍耐的声音泄了出来,身体中心传来的刺激越来越强烈。然而不够、还想要更多的意识也同时产生了,抱持著这样的想法,周林突然察觉一直撑在自己腰旁的手开始往自己的身後滑去,挑逗似的揉捏过双股後,潜入了股间。
"你......"了解了对方的意图,周林抵住端木青磊的下巴将他推开,意犹未尽地舔舔刚被轻咬过的下唇,略带调侃地说道:
"现在很熟练嘛。"
"恩,虽然不知道什麽时候可以再见,但是为了这种时候不像以前那麽没用,我多少也做了些研究和准备。"端木青磊轻舔著周林的掌心,喃喃说道,"你忘了我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了吗?"
这样一说,便禁不住哭笑不得地捏住他的耳朵揉起来:"你的准备是建立在我~被上的基础上吗?"
"你在上面我也不反对,不过现在的情况办不到吧?"端木青磊露出了坏笑,随即撒娇似的附到周林左耳叫了声"洁文哥",又贴在右耳压低了声音叫了声"周林"。
几乎立刻败下阵来,周林眯起眼看著身前的人──因为是这个人,所以只要是他希望的,自己大约都无法拒绝。以後看来也都会被吃得死死的,可即使如此还是觉得不错,周林弯起嘴角微笑了一下,随即认命地揽下端木青磊的脖子吻了上去,诱惑似的鼓动道──
"那麽,来吧!"
被煽动之後,某人便化身为野兽失去了控制,身体被打开进入甚至晃动的激烈程度超过了想象。即使已经十分小心,左手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妙、想著第二天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结果在由端木青磊做著事後清理时,两人在浴室里又做了一次。
乱来的结果就是一起累呼呼地爬回床上,躺在一起。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用尽了,周林任由端木青磊侧身搂在怀中,被像曾有过的那次一样一下一下摸著肚子。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虽然很想知道这十年来对方究竟是如何度过,却还是先从近况开始问起。
先听到的是关於婚礼的解释,果然是有同学所八卦的那样为了表明决心的意思,随後知道了端木妈妈再婚的事情──当听到端木妈妈在两年前终於找到第二春,并与端木青磊的继父一起移居去了新西兰时,周林半翻过身抓抓端木青磊的头发,小声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