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洲神迹(穿越时空)————尘音

作者:尘音  录入:01-09

蒹葭将他抱稳了,"我还以为你能记起些从前的事。唉,看来不清除你身上的雷果之毒,你连一丁点力量也使不出来。"
"这个身体太小了,"楚宁抱怨着扭动一番,"歌王不是说雷果之毒不能解吗?"
"放他的狗屁。"蒹葭啐了一口,"办法是有的,你相信我便是。你说的那个怪人名叫清悯,天雨国国师,天雨越真的夫君。"
楚宁啊地一声,"他跟越真婚礼的时候也作这付打扮?呵呵,也不知长得怎样......"
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划分,天雨越真,这个大帅哥居然是只雌的。
一想到他已成婚,楚宁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酸酸的感觉。
却也不是嫉妒。
"以后自会有相见的机会,到时你就能看到他的脸了。"
"嗯,说不定我一下子还认不出他呢,到时候蒹葭你可不能跟他合伙糊弄我。"
"到时候?"蒹葭自嘲地笑笑,"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振兴星海水族。"

一些逝去的记忆1

25

旅途的寂寞,使人产生身体向前而灵魂停滞的错觉。
有过一次特殊的体验,楚宁害怕又一次被自己的身体所抛弃,最后无处可去。
这个身体纵然小,瘦,病痛缠身......
有了身体,才能找到存在感。
楚宁理解蒹葭的心情,可这样的沉默,谁来开释他的心情呢?
湿风扑打着面庞的感觉很是舒适,连身上火烧似的酸痛也减少许多。
楚宁依在蒹葭怀里,半梦半醒。
恍惚之间,听到蒹葭的声音,悠远得好像在遥远的地方诉说。
"我有一个办法,能立刻解你身上剧毒,恢复你的记忆,那样的话,你恢复了全部力量就可以发身长大,统领星海水族。"

物色流转,情境一换,楚宁豁然清醒,不似入梦。
他和蒹葭站在海边,清水白沙,海风清香,潮声拍复。蒹葭不再是海荫的模样,而是他灵体的那般样子,人鱼少年。
此时虽是白天,天空中却有许多星星。
"蒹葭,这里是星海吗?"楚宁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这里真美。可是我们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回来了?"
"我不是蒹葭,我是海荫。"
少年操着陌生的口音,望着楚宁的眼神却和蒹葭一样柔和。
"正确的说,我是海荫留在他的孩子身上的一个印记,压制了水族新王星楚宁的水花发育,使炎毒无法继续蚕食星楚宁的力量。"
楚宁弯腰想要抓一把沙子,却什么也抓不到。
"这里是不存在的幻象?我还是在做梦,对不对?"
"这是海荫留给他的继承人的记忆,他希望你能看到。这里有他的记忆,也有你的记忆。我的任务就是带你去看。"

楚宁无法,只好由‘海荫'牵手,沿海岸线而行。
他们停在一颗大礁石前。远处,与他们相悖的方向,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抱着一个染血的布包跌跌撞撞跑来,身后尾随了一批舞刀弄棒的青年。
少年大概奔命太久,早已脱力,脚下一软摔在沙滩上。
追来的青年一脚踩住少年的头,抢过布包。
为首的一个神色倨傲的男人将布包向天一甩,挥剑刷刷刷刺了破布翻飞。
那布包里包的竟是书册,可惜已成纷纷雪片。
"小杂种!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偷学西工谱,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曲子来!"
少年被他踩得吃了几口沙子,硬扭头,咳着道:"是......爹爹教我的!不是我偷学,我写曲子送给父亲当生日礼物,你们才是伤风败俗!"
"胡说八道!爹爹才不会把西工谱教给你这个贱种!"
那为首男人制止了属下的抱怨,"西工谱乃皇室御用,怎可随便给凡夫俗子庆生,更何况你是偷学,又是为了一个低三下四的奴才。"
少年大怒,"我父亲不是奴才!他是第三舞者的--"
"爹爹一时兴起玩弄的一个奴仆,不料他的火叶很强,令爹爹花落结珠,后来便有了你。因为你,爹爹国赛失利,由第三降为第五,此后再未重振旗鼓。你与你那下贱的父亲都是不祥之人,只会给亲朋带来灾祸。"
少年明知他说的是事实,却心绪难平,一口唾沫吐在男人裤脚上。
那伙青年见状,上去对少年拳打脚踢。
男子也怕真打死了他,出了心头恶气后便叫属下停手。
"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贱种就是贱种,不要说学西工谱,你这一生都是贱种,不配做艺者!趁早回去跟你那奴才父亲学伺候主子吧!"
少年被打得鼻青脸肿,仍然不服气,"我要做艺者!我不是贱种!等我做了艺者,叫你们这些家伙都不得好死!"
男子揪着少年领子提了起来,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好啊!看谁先叫谁不得好死!你别以为教训你一顿就没事了,几位叔父还在刑堂等着你呢!咱们走!哈哈哈哈......"
一伙人押着少年返回了。
待他们走得稍远,大礁石忽然果冻似的蠕动了下,从中钻出一个小孩子。
瘦小的身形与星楚宁一般,脸蛋就是缩小了的海荫。
小海荫皱着眉头一片一片小心翼翼地拾起散落在沙滩上的碎片。
"对不起,泽哥哥,都是我不好。"
他自言自语着,神情越来越落寞。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教你记谱了......都是我的错......"
"喂,你好笨啊,既然知道错了,赶紧去追他们啊。这些人早就看寒泽不顺眼,只怕这次要趁机折磨死他。你就在这里拣碎纸片吧,过几天去寒家门外收尸好了。"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礁石里发出来。
海荫转过头,怒瞪着礁石:"王明灭!我现在招一道浪,让你滚进海里喂鱼虾!"
"哎呀,别、别激动,王子殿下,咱们是好朋友吧?"
"你明知道我担心泽哥哥!你还说这种风凉话!我最讨厌你了!"
"唉,玩笑话你也当真。罢了,你快去寒家救你的泽哥哥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海荫也正是怕这个,丢下拣了一半的碎片跑了几步又驻足,似乎有些未说的话。
大礁石也不语,等着他说话。
"......王明灭,我决定跟泽哥哥一起离开煦国去合宣。等你化身之日我会回来见你的。"
"王子殿下,合宣险恶,不如去天雨。"
"天雨太近了,躲不过寒家的眼线,合宣国他们鞭长莫及,而且......泽哥哥想学舞,那里的流派不少,拜师容易。"
说罢,海荫扭头跑开了,大礁石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一片大浪叫嚣着将沙滩覆盖。

潮水退去之时,情境已换。
海荫领着楚宁走进一条闭塞的民巷,歪歪斜斜,东支西绌,脚下的碎石路湿滑泥泞,令人走几步就忍不住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和裤脚。
深巷之中,一户极其破败的小院。
模样大约十二、三岁的海荫,比起之前看到的更黑瘦,脸色苍白,大大的金色眼睛镶嵌在削尖的脸蛋上显得有些突兀,一头半长的绿发乱糟糟地扎着。
他穿着打了补丁的旧衣服洗衣,摘菜,生火。
灶上的清水煮菜开了锅,冒着不太讨人欢喜的热气。
海荫用两只粗瓷碗盛了菜汤,一只里面挑了许多鲜嫩的菜叶,盛得满满的;另一只里面随意捞些菜梗菜皮,少少的半碗。
盛好汤又跑出去晒了衣服,才过来喝了汤,又去干活。
天色渐黑,寒泽回来了。m
这时的寒泽大约十七八岁般模样,穿着雪衣艺服,清瘦的身形,脸庞逐现些俊朗。
"我回来了。"
"泽哥哥!"海荫冲过去,直冲进寒泽怀里,"今天学了些什么?累不累?"
寒泽抱着海荫,拍拍他消瘦的背,"还好。我有些饿了,你吃过了吗?"
"嗯。我陪着你吃。"
......
记忆的时间飞速前进,从严严夏日换成飘雪的冬天。
寒风在窗外呼啸,寒泽和海荫都只穿着淡薄的破旧衣衫,合裹一张破棉被,两付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
海荫双手上都是裂伤和冻疮,半夜里疼得不能入眠。
寒泽又愧又自恨,捧着海荫的手,只差落下眼泪。
他们的生活如此贫困,别说是买药了,就连温饱都不能保证。
......
冬雪消融,春暖花开。
寒泽升为国属蓝玉艺者,国家已不供给花销,吃饭和穿衣都成了大问题,而且寒泽还要拜有名的大艺者为师,每月的学费高昂得令他们难以承受。
为了筹钱寒泽不得不去替那些趾高气昂的私属艺者做杂事,还要在酒楼茶肆等地奔波弹琴营生。
海荫也明白仅仅做些打杂的工作无法凑齐那笔学费。
寒泽在给小官吏家的孩子做家教的时候,海荫在一家布庄里打杂,不同的境遇,相同的愁眉不展。
一位白衫公子摇着折扇潇洒地走进店铺,和海荫说了什么。
......
幻象消失在海荫惊讶的倒吸气之后。
"后来呢?歌王没有学舞对不对?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歌王。"
幻象海荫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于情于理,你该叫他父亲。寒泽虽然寡情,但到底没有做真正对不起我和你的事。"
楚宁现在了解海荫有多喜欢寒泽了,"可是......他杀了你,你宁可吃不饱、穿不暖也跟随他,为了他奔波劳累,他却说杀就--"
"他杀了我是事实,不是全部。"
他们走过一段空白的区域。
"后来的事情不用看了。他们到底没能凑足那一大笔钱,海荫为了帮寒泽了却心愿,不得已去找那位白衫公子。"
"那人是谁?你的情人吗?"
"我大哥,星海幽。白水家掌门人的情人,白水瑟乐的爹爹。"
"什么?!你说他是--"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白水瑟乐是你表哥,他有一半星海血统但没有继承水族的力量,只是个平凡的人罢了。"

一些逝去的记忆2

26

和瑟乐初见时,还身为那姓秦的傻小子。
身先士卒跳水救人,又收留楚宁。
被合宣的艺者排挤,他却回护着他。
[他们打了你,也得到报应,你还生气吗?]
仅仅是因为温柔才说出这种话吗?
[看来留你在身边反而无法护你周全,大隐于市,你还是下船去吧。]
仅仅是因为温柔才这样说吗?
楚宁相信瑟乐看到他的时候一定会有些特殊感,比如特殊的气息、特殊的力量,一如他初见瑟乐时那无端的亲近感。

足下渐渐有芳草滋长,摇曳的花影近在身旁。
远远的,月亮下的小吊角亭子,矗立在铺满鲜花的谷地中。此时已是深夜,花朵闭合。
吹送的风中应是有花香的,而且是非常怡人的香气。
不然这段记忆也不会显得那么美好。
海荫和楚宁走向凉亭,听见一串畅快的笑声。
走近些才看清,是白衫公子星海幽和一位俊美非凡的男子。
桌子上摆了四碟精致小菜,几壶酒。
两个人虽是并肩而坐,但衣衫不整,脸颊红晕,那笑声里也自有几分淫靡。
俊美男子的手钻进星海幽衣里摸索着,星海幽抓起酒壶,故意淋在情人双腿之间。
他们又大笑起来,更加放浪。
"今天玩点新鲜的吧。"俊美男子顺着胸膛爬上,勾了勾星海幽的鼻头。
"好是好,不过你动作轻些,不要伤到珠胎。"
"我怎会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只是忽然想起,未对你用过缠绵银环。"
星海幽叹气,"好吧,就了了你这个心愿。"
说罢站起来,走到爱人面前,展开双臂。
俊美男子把缠绵银环抛开,四只环卡上吊角亭子的四个角,带子灵蛇一般攀爬缠卷住星海幽的身体。
"真的动不了......你还不快做!"
"遵命,我的王子殿下。"
......
原以为下面的情节会是少儿不宜,谁知小海荫的身体渐渐浮出雾气,向俊美男子的背丢了一只回旋镖。
星海幽推开爱人,那飞镖却从他身边绕了一圈,割断四条环带又飞回海荫手中。
海荫稚嫩的面容上满是怒火。
"你若真爱我哥哥就该珍惜他,收敛你那些变态的欲望。堂堂星海水族的大王子,第一继承人,岂能容你肆意糟蹋。"
"海荫?!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星海幽很疑惑。
俊美男子顺势把海幽揽进怀里,一脸倨傲,"就算你是小幽的弟弟,也不该这样跟我说话。他的事我自有分寸,不需旁人赘言。"
"这是我们兄弟的事,你先不要乱说。"
海幽埋怨一句,整理了衣衫走出凉亭。
"小幽,那天在布庄见你形容憔悴,是否生活窘迫?"
"大哥,你真的是自愿跟着他吗?还为他孕育珠胎。他们白水家人残杀了我们水族多少同胞,难道你就能坐视不见吗?"
相貌完全不似的两兄弟,却有着相同的炽烈的眼神。
海幽道:"我爱他,正如你爱着寒泽。你为了寒泽离家出走,我也为了他被星海水族除名,我不会后悔。"
海荫道:"可是他不是泽哥哥!泽哥哥才不会对我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海幽道:"你们年龄尚小,不理解罢了。纵然我族与白水家有仇,那也都是些过去的事了,我既爱他,又何必拿那些杂事烦扰自己。"
海荫道:"大哥你变了,从前的你没有这么自私。"
海幽道:"你的确是不自私的,可你得到幸福了吗?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这一身破衣服,又瘦又苍白,满手伤痕,你又是为的什么,必须跟他不可?"
海荫道:"我若喜欢荣华富贵又何必跟着他?"
海幽道:"和你一样,我若在意过往的恩仇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兄弟俩亦是话不投机,针锋相对。
最后还是年长一些的海幽先放弃了,柔和了语音道:"你今天来,不是为了和我寻不愉快吧?"
海荫这才想起自己是有求于兄长,刚吵完架怎么好意思张口要钱呢?
见海荫支支吾吾的,海幽道:"你与寒泽生活拮据,来投奔大哥无可厚非。"
"不是的!"海荫急于解释,"吃穿我们不在意,只是......泽哥哥当上了蓝玉艺者,拜师需要一大笔学费,我们......"
那俊美男子嗤笑,"小王子呀,世人都像你这般求人的?被你寻了这么大的晦气,我若是小幽,定不会拿钱给你。"
"你又插什么嘴!"海幽回头骂了句,那男子也不再说话。
"寒泽要拜师不难,合宣的艺天者我全都认识,他想拜哪家就拜哪家,只需一句话,他们也不敢收你的钱。"
海荫大喜过望,"如此,多谢大哥。"j
"先别着急谢我,这个人情我也不是白卖你的。按照咱们水族的规矩,一情还一情。我会帮助寒泽拜师学艺,你要答应我,离开寒泽。"
......
幻象骤然消失,大概是海荫感到极度痛苦而几乎难以思考的缘故。
楚宁望向海荫,见他一副从容淡漠的神情,颇为不解。
"我希望给你看到的,是会对你有帮助的记忆。那些已经死去的或者正藏在某个角落里,会对你好或者不利的人。至于那些令他痛苦的,你也不需要看到。"
"可是我不明白,星海幽为什么要你离开寒泽?"
"原因有二。一是他认为寒泽对我的感情远没有我对寒泽的深,我跟着他只会受伤害;二来,我们兄弟一走,星海水族后继无人,只怕要大权旁落,大哥已珠胎暗结,不能再回去,唯有把继承大任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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