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水励舫也算还好,只讨了一个妾,还没有正室,这倒省了水仙不少精力,不用应付太多的女人。素来女人的聒噪和温腻,让水仙从骨子里喜欢不起来。
"我说丽儿,以后别拍那么多粉,弄的我......啊嚏--很不好受......"又打了个喷嚏。
"王爷以前最爱闻臣妾身上的胭脂味了呢~~~"丽儿显得很委屈,嘟起红艳艳的嘴唇。
"以后也别化这么浓的妆了!"水仙皱了皱眉头。
"啥?化妆?"
"就是涂你那些胭脂水粉,我现在不喜欢了,我喜欢清淡的。"
"那臣妾去洗了就是~~~~臣妾先行告退。"说完就一扭一扭的跑开了。
"唉......"水仙坐在轿子里一颠一颠的叹气,连叹气的语调都跟着轿子的上下晃动变成一声三折。
不想去,还是要去啊,听下人说镇南王这次连皇上都请到了,自己区区一个王爷,不去的话岂不是被人说摆架子。好像还有什么压轴好戏可以看。被点到名字的一起去的丫鬟下人们都一脸兴奋。
真是缺乏娱乐精神的古代啊。不能唱KTV,不能去酒吧,好无聊。还要唱戏,累不累的,从小就最讨厌听戏了,唱的咿咿呀呀的,也听不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轿子终于停下了。轿帘被老管家掀开,水仙就着伸进来的手,扶着出了轿子。
镇南王府好不气派,几十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把个大门口印的亮堂无比。
"大红灯笼挂墙掾,情落心弦照缠绵......"水仙不知道为什么,就轻吟了一句。
"好一句‘大红灯笼挂墙掾,情落心弦照缠绵'啊!"身边有人瓒了一声。
水仙回头去看。只见一气宇不凡的高俊男子,手执一把折扇,堂堂立在他身后。
"敢问兄台名号?"男子拱手做了个手揖。
"励舫不才,胡诹了一句,让兄台见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这男子第一眼,水仙就不讨厌。看来这晚上的人物档次也蛮高的嘛。
"原来是水王爷,多有冒犯多有冒犯......"男子弯腰欲行礼,水仙连忙去扶。却见男子虽重礼数,而神情正直,豪无卑微谄媚之色。心下又对这男子欣赏了几分。
"那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区区名字,不足挂齿。在下米蕈昭。"
"原来是吏部米侍郎,久仰久仰。"原来这个就是那个以刚正廉洁而名誉四方的米蕈昭啊,果然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啊。
"哪里哪里。"
"米侍郎谦虚了。"
两人挨着就坐以后,宴席正式开始了。
先是镇南王世子,啊,现在是镇南王了。也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他先说了几句客场话,然后把主角让给了皇帝,也就是当今圣上包袅超。
水仙有点疑惑,怎么这天下姓包,和包子那家伙一个姓。难不成......这包子这么幸福的做了皇帝?不是吧,肯定不是,包子也许做了皇亲国戚,但是不可能做了皇帝吧。就是做了皇帝也要拉他下来,给自己做几天玩玩。
这么想着,水仙的脸上露出了别扭又邪恶的笑容。却别一边的米蕈昭看在眼里,平静的脸上透出一点笑意。
果然古代的歌舞没啥好看的,一群女人挥着水袖,舞来舞去,一点美感都没有。水仙打了个哈欠。
"水王爷困了么?"米蕈昭问道。
"呃,还好还好。"真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打哈欠。
"听镇南王爷的下人说,晚上有个压轴好戏,不知道是什么。"
"米侍郎对这个也感兴趣?"
"听说是箜国第一乐师舞琉荧啊!"
"第一乐师?"听起来很牛气的名字嘛,古代人一般都是操琴吧。这人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他的琴艺肯定很好,不然就不会号称"第一乐师"了。
"呵呵,水王爷看,他出来了。"米蕈昭手指前台。
本来轰闹闹的场面一下安静下来,只听得一声有如天籁般的琴声从高台上流泻下来。一袭青白长衫的男子坐在一把古琴之后,微风撩起他如墨般的青丝,与琴声融为一体。整个人就像是一幅欲动不动的水墨画。怪不到全场的人,不论尊卑,一率为他的琴声所醉。
好厉害,琴声到这种地步,人就已经成半仙了吧。水仙在心中默叹。
一曲终了,人们似乎还沉醉于舞琉荧的琴声中,整个宴场没有一丝杂音。尤其是刚坐到水仙旁边不远的镇南王爷,一张俊脸陶醉的看着坐在高台上的舞琉荧。那神情里面,似乎还带了别的什么情绪。只可惜再去深察,又看不出什么来了。
chapter 3
舞琉荧的一曲《清寥寥》之后,镇南王爷的晚宴也就快结束了。席间镇南王也过来和水仙寒暄了几句,内容都是些官场上的话。水仙虽不好此道,但是总是要说些什么的,得罪人总不好。况且还没确定那皇帝就是小包子,也没人罩着自己。出了啥事都没人应着,那多吃亏。
米蕈昭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这样一个清冷脱俗的人,就这样一直看着镇南王在席间穿梭应酬。眼里也始终带着些莫名的神采。水仙很是奇怪,怎么这个时空的人都这么奇怪,男人喜欢盯着男人看。米蕈昭盯着镇南王,镇南王盯着舞琉荧,那舞琉荧的心里又装着什么人呢?
就这么想着,水仙的眼神不由的往高台上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还真叫水仙望出个什么端倪来了。
舞琉荧似真似幻的眸子,总是不经意的瞥向一个方向。水仙试着找了几次,总是看不出来。舞琉荧的目光总是适时的飘出去,又适时的转回来。不知道的人只当他眼光流转,顾盼生情。却不知道那汪幽潭深处在意的,又是何人。蓦的,水仙终于在舞琉荧一个目光停留之处发现了那个人。
只是......
怕是"古来情痴无异样,皆知单恋最痛心。"
看者有意,被念之人怕是无意,也无法消受罢。
那目光深处,是那微闭双眼的当今天子,包袅超。
回去时,水仙坐在轿子里,仍旧是一摇三晃。又喝了点酒,水仙便感觉到一些不适起来。
胃里有些翻滚,嘴巴里也不时冒些酸水出来。这样的感觉,八成是要吐了。赶紧喊停轿子,命下人扶着自己,刚挨了墙,就"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水仙等了半天,却不见下人递帕子过来,刚想转头发火,一方素帕轻轻递了过来。水仙也不管,先擦了残留在嘴边的秽物再说。一股酒味,真是难闻。
以前就不胜酒力,和小包子一起喝酒总要被他取笑。每次喝完酒,水仙都有一个保留"节目"。吐。那时候每次吐完都有人给自己准备手帕,而不是超市里卖的那种方便纸巾。因为那个人说,手帕了解人性情,纸巾却不懂人心。
但是那个人,还在不在这里?水仙想到这里,心里又泛上来些酸楚。干呕,又呕不出任何东西。恐怕是刚才全部吐光了,胃里早就呕空了。
小包子,我从来没有发现你如此重要。原来你在我心里,早就种下了种种的根。现在,是该你收获了么?
水仙鼻子一酸,眼泪便大颗掉下来。一手扶在墙角,任肩头耸动。
"好了,别哭了,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就不能照顾自己了呢?"熟悉的语调,陌生的声音。
水仙猛的一回头。
明黄的袍子,在满街的灯笼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暖。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水仙一股脑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
"小包子,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这不是给你送帕子来了么?乖水仙,不哭了。怎么变的这么娘娘腔了,嘿嘿......"声音温润,还带着些宠溺。
"坐了皇帝了不起,连兄弟都不管了~~~"
"我怎么没管你,不是不确定么?"包子压低声音,"何况我身为天子,能见着一个人就问‘你是水仙吗?'"
"......"
"好了,快回府休息吧。我明天宣你进宫,咱们好好聊聊。"
"好吧,你不宣我,我就直接闯进宫去!"
"呃,知道啦。"
躺在床上,水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证实了包子是皇帝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真的抢了他的皇位坐来玩。可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顾虑什么......纵使和他能称兄道弟,可是在外人面前若不避讳,时间久了,怕是自己要落个紊乱朝纲,媚主惑上的罪名。即使......即使自己是个男子。
而这个时空,男人之间的情爱早已经司空见惯。只是因男女才能繁衍后代,男子又少不了三妻四妾,偶尔还有几个男宠寻欢作乐。甚至先朝上还有男子被封为皇后的先例。但是这又说明了什么?
啊......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什么男宠、男皇后的,这个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水仙皱眉,胡乱揉了揉头发。
站起来能达到膝盖的长发,乌黑油亮。看来这个水励舫还是个很细心的人嘛......只是忒怪异了。男子留长发在古代很正常,只是水仙还没有习惯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头发又缠的满身都是,被自己压的生疼。
好几次都想一剪了之,但是都被小莲劝住。
头发体肤,受之于父母。
不可以随便的乱剪头发,为此水仙还郁闷了好久,古代果然很麻烦。后来小莲实在看他烦狠了,就告诉他,以后晚上可以把长发辫起来,睡觉的时候就不至于缠的满身了。
不管怎么说,这头发总是麻烦的存在。这是水仙总结古代生存的一大烦琐之事。
第二天,古公公又来到王府,包子果然宣水仙进宫了。
水仙又坐着轿子出发了。
然后,水仙的古代生存手册里又添了一笔。
出门坐轿,不如在家睡觉。
轿夫抬的不亦乐乎,完全不管坐轿之人的感受,实乃一大痛苦。
正当水仙坐在轿子里烦恼时,就听得轿子外面一阵喧嚣。生性比较爱看热闹的水仙赶紧撩起轿帘,想看个究竟。
刚刚掀起一角,就听见一声有力的破空之声朝着自己急速而来。
"铮--"
一支羽箭钉在水仙将要掀的帘子上,还没等水仙反应过来,又是一支羽箭,两只箭恰巧把轿帘完全钉牢在了轿子的门框上。
诶?这是什么回事,水仙的心开始"扑扑"直跳。
这......这简直是......是太刺激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劫?还都是武林高手,劫富济贫?哇......哇啊......快点挟持我吧......我要去江湖!
可是......这两支羽箭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不要出来?还是要把自己来个轿中捉...额...人?
"水王爷,让您受惊了。"一个声音传来。
"额?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帮水仙拔下羽箭,将水仙从轿中扶了出来。"羽箭是在下所射,为的是怕王爷受惊,毕竟这些场面太过杂乱,在下惟恐伤及王爷。"
一番话说的倒在理,但是细听之后,却不是个滋味。
你是王爷娇躯,有些事你只要装做不知道就好了,不要多管闲事。
水仙沉默了一会。回了轿子。也没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问这男子从何处冒出来,为何口气如此强硬。
这一切,也许到了皇宫,才会有个圆满的答案。
狭小的轿子里,水仙的眼睛豁亮有神。
chapter 4
"小包子,我遭人行刺的事你知道了吧?"水仙一见着包子就气冲冲的吼着。
"诶?"包子摒退左右,只留他二人在屋中。
"别说你不知道!"水仙也不管,拿起桌上的茶壶一顿猛灌。
"你饮驴呢?"包子瞥了一眼,继续看手里的折子。
"切~~~谁不知道你啊~好了,不和你扯了,我身边那侍卫你派的吧?"
"是啊......"包子抬起头,"那可是高手啊!"
"我稀罕他个P!"
水仙如此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统统告诉了包子。包括那侍卫如何如何的傲慢,情势如何如何的险急,大街上人们如何如何的慌张,自己如何如何的镇定。
的确,水仙是挺镇定的,只不过镇定的有点兴奋而已嘛。
只是可惜......传说中的江湖不过是传说中而已。还以为在古代人人都是侠士,小酒馆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二,也有可能是世外高人。掷筷成剑,撒豆成兵。
只是可惜......还真TM可惜。
"大蒜,你不想知道谁暗算你么?"包子翻着桌上的卷宗,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死包子,我踹!"见包子又叫自己大蒜,水仙一个不留情,大脚踹了过去。
却没想到,包子轻而易举的闪过去了。水仙这下诧异的掉了下巴。要知道从前这招,可是百试不爽的。这已经成为水仙对付包子的必杀技了。难道说......
"死包子!~~~~~~你会武功????"
"怎么,不可以么?"包子仍旧装的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憋的快要得内伤了。
"怎么来得?"
"喂喂喂,我们在讨论你的安危问题哎......"
"有了武功我还怕个P啊~~~快点告诉我!"
"我这具身体本来就有武功,只是我还没有完全控制住而已,具体怎么来的我哪知道。"
"唉......那你告诉我谁要暗杀我吧......"
两人刚穿过来的时候,包子也没有把握那个姓水的王爷是水仙。那天让古公公来请王爷入宫,其实也就是想确定一下身份。但是却被水仙推掉了。然后包子也找了很多机会,总是不能与水仙单独交谈,而自己的身份变成了皇帝,每日也有很多事要做。因此这事一耽搁就耽搁到了镇南王爷的夜宴上。好在水仙不胜酒力的体质还在,倒让两人的相见省了不少事。然后为了水仙的安危,包子又查了很多资料,才明白原来水仙这个王爷根本就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箜国的王爷都不是皇家直系,而是在建国时几位开国大帅的后代。现在有称号的分别是逍遥王水励舫、镇南王路遥清、缄清王莫翱啼、辰纶王卜沾衣。
其中水励舫虽然排在四王之首,权力也最大,但是此人却不好玩弄权术。其他三王嘛......据情报上记载,路遥清这人也不太喜欢做事,看名声就知道。京城三大花心少爷,他排第一。各个冰人馆早就把他列入拒绝往来客户的黑名单之首了。
莫翱啼这个人,性子冷冽,在他身边的人,凡是跟了他三个月,不出意外肯定拍屁股走人。他也算大方,侍从下人什么的,只要人家想走,领了工钱立马走人。但是,传说中的莫翱啼有一张令男人见了都会想如非非的脸。因此缄清王府倒不缺应征的下人,这个生计问题是不用愁滴。
卜沾衣这个人就难说了。很多情报表明,卜家从第一代开国元帅开始,就对占据第一王爷的水家不满。屡次三番的挑衅生事,家人要去皇帝那里讨公道,但是都被水老爷子拦了下来。都是那几句话,和气为主,连开国元帅之间都打起来了,这个国家就完了。水家的后人也一直谨记这一点,凡是卜家有任何举动,只要不伤及生命,水家的后代都不允许借机生事。这下倒好,卜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弄的水家后人苦不堪言。
"MD,这是什么家规!"水仙看了几乎要跳起来,"哪有欺负人不还手的!"
"别急......说不许生事,难道还不许反击么?"包子笑的SO奸诈。
"嗯......了解~~~~"水仙也一摸下巴,诡秘的一笑。
说起别的,他俩不敢打包票,这个搞点小动作嘛,那还不是一顶一的高手。大学时代,两人可是学校里有名的"双煞"恶作剧高手。一起整过狐假虎威的万人嫌班长,整过学校里自以为是的号称"玉树临风第一草"的委琐男,甚至差点整到土木工程的系主任,那个......要不是认错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