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荀见状,一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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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耀 紫腾金氏
"文修,可总算是回来了!这么多年为何要待在晋国那个地方呢?"
"呵呵,那里也不错啊。其实天下都是一般,何必非要分晋国,南耀这些呢?"
"文修三年前在毕弗城内所说的话是真的吗?"
"呵呵,这天机不可泄露啊!"
"果真是会如那凤翼已故的栎圣国师所说,当真会黑凤降世,百鬼神州,地狱业火?"
"呵呵,你我只是红尘过客,命宿早已在冥冥中注定,我等又怎能逆天而行,争天破命呢?"
27
凤天翔看了一眼无话可说的阮荀,接着说道,"我劝荀帝还是早早打消这些念头,早日回国。"
阮荀闻言大叫说道,"我与凤天宇不共戴天!他不死,我誓不回国!"
远处黄十三听闻阮荀对着凤天翔大叫,不知情况如何,连忙收刀赶来。阮荀只见那少年脸上戴着面具,黑眸嗜血,狠狠地的向他扫来一眼,浑身煞气渐升,不由有些胆寒。
这时,只听凤天翔轻唤一声,"十三,别恼。他没有恶意。"
"他对你无理。"黄十三冷冷的逼出一句。
凤天翔也不与他争辩,又淡淡唤了一声,"十三,别恼。"
然后,阮荀就吃惊的看到那个原本煞气冲天的少年,渐渐收敛了浑身的勃发的戾气。原本还像是一只浑身逆毛倒竖的凶狼,而今却因为凤天翔轻轻的一句话,就好似被抚平了浑身倒竖的逆毛。
又听凤天翔轻声夸道,"十三的刀法是越来越精妙了。"
就见少年露在面具外的耳朵隐隐一红。
又听凤天翔继续说道,"十三的刀法现在既然已经这么精妙了,就不要一日三练了。夏末午时,日头毒辣,十三今后只要早晚练习就行了。"
像是知道少年想要开口反驳,凤天翔立刻又接着说道,"十三练刀是为了保护我,如果你病倒了,谁又能保护我呢?"生生挡住少年要出口的话。
凤天翔见少年沉默不答,知道他这已经算默许了。复而轻轻一笑,温声说道,"十三不累吗?不渴吗?过来坐下歇歇吧。"
阮荀听到此即,已是不想再听下去了,只得黯然的离开。
一阵沉默后,只听黄十三突然说道,"我讨厌他。"
凤天翔笑了笑,不以为许,说道,"是么?十三为何讨厌他?刚才你误会他了,他并没有对我无礼。"
"喝茶,聊天,笑了。"黄十三顿了顿,说道,"我讨厌他待在你身边!不好!"
凤天翔缓缓一笑,这个十三那,总爱发怒,却绝不会对着他发怒。所以呢,只要他对着他生气,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呵呵,吐字不稳,语不达意。呵呵,当真很可爱呀!
黄十三看到凤天翔脸上浅浅的笑意,又是一阵羞恼,大叫道,"你,喝茶,聊天,还笑了!对他!讨厌!"
呵呵,凤天翔闻言唇边笑意更深,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呵呵,这个时候的十三当真很可爱啊!
笑够了,看看暗自气恼的黄十三,突然良心发现,柔声说道,"十三讨厌他,我也不是很喜欢他呢。"
黄十三闻言,心中一喜,眼里却划过一道凶光,立刻说道,"你不喜欢他,我去帮你杀了他。"
真是个急性子呢。凤天翔闻言一笑,又说道,"我不喜欢的人可多了,难道十三要帮我杀光吗?"
"好!"黄十三痛快的答道,"你想谁死,我就立刻去杀了他!"
凤天翔闻言嘻嘻一笑,"那怎么行。十三只有一个人,我不喜欢的人太多了。你要是去了,我岂不是很吃亏?"
黄十三不解的望着他。心想,你为什么会吃亏?我去帮你杀他们,再怎么说也应该算是我吃亏吧?
只听凤天翔含笑着看着他,悠悠答道,"我不喜欢的人可多了,喜欢的就一个,要是一去不回,我可不是非常吃亏?"
黄十三瞬间愣愣的。
他说什么,不喜欢的人很多,喜欢的就一个。
要是一去不回,他会觉得非常吃亏?
他说的那一个是谁?
是他吗?
是吗?
是吧。
是吧!
嘻,又傻了?
凤天翔好笑的看着呆呆的黄十三,又伸手摘了他的面具,黄十三还是依然愣愣呆呆的。
"十三,回神。"凤天翔又伸手拍了拍他的面颊唤道,"十三,回神呐。"
依然是愣愣的看着他,凤天翔叹了一口气,忽然说道,"十三,我想起一件事。"
看着十三茫然的双眼,凤天翔又无奈的拍了拍他的面颊,"十三,你唤我的时候,好像都是叫‘你'呀‘你'的。"
黄十三终于回过了神,涩涩的问道,"不行吗?难道我要唤殿下吗?"
凤天翔揉揉他的头发,"殿下太多人唤了,我听的也腻了。十三想唤什么就什么吧?"
"阿凤。"
"什么?"凤天翔闻言额上露出一点暴凸的青筋,阿凤?好似女人的名字。
"十三?"声音冷冷的含着一股威胁。
可惜十三没看见,没听见。
"阿凤,阿凤,多好听!"
好听?不是吧?看来他得要好好提高一下十三的文学修养,总不能让他变成武痴吧?瞧瞧这名起得?
可是看着难得眼光闪亮的十三又是心软了一下。哎!罢了罢了,阿凤就阿凤吧。谁让他就是对他心软呢?
28
端仪殿,紫金香炉内燃着一抹檀香。香味幽幽的飘散在空气中。座塌上,凤天翔拈着一颗玄白棋子,而在他对面,凤天宙拈着一颗玄黑棋子,在他们的中间摆放着一个棋盘。盘上黑白两条大龙正战得难解难分。
"九弟。该你了。"凤天宙温和的说道。
凤天翔轻轻地落下一子,"二哥如今已经被封为齐王,在宫外已经自建府邸,这宫中还是少来为妙吧?"
凤天宙闻言微笑的说道,"我若不进宫,估计就见不到九弟了。九弟的性子真是清冷啊,我府邸新建也不见九弟前来恭贺一句。"
凤天翔又落定一子,慢慢说道,"齐王府新建有的是兄弟和官员们前去恭贺,也不差天翔一个。齐王就不要怪责天翔了。"
凤天宙跟着也落定了一子,含笑着说道,"二哥何时责怪过你?天翔性格冷淡,二哥是从小看到大的。又怎么会怪你?只是没想到天翔近年来倒是改变了不少。"
"哦?"凤天翔头也没抬,问道,"何以见得?"
"呵呵。"凤天宙呵呵一笑,说道,"当年哥哥们只是为了你的安全才找来了黄十三,没想到这些年你们相处得这么好。啊,对了。也不应该叫黄十三了,应该叫黄灵飞。天翔可真是为他做了不少事情。"
"这不是很好吗?"凤天翔淡淡说道,"哥哥们当年不是要我们好好相处么?"
"话是这么说。"凤天宙的笑容依然温和,语气却有些怜悯,微微叹息道,"可天翔是否知道过分的疼宠有时也是一种害呀!"
"听齐王这么说来,难道有人要害十三不成?"凤天翔立刻问道。
凤天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地审视着他,突然问道,"天翔为何对独独黄灵飞这么另眼相看?"
凤天翔黑眸微沉,"我怜十三小小年纪孤苦无依,其实有些地方他与我很像。"
凤天宙听闻又是一阵叹息,"冷情的人难得动情,越是冷情的人一旦动情,心肝就是玻璃做的,越是容易受伤。"他的声音温润,吐字低缓,"二哥是怕天翔会受伤啊。"
凤天翔闻言抬头扫了一眼他,脸上露出一丝桀骜,慢慢回道,"二哥的好意,天翔心领了。但是这天下还没有人伤得了我。"
凤天宙闻言又问,"若是黄灵飞呢?"
凤天翔声音虽然淡,但极为肯定的说道,"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伤害我,但是十三,不可能!"
十三不会!绝对不会!
凤天宙又是轻轻叹了口气,望着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天翔啊,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说完就看见凤天翔一脸阴冷的沉默着。
黄十三一走进端仪殿,就见凤天翔难得有点呆呆的注视着手下棋盘上的残局。凤天宙早已走了。
凤天翔听见黄十三走进来,招招手示意他走近,待黄十三走到他身边,又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不说话。
凤天翔静静地打量着黄十三。这三年黄十三身形抽高了不少,因为长年习武,所以虽然瘦,但也是一种很结实的瘦。戴着面具的习惯还是一时半会改不了。脸上的眸子比他当年刚见到的时候要明亮了不少。那双黑眸看别人的时候是嗜血的,但看他的时候却总会泛着柔光。
他的十三怎么会让他伤心呢?绝对不会的!但是凤天宙刚才的话就像一根狠毒的刺,深深的扎在他心里,让他不得不去在意。十三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世,知道他所有的苦难都是来源于他这个孪生哥哥,是不是,会不会,背叛他?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去疼惜,却始终无法掩盖十三之前苦难的十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还会这样一颗心的向着他吗?任何人都伤不了他,因为他无情。只有十三。十三,十三是他的软肋呀!
况且听凤天宙这样说,莫非当年十三的身世有人知道了?应该不会吧,春娘死了,王环死了,栎圣死了,如今连凤鸣阳也死了。所有的知情人都死了。何况当年知道这些内幕的人都被斩草除根了。如今还会有谁知道?
他两世情薄,十三少年孤苦,好不容易才这样相依为命。老天应该不会这么对他们的!
黄十三看着一眨不眨盯得他的凤天翔,心下一惊,连忙问道,"阿凤阿凤,你怎么了?"
只见凤天翔怔怔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十三永远不会离开我吗?"
"是的!永远不会!"十三肯定的答道,"除非你不要我了。"
"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凤天翔又问了一遍。
"不会!"黄十三坚定的回答道。
十三,这可是你说的!
你答许了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是你答应的!
我相信你,你可一定要做到啊!
29
凤翼王朝翔宇二年三月
一道闪电疾驰的划过凤翼皇宫,接着就是阵阵惊雷,漫天的雨不断的下着。幽深的宫苑深处,传来一个女人轻轻的笑声,尖锐的消融在碧色的雨丝里,"王环,王环,八年过去了,你在那里不觉得寂寞吗?姐姐我做做好事送你的一个儿子下去孝顺你,如何?"
"你喜欢哪一个呢?那两个小畜牲姐姐我都不太喜欢呢!怎么办呢?要不,姐姐我干脆把两个都送下去和你作伴,怎么样?"
幽森的宫廊里,隐约看见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停在半空,掌心里,渐渐掬了一把漫天的雨。那只手近乎透明的白,指甲上涂满了血色的丹寇。
那女人咯咯笑了起来,艳色的红唇隐在黑暗中,吐出最恶毒的话,"贱人生的当真就是畜牲!哈,一个对任何人都无情,却独独对不该有情的人生情。一个对任何人都残忍,却独独对一个他该残忍的人不残忍!哈哈,王环,王环,你说姐姐要告诉了那个小畜牲这个秘密,会发生什么呢?"
把掌心里的雨倾倒出去,女人笑得很开心,"你走以后,姐姐我有很多年都没再这么开心了。"
"母后。"这时,传来一声低哑的男声,"你已经恨了这么多年,王环早就化成灰了,现在连父皇都已经去世一年了,你还没恨够吗?"
"呵呵。"女人温柔的说道,"宇儿啊,你可知道这世界,最让人开心的是什么吗?就是让你的仇人生不如死!呵呵。"
女人又接着说道,"我知道宇儿很喜欢那个小畜牲,母后这几年也不是没有派什么刺客吗?等我报了大仇,就把那小畜牲送给你凌辱,如何?"
女人恶毒的笑着,"说来那小畜牲倒是长的越来越似模似样了。呵!"
"母后!"男人有些恼怒的喉道,"朕对九弟没有什么奇怪的臆念!"
"呵呵呵。"女人笑得风情万分,"宇儿你是我生得,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要不是喜欢那小畜牲,怎么会把元号改为翔宇呢?你就和你父皇一样,都被那张脸给迷住了!"
"可惜呀,那小畜牲眼里看不到人,看到的还是一个畜牲!哈,真是好玩那。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两个小畜牲的结局了!"
"哎!"
一阵悠扬的叹息从仿佛宫廊的外面穿出。
廊外是漫天的雨幕,一道道凄厉的闪电不时的划过凤翼王朝的上空。凤翼风云突变,大雨倾盆。
端仪殿
"十三,你看。今年的雨季似乎来得有些早了。"凤天翔坐在屋内望着漫天飘散的雨丝,喃喃说道。
"嗯。"黄十三坐在他身边点点头,半晌,又问道,"阿凤不喜欢下雨吗?"
"呵,雨嘛,下得适时就好。"凤天翔说着,眼里划过一道冷光,"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背后翻云覆雨。"
"十三决不会离开我的吧?"凤天翔抬头看着黄十三又问了一句。这半年,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十三会一下子突然不见了。
"不会!"黄十三又如他所愿的重复一遍,"这世上只有阿凤待我最好,阿凤待我好,我待阿凤真,十三永远不会离开你!除非阿凤不要我了。"
凤天翔听闻,默默地靠在黄十三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咚咚有力。
阿凤待我好,我待阿凤真,十三永远不会离开你!除非阿凤不要我了。
傻子呀,他怎么会不要他?他凤天翔什么也不怕,只怕十三离开他!他凤天翔什么也不要,只要十三陪在他身边!两世了,整整两世,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一心对他的人,好不容易才离开了那种孤独。他谁也不要,只要十三!只要十三还陪在他身边,他会永远待他好!就是老天也不能离间!
30
凤翼王朝翔宇二年五月
黄十三像往常一样,踏着晨间青草上的露水,迎着刚刚露出的第一缕阳光到殿外的花园练刀。其实他原本使得是双刀,也更习惯双刀。但烈焰刀是阿凤送给他的!就是最初使不惯,他也会把它练到习惯!
阿凤总是不让他练的很辛苦。其实他一点也不苦!他的阿凤不会武功,需要他来保护。他不把刀练好,如何能保护阿凤?阿凤那么好,那么美,怎么能受一点伤?虽然阿凤很聪明,很厉害,但他要变得比阿凤更强大,才能保护阿凤。这世上,只有阿凤最重要。谁要是敢伤阿凤,除非从他的尸体踏过!
想起阿凤,黄十三的眼神柔柔的。在阿凤身边待了近四年,这是他一生最幸福的四年。少年的身形拔高不少,他在宫中花园里的碎石路上,静静地走着。
阿凤还没起。他要抓紧这一个时辰好好练习,如果他赶得快,回去的时候还可以看到阿凤的睡颜。阿凤睡着的时候最漂亮!不对,不对。他摇摇头。阿凤任何时候都很美。只是,只是在他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他。虽然阿凤一直都待他好,但他要的好像变多了。
他最喜欢抱着阿凤,或是被他抱在怀里。那时,他总会觉得阿凤的身体好香,脸上神情又好柔,嘴唇红润润的,他就好想好想亲亲他。他可不能让阿凤知道,若是阿凤因此讨厌他,不再让他抱,或者不再抱他了,那怎么办?
阿凤睡着了就不一样,他可以好好的看着他,摸摸他。第一次触碰阿凤的脸时,他好紧张。生怕阿凤会醒。但是阿凤睡着了好像就很死,后来他又试了多次,都没被阿凤发现。呵呵,其实他也知道阿凤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阿凤不说,他也不说。呵呵。这世上,只有阿凤待他最好,最温柔。所以谁都不能伤害阿凤!他绝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