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行(穿越)----Hydrol

"陈小磊，你这个变态！"路原神情诡异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挡在正要进去的管晔。看到管晔毫无波澜的脸，路原终于意识到这小子真的失忆了......这让他感到颓唐，确实有那么一点儿。
一开始他并不怀疑陈小磊所谓失忆是装的，甚至他很有把握地认为陈小磊就是装的。还记的在社团的第一次见面，陈小磊看到路原的那一瞬愣了一下，就是那一刻让路原坚信陈小磊什么都没忘，他怎么会忘呢？记忆力那么好的家伙，完全是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忘不掉的人，不过幸亏他性格有些冷漠，才使他的这种特点免于被视为斤斤计较。别人不了解，但不代表路原看不清这一点，那种并不刻意的旁征博引一直让路原念念不忘。
这个冷漠又无情的家伙！路原后来跟陈小磊提过那第一次见面，没想到陈小磊迅速摇头，一脸淡漠。路原又把那天的详细情形描述了一遍，那天是个大晴天，他去看一场外语辩论，陈小磊输了，可是路原对他渊博的知识和冷静的神情印象深刻。这家伙很厉害啊，自学了日语韩语，请别人教他法语，到了大学还学了两门外语--当然这是后话。路原站在人群里紧紧盯着陈小磊的背影，看上去那个失败者一点也不颓丧，真让人难以置信。突然陈小磊回过头来，而路原很自然地朝他微笑，这一笑就让陈小磊的目光定在那里了，依旧是面无表情，猜不透他的想法。陈小磊走了，这让路原有点遗憾地认为两个人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在大学里竟然又相遇了。
"这是什么？"管晔看路原一脸不怀好意，咬了一下嘴唇，走上前拿过来翻看。
路原撇撇嘴，想不到这家伙以前还瞒着自己，每次到他家来都看到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可疑的大箱子，问了又被搪塞过去。
管晔看到奇怪的画面，两个人全身赤裸地叠在一起，这是那个陈小磊的书吗？真让人诧异，果然人是非常复杂的啊，既可以严肃地读那种艰涩的文字，又可以躲在另一个房间里看这种非常低级情节简单的画册。不过也算是个人需求吧？在启国的藏书楼里管晔见过类似于手上这本书的春宫，其实他似乎也并不很排斥，只是比较可恨的是启国的国君太过荒淫。
"好像不是什么很严肃的问题吧。"管晔抬了一下眼，不知道为什么路原会这样惊讶，都是男人看这个没什么吧。
"陈小磊你喜欢男人吗？"路原问这个问题时看上去若无其事，而心里一直犯嘀咕，他走进房间从地上捡起一本本书，翻看一下就都塞到管晔手里。
"还有GV，很多游戏......"路原感觉自己像被骗了一样，陈小磊竟然隐瞒了这么多事情，不过反过来想，似乎这也不是能拿出来跟别人分享的经验。
"男人？"管晔这才意识到刚才看到的那两个人都是短发的少年，怪不得眼前这个人反应这么激烈，也许作为朋友路原会有种被骗的感觉？还有，路原可能会有一种羞辱感吧，谁知道过去这个陈小磊有没有做出猥亵朋友的事情而路原一直没放在心上，到了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上当了？管晔有点同情眼前这个人。
"作为补偿，补偿我受到的精神损失，我在你家住的这几天，不做任何家务。"路原把书放回，振振有词。
"住在这儿？"管晔搞不清路原为什么在自己被"损失"之后还要接近陈小磊，还有，他们以前约好要他住这儿吗？真纳闷，这个陈小磊长得不怎么样，并且还有这么低俗的兴趣。
"是啊，我们昨天说好的，假期这两天有亲戚来，为了学习啊什么的，我住在你家。你可不能因为失忆而反悔！历史是确凿地存在着的。"陈小磊死乞白赖。
"哦，你想住就住吧。"管晔看看路原觉得他好像很单纯，在这个世界里可以放下自己的戒备吗？
"小磊你真是太好了！"路原扑上去，竟然没有被甩开，心想陈小磊失去记忆也有好的一方面。唉，以前他都不敢想可以搂住陈小磊，那张像被冻僵的脸太可怕了。不过也非常有魅力......真是自找虐。
又是一股淡香。管晔以前并不喜欢身上带着香气的人，在他印象里，那些启国昏庸的统治者总是把各种香料涂在衣服上，太过浓烈，只有软弱与糜烂。可是这一刻，路原衣服上的香气没有让他产生反感情绪，却使他感到清爽与平静，还有，就是一种在路原松开手之后香气离开的遗憾感，尽管清浅，毕竟存在。

住进陈小磊家的第一天上午
走出陈小磊的家，路原思绪有些乱。
他喜欢陈小磊，没错，原因自己也早就弄清楚了，一开始被陈小磊吸引就是因为陈小磊很优秀。这让他感觉自己犯贱，尽管他非常不想用这个词。对强者的崇拜么？他有时讨厌这样的自己，这就是说他会喜欢上很多人并且很快就会厌倦因为总会有强者--更强者--出现。那么，既然陈小磊已经失忆了，过去的那个优秀的家伙再也回不来了--概率上讲应该是的--他还喜欢陈小磊干什么？为什么刚才会头脑一热跟人家说自己要住过来？相貌不变，可是他还拥有那些吸引自己的才华吗？
唉，算了，反正现在的陈小磊什么也不会，看上去对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啊，不如好人做到底，尽管一开始的动机......
而此时，在陈小磊家里的管晔正拨弄着各种家电，试着刚学会的用法。睡觉以前管晔拿过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虽然内容不怎么样，可总能让他对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了解，就每天晚上看一本吧。他合上书，关灯，闭上眼。
梦里他看到尹竹知正愁眉苦脸地翻着一本史书，而他还是六岁的样子，走上前拍拍尹竹知的手，露出大大的笑脸。
"这本书有意思吗？"
"没有，非常枯燥。"
"那你为什么还要看呢？"
"我爹逼我看的。"尹竹知小小的眉头皱起。
管晔伸出小手把他的眉尖展平，一直微笑着，"我告诉你，这本书真的很有趣。"
还是那个梦......他睁开眼看着白色的墙壁，也许自己不死就可以再见到尹竹知了吧。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又闭上眼。
急速的音乐搅乱他的思绪，让他不得不侧过身拿起那个被称作手机的方盒子。
他真有点遗憾，昨天那段动听的乐曲被换成现在的嘈杂声，不过从路原的表情看这个也不能算是噪音，似乎也是一种音乐吧，只是管晔从来没有听过。其实真正像昨天那首曲子一样吸引他的音乐也没有多少，在启国宫廷那种醉生梦死的氛围里，他对那些丝竹声没有兴趣，很多时候只感到厌恶。现在离开了那个世界，竟然能这么冷静地看自己的国家了，这是他以前绝对想不到的。
管晔按照路原讲的打开方盒子，耳朵贴在上面，跟对方讲"你好"。
怎么没有声音呢？他把方盒子放在眼前细细观察，又扣到耳边。这次听到了，是路原。
"你好。"管晔没听清路原说什么，他只好重新打个招呼。
"嗯？喂，你刚才怎么没说话？"路原有点生气，这让管晔感到不理解，明明看上去很文弱，为什么有时又很容易激动？
"我说话了啊，可是刚才什么也没听到。"对着这个小方盒子就可以跟对方交流吗？很神奇......
"你......不会是把手机拿反了吧？"路原在那头竟然大笑起来。
喜怒无常的人......管晔想，这种人也是学历史的吗？在他印象里，那些最好的史官都是情绪稳定一脸温和的人，不过他参照的都是启国史院里的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史官，而且形成这种印象时他还很小，写史的水平也很一般。等他让自己成为那种性格的人的时候，写史已经独成一家，他也没有再考虑过要继续模仿谁，就这样定型了。
"八点我会到你家，别忘了怎么开门。"路原语气轻松，听上去心情甚佳。
"八点？"这种说法让管晔有点懵。
"啊，糟糕！忘了教你怎么看表了。那你就等着吧，我会摁铃的。"路原口气肯定地说。
"......"
十秒之后。
"喂？"路原听不到声音。
"嗯？有事？"管晔一直贴着手机。
"到结束对话的时候了吧。"
"是，你没话说那就是了。"
"结束对话要说再见啊。"路原谆谆教诲。
"哦，好，再见。"管晔照着对方的意思说。
又十秒。
"喂？"路原。
"嗯？有事？"
"你要记得把手机合上......"
"哦......"
对话终于结束，路原无语。

七点半，路原敲门。
"Hi，小磊。"路原非常自然地第二次叫出这个名字，唉，以前就从来没把那个"陈"去掉过。
"你好。"按照某人教的。
"把包放你卧室里了。"哈，只有一张床，路原不动声色地把装着衣服的包放在床角。
"这些是资料，我们开始学习吧。"路原打开另一个书包，拿出一摞纸和几只笔，示意管晔去那个朴素的书房。
路原盘腿坐在地上，边翻开资料边对管晔说："你以前学的都忘了吧？"
管晔靠着架子坐下，继续看《史记》："我不知道陈小磊以前都学了什么。"
路原面露遗憾："那真是可惜了，你以前会很多语言，而且知识渊博，简直是才高八斗。"他料定胡乱说也没关系。
"我也会几门外国的语言，其他的么，只是比较熟悉史书和天文。"管晔非常诚实......
"呵呵，你别开玩笑了。现在的你不是记忆为零吗？"路原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除了启国以外其他六个国家的语言，在承吴国实现统一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管晔回想着，有点感慨后来大部分国家的语言都只被少数人掌握，未来命运也只有永远消失吧。
"......你真的很熟悉历史吗？"路原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沉默半天憋不住又问。
"对这些感觉比较陌生，但它们很容易理解。"管晔指指书架上的史书。
路原真不知道应该相信对方还是把这些都不当回事儿，但看着管晔认真看书的表情，又忍不住在心底产生那么点儿认同感。他摇摇头，感觉这只是对陈小磊一贯信任的表现，可这个失忆的陈小磊却不应该让自己感到一种权威并且完全信服他。
十一点四十分，路原看看表，合上书说："陈小磊，该你做饭了。"看着对方茫然的表情后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面对一桌子奇怪的菜时感到后悔......

混乱的夜晚
"陈小磊，今晚有比赛！"路原突然放下筷子，一脸兴奋。
"比赛？是吃的吗？"管晔心满意足地吃着菜，感慨路原住在这里也有好处，起码自己不用再做类似于中午的那顿没吃就倒掉的饭菜。
"......是网球比赛！"路原死死地盯着正在细嚼慢咽的管晔。
"哦......（咽下食物......）陈小磊很喜欢网球？"尽管这样问，他仍然不知道什么叫比赛，也不太清楚网球是什么。
"呵呵，超迷网球。"路原收拾完碗筷，留下正在很认真很努力地吃饭的某人，心情无比愉悦地走向狭小的沙发，目标：占据最有利位置。
半小时后，已经洗干净手的管晔缓步走向电视，他已经不再对这个把世界压缩的平面感到惊奇，但却对里面的那些人，那种奇怪的长相产生了兴趣。
"陈小磊......麻烦你不要挡着屏幕。"无奈。
......
"陈小磊......你可以把手挪开吗？"不满。
......
"陈小磊......请你不要晃来晃去！"爆发。
于是，管晔走到路原旁边，看看沙发，又看看专注的路原，再切换视线。
"你怎么不坐下？"实际上非常不专心的路原。
管晔咬咬唇，坐在了地板上，两人距离：5 cm.
十秒后，距离3 cm.
二十秒后，距离1 cm.
三十秒后，距离0.
"你的腿在颤抖。"管晔琢磨半天想到一个比较恰当的词。
"谁说我紧张了？"路原缩缩腿，远离管晔向沙发的一头靠了靠。
"我可没这么说。"管晔感到屏幕上那些人追着个小球跑来跑去的做法跟路原的内心想法一样不可捉摸。
七秒后，距离5 cm.
十五秒后，距离2 cm.
二十三秒后，距离0.
"你怎么老往这儿靠？"路原像触电一样把腿收到一边，又远离管晔向反方向移动。
"也许是你的腿一直在挪。"管晔看了看路原坐的位置，继续盯屏幕。
十秒后，距离0.
路原终于移到了沙发最边上。管晔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沙发另一边。
空气里飘浮着闷热感。
"陈小磊，你该洗澡了吧。"贴着衣服，路原微微凑到管晔肩上，之后一脸嫌恶地扭过头。
"洗澡？"管晔睁大眼睛。
"......把你全身上下洗干净。你在家真邋遢。"路原抱头，其表情扭曲。
"哦，是沐浴，"管晔恍然大悟，"似乎不是很严重。"他提起领子嗅了嗅，不太清楚这个陈小磊到底几天没洗澡了。
"昨天我没教你怎么用那些设备吧。"路原好象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一下子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管晔身上。
"......这个也要教吗？"管晔发现路原已经完全无视屏幕上那些奇怪的男人了。
"就当是每日一教。嗯，你快去找一些要换的衣服。"路原迅速从气氛怪异的沙发上跳起，蹿到电视前把它关掉，然后眼神饱含催促地凝视管晔。
三分钟后。
"洗澡......我要洗澡了，你可以出去了吧。"管晔边念边记这个词。
"啊？唔，小磊你应该不知道该怎么洗澡吧，我还是呆在这里指导一下比较好。"振振有辞的路原一脸理所当然。
"那好，"管晔走到路原的位置，拉拉他的衣袖，指着洗澡池，"你去示范一下我就会了。"
陈小磊在开玩笑吧？这小子好象在笑啊，看上去真是表情单纯，其实很奸诈......路原想着，对自己无法捉弄陈小磊稍微有点失望。"看美人出浴要收钱的哦！再说还要看本尊的心情啊。"自恋过后，一脸阴沉，"你给我好好洗，哦，还有，别浪费水，节约啊可是你持家之本。"话撂下路原就溜出去看比赛了。
管晔同志严格按照路原老师的指示分步骤完成了洗澡这一重大任务。

"看什么呢？"路原抱着枕头心怀鬼胎地靠近管晔之床。
"陈小磊的画册。"管晔正看到一个很不清楚的地方，就把书翻转各种角度仔细分辨图画的内容。
"画册？漫画吧。漫画？！"在管晔看来，路原好象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从谨慎且愉快一下子变成抓狂一样。
"漫画......漫画怎么了？"还不等管晔研究完那个图，书已经被路原夺去。
"啊啊啊......你果然在看这种变态的东西！"呃......路原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了。
"变态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看懂这张画了吗？它讲的是......"管晔把路原手中的书摁在床上。
陈小磊真是个会伪装的家伙......唉，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他有这种癖好呢？他是真喜欢男的还是只是个同人男？两种答案至少有一种是对的吧，有种被骗的感觉......路原又想起失忆前的陈小磊，感觉非常不爽。
"乖孩子，以后你会懂的。"路原摸摸管晔的头，像真有感慨似的叹一口气，怎么可以抹杀别人的强烈的求知欲呢？嗯，赞成陈小磊同学继续钻研强大的BL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