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在城头上观看的绥延,见不过顷刻之间骑兵全灭只觉胸口一痛大叫一声,喷出了一口血来,人也失去了意识。
立刻,懿京城头一片大乱。
而下面的高阳步卒们自然有人跑出去整理尸体,其实主要是回收箭支,这些箭车虽然好用,但是耗费也是太大了!而且,这些出去收箭的人发觉那个绥琪虽然射成了箭猪,可是,竟然还活着!大概是因为他的甲胄精良,而且本身绥琪就是练的横练外功,一身的腱子肉,皮糙肉厚,竟然没有伤及内脏。听到下面的回报,颛孙仪笑了--还真让那个绥琪瞎想对了,颛孙仪就是在步卒这里指挥,将绥琪拖进来养伤。
"凡战,若为主,我为客,唯务深入。深入则为主者不能胜也。谓客在重地,主在散地故耳。法曰:‘深入则专。'绥国也太心急了,不过也多亏了他们心急,帮了我大忙......"颛孙仪喃喃自语着,扭头看了看低眉顺眼的陈巍。
这次,宋廉指挥一队骑兵去了武臣;柳敬晟留在苍头城汇总收集情报,颛孙仪把陈巍就给带出来了。第一次之后,他又找了陈巍几次,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倒是听话了不少,战场之上,即便是几个人聚在一起,但是作为他左膀右臂的两个人也轻易是不能动的,当然偶尔吃豆腐是少不了了,但是陈巍就不同了,对于颛孙仪来说,陈巍的责任就是缓解他生理上的负担。
陈巍显然听见了颛孙仪念叨的话,眼睛竟然一亮,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是非人类的颛孙仪还是看到了。
"怎么?原来你对兵法感兴趣。"
陈巍一惊,立刻低头:"陈巍不敢!"颛孙仪听人子称"奴才"别扭,因此下人们,包括陈巍在内都自称自己的名字。
"呵呵!这有什么不敢的?刚刚我说的你记住了吗?没记住我再说一遍。"
陈巍却更是惊惶,扑通一声跪在的地上:"陈巍知罪!"
"知什么罪,过来,坐那!"颛孙仪坐在椅子上端起了茶,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
陈巍看了他一眼,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对面。
"一个大男人,总是唯唯诺诺的干什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喜欢兵法?"
看了看面带微笑的颛孙仪,陈巍心下忐忑异常,他没看过颛孙仪几次笑,可是颛孙仪笑的几次他没一次好受过,不过,咬咬牙,陈巍决定搏一次:"是!"不过一个字,说出来之后却让他一阵放松,只想着被怎么样也都无所谓了。
"好!即如此,我教你。"
陈巍一听,惊讶而不敢置信的看着颛孙仪。
"当然有条件。"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情急之下,陈巍叫了起来。待看到颛孙仪戏谑而不怀好意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在床上的时候你别像条死鱼便好了。"
"轰!"的一声,陈巍只觉得自己直要爆炸了,张口结舌了半天,艰难的点了点头。
"刚才我说的是‘客战'即深入敌领土作战的原则,你记清楚了吗?"
猛地一个转弯,颛孙仪就开始了兵法教学。陈巍倒是反应的也够快,虽然面上红云未消,但仍然更上了对方的思维,肯定的回答着。
"那么再来讲讲‘主战'。凡战,若彼为客,我为主,不可轻战。......"傻呆呆的玩具就不好玩了,还是给他些刺激有意思......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绥延被下属告知,高阳军就两千来人还分围了懿京的四门。然后,清晨,绥国士兵根本没有见过的可怕机关,将巨石与燃烧着的火焰投入了城墙之上。半个时辰就是一次进攻,毫无间断。绥国士兵根本无法上城墙驻防,否则就是自己找死。也不是没想过派人出去捣毁那些可恶的机关,可是想到那能够万箭齐发的诡异战车,众人又都却步了。而对方的机关射程都远的恐怖,弓箭更是派不上用场,于是,只能让士兵全部退下了城墙。可是,让他们悔不当初的是,午时过后,对方的攻击竟然开始延伸打击,驻扎在城墙下的士兵一个不察一下子就被砸死砸伤了进万。
这还没正面交锋呢,就折损了四分之一的士卒,想他少年得志怎么受过这种打击,差点又气得绥延吐血?!不过,一想到驻扎在其他城中的援军即将到达,绥延又安下了心,到时候城外五十万大军,城中十万(死伤了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一还留守)双方夹击,即便这高阳军中有多少奇妙机关也是有来无回。
于是,双方开始了单方面的远距离战争。
十天之后,懿京城墙上看见远处尘土飞扬,绥延听后兴高采烈的凳上了城头。可是,他看见的是从远方奔涌而来的一片火红大潮--高阳军的服色......此时,不好的预感让绥延手脚冰凉。他忘了!被困在城中的他竟然忘了那十五万的骑兵!要知道骑兵的战斗力可不仅仅是一匹马加上一个人那么简单啊!
糟糕的不知如此,稍后那四路大军的将军人头成为了新一轮投射的"武器"。
颛孙仪的主帐中,武将林立,刀剑冷寒。绥延派来的使者刚进来就出了浑身的冷汗,心中感叹从气势上自己国家的军队都比不了,这一看就是铁血雄师啊!不过,怎么眼馋也没用,现在双方可是敌对,而且自己还是弱势的一方。
看了看那使者递上的书信,颛孙仪手指轻点着身前的几案:"我不放你们走就屠城?倒是破罐破摔了。好!我答应!"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知道这......您说什么?"使者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本王答应,放你们安全离开。"
使者瞪大了眼睛,这个......这也太简单了吧?!连讨价还价都没有!
"来人!送使者回去,告诉你们皇子明天辰时我会放开南门,想走就快走,否则,就别怪我颛孙仪心狠手辣了!"
"他那么简单就答应了?"
"对,而且当时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己的下属,那些将军们也都是从头到尾没发表任何意见,可见这个逍遥王在下属中声望之高,权力之大。"
"唉!一步算错步步算错,少算了一个逍遥王,满盘皆输啊!"
"也不一定。"
"怎么?"
"属下出来的时候,那颛孙仪派来一位将军,说我们只要退出益州、涓州即可,其他的地方我们愿意占就占,只要别来招惹他,他也就不去管闲事。"
绥延惊讶异常,随即低头沉思:"唉!真是琢磨不透啊,他难道不想作皇帝吗?"
翌日,颛孙仪果然守诺,让开了南门一条通路。绥延带着自己剩余的十多万兵马,心惊胆颤的出了城墙的保护范围。十多万的步卒暴露在十多万的骑兵眼光之下,而且还是十多万杀人不眨眼的骑兵。
看着四周静悄悄的连马匹都悄然站立的高阳军队,绥延心下感叹,晴国的皇帝将如此的精兵弃于北疆与蛮夷作战,与其说是护卫中原领土,还不如说是忌惮,如果他们能够将这些军队收为自己所用,统一中原,然后集中原之力反攻草原,那么现在,这大地之上早就是另一个样子了吧!
感叹中,高阳军中,一骑独自向他缓缓走来。
看对方身上开间,以及他胯下那匹异常剽悍的火红色巨马,这人是谁,呼之欲出。绥延也分开了自己身边护卫,提马而出。无奈,自己的马在中原算的上良马,可是面对对方......
仰望着这位逍遥王,绥延心中腹诽为何自己国家没有好马,如今却只能抬头看人。而且,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坐骑面对着对方的宝马竟然开始瑟瑟发抖,离对方三步时便死活不再向前。
"绥国四殿下?"
"晴国逍遥王?"
"没有晴国了,以后只有高阳的逍遥王。"
"王爷准备另立一国?"
"不是,以后,高阳国就是你绥国的诸侯国了。"
"哦?"绥延可不认为世界上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况且,这个颛孙仪有那么容易甘于人下?
"我既然是个逍遥王,那么我要的当然是逍遥!你们那些称王称霸的事情我可不感兴趣,而且我家的祖训也是不入中原,永镇北疆。你们玩你们的,我是一概不会干涉的。"
绥延挑挑眉。灭了我数十万大军,你这叫不干涉?!
颛孙仪自然了解他的意思:"益州,涓州是我祖上入住中原之后的历代宗庙、祖坟所在地,虽说我这高阳一支的祖辈们不在其中,但是那也算是祖宗的基业,可我的表亲们都太不争气。我怕父亲、爷爷伤心,只好自己拿回来。"
"那么......如果我绥国皇帝下旨,让你出兵征讨他国呢?"
"你们的父皇是个聪明的皇帝,他自己应该知道结果。"
绥延只觉身上一寒,暗骂自己多事,现在还在人家大军围困之中,怎么就想着占便宜了那!
"逍遥王,时间不早,我也该摔大军离开了。"
"殿下,稍等!"颛孙仪向后示意。几个步卒抬着个担架出来了,等到看清担架上的人,绥延也顾不得这是在两军阵前,下马跑了过去。那正式他的弟弟绥琪,此时,他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但看他脸色显然无恙,甚至绥延还听见了他的呼声。
"你这个混蛋!自己呼呼大睡!"如果不是他身上都是伤,绥延真想给他两巴掌。
待绥琪被抬回了本阵,绥延向颛孙仪抱拳一揖:"逍遥王,你放过我弟弟两次,绥延记住了。"
随着绥国军队逐渐走远,高阳的军事们也开始依次入城。
"聪明的小子,就是还少了些经验。"
"王爷,敬晟传来的急报。"
"听说你受伤了?"
"皮肉伤。"
"傻话!你身上的皮肉可都是我的,皮肉伤也不行!入城!我要好好收拾收拾你!"
"遵命,不过请王爷宽限几日,毕竟,这几日诸事繁忙,宋廉还要为王爷分忧。"
"......宋廉,你怎么也不厚道了?难道真以为本王不舍得碰你?宋廉!宋廉!等等!小心伤口裂开!"
益州、涓州作为晴国中心所在,一百多年的发展,繁荣异常。这次虽然被绥国占领,逃亡的也不过是些与当今朝廷牵连过广,或真正忠心于颛孙氏皇家的臣子。而绥国的军队进驻,也确实没有如何触动当地世家大族的利益。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向他们挥出屠刀的竟然是同为颛孙氏的高阳铁骑。
一句"通敌叛国",益州、涓州血流成河,更是有不知多少畏惧的世家逃入了绥国的占领范围。但是,因为颛孙仪将土地分给平民,并且派食派衣,那些世家大族又大多没几个好东西,这些最底层的百姓反而拥护异常,更有为得到土地的百姓从各地赶来。
同时,祁国的战斗现在陷入了僵局,绥国尽力消化已经占领的土地,谈国竟然在国内发生了内乱,中原上下,进入了战争的相持阶段!
第十五章 重见宝宝
毫无形象的打着哈欠,颛孙仪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大冬天的,要是在草原上他倒是还能有些乐趣,可是如今,在这晴国懿京之中,却是无聊的厉害--虽然他的下属,包括他的两个爱人都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
"王爷!王爷!"
听到是柳敬晟的声音,颛孙仪立刻来了精神,笑脸相迎。
"陈国向绥国出兵了?"颛孙仪挑挑眉,"这个陈国的皇帝大概是年纪太大了,冬天里竟然不歇兵罢战,反而又开战场,真是不知道‘死'字。"
"王爷......我还私下查了查陈巍的事情......"柳敬晟的声音渐低。
"哦?查出了什么?"
"......王爷,他,也是个苦命人......"在颛孙仪身边的日子,柳敬晟早就知道这个王爷的性格霸道,同时杀伐决断更是随性而为,即便他与他如今亲密异常,但是,他现在的作为已经算是侵犯了颛孙仪的私人领域了。
"别像你心里有鬼似的,你和廉都算是我的‘内人'了,一些事情即便我没吩咐你们也可以干涉,毕竟,你们并非是听我命令的下属。"颛孙仪用手背轻轻摩擦着柳敬晟的脸颊,说实话,男人的皮肤绝对不会是女人那样柔软滑腻,不过,颛孙仪就是觉得这样让他心情很好,舍不得放手。
柳敬晟面现红晕,往后退了一步,虽然他曾经经历不堪,但是如此温柔的爱人调情还是让他不能自己。
"真是腼腆人......"
"王爷,我还有事先走了!"转身便要离开,忽然想到怎么把陈巍的事情给绕过去了?忙再去找颛孙仪,他人却已不见了。叹一口气,柳敬晟只好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他却不知道,颛孙仪正是去找陈巍了。
"今天敬晟跟我说‘他也是个苦命人'那他指的就是你。"刚坐下喝茶,颛孙仪便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吓的陈巍立刻跪在了地上:"王爷赎罪,我不过是和刘公子说过几句话!"
"谁怪罪你了?"颛孙仪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放下了茶杯,"他查你,有担心我安全的用意,但是也有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你和他‘同病相怜'吧。可是人毕竟不同。记得我第一次见他,把他抱在怀里,那人颤抖个不停,当时就想这人怎么跟只鹌鹑似的?不过,一仔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鹰还是鹰,即便折了翅膀那桀骜不逊依旧在骨头里藏着。所以,我才将他收在了身边。可是你呢?说实话,你虽然长了副好相貌,但是,我从小便在军中长大,数十万的士卒之中,和我心意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可是也没见我强占了谁去,有些事还是两情相悦的好。"见陈巍咬了咬嘴唇,颛孙仪知道他在想着自己的情况,微微一笑,继续说,"本来,这‘两情相悦'也应该适用于你身上,可是,说实话,从第一天见你本王就老大的不痛快。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情了不得?满脸哀怨委屈,还一副献身的样子,让人别扭的要死!而且,我来找你,你也就应了,偏偏真刀实枪了你反而害怕了,说实话,陈巍啊,敬晟的经历是生不由己,但是,你......倒是又八成是自己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