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震惊于他的话,但我依然努力不让我的表情泄露出来。流御居然是仙皇,这么说他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咯。
而翼澜居然是我弟弟,我看着这个少年,他是我的弟弟,这怎么可能!这比其他的任何一个事实都更让我打击。原来在这个世界我也是有亲人的吗?而且还是被亲人所背叛!
"呵呵。"翼澜的笑声响起,"哥,现在的你,脸上藏不住任何事呢~"
"为什么?"我沙哑着声音问,为什么他要是我的弟弟,为什么他也要背叛我,他不是我的亲人吗?为什么他在伤害过我之后还要把伤口血淋淋的剖开,这个自称是我弟弟的人......
"因为,我最看不贯你永远都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翼澜俊美的脸上此刻全是扭曲。
"够了,我会遵守我的诺言,他会是你的。"流御的声音让翼澜重新恢复了正常。
现在的我就象是在看一场闹剧,所有的人都象小丑一样,我突然想起了阿Q的自我安慰方式,我说,打我的人是我儿子,骂我的人是我的孙子,背叛我的人是癞皮狗,想到面前的两个俊男象狗一样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是不断收紧的手臂让我想起来这不是个适合笑的场合,连忙打住。再看身边的两人,果然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到他们的这副表情,我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我说:"不好意思,你们有什么请继续吧。"
扬起嘴角,我笑,其实我才是最残忍的人,也是最冷心无情的人。一旦我觉得我已不能承受,我就会爽快的放弃。是他们让我明白,原来我可以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原来我只不过是活在自己所营造的悲伤中。
既然随波逐流是不可行的,那么我就亲自掌控自己的人生,所以,你们不要后悔,因为这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背叛我在先的,是你们唤醒了我心中的恶魔......
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我欠你们的,所有的人,我会让你们知道这样对我的后果。
现在,到了谜底要被揭开的时候了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把戏。
还有,让我知道,我到底是谁。
流御抱着我往外走,密集的士兵们主动的分开路,我已经可以看到远处魔界的阵营里,那个骑在马上的统帅。
那飘扬的黑发,冰蓝的眼眸。
我笑,又是一个熟人呢。
第二十三章
断伊愁此时就站在魔界的大军前面,一动不动的看着流御抱着我走出来。我没有忽略他看到我出现时的那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好久不见了。"流御轻轻的笑道,然后突然严肃的说;"断伊愁!你见到魔皇陛下也不行礼吗?!"流御后面一句话的声音很大,此话一出,双方军中一片震动!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魔皇陛下?他说的是我吗?但不是我又是谁,他是仙皇吧?我忽然明白了我的利用价值,呵呵,确实是不简单呢......
但是,谁又能证明呢,魔皇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况且我什么也不知道,只要魔界不承认,又有什么用呢。
而魔界又有什么理由承认我是他们的魔皇,然后处处受仙界的压制呢?流御的算盘未免打的太好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断伊愁的目光注视了我半晌后,忽然翻身下马,在我面前单膝跪地,大声的道:"臣叩见陛下!护驾不力,请陛下恕罪!"
在他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我清楚的看见了他眼中的悲伤与无奈。再抬头,已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作为臣子的恭敬,仿佛之前我看到的都是错觉。
断伊愁的行为让魔界众人哗然,我也不解的看着他,他知道他的承认意味着什么吗?魔界将会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
不过我不会去阻止他否认他,他的承认同时是保全了我,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我就安全的多。所以我说:"起来。"
这个结果显然也是流御所希望得到的,流御大笑着看着断伊愁,眼中带着几分了然和几分怜悯,"我要求魔界军队后退五十里并交出云城的控制权,丞相大人你觉得呢?"
"我同意。"断伊愁回答的毫不迟疑,这时魔界军中终于有人无法沉默了,一个军师打扮的中年文士走出来。
"大人,魔皇已经失踪了数千年,谁能肯定这个人就是魔皇呢?"中年文士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接着说:"况且魔皇陛下怎么可能会落入对方手中,属下认为,这是仙界的诡计,请大人三思。"
中年文士的话显然说道很多人心坎里去了,没有一个魔界人愿意承认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他们心目中的神话--魔皇。
就在我也因为他的话而忐忑不安的时候,断伊愁再次的出人意料了,只见中年文士突然仿佛被一阵压力压倒,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嘴角渗出血丝,断伊愁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冒犯陛下者,罪该万死。"
我想我要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太奇怪了,但是我始终不明白,断伊愁为什么要做到如此也要向别人证明我的身份,毕竟他不承认,然后借仙界的手除掉我不是更好吗?还是有什么事我不明白,我第一次觉得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这样的不好。
"呵呵。"流御忽然轻笑出声,"我有办法证明。"
听到这句话我一怔,不过又恍然,流御怎么可能做那么没把握的事,他当然会有办法证明的。
断伊愁听了也是一愣,转而脸色变的很难看,低声说:"我相信,不需要什么证明。"
流御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说:"可是其他人好象不这么认为呢?"
"是......大人。"跪倒在地的中年文士艰难的说道,毫不畏惧的看向断伊愁愤怒的目光。
"你!"断伊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向流御的目光全是愤恨。
流御却无视他杀人的目光,一只手与我带有戒指的那只手十指交握。低低的念着什么,我只听清了最后一句,"......请借力一用!龙神现!"
随着他的话音的落下,我觉得全身的力量全部涌到我的胸口,似乎有什么要喷涌而出,我的身体越来越热。
"吼~"一条长达数百米的巨大的火焰形成的巨龙出现在天空中,周围的空气炙热的连呼吸都很困难,再也承受不住力量的巨大压力,我的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所有人呆呆的看着天空的巨龙,魔界之人一个个臣服在它的威压之下,然后,一个人跪了下来,接着,所有人跪了下来。
就连火龙什么时候消失了也没有人注意,一片寂静,所有的魔界人都匍匐在地上,就连那个一直出声反对的中年文士也不再反抗。
我虚弱的靠在流御怀里,一口口吞下不断要往外涌的鲜血。这就是他说的证明的方法吗?我有着莫明的悲哀,这个人,可以为目的不择手段。
"龙神降,只有历代的魔皇才可以施展的法术,还有人置疑吗?"流御的声音在这一片寂静中显的十分的响亮。
"陛下!"不知道是谁先叫出声来,然后是所有的魔界人,"陛下!陛下!"
看着眼前的壮观的情景,我苦笑,原来我真的是魔皇,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吗?原来以前的一切从来就是我的奢望吗?原来这是注定的,是不可逃避的吗?
魔皇?有当得象我这样窝囊的魔皇吗?不过,流御,希望你不要后悔有今天,后悔让我知道这一切。
口腔溢满的全是腥甜的味道,再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我晕了过去。
幽幽醒来,看了一下所在的地方,还好,不是牢房。稍微动一下,浑身的肌肉都在痛,断伊愁之所以会阻止是因为他知道那个法术对我的身体会有伤害吧,我越来越不明白这个人。
而且,我苦笑了下,我的双手被分开绑在床上。他们有必要吗,我现在估计连坐起来都很困难吧。
忽然门被推开,是翼澜。这才想起来,流御说过要把我给他的。
他就这样冰冷的看着我,他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看向他,"哥,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今天啊。"
"我不是你哥。"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哥哥不是吗?"
他的表情突然变的凶狠起来,捏的我的下巴好痛,"你说的对,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哥哥。"说着翼澜忽然笑了起来。
我看着面前这个反复无常的人,心中发寒,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危险,因为你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
"你永远都是这么无情啊,可惜输在最后,紫沐风。"翼澜看着我叹息道。
我莫名其妙,不过紫沐风是我的名字吗?原来里面也有个沐字呢,难怪他们叫的那么顺口啊。不过他是我弟弟为什么和我姓的不一样啊,我的脑袋里顿时演化出数种版本的故事......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个女声,"大人,药已经煎好了,可以现在端进来吗?"
得到翼澜的允许,侍女将药端了进来。我不得不感叹,这儿的俘虏待遇还真是好啊,还管治伤,虽然我的伤本身就是他们弄出来的。不过......我看了看那黑呼呼的药,这种东西真的要喝吗......
但是小命好象更要紧,"这个......"我动了动我的手,朝翼澜笑笑,"你看这个,我怎么喝药啊......"看着翼澜变的黑黑的脸色,我吞了吞口水,"放心,我绝对跑不了的,我现在的样子你还不清楚吗?"呜......我真是没气势,虽然这是个便宜弟弟,但还是很没面子啊。
"不需要。"翼澜的口气忽然变的很危险。
就在我以为他会不会杀了我的时候,他忽然拿起勺子,将药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傻呼呼的看着他,不是吧?宁可这样也不给我解开,我有那么让人不放心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所以,喝药的时候我很‘不小心'的让它流到衣服上了,‘歉意'的说:"我看,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样麻烦丞相大人......"
在我被他的眼神看到发毛的时候,翼澜忽然笑了,但是他下面的动作又马上把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他他他!他居然把药自己喝了,难道他也受伤了,那也不应该来抢我的吧?
但是他为什么笑的这么诡异,让我有种不详的感觉。
我看着他的脸在我面前不断的放大,然后,我感觉到嘴里一片苦药的味道。我瞪大着眼睛,他!他居然用嘴渡给我!
直到我咽下所有的药,一滴也没洒,翼澜才离开。我震惊的看着他,这,这不是乱伦吗?我顿时变的很不自在,"我,我是你哥。"老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哦?你现在又愿意承认了?"翼澜的手不知何时抚上了我的脖子,忽然收紧,"觉得恶心吗?"
我一阵窒息,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好难受,忽然胸口好痛,又是熟悉的腥甜的味道,血顺着我的口象不要钱的一样往外流,我想,他不用捏,我可能也要死了......
可是,我为什么有些不甘心啊,以前的我不是连生死也不放在眼中的吗?可是......我好象真的有点不甘心啊......
看着翼澜慌忙离开的背影,我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四章
我好象是醒着的,因为我能听得到人们说话的声音,但是我好象又没有醒,因为始终都不能睁开眼睛,而且时而迷糊。
恍惚中,好象有人在我的身边争执。
"只有你能办的到,解开他身上的金线锁魂,不然他这次就死定了。"翼澜的声音。
"怎么,舍不得你哥哥了,你不是挺恨他的吗?"流御的声音全是讽刺。
"蓝毓琉!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就玩完了,而且,你不应该用龙神降的,完全是多此一举。"翼澜的声音有些愤怒,我则在想,原来流御的真名是叫蓝毓琉。
"不要意气用事,我已经把他留给你了。我用龙神降是因为效果更好。而且你知道解开的后果吗?断伊愁那个家伙做的好事,他居然把冰魂泪还给了他!一旦他恢复,你知道后果吗?"流御的声音难得的严肃。
冰魂泪?什么东西?难道就是断伊愁给我的那个戒指?
"可是......如果没有冰魂泪,他现在的身体,就算解开了金线锁魂还是会死。"翼澜有些犹豫。
"你应该知道,我们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一旦他恢复记忆和力量,你确定可以对付他吗?我可不敢确定这次他仍然会象上次一样,而且......"流御的声音缓和下来,"他也不会现在就死,我们可以给他吊命,这次我们一定能让魔界大伤元气,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是的,那是我的希望。不过你知道,就算他有了冰魂泪,解开了金线锁魂。我也有办法不让他的灵魂和力量融合。"
"我知道......"
"你其实还是不相信我吧,所以才一再推辞。"翼澜突然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怀疑过你,还顶下压力让你做右丞相。你不应该这么说。"
"是吗?那你就给他解开金线锁魂。"
"你真的确定?"
"是的!你明明知道我最不喜欢我的东西上有别人的痕迹,是你答应要把他给我,那么他的生死就应该由我来掌握!而且你不是从来不在乎他的吗?他的一切现在都和你无关!"
"......如果你执意的话,那好吧。会如你所愿。不过你可不要玩火自焚,到时候我救不了你!"然后是推门出去的声音。
半晌的沉默。
翼澜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哥,其实我不想恨你的。你可以不在乎我,可以冷落我,但是你不应该做那件事......呵,现在你是我的,你再也没有办法命令我了。"
"我会救你的,你还要有很长的时间来面对我,如果你记起了以前的事,一定会为现在是事感到耻辱吧。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活着来面对!"
"我会让你记起以前的事的,好想看那个曾经如此骄傲的人知道自己败的如此惨的模样,你听到了吗?那个人,那个让你一败涂地的人,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你。所以我说,你真的是输的很惨啊。"
"............"
我默默的听着他们的话,翼澜一定想不到我其实是听的到的。
听他的意思,我的前世应该是输在了流御的手上,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地步。不过他料错了一点,现在的我不管是否恢复记忆,我都确信自己不会为那种人所伤心。
还有金线锁魂,应该就是那火龙身上的丝丝金线了,呵,现在看来那个东西会要了我的命。我之前就觉得流御说的金线系魂给我一种不对的感觉,原来果然是骗我的,差了一个字原来区别是那么大。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翼澜现在不会让我死,而我知道了可以恢复的关键,那就是缠绕在我身上的束缚,还有那枚戒指。没想到收获挺大呢。
既然如此,翼澜,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我会好好‘配合'你的,我比你更不喜欢那种东西呢......
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由于我实在虚弱的连动一下都很困难,翼澜没有再绑起我。
而我也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他,每天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吐血和在侍女的帮助下喝药。看的我那个心痛啊,就是拿去献血也不用这么浪费啊。
我能感觉的到我的身体在一天天的衰败,迅速的崩溃。
直到有一天,翼澜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你就要死了,你知道吗?"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没感觉。"恩,我死了你会很开心吧。"我故做凄凉的笑笑。
果然翼澜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就这么不在乎?"
谁说的,这是我的小命诶~而且现在看起来还很值钱的样子。有了我,对魔界是一大牵制吧,不过今天我打算走亲情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