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喜欢,喜欢极了,他人可好了。其实你也挺好的,就是傻了点。"完全不假思索的回答。
然后是沉默,再沉默,直到回了那间小屋,也没有再多说话,真是别扭的小孩。
新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里没有什么事,一天一天的重复着,挺没劲的。无非就是‘爹爹'跑来激动一把,原因就是我的名字改不了,爹爹觉得对不住我,其实我觉得还好。然后喝苦苦的中药,有的时候会在院子里锻炼锻炼身体,我可不像病怏怏的。再者就是给苓儿开窗户让她进来,自从‘爹爹'禁止苓儿来我住的澜园后,她每次都是趁着别人睡午觉的时候偷蹓出来的,再翻窗户进来,韩先生和秦茗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我们。跟苓儿聊天,其实是蛮有趣的事,只不过时间很短。
实在无聊的时候,会看看书,都是韩先生拿来的,我现在也尊称他先生,他是个博才多学的人,而且有一种高贵的气质,让人不得不敬仰他。有时候会翻翻苓儿带来的书,不过都看不懂,全都是咒文。后来才知道苓儿和爹爹是有法力的人,当初傅瑛在世的时候,傅瑛也是有法力的,不过我一来就没了。傅檠则是完全没有。
韩先生拿来的书里面有几本是记录了傅家的家史,不过是其实从曜辉三十七年开始详细记录的,而那之前的记录只有一页,‘服桓王,赐姓傅,我族子孙历代服侍王孙。'
苓儿说‘这个好像是桓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开国的王遇见了我们的祖先,后来祖先俯首称臣,为什么没人知道。我们族历代都会有拥有法力的人出生,所以才有我族子孙服侍王孙的事情出现,但是如果傅家没有拥有法力的孩子出生的话,王族的人也不能请其他大家的法师,所以还算平等。'
我倒不介意傅家和王室有什么关系,只是有点在意那句‘其他大家',难道这里是法师满天飞的世界么?
我还曾问过苓儿曜辉是什么时代,她说好像是她祖爷爷的爷爷的那个时候,好长的历史啊,我本来以为会很无聊,不过后来看着看着就着迷了,就跟武侠小说一样,只是书里没有人有什么绝世武功,都是些咒法和家庭大事之类的。看完了我才知道,傅苓和傅瑛是双胞胎,准确点应该龙凤胎。可是一点都不像啊,傅苓的样貌很好,清清爽爽的,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里舒服,而我用的这张,唉!想起来就头疼。
关于傅瑛的事,我没敢问苓儿,我总觉得问苓儿傅瑛的事,到最后我也不会得到什么答案,还很有可能把她弄哭了。我可不想想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我只能找韩先生,只是韩先生听到我问傅瑛的事就一脸愁容,什么事也说不出来了。我就很纳闷,傅瑛到底怎么了,让这么多的好人这么伤心。
后来秦茗把事情告诉我了,傅瑛和苓儿两年前帮助他们的爹爹做法想让他们的母亲活过来,傅瑛的法力不强,所以只是辅佐,真正实施的是傅苓和爹爹。不论做什么法式都会有一些反噬到实施者身上,只是傅瑛抵抗力弱,大部分的反噬都到了他身上。半年之后,傅瑛开始有些不适,只是看到苓儿和爹爹还是那么的认真,他就将不适压了下来继续做法式,一年之后,傅瑛实在熬不住了,一病不起。苓儿和爹爹也停止了那法式,只是傅瑛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最终还是寿终就寝了。后来,爹爹又用了一次那法术,然后就阴错阳差地把我的魂钩来了。
听完之后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我和他都是为了别人而死,只是我为他觉得不值。我为了一个活人的命,而他却为了一个已死之人。但是对他来说也许是值得的吧,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的义无反顾呢。这些有谁能说清楚呢?没有办法说明,就像我为什么会为那个解救我的警察挡一枪,当时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是什么让我冲了出去,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答案。
叩叩叩,我急忙打开窗子,让苓儿进来,可是她没有动。
"泱,我们出去吧,去外面,今天晚上有热闹可看。"
"好啊,好啊。"
"要去哪儿啊。"是爹爹,脸色不太好看。"苓儿,你居然敢翻墙爬窗户了!成和体统!成和体统!"秦茗站在爹爹后面,一脸歉意。
"爹爹,人家想带泱哥去外面看看嘛,老憋在家里怎么行,正好今天有夜市耶。"
"对阿对阿,还是苓儿想得周到,是应该到外面去走走。"秦茗开始帮腔。
"好吧,阿茗你和若栉带泱儿出去转转。苓儿,你今天哪儿都不能去,在家呆着。看你下回还敢翻墙爬树的。"
"是。"目送着爹爹走了之后,苓儿对我说"咱们晚饭后再议。"说完就跑出去追爹爹了。
一场闹剧
经过这些天的锻炼,我的身体已经不是那么虚弱了,走路也变得轻快多了,有时候在府里瞎转悠被‘爹爹'看到,也不过就是开始的时候会很严厉训斥,后来看我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嘱咐几句注意身体什么的。所以每天三餐我都会和大家一样去饭厅吃饭。
我和韩先生还有秦茗来到饭厅的时候已经有人来了,看了一眼,正是傅檠,他坐在那里正把玩着一对玉坠子,见我近来对我点头笑了一下,我也礼尚往来地回以微笑。傅檠这个人待苓儿和我非常好,尽管很忙也会抽时间来陪我们,而且也要我叫他哥,就好像我真的是他的弟弟傅瑛一样。
"泱儿,"说着对我招招手,"这是苓儿托我带给你的,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走近一看,薄薄的一封信,信封得死死的,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先收起来好了。
"对了,泱儿,你看这坠子怎么样?"
"檠哥,我不懂这些。"
"没关系,你就说喜欢么?"
"嗯,很透亮,很干净的感觉。"
"那这对坠子你和苓儿一人一个可好?"
"这......,无缘无故的,为什么送这种东西。我不懂,可是我还是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
"好啊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檠哥,如果我不喜欢怎么办?"苓儿冲进来,还是风风火火的样子。
"那正好,都给泱儿好了。"傅檠笑着将坠子递给苓儿。
"哥,你才不会这样对我呢。"苓儿嘟起小嘴,真是可爱。"哇,好漂亮啊,这是苏灵玉?苏灵山的?"
"对,你知道得还挺多的。"
"呵呵,我喜欢,谢谢檠哥。"说着叫人拿了两条丝绳来,说是用上好的寒蚕丝撵成的,坚韧,柔软,听说还会有丝丝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过来。苓儿穿好两个坠子,一个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个系在我的脖子上。"檠哥好不容易送一次东西给我们,你就安心的收着吧。"她趁机问了一句‘信收到了么?'我点点头。她就笑,笑得很灿烂。
"咳咳"
"爹爹"我和檠哥、苓儿一起出声。
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回到澜园后,秦茗让我自己收拾一下准备出门。我借机打开了信,信上只三个字‘后门见'。我很郁闷,这哪是商议阿,整个就是上级命令啊,而且,我才刚刚摸清傅府的格局,我出了府就不知道哪儿是哪儿了,连时间都没有。哎,头疼啊。
这夜市还算有意思了,不过比当初和郑梦楠一起夜游那可是差远了。不过也没办法,这里不是现代,将就一下。
"少爷,那里人太多了,我们去别的地方。"
......
"少爷,那里都是枪剑的,太危险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
"少爷,您的身子要紧,我们歇歇吧。"
..................
"少爷......"
........................
我不行了,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啊,出来不就是玩得嘛。可恶,‘爹爹'真是的,居然让府里最啰嗦的管家跟着我。真是扫兴,看看秦茗和韩先生在那边甜情蜜意的,唉,我还是去找苓儿好了。
"啊,那个好玩,我过去看看。"叫了一声转头就跑,拐到一条小巷里,藏好,就听到几个人跑过去一边叫着‘少爷少爷'一边跑远了。我绕回原来的路,沿着来路跑回去,一边跑一边往后看着,实在是因为这身子太弱了,跑不快,我只能回头看看他们有没有追过来。
看到傅家正门了,绕过去就是了吧。拐了几个弯,还没到么?好累啊,而且头晕晕的,看来是跑得太快了。
啊,撞到人了,"对不起"还没说完就要倒在地上了,那人突然将我抱在怀里。
"你没怎样吧。"
"没什么,谢谢你",挣出了那人的怀抱,对那人笑了笑。就继续向前跑。不过据说当时我跑得脸红扑扑的,还妩媚的一笑,甚是可爱......厄,那个诱人,不过那是后来的事了。就不提了。
终于找到后门了,苓儿缩在角落里好像马上要睡着了,推了推她。她一见我来了就跳起来了。
"怎么这么晚啊,我都快睡着了。"
"抱歉,候管家也在,脱不开身。"
"算了,我们去玩吧。"
被兴奋冲昏头脑的我们都没有看到一股视线正热烈的盯着我们。
再见绑匪
玩起来真的是会忘乎所以,当我和苓儿察觉到时间已经不早了的时候,市集已经散去一半了。我跟在苓儿后面穿梭在零散的人群中。需要澄清一点,我不是迷路了,只是因为玩得太High了,我不是路痴阿。
突然有之手狠狠打在我的后颈上。怎么又来一次啊,而且这样会死人的,这里可是神经中枢啊。我想要叫,结果还没叫就已经没了知觉。在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苓儿靠在我胸前睡的正香呢。既然这样,那我就继续睡吧。
再睁开眼睛是听因为到了苓儿骂人的声音。
"放开我。你们这群匪类,把你的脏手拿开。"我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捏住苓儿的下巴。这是分明就是调戏啊。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干什么。"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头晕不晕了,迈着不稳的脚步就去撞那个男人。我终于明白现实是残酷的了,我的冲撞根本就像是一团棉絮冲撞石头一样毫无意义。
"小娘子,现在可不是光天化日的哦,现在是月黑风高的夜里哦。还是小娘子你忍不住要向我投怀送抱了?"一群劫匪跟着起哄。
"MD,我是男人。"
匪类们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只有一个人冷冷说了一句话,"把他们都放下吧,我要做的不是这种生意。"语气很平稳听不出什么感情,但是就是这种听不出感情的话更让人觉得畏惧。男人听话的将我推开。
"说吧,叶天青在哪里?"
"不知道。"
"你不要嘴硬,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奉劝你一句,你如果不享受罪就快说。"
"我不认得姓叶的。她是我妹妹,她更不可能认得姓叶的。"
那人看了我很久,之后就转身对着那帮匪类说"这两个人,你们给我看好了,要是出了一点差池,我要了你们的命。"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匪类也紧跟其后出去了,然后是锁门的声音。
"苓儿,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该死,我怎么睡得那么死。苓儿,你转过去。"我跪下,用牙咬着苓儿手腕上的麻绳,使劲的拽,慢慢的磨。希望它能够松一点再松一点。
"泱,你用得着怎么拼命么?"
"当然,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妹妹了,我应该保护你。"
过去了好长时间,绳子终于松了下来,我的嘴唇已经麻木的没了感觉。苓儿迅速的解开我们身上的绳子,坐在苓儿的身边,靠在身后的稻草堆上。这里应该是个仓库。
我觉得好累,而且颈部也还在疼。我又想起了那个晚上。不知道今天和那个晚上是不是都只能隐约看见月亮挂在天空上。
"苓儿,我就是死在绑匪的手上。"
"绑匪?"
"嗯,他们将我捆在一间小屋里,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然后向我的父亲要钱。"
"然后呢?"
"然后我的父亲就报了警,就相当于去官府一样。然后就有人来救我了,那些囚禁我的人不本应该被制服的,可是还有漏网之鱼,他们向救我的人开枪,嗯,就是要伤害救我的人。我为他挡了一下,我就死了。"
"你父亲为什么不用钱赎你?难道他不在乎你会被怎么样么?"
"不是的。父亲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即使付了钱也可能救不了我。"
"怎么讲?"
"他们要杀人灭口。"
"泱,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哐,门被撞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一个身上沾着些许的血,一个悠闲的站在后方,轻摇着扇子。
"天青。"苓儿奔了过去,上上下下的仔细查看那身上沾血的男人。
原来苓儿真地认识叶天青这个人啊,幸好我不知情,要不露馅了,那就完了。
"你还好吧。"摇扇的男子走到我的面前。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
迷离的眼睛,我已经支持不住了,但愿这两个男人不会伤害苓儿。感觉得到有人接住了我,但是感觉很缥缈。从微微眯着的眼逢中看到天际已有些泛白,看来给秦鸣和韩先生添麻烦了,爹爹和檠哥一定很着急。心中有了歉意,但很快我就没了意识。
重要的人
端着药碗乖乖的喝药,有一眼没一眼的瞟向爹爹,虽然我不怕喝药,再苦的药我也能喝下去,但是我现在真得很害怕,现在比打雷的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情况还遭。这几天爹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不休不眠的在一旁为我端茶倒水、做饭熬药,而且脸拉的好长好长,也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是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我和苓儿的错。
"爹爹,您歇会儿吧。我知道错了。您歇歇吧,累坏了身子怎么行。"说着我放下药碗就要起身。
"你别动,乖乖的给我躺着。累死?累死了总比被你们气死好。哼。"
"爹爹,我错了。我不该任性。下次不会了。"
"下次?你还嫌我活得不够长?要不是天青在,你们会被怎么样,想想都够可怕的。"
..................
"爹爹,叶天青是谁啊?为什么那些人要找他的麻烦呢?"
"......,你问这些想做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有些生气,嘟起嘴,"爹爹,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因为我不是傅瑛么?"
......"他是我姐姐的孩子。他与檠儿同年,那时他们四个都住在这里,能看到他们结伴而行,真是美好的时光。"我看到了他的笑,浅浅的,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那是一种对自己孩子的疼惜的感觉。
"哦。"
我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弟弟出生的时候,父亲的眼里就是这样的感情,那时我真得很希望他也那样看着我,然而最后还是我先放弃了,我选择独自生活,不再奢望拿不现实的东西。现在呢,这个男人露出了同样的表情,我要怎么维持着微薄的关系,更何况我只是占据了他儿子身体的一个陌生人。
有些悲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爱哭了呢?用被子蒙住头,我从不会让人看到我的泪水,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厚实的棉被屏蔽了外面的事物,所以我没听到他的叹息声,也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温柔。
"干嘛要把自己蒙起来?"
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了。是秦茗,我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可是秦茗的眼睛里还是透出了怜悯的眼神,她轻轻的抱着我,让我的头枕在她的颈窝上,她的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好像是一个哄小宝宝入睡的妈妈,也许这就是妈妈的感觉吧。我搂过她的腰,将脸深埋在秦茗得肩窝里,秦茗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轻的抱着我,轻轻的抚着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