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这种不含任何杀气的暗杀,凤舞凰有些心惊!他早就知道在世界上很多一流的杀手,杀人於无形,但是,暗杀中难度最大的不是暗杀方式,而是隐藏杀气!如果不是手上的七色丝线隐隐勒紧,他根本就不知道刚才恋绯树动了杀他的念头!不愧是能够带领将士纵横沙场的一品大将军,这种不含任何血腥的杀戮,要做到简直是不可能的!没想到,这个人做到了!他先前还一直在疑惑这样一个风一吹就会倒的人到底是怎样当上大将军的,现在看来,他果然够格!
那是一片澄净的泛著倒映著蔚蓝天空的湖泊,不太,但是,非常的美丽,犹如明镜一般映现整个干净的世界。两个人下了马,一同朝湖边走过去。
湖边是碧绿的青草,凤舞凰贪婪的呼吸著清醒的空气,然後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对著恋绯树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他也躺下来。恋绯树愣了一下,然後走过来,坐到了他身边。
"这里的风光真好啊!你以前来过吗?"凤舞凰本著找一个朋友的原则,首先找起了话题。
恋绯树沈默的点头,然後说到:"经常来!"
"经常?......你早知道这里了啊......"
"嗯......"恋绯树再次沈默了一下,终於忍不住问到,"你是怎麽看出来的?"
"......"凤舞凰愣了一下,扯下一个一直不停在他耳朵边骚扰他的小草,仰望头顶碧蓝的天空,说到,"大概是你的眼神吧,即使你自己以为已经掩饰了一切,可是,感情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在你根本就没发觉的时候暴露了一切......也或许是感觉吧......"
"感觉?"恋绯树苦笑了一下,这样飘渺难以琢磨的一个词,就让自己的情感无所遁形了吗?
"是的,是感觉!"凤舞凰肯定的点了一下头,"因为我曾经也......像你这样深深的爱过一个人......"虽然我现在也许还是这麽的爱他......"我可以为了那个人做任何的事情,包括为了他而杀人!甚至......自杀!"
"自杀?!"恋绯树吃了一惊,转过头看著躺在草地上闭著眼的人!这个人,居然用这麽云淡风清的声音提起这样的字眼来,他诧异的问到,"你曾经自杀过吗?"
"没有......不过,离自杀也不远了!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真的就那麽死去了,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再也不用为他的心不在我身上而苦恼了......结果,我活生生的躺在这里,和你一起晒太阳......"嚼一嚼草根,居然是甜的!
"你爱的那个人不爱你?!"恋绯树将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湖水的尽头,一片葱郁的灌木丛林,有不知名的小花在娇豔的盛开,"你爱的那个人,居然也不爱你......"
"喂!"凤舞凰突然腾的坐起来,盯著他的眼睛仔细的看著,然後笑了,"你的眼睛很漂亮,一片纯黑色,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身为将军的人应该有的!你们的王叫做洛阳初是吧?!那个人,看上去太自负了,你不要对他放下太多的感情,那种人,可以比你想象中更容易从你们的关系中抽身!他的王位在他心中比你重要多了!"
"......是吗......我一直还侥幸的希望,他对我还是有一点点感情的呢......原来是这样的啊......"恋绯树呢喃,"可是,你怎麽会知道呢?"
"大概......只是因为经历过吧!"凤舞凰干笑了两声,"当初,我也侥幸的以为我在那个人的心里有著什麽特别的位置呢!可惜啊,他居然说他要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
"女人?!难道......你爱上的也是一个男人?!"恋绯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著这个美丽的让他几欲嫉妒的男孩,对於同样为爱所困,同样爱上一个男人的凤舞凰,他开始有了奇异的好感,"即使这样......可是......你这麽的漂亮,他也应该不会忍心抛下你的啊!"
"你不是说了容貌不重要吗?"
"那是以前......"恋绯树的眼睛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就在几天前我进宫的时候,我看到他搂著一个十分妖娆的女人,对我说,他喜欢的,是值得他花工夫去欣赏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暗示......或许,他早就厌倦了我吧......又或者──"他突然不敢再说下去。
"又或者他这样和你耗著只是为了利用你的才能帮他守护江山?!"凤舞凰冷笑,"那种自私的男人,早该下地狱──赫!"
现在凤舞凰的脖子上多了一个闪耀著危险光芒的东西,他沿著那狭长耀眼的光芒望过去,看到的是恋绯树面无表情的将一柄锋利的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好快的动作啊!只要他轻轻一划,凤舞凰就可以立即"香消玉损"!!!凤舞凰用眼神示意他"你干什麽?!"
恋绯树望著他,目光冷凝!手中的剑更是坚定不移!他冷冷的说到:"你到底是谁?!是哪个国家派过来?!你的目的是什麽?!"
"......"大大的误会啊!!!凤舞凰眨巴眨巴纯洁无辜的眼睛望著恋绯树,他真的只是想和这个人谈谈心啊,何必把他当成奸细间谍之类的?!多伤感情!
"或许你会说你真的只是想和我他谈谈心......但是,对不起,我是洛齐国的将军,事关我们洛齐国的王的荣誉!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既然这麽担心别人知道,又何必要做呢?"凤舞凰挑了挑眉,"你大可以和你们家那该死的王只保持那半死不活的君臣关系,何必搞出这麽多乱七八糟的床第关系?!既然那个男人根本就只是为了利用的才干帮他守护江山,你为什麽要这麽死心眼的跟著他?!真的要他真正出口赶你走的时候,你才绝望?!你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吗?!你知道自己爱的人说不爱你要你滚那到底会有多麽难过吗?!你懂即使是死了你也摆脱不了和他的牵扯你有多麽的无奈吗?!不要只顾著爱就忘了总有一天他会无情的抛弃你!爱情真的就那麽重要吗?!"凤舞凰的平静话逐渐变为激动的大吼,火红在他眼中流窜,以至於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对恋绯树吼还是在对自己吼叫!反正他就是想吼醒某个人的灵魂,摆脱曾经桎梏一般的爱恋......所以,当泪水流下来的时候,他猛然的住了口,扑倒在青草温暖的草香里失声痛哭!那麽的撕心裂肺!
恋绯树无言以对的看著他,手中的剑缓缓的滑落,最後无力的掉落在地上。他看著那个将头埋在草丛里耸动著肩头的人静静的说到:"你以为我想要这样吗?!可是,只要他一个眼神,我就觉得哪怕为他去死我有在所不惜!一切代价我都愿意为他付出!他是王,所以我就守护他!他的安全就是我的责任!爱情,不是说可以逃避就真的逃避得了的!你以为我不害怕他抛弃我吗?可是......哪怕是他抛弃我了,我也会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知道我死!我不想自己将来会怎麽样,只要他开心就好,一切,就都无所谓了......虽然很多的时候,我的心也痛得无法呼吸......就像现在,你还可以大声的哭,我却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士兵,是不可以哭泣的!这是军令!违令者死!"
"......"草地上的人身体一僵,传来他闷闷的声音,"这是哪个混蛋定下的?!"
"王!"恋绯树平静的陈述,"这是我们的王单独为我而定下的!如果我流泪,斩立决!"
"!"凤舞凰倏然抬头,张大了眼睛望著立在自己身前的单薄身影!这个几乎连七情六欲都随著那个男人的命令而丧失的人,到底还有什麽在支撑著他将自己如此弱不禁风的身躯站得这样挺直,仿佛任何的重任也压不倒他?!只是因为对那个男人的爱?!那麽,那麽男人也未免太薄情寡义了!
"很可悲是吗?"恋绯树的表情依旧很平静,好象再也没有什麽事能撼动他分毫,"这就是王当初定下的,他说,如果我要成为他的人,就必须答应这一条!而我,只是贪婪的为了他一时半刻的温柔,就那麽轻易的出卖了所有!即使这样,我也不後悔!"
"哪怕他背叛你?!"
"他从来都没有属於过我,所以,谈不上背叛!"
"他从来都没有......属於过我......"多麽奇怪的一句话啊!凤舞凰呆呆的坐在地上,双眼泛散,"真可笑......你居然跟我说这样一句话......他从来都没有属於过我......岩罗,是否,你也从来都未曾属於过我?!所以,你对我,可以轻易的弃如弊履?那麽,你还出现在这里干什麽?还对我那麽的温柔......让我忍不住的再一次沦陷......你太卑鄙了,为什麽就不放过我......如果你不爱过,碰我干什麽啊......"
恋绯树静静的听著他的唠叨,然後像他刚才一样躺了下来,青草地上的香味立刻扑鼻而来,充斥整个口腔,然後全身为之舒畅,他安静的说到:"我们把王一个人丢将军府里了,他会杀了我们的!"
凤舞凰无神的看了他一眼,说到:"你为什麽不直接把我杀了,然後告诉他是我挟持你出来的?!如果那个男人稍微在乎你一点点,就应该追过来,而不是在你的府第里守株待兔!"
"杀你......"恋绯树扯了扯嘴角,算是一个畸形的笑容,"我不会杀你,如果你还想活的话,最好是趁现在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否则,王真的不会放过我们的!这恐怕是我第一次骗他!他肯定气坏了。"
19
"你这个人,就是太傻了,只会为他著想!"凤舞凰摇头,"爱得太透,就失败得越彻底!我告诉你,嘿嘿,我爱上的那个人,是我哥哥,我亲哥哥!"
"哥哥?!你疯了,那是乱伦!"恋绯树惊讶的道。
"是啊!是乱伦啊,可是,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就正常了麽?!和乱伦有什麽两样?!然後,我哥哥就把我给甩了,再然後,我就差点死了,或许我已经死了,我分不清这二者还有何区别......"
"你为他去死?!很可惜,我不能那麽做!"恋绯偏过了头,"我连灵魂都是那个男人的,他说过,如果我没获得他的准许,是不可以做任何事的!"
"那个男人......"凤舞凰冷哼一声,"还真不是东西,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却希望你是他一个人的----!"他的话却突然断了,硬生生的断掉了,就像有人突然用力的扼住了他的脖子,所以,那一刹那他的表情,非常的古怪!他的面前浮现那个很多年前的下雨天,自己走向那无边黑暗的目的:如果你不能只属於我一个人,那麽就请让我只属於你一个人吧!至少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人对自己的心忠诚......那麽现在自己还有什麽资格对另一个人说这样的话?!
"我的生命乃至灵魂全都是他的,所以,他是我的一切!"恋绯树突然不愿再多说什麽,站起来说到,"我们回去吧!"
"......"凤舞凰知道恋绯树能和他说这麽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也只好站起来道,"那麽,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一回到将军府,就见到整个府内乌云笼罩,随时都有暴风骤雨的降临!难道,那个王还赖著没走?!想也知道!
恋绯树沈默的看了凤舞凰一眼,然後率先一步踏进了将军府的大门。一进主厅,直接不发一语的下跪。
凤舞凰扫视了一眼主厅内的情形,只见那个洛阳初黑著脸坐在最上面,而恋绯羽则是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坐在一边喝著茶。评估了一下地上那个不说话将头深深的埋下的人与上方男人之间的硝烟战火的形势,他也一同跪在了他的身边。
洛阳初冷笑一声:"怎麽?还有把我这个王放在眼里吗?!跪什麽跪?!不是胆子大得都敢把我一个人骗到柴房然後跑出去溜溜马看看风景,还怕什麽......把头给我抬起来!"
恋绯树抬起头,不卑不亢的望著洛阳初。
又是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哪怕是在床上,也从来都没表情过他的软弱!洛阳初只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腾地升起!他到底什麽时候才可以征服这个人?!!突然,紧抿的薄唇微微上勾,对著那个人像唤小狗一样招了招手:"过来。"
恋绯树望著他,没有动!
"过来!"c
恋绯树叹了一口气,无语的走到洛阳初身边。
"再过来一点。"
再移动一点点,然後,一声惊呼,恋绯树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然後唇立即被温热所覆盖!
"王!"恋绯树惊叫!他不会是想当著这麽多人的面和他做这种事吧!
"不要动!"使劲的扣著他的纤腰,洛阳初分出一只手将他的头搬过来,以便他能做更加深入的探索!
凤舞凰睁大了眼,这个男人不会真的想在自己和恋绯羽占有恋绯树吧?!
正在这全屋气氛诡异得叫人毛骨悚然的时候,一直喝著她的茶的恋绯羽突然开了口:"我说,你不是答应过要交钱才能办事的吗?"
屋里的其他的人为之一愣,凤舞凰望向一脸从容自若的恋绯羽,难道她把自己大哥卖给了这个男人?!他遇上的都是些什麽人啊!就在他诧异的时候,恋绯羽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也说过的,你要现钱!你出王宫的时候没带那麽多的钱吧?所以,我无比尊贵的王,请你放开我的哥哥!"
凤舞凰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子用这样的口气跟一个国家拥有最高权利的人说话,表情平静,声音却是那麽的不容置疑!她是在用她的方式保护她的哥哥吗?!
洛阳初眼眸中怒火一闪而逝,然後缓缓的放开了怀中的恋绯树,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眼光扫过跪在地上用很佩服的眼神望著恋绯羽的凤舞凰,眼中精光一闪,把手中的人推到一边,然後信步走到凤舞凰身边,将他提起来,凝视那绝色的容颜,笑道:"既然我没带钱,像你哥哥那种身价高贵的角色我玩不起,那麽,这个呢?!"
"你不要动他!"恋绯树一惊,冲过来,跪倒在地,焦急的道,"王,请您放过他!他不是--"
"不是?!不是什麽?!"看著恋绯树护著凤舞凰,莫名的洛阳初怒火更炙,一使力,将凤舞凰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冷笑,"怎麽,是我玩不起这种货色,还是,我玩他你吃醋?!"
"......"恋绯树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凤舞凰,然後又低下了头说到,"这个人不是我国的人,他是绯羽从虞渊带回来的......他的身份不明,请,王放过他,待微臣查清楚他的底细再把他送到王--"
还未等恋绯树把话说完,洛阳初恼火的一脚狠狠的踹出,恋绯树吃痛的跌坐在地上,捂紧了左边被踹的肋骨,面无表情的将头低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步。
洛阳初的手劲大得惊人,勒得凤舞凰直皱眉头,洛阳初盯著地上的人冷冷的说到:"既然来路不明底细不清楚你还收在你将军府干什麽?!为什麽不放到牢里严刑逼供?!恋绯树,想惹火用得著这种方法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长得这麽的漂亮,还真像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啊......尤其是这一头长及脚踝的秀发,虽然秋照国的他妈的什麽金凤公主的头发据说是美丽的耀眼的银白色,不过,光是在洛齐就有不下一百种改变头发颜色的方法,更何况是这麽大的沧冥,你说是不是?"
凤舞凰的心快速的收缩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身体有没有震动,这个男人,他是故意这麽说的,还是,真的就知道了一切?!
"王,不要弄错了!金凤公主是个女的,你眼前的是个男的!"恋绯羽跪在自己哥哥身边扶住他,眼里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