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冥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冉放反倒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天啊......为什么??"
东方冥不明白冉放为何会变得如此,但他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雨恋还在等着他。
"我今日只救你出皇宫,外面的路,你自己走,冷夜袭会不会派兵杀你,这就不是我管的范围了。所以一出皇宫,你马上走,躲得远远的,不然下次被我见到了,我也一样会杀了你。"
"东方冥,你今日放我走,难道就不怕我他日回来夺你江山?"
东方冥轻笑了一下,"你要夺就夺吧,我对这天下已经厌倦了。守着这血腥之地,还不如守着自己心爱的人来得快乐。这天下,就留给你和冷夜袭去争吧。"
冉放诧异地看着东方冥,确信在他眼里看不见一丝假意,这才相信了。
冉放推开窗户。
所有的士兵都在门外守着,窗户这边反而没有半个人影。
冉放跳上窗口,就在要跳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回过头来。
"东方冥,我不会感谢你救了我。因为真正救我的那个人,不是你。但我还是会跟你说一个消息。"冉放顿了顿,"也许现在他已经逃得远远的了。"东方冥知道他所说的"他"是谁。
"为什么?"
"冷夜袭不是喂他吃了毒药吗?我已经帮他解了......不过,我骗他那解药也是一种毒药。这辈子不能与自己最爱的人相触碰。否则,两人都会死得很惨。"冉放自嘲地笑了笑,"这么蹩脚的谎言,他居然也信了......"
东方冥想了到自己为雨恋包扎伤口时,他那时异常的神色。这下全明白了。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就当他救了我这条命,我还给他的。"冉放的神色黯淡下去,轻声说:"找到他,好好照顾他。"
说完最后一句,冉放便跳下了窗户,消失在了黑夜里。
东方冥呆了一阵,也明白了过来,连冉放也逃不过一个情字。推开门,冷夜袭一直在门外候着,见东方冥出来,可是屋内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冉放早就无踪影了。
冷夜袭眼神立刻沉了下去,"冉放他人呢?"
"我放了。"
"为什么?"
"因为是雨恋让我救他的。"
"雨恋?那他人呢?"
"他走了。"
"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现在要去找他。"
东方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塞到冷夜袭手中,"这是我赤国几百年来传承皇位的令牌,也是兵符。现在我把它给你。"
"你要把你的江山给我?"
"没错,不过有一个条件,不要来打扰我和雨恋。就只有这个条件。"
冷夜袭将令牌又塞回东方冥手中,面带怒气,"那永远都不可能。"
"那你就放弃你的皇位。"
冷夜袭愣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雨恋他一点都不喜欢皇宫的生活么,他想要自由。他受不了太多规矩和束缚,在皇宫里,他只会变得越来越不快乐,如果你想他开心,就放弃你的皇位。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来打搅我们。"
说完这句话,东方冥将手中的令牌放到地上,便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留下冷夜袭一人站在原地,还有那面代表着江山的令牌。
第 66 章
"话说那个唐三藏到了女儿国,这女儿国,从没出现过男人。女儿国的子民一时间全疯狂了起来......这女儿国的国王可是个大美人,她竟看上了唐三藏......"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伙子前面摆着一张破木桌,桌上摆了一壶茶。喜滋滋地给面前这些村民讲着《西游记》,说到渴了,就拿起茶壶喝一口,继续讲。
这些朴实的村民也没听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半天没发出一点声响。其中有老人,小孩,也有大人。基本上整个村的村民都过来听这小伙子说书。
雨恋看了看斜阳,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便了轻咳了一声。
"这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说到这。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村民们唏嘘了一声,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一些跟雨恋比较熟悉的村民就会拿些鸡呀鸭呀菜呀给他,不白听戏。一些家中比较宽裕的,就会在雨恋的破木桌上放上几文钱。
雨恋收拾好东西,清点了一下今天的帐目,有十几两银子那么多。比往常多了好几倍。也不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放的。
一手提着村民给的食物,一手拎着自己的生财工具。踏在村间小路,夕阳斜照。身上再也没有锦衣华服,只有普通的布衣麻衣。也不再有皇宫佳肴,只有村里普通的菜色。雨恋却感到无比的自在。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回到自己的破木屋。这木屋是自己逃到这个地方,身上没有点分文的时候,这些好心的村民送的,虽然破旧了一点,但收拾收拾还能住人。
将所有的东西放下后,雨恋洗了一把脸。脸盆中的水立刻变得污黄,是从雨恋脸上洗下来的黄色胭脂。这胭脂,依然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涂上去。
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拿出胭脂盒,发现里面的胭脂已经不多了,也只够用这一次。将余下的胭脂全往脸上涂,又变成了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伙子。
雨恋背起一个竹筐,打算去市集买东西。除了胭脂,还有那些桌椅也要换一换了,还要买些菜种子,打算在自己的屋前开一块小田,种上一些蔬菜。
几近黄昏,这下去市集,只能在那边过夜,明天一大早再回来。
"小季。"雨恋前脚才刚踏出门,就听见有人在喊他,回过头去,笑了一下,"原来是康大妈,找我有事吗?"这康大妈也是那时雨恋刚到这村子来时,帮过他的人之一,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雨恋也经常把她当做母亲看待。
康大妈一脸憨厚的笑,"小季啊,你住在这里也快一年了,你的为人,大妈也了解。"
雨恋笑笑,"康大妈想说些什么就直说吧。"
"那大妈我也不客气了。我看你人品好,也有一门手艺赚钱,哪个闺女跟了你也不怕挨饿。你年纪也不小了,在这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怪可怜。所以大妈我想给你讨一门媳妇,你看怎么样?"
雨恋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东方冥、冷夜袭还有绝刹,心里一阵闷痛。
"大妈,这事不急。"
"急,谁说不急啦。你都二十啦,别人要是这个年纪,早就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大妈,我现在要进城去赶集,这事,你让我想想吧。"
"那好那好。那姑娘就是邻村的蔡家的闺女,长得可标致了,干家务也是手把手的好。你可要好好想。"
"大妈,我知道了。"
雨恋见康大妈已经走远了,才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点恍惚地到了市集,天都已经黑了个透。但做生意的人还是不少。这也多亏了冷夜袭的治国有方。现在天下出现前所未有的大一统,民风也变得开放了许多。甚至出现了很多酒楼,妓院、钱庄......连夜市也开始繁荣起来。
雨恋背着竹筐,买好了种子和胭脂,打算明日一早再买桌椅,然后再顾辆驴车回村。在一家普通的客栈定了一个下房,将东西放好后,雨恋便到处去溜达。毕竟已经好久没进过城了。
花街上姑娘穿得单薄,撰着手帕,在拉拢客人。雨恋险些就被拉了进去。不过好再这些事遇见的次数也不少了,直接一句"我没钱"就能将她们打发走。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走过街角,就听到两个男的在交谈。
"喂,东城那边新开了一家店,过去试试。"
"切,什么店没去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家店包你没去过。这店不陪客,也不陪喝酒,就是只给你疏通胫骨。"
"疏通胫骨?你说的是跌打铺吧。"
"什么跌打铺,里面个个都是女的,长得可漂亮了。被她们按一按,比神仙还快活。包你去了一次,还想再去。"
"这么神奇?那就该去瞧瞧了。这店叫什么?"
"好象叫按摩院。"
雨恋愣了愣了,失笑。想不到现在人做生意那么厉害了,还开起了按摩院。名字还取得那么现代,怎么也该叫个"酥骨院"吧。
想着想着,雨恋突然觉得自己肩膀处有些酸痛,这一年来,还真的没奢侈过些什么。
按了按钱袋,幸亏今天带的银子够多。
"好吧,难得出来一次。就奢侈一下。"
到了东城,就已经看见偌大的招牌挂在那,进出的客人也真不少,门为贴着一张红纸。告明新店开张,半个月内半价。
雨恋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刚入内,就有一个小女孩来招呼,年纪不过七八岁。
"公子想要按摩吗?是全身的吗?"
雨恋点点头,"小孩,你们老板是什么人,怎么那么小就让你们出来做事?"
"我们只是负责招呼客人,老板是好人,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全是他在战乱的时候拣来的,供我们吃供我们住,还让我们学习。"
"你们老板真是好人。"
女孩回过头来,灿烂一笑,"当然。"
雨恋被带到一间小屋内,屋内只有一张小床。脱去上衣,只留一条缚裤。
"公子先趴到床上,等下自然有人来服侍。"女孩说完就出去了。
雨恋听话地趴到小床上,等了好一会,眼睛都有点累了。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有人开门进来,随后关上门。
雨恋没有睁开眼,感觉到那人坐到自己身侧。
一双手在自己的背部游移,雨恋觉得奇怪,这双手不是女子的手,很修长,而且有些茧。力道用得很好,感觉像学过武的。
雨恋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
"兄台,你是不是学过武的?很舒服。"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的动作愣了一下。
雨恋见那人没有回答,又问:"你们老板很聪明呢,懂得开这门行业赚钱,是他自己想的吗?"
那人还是没有回答,雨恋感觉自己像是在唱独角戏,那人很明显不想理会他。
雨恋也觉得尴尬,"抱歉,我多话了。"
雨恋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背部有一滴液体滴在上面。
随即听到那人开了口,"不是,是曾经有人教他这么做的。"
熟悉的声音像带着往日的回忆一下子炸到自己的脑袋里。浑身一震,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凝聚了起来。雨恋僵硬地回过头去,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但还是清晰地勾勒出那人熟悉的轮廓。
眼泪就在那一瞬间滑落。
雨恋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其他的话,半天,只有一句,"对不起......"
完 结
雨恋将一张画满潦草字样的纸张递给东方冥,"冥,帮我把这张东西抄多一百次,越多越好。"幸好跟雨恋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算少了,他那见不得人的字体也能看个九分明白了。
东方冥看了看,问:"你要这个干什么?"
"那是宣传单,雇人到别的地方去发,到时候不怕没客人。还有,我们单单做按摩也不行的,太乏味了。还要多种多样,顺便弄弄酒楼,客栈,要多元化。"
东方冥笑了笑,"我们现在可不像当年那么有钱了,也没什么势力了。如果搞砸了的话,我们都要上街乞讨的。"
"安啦,我有本事让我们的店业在全国蔓延,反正饿不死就对了。而且你还是店里的活招牌。"自从东方冥在这店里露过面,见过他的人都说他长得太像原赤国的君主,幸好"东方冥"早在一年多前就死了,不然麻烦就多了。不过,也因为这样,不少人也是冲着这张脸来的,生意好了不少。
"绝刹呢,这一整天都没见人。"东方冥问。
"我让他带着那群小姑娘练武去了,免得以后有人来砸招牌,那些小姑娘也好自卫。"
东方冥笑笑,"有我在这,谁敢来砸招牌。"
"我知道你武功好,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对方的人来多了,那怎么办?你应付得了这个,也应付不了那个。再说,绝已经没有武功了......"
"好了好了,我就说一句,你就拿那么多句来堵我。"东方冥知道,一旦说到绝刹的武功,雨恋总要自责上好久,每每在这时都会打断他。
雨恋笑笑,他又何尝不知道东方冥的心思。
拿起身边的竹筐,多东方冥说:"我走了,黄昏之前回来。"
"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了。每次去,你每次都要问。采菇这么简单的事还用你陪吗?况且,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百姓了。有谁会对我不利?"
东方冥走到雨恋身边,吻了吻他的额头,"那好,你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雨恋红了红脸,背着竹筐就匆匆地走了。
雨恋走了半里路,城镇就渐渐远去了,周边是一些低矮的草木,再往深一点走。渐渐感觉到了湿气,地上随处可见肥厚的蘑菇。
这地方的雨恋一个月前无意中发现的,这地方的地势偏低,倒没多少人发现,便宜了他。这些蘑菇味道比市集上卖的还鲜,又能省上一大比钱,雨恋乐得都开花了。但这里也有不少毒蘑菇,所以雨恋采摘的时候都很小心。
不一会就满满的一筐,雨恋抹了抹额上的汗,开始往回走。
风似乎比前几天的还要再清爽一些,天色渐红,晚霞染红了大地。雨恋突然有种幸福感。十分满意现在的生活。
想到东方冥,还有绝刹在等着自己,雨恋不禁加快了脚步。
前面十几米处却有一个人站在那,全身包裹着黑布。除了能看出是个男的,还有就是那双眼睛以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雨恋看看现在的天气,再看看那人的着装,不禁想--现在的疯子还真不少。
那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类有杀手的意味。雨恋心跳得有点快。但回家也只有这条路,根本不能绕路走。
雨恋小心翼翼地往那人身边走去,庆幸这条路够宽。
只是有点疑惑,这人的身影怎么有那么熟悉的感觉?
但雨恋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多想,只是一步一步很小心地走过那人身边。走了几步远,就在他以为安全了的时候。
那男人却开口了。
一个让雨恋意想不到的人。
※※z※※y※※b※※g※※
雨恋牵着那个男人,快速地跑到屋子里。竹筐里的蘑菇都洒了一地都不捡了。经过东方冥身边也没有打一声招呼,风一般的跑去。拉着那个男人。
雨恋没有发现男人在经过东方冥身边时,拉下了他蒙着脸的黑布,狡黠地一笑。
东方冥顿时愣在那了,直到他们两人跑到后院去了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雨恋和那男的跑到后院里,就看见绝刹在那教那群女孩舞剑。一招一式如飞龙舞凤。
"绝,你看看我把谁带来了。"雨恋把男人推到绝刹面前,"你看,是小狗。他说他迷路了。这都能被我拣到。你说我们三人是不是很有缘?"
"恋,你干嘛把他带到这?"
雨恋看绝刹口气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有点蒙了。
"怎么?你不高兴吗?"
"你认为我能高兴得起来吗?这家伙差点就害死你了。"
"害死我?绝,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是小狗啊。当年还是我跟你一起把他救了的。你忘了吗?"
"如果我当时知道他是什么人的话,我早就把他杀了。哪会留他到现在?"
"绝,你说什么啊。我都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