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穿越时空)————鱼目[上部]

作者:鱼目[上部]  录入:12-23

      三个"好"字刚说完,那人才回过神来,看到楼金玉满目讥讽地看着自己,不由打了激灵,慌忙改口道:"这画虽不错,但是也不过是普通丹青罢了,怎可与我那幅相提并论?"

      "莫急!容小人向大家展示此画的独到之处。"燕惜羽胸有成竹地对着灵哥儿一使眼色,就见灵哥儿迅速跑向后楼,不一会便提了一个鸟笼子回来。而那笼子里困着的正是一只和画上类似的红褐色夜莺。

      灵哥儿走到前楼的入口处,便把鸟笼子的门给打开了。那夜莺"嗖"地一下飞了出来,在大厅里盘旋了几圈后,也不飞出"春情欢",而是渐渐靠近了燕惜羽的那幅画,最后竟直接落在了放着画纸的桌子上,同时,清脆明亮、婉转动听的啼叫声立刻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一声,两声......,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那只小鸟在桌上蹦来跳去,引颈高歌。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叫了,叫了,真的叫了",顿时整个大厅里就像是炸开的油锅一般,赞叹四起。

      "天哪,真的叫了!"
      "怎么可能,我不是在做梦吧!"
      "奇了,奇了。这可真是鬼斧神工啊!"
      ......
      那夜莺很显然是被众人的惊呼声吓到了,一振翅膀,瞬间就飞出了大厅,消失在夜色中。不过众人关心的并不是那只活鸟,而是那栩栩如生的死物。
      "玉娘,我出一千两,把这画卖给我吧!"
      "玉娘,我出三千两!"
      "我出五千两!"
      ......
      楼金玉被那报价声震得耳膜发颤,不过她仍是挂着笑容,摆着双手道:"各位大爷,各位大爷,请少安毋躁!这画是我们‘春情欢'赔偿给这位客人的,所以如果大家想买画的话,请找这位客人商榷,此事我作不了主!"

      那位客人见楼金玉这么一提,这才反应过来,紧走两步,想要取画。不过当他的手刚碰上那宣纸时,就被燕惜羽给压住了:"大爷,如果拿此画作为赔偿的话,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那人连连点头,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z
      "那好,那就请在场的各位作个见证。‘春情欢'已经作出了赔偿,请这位大爷莫要因画卷被污之事而再向‘春情欢'提出任何的要求。这画就归这位大爷所有,与‘春情欢'毫无干系。如何收藏,如何买卖全是这位大爷的私务,‘纯情欢'概不负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如此最好!"那人小心翼翼地捧起画纸,仔细叠好放进怀里,然后便想转身离开。却不料他和同伴还没走出几步,便被楼金玉给叫住了。
      "大爷,你似乎忘了点事情吧?" y
      "事情?什么事情?"那人随着楼金玉的视线向身边的桌上望去,突然恍然大误,"对,对,对,看我这脑子!来,这是五百两银子,算是我请在座各位喝酒。"
      楼金玉笑眯眯地接过银票,欠了欠身子道:"大爷好走!恕不远送!"
       
      众人见那人离开,倒有一大半结了帐,尾随了出去。燕惜羽看着一下子空旷了许多的大厅,轻轻一笑。--怀壁其罪,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吧!
      "哎哟,阿羽,你今天可算是立了大功了!"楼金玉摆着柳腰走到燕惜羽的跟前,眉开眼笑地说道,"真看不出来,你还藏了这么一手。赶明儿个玉娘我给你置个房间,你呢,也不用再干那些粗重活了,就专心画画,一定会日进斗金,财运亨通!"

      听了这话,燕惜羽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反倒是半垂下了眼帘,轻声道:"玉娘,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不愿意?为什么"楼金玉像看见了妖怪似地望着燕惜羽,"你动动手,就能赚它个万八千的,怎么看都好过你当下人吧!"
      "玉娘,你说的固然有理。可是我却不愿意我的画以买卖为目的,被人传来递去,倘若大家看到的只是它标值的银子,那我宁可不再作画。"
      "你!"楼金玉被噎了半天,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阿羽,没想到你竟还有那穷酸书生的臭脾气!好,就算你不愿以卖画谋生,但是过了今晚,‘燕惜羽'这三个字怕是能传遍小半个京城。以后若是高官富豪来求画,你当如何对待?你要知道,在这京里,钱权都能压死人啊!"

      "这我当然明白。"燕惜羽突然抬起了脸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我还听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好!好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燕惜羽话音刚落,在大厅的一角就响起了一声喝彩,紧接着有四个人从暗处走到了大厅的中央。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惊得差点没掉出眼珠子来。乖乖,这位爷是啥时候到的?

      殷炑宣阻止了众人向自己行礼,微笑着问道:"玉娘,隽遥可在?"b
      "在,在,隽遥今晚就您一位客人。他一直在等您!"玉娘诚惶诚恐地说道,"民妇这就去唤他!"
      "先等一下!"一同前来的伯赏闻玗出声道,"麻烦玉娘你先给我们找个雅间,我们想和你这位不同凡响的下人好好聊聊!"
      "这?"楼金玉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燕惜羽。从太子他们出现在大厅里,除了刚开始那一瞬间的惊讶之外,燕惜羽就半低着头,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在伯赏闻玗说了那番话后,他也是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若不是楼金玉离得他很近,绝发现不了燕惜羽轻轻动了动手指。

      "既然如此,那请允许民妇在前面带路。"g
      楼金玉带着众人来到花园边上的一个雅间,这里是"春情欢"最好的房间,里面悬着浅藕色的纱帘,全梨木的家具上雕刻着云彩的图案,墙上挂着的是幅水墨山水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摆设。看惯了各个青楼里富丽堂皇的妆饰后,这样淡雅素净的布置很得高官们的喜爱。

      "你叫什么?"一坐定,伯赏闻玗就用他那双丹凤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燕惜羽。只不过见面两次,伯赏闻玗便对于这个看似平凡却才艺出众的"小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刚才他们一入"春情欢",就看见了执笔作画的燕惜羽。那心满意足的表情,温润似水的气息都令的伯赏闻玗为之一愣。几天前,他复杂而怪异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为何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个人竟可以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小人燕惜羽。"燕惜羽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上面长出了朵花来。今天太子会来"春情欢"他是知道的,因为早在半个月前,太子已经派人下了定金。只是没料到,太子逛青楼竟还带上了别人。

      08
      "伍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子辛他人呢?"
      "燕惜羽,你这么着急找他干什么?有我堂堂的总裁少爷陪你,不好吗?"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放开我!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子辛他一会儿就会过来,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免得大家见了面尴尬!"
      "哈哈哈哈!我说你怎么那么单纯呐!难道你看不出来,今天袁子辛他是不会出现了吗?"
      "什么?这不可能!子辛说过,他为了要和我庆祝圣诞夜才包租了这个小别墅的,他从没有骗过我,他一定会来的。"
      "哼!燕惜羽,你也不想想,若是事情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实告诉你吧,你家袁子辛已经答应让你陪我上床了,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做我的圣诞大餐吧!"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妈的,臭小子,你竟敢打我!好好好,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放开......,唔!"
       
      "别害怕,现在我让人给你注射的可是好东西,一针就要一百美元,而且国内没得卖的。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体验到什么是欲仙欲死了!宝贝,到时候你就自动地撅着屁股,苦苦哀求我来操你了。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难道对你而言,权势和金钱比那二十年的感情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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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惜羽?好名字!"殷炑宣端起茶盏,呷了一小口,"孤且问你,刚才你在大厅里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话可是当真?"
      燕惜羽睫毛微颤,语气平静地答道:"是真的!"
      "哦?那就是说,如果现在孤让你再作一幅‘夜莺图'的话,你很有可能会拒绝?"如果此时燕惜羽抬头的话,定能看见殷炑宣眼中闪现的王者之势。
      "不!不会!"
      "这是为何?难道因为开口要画的是孤吗?"
      "不是。小人虽不愿为那些市侩商人作画,但却可以为爱画之人下笔,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而依小人看来,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坐拥四海,富贾天下。若不是真心喜欢,断不会为了别的目的索要小人之画,所以小人很荣幸能为殿下挥毫泼墨。但是,如果太子是要幅一般无二的"夜莺图"的话,那就恕小人难以办到。"

      "呵呵,燕惜羽,你这话岂不是自相矛盾?既然你愿意为孤作画,却为何不能再画那只夜莺?"
      "太子,可能小人没把话说清楚,小人的意思是,小人再也画不出可以引得鸟鸣的‘夜莺图'!"
      "噢?"殷炑宣狐疑地望了一下伯赏闻玗,但也只见到对方探究的眼光,"把话说清楚!"
      "其实,那笼中鸟之所以会对着画莺啼唱,决不是因为小人的画功出众,以假乱真,而是小人在作画的墨汁内加入了同类雌鸟的粪便。"
      "什么?"殷炑宣从没想到这其中会有这样的玄机,不由惊叹出声。
      "其实小人并不喜欢弄虚作假,但是那位客人实在是无赖之极,所以小人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人在未进‘春情欢'之前,住在山间的小村落中。那里有很多这类的夜莺。每当秋天,雄鸟便会根据雌鸟粪便上散发出的气味来判断雌鸟的方位,然后飞至附近,啼唱求伴。因为这种夜莺音脆悦耳,不少的商贩都愿意收买,所以小人邻居家的孩子经常利用它们的这种习惯设陷,捕获雄鸟,以便换取些银两。"

      "可巧‘春情欢'里有位小倌有一对这样的小鸟,所以小人才出此下策,诓得那位客人早早离开,莫再胡搅蛮缠。但太子是将来的九五之尊,就算借小人十个胆,小人也不敢有所欺瞒,故禀实相告。望太子赎罪!"

      燕惜羽说完这段话后,除了三个粗细不一的呼吸声外,整个房间里毫无动静。就当燕惜羽快要顶受不住这样的安静时,突然,殷炑宣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个燕惜羽,没想到竟连孤也被你给骗了,果然高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错,不错!"

      听见那爽朗的笑声,燕惜羽暗自松了口气,那些人位高权重者脾气古怪,很难揣摩出他们心里的想法。若是刚才自己的那番话无意中惹恼了殷炑宣的话,很有可能自己就会人头不保了。

      可就当燕惜羽刚把心放下的时候,伯赏闻玗却说了一句话,使得他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炑宣,这何止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依我看来,怕更是个‘一石二鸟'之计。一来那人再也没有借口找‘春情欢'的麻烦,二来嘛,今天那么多人都看见那人得了‘宝物',恐怕那人再无安生之日了吧!燕惜羽,这,是不是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啊?"

      "噢?真是这样吗?"殷炑宣渐渐收了笑容,看向燕惜羽的眼神又深邃了一分。
      "小人只求一解燃眉之急,没有伯赏大爷想得那么深远。而且那气味大约七个时辰之后就会消失,到时候那画就会变成普通的丹青。如此一来,那位客人大可以将实情告之,也就不会有人再去烦他了。"

      "呵呵,或许吧!"伯赏闻玗总觉得燕惜羽的话不可全信,不过没有接着再问。
      "好了,既然事实是这样,那孤也不愿要一张自欺欺人的‘夜莺图',这样吧,燕惜羽,你就以你最擅长的内容为题,给孤作画,如何?"
      "小人领命!小人这就去画。"燕惜羽火烧屁股似地躬身退出了那个房间,来到花园中,微仰头深吸了口气。凉爽夜风把缥缈的花香柔柔地送进了鼻腔,让燕惜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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