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隽遥轻轻拍着燕惜羽的后背,并在他的头顶柔声软语道:"没事了,阿羽,放松些!一切都会变好的,相信我,阿羽。你不会有事的,我再也不会丢开你一个人了。阿羽,对不起......"
在密不透风地被窝里,暖意渐渐回归到了燕惜羽发冷发硬的四肢上。而隽遥身上独特的清香也随着他的体温徐徐散发了出来,如安神静心的药物一般,在燕惜羽的身上产生了催眠的作用。撑不住逐渐发重的眼皮,燕惜羽顺从身体的意愿,慢慢阖上了双眸。
看见进入了梦乡的燕惜羽,隽遥搂紧了怀里的人儿,喃喃自语道:"阿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所受到的伤害?才能让我再一次看见你无暇的笑容?只要你是期望的,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完成。阿羽,求你告诉我......"
最后的话语因为隽遥将整个脸都埋进了被面中而变得含糊不清,只是,从他四肢百骸所透出来的心痛和无助却使得屋外的新钩也不忍心继续目睹,无奈之余,只得扯过身旁的云霞,遮挡住投向人间的全部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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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一出,估计又是骂声一片,唉!做人真难啊!
迅速爬走,免得被臭鸡蛋,烂番茄砸到。
爬走之前,说一句,歌自若亲,给我抱一下吧,亲看文真是很仔细啊,呵呵!不过我不会在此文里再牵扯政治方面的问题了,因为描写那些阴谋算计,勾心斗角是我最不擅长的。
还有ms有好几个亲都说转得太快了,亲们是指得哪里哈?麻烦给我指出来好吗?
关于奸细,我估计了一下,周日大概就能揭晓了,其实那人已经出场过好几次了,大家试着猜猜吧。
37 幸得砥柱细作现
隽遥陪着燕惜羽在床上躺了大约一个时辰后,便将燕惜羽从睡梦中轻柔地唤醒。此时房里已经点上了烛灯,而侍婢们也送来了两人份的晚膳。隽遥担心燕惜羽伤势未愈,进不得荤腥,所以端上来的均是些清淡的素菜。不过每一盘也都色泽鲜艳,香气四溢,勾动着周围人的食欲。
隽遥挑了一些菜码放在瓷碗里,然后端到了燕惜羽的床前,又用汤匙送到了他的嘴边。燕惜羽苏醒之后,一直是低眉顺眼地靠坐在床头。等到隽遥的汤匙递到他眼皮底下之后,燕惜羽盯着里面的饭菜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伸出手来,握住了匙柄。
隽遥先是一愣,但旋即就明白了燕惜羽的意图。他轻轻放开了汤匙,凝视着燕惜羽将饭菜往自己的嘴里送。虽然不过才两三寸的距离,可是燕惜羽受伤的手腕抖得像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还没等汤匙碰到嘴唇,里面的饭菜就已经掉落了大半。
就在燕惜羽想要张开嘴咬住汤匙的时候,强撑了这一会儿的手指终于不听指挥地无力松弛,汤匙以及里面剩余的饭菜就这么无声地散落在锦被上。燕惜羽看着满目的散菜碎饭,还有那把沾粘着米粒的汤匙,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并将瘫放在锦被上的手紧握成拳,连带着手臂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甚至手腕上的伤口迸裂,溢出了鲜血也毫无痛觉。
目睹了整个经过后,隽遥死死地抿住了嘴唇,不敢在他的面前出声。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以用来安慰此刻的燕惜羽。
猛然间,隽遥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瓷碗又放回到桌上,接着把被饭菜弄脏的锦被一下子丢弃于地,然后又从木柜中取出一床干净的被子盖在燕惜羽的身上,并低下身子轻轻说了声:"阿羽,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然后便急急转身出了房门。
等到隽遥再次出现在燕惜羽房中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方敦实的红木几案。不过那个几案的四条腿短得出奇,和支撑着的宽大桌面看着极不相称。几案的每条腿上都带着簇新的切口,一看就能知晓,这是被人刚砍断的。
隽遥比划着将几案搁到了床上,正好让燕惜羽的身子从桌面下通过,桌沿抵到了燕惜羽的胸前。然后他把原先摆放在桌上的饭菜全部挪到了那方几案上,将盛放着饭菜的那个瓷碗摆到了最前面。布置妥当后,他坐到了燕惜羽的身边,伸手左手揽住了燕惜羽的肩头,而右手则探向了几案上。
取过侍婢备下的另一把汤勺放进瓷碗里,隽遥握住燕惜羽的拳头,把他引向了那把汤匙。当燕惜羽的手背碰到匙柄的时候,他禁不住缩了一下。但是隽遥的右手像是枷锁一般,牢牢将他的拳头固定在那个位置。
此时,就听得隽遥在燕惜羽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别着急,我们慢慢来,这一桌子的饭菜,总能有一口你能吃进嘴里。若是还不行,那我就叫人再送一桌子进来。无论如何,我们今天试到你成功为止,好吗?"
燕惜羽腾然侧首,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在一处。看到隽遥流露出的坚信和鼓励,燕惜羽竟被他的眼神所诱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张开蜷缩的手指,燕惜羽用足力气,握住了匙柄,将里面的饭菜往自己跟前送。
一次掉了,两次洒了,三次晃了......,等到原先满满的瓷碗里变得几乎空无一物时,隽遥先是拿过抹布,将燕惜羽洒落的饭菜全部擦拭干净,然后取过筷子,将原本为他准备的米饭拨出了一半到燕惜羽的碗里,随即又夹了很多的菜放进去。
燕惜羽的视线随着隽遥忙碌的手掌而转动,脑海中忍不住想着些纷乱杂章的东西。
隽遥的手指仍是那么的白皙纤长,就和自己当初在"春情欢"里见到的一样,一样的形状美好,一样的赏心悦目。然而这双原本应该用来弄箫写字的手,现下却在干着下人才干的粗活儿。不为其他,只求让自己顺气,只求让自己重拾生活的信心,只求让自己不会觉得,他燕惜羽是个废人--仅此而已!
想到这些,燕惜羽像是承受不住得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见那人眼中的担忧,不想看见那人隐藏的心痛,不想看见那双忙碌的素手。
隽遥收拾妥当,发现燕惜羽竟是阖上了双眼,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还是手腕疼地厉害?要不你先歇息一会儿,我让下人送些热的饭菜过来,你再接着试,好吗?"
听到这些话,燕惜羽睁开了紧阖的双眸,然后盯着隽遥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隽遥错以为他自己身上的衣衫是不是有哪里不妥的时候,才听到燕惜羽轻轻开口道:"公子,你能帮帮我吗?"
只这一句轻声的请求,便使得隽遥的双眼射出了闪亮的光辉,脸上的神情也蕴含着欢喜的色彩:"当然可以。阿羽,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尽力去满足你。"
说着隽遥又坐回到了燕惜羽的身后,伸手握住了燕惜羽的手腕。从隽遥火热的掌心中透出来的热量像是股无行的真力,从曾经被人绝情切断的经脉处注入,并且随着血液的流动散布到了燕惜羽的四肢百骸。就连毛细血管分布最为稀少的耳朵,都感觉到了力量的存在,令得燕惜羽的耳垂微微发烫起来。
虽然,自己握着的不过是燕惜羽裹满棉布的手腕,但隽遥却从心里感应到,自己得到的正是燕惜羽全部的信任和依赖。这样的认知让他从内心最深处溢出了一种满足和喜悦混杂的情感。此时此刻,隽遥更是肯定了燕惜羽对于自己而言有多么得重要。哪怕他只是将自己当成是溺水前握住的救命稻草,哪怕日后自己被人说成是趁虚而入,哪怕到头来这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隽遥也觉得甘之如饴。
这一顿普通但又特殊的晚餐,隽遥和燕惜羽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吃完。等到侍婢将碗筷撤走之时,鸿正教内两大长老--葛依和庞旋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隽遥得知通报后,看了看正在闭目养神的燕惜羽,悄悄走出房间。
葛依和庞旋均是前朝老臣,对齐国又都忠心耿耿,所以他们很高兴身为文家王朝最后一个皇族子弟--"瑞王"文仲群的亲外孙隽遥,能回来主持教务。只是,当他们得知,隽遥带回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而且还亲自前去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时,两人心中不由暗暗起了担心。
隽遥扫了扫门口静候多时的两位年逾花甲的长老,面无表情地带头来到了书房内。
葛依和庞旋进屋行礼之后,隽遥便淡淡问道:"两位长老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这般夜深露重的,不知二位为何还不安歇?"
葛依悄悄和庞旋对视了一眼,然后半是垂首道:"教主,属下和庞长老有事想请教教主。"
"说!"
隽遥接任"鸿正教"的教主之位不过才两天,但是教里不少人都已经知道,这位新任教主对人一直是冷冷的,说好听些就是喜怒不现于色,实际上则是淡漠无情。因为在隽遥的心里一直认为,除了其母文婉华有资格看到他的和颜悦色外,他所有的笑容和温柔都只留给了燕惜羽。
葛依从隽遥一成不变的脸上探不出他的情绪来,便张口问道:"属下听闻教主带回来一位公子,而且就安置在教主的房内。不知此人是何身份?还望教主明示。免得以后有教众不识分寸,开罪了那位公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教主乃是千金之躯,在教中的地位至高无上,实在是不适合去做些照料他人的粗贱活儿。若是那位公子需要人伺候,那属下这就去找两位机灵的小厮听他调用,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哼!"隽遥的一声冷笑在鼻孔中转了几圈后,慢慢腾腾地吐了出来,听得房中俩人的心都跟着忽悠了一下,"两位长老都是看着隽遥长大的,这份关怀之情隽遥在此就心领了。只是,隽遥业已成年,更何况现如今又身为教主,要做什么事我自有打算,不劳两位费心。不过既然你们问起了,那我就先把话撂在前头,我房中那人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所以若是有人得罪了他,一律按以下犯上论罪。"
葛依和庞旋一听,皆是暗自皱起了眉头。难道说真是外甥像舅?隽遥现在的样子就是活脱脱当年的文啸梨。只是文啸梨长相不如隽遥俊美,所以此刻的隽遥看上去没有那股子狠厉劲儿。可是,从他眼里透出的警告意味却让在场的两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夜深了,我要回房休息了。两位长老若没别的事,也请回去吧。教中事务繁忙,两位又是教里的中流砥柱,所以希望两位长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隽遥心中记挂着燕惜羽,不愿在此耽搁,说完话后就想要先行离去。
"请教主稍等,属下还有一事想与教主商量。"庞旋向旁边跨出一步,挡在了隽遥身前,"请问教主,何时会调林双龙长老回教?"
"林双龙?"庞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听错了,他发现隽遥提到这人时,声音似乎又冷上了三分,"林长老在‘风衍山庄'待得好好的,又深得伯赏闻玗和连庭秋的信任,此时调他回来岂非可惜?说不定日后他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教主,属下不这么认为。"庞旋一想到林双龙这次帮着隽遥潜出山庄,很可能会就此暴露了身份,连忙道出自己的看法,"林长老在外刺探敌情多年,且年事已高,可算得上是为本教牺牲良多,实该让他回来休息休息了。而且目前教中良才不济,实在是需要林长老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回来,帮着教主主持大局,所以还望教主早些调回林长老,以免他因为这次的事件而露出破绽,被别人发现了他的真正身份。"
"庞长老,你过虑了!"隽遥对着表露出恭谦态度的庞旋逼近一步,然后说道,"既然林长老是个老江湖,那么他绝不会因为我假死这样的区区小事而暴了身份。再说了,我相信我还是有能力掌控‘鸿正教'的,不须劳动林长老了,所以此事不必再议!"
"教主......"庞旋还想再辩,却被隽遥的一句话给赌了回来:"怎么,庞长老难道想要违抗本教主的命令吗?"
庞旋闻言连忙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逾越了!"
隽遥看了看再次抱拳赔礼的庞旋,一甩袖子转身出了书房。
葛依和庞旋两人留在房中面面相俱。葛依皱眉想了想道:"教主如此不喜欢见到老林,莫不是是他们在‘风衍山庄'的时候,结下了梁子?"
"应该不会。虽然当初教主的身份只是郡主的儿子,但老林一向行事谨慎,而且他还知道教主的底细,又怎会无辜得罪他?"
"这个,很难说。"葛依摇摇头,"教主从小就寡言少语,对人冷淡,他的心思很少能有人猜到。再加上这些年的遭遇,他的脾气更是变得难以琢磨。怕只怕老林做了些不对他心思的事,所以他才死活不让老林回来。"
"老葛,我总觉得,请他回来做教主这件事,似乎是我们所做过的最大的错事!"
风衍山庄 太乙楼内
当得知小武被抓进"炽火楼"的那一刻起,周泰的心里就跟块明镜似的,自己身份的曝露只是时间问题。"鸿正教"人才凋零,已经找不出什么硬骨头,真汉子。当初借着山庄内一些人因聚赌被逐的机会,周泰将小武弄进了山庄厨房当杂役。可惜不肖一个月,周泰便看出了这人是经不住什么风浪,担不得什么大任的。
其实,若不是连庭秋死守着燕惜羽不愿离去,而隽遥又坚持要把人带走,周泰也不会在万般无奈之下让他去送假消息。再加上车冉拷问的手段又是出了名的狠绝。所以当伯赏闻玗和连庭秋派人把他找进"太乙楼"时,周泰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张,反倒是放下了忐忑不安的情绪,行得坦坦荡荡,站得挺如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