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弟弟啊!你叫万年寿,年纪又比我小,当然叫寿弟弟啦。"若吟理直气壮地答道。
宗世功听了,整张脸都跨了下来,一挥手斥退了所有的下人,又转头对王总管说道:"把客房收拾一下带十三王子去休息吧。"
"若吟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一直都没说话的李福此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宗世功说道。
宗世功只得皱眉道:"王总管,出去吩咐宗风、宗火、宗雷(此三人便是第一次和宗世功见面时对我拔剑相向的保镖),守在门口,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无关人等都退下去后,厅内只剩下我、宗世功、若吟,还有李福。
"若吟,你又偷听我们谈话了,是不是!"宗世功语带责备地问道。
"功哥哥,若吟不是故意的。若吟也只是好奇......"若吟双手绞弄着衣摆,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说道。
宗世功显然已是气极,冷着脸瞪了若吟许久。
我心想,如果宗世功敢对我的若吟不利,我......我就......就和他拼命!(龙某:好老套。你果然没什么能耐啊)
若吟穿了件天蓝色银丝绣花的衣服。虽然秀气,可是怎么看也是男装的款式。古代的女孩子还真和电视剧里播的都女扮男装扮出瘾啦?在家也穿男装。如今衣服的下摆都快被揉成团了,若吟还在揉。她眼里好像有泪光,也不说话,看上去很委屈的样子。
片刻之后,宗世功终于微微抬头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念道:"罢了,罢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对若吟怎样的。"李福摇着扇子轻笑道。
"那当然,功哥哥最疼若吟了。"刚才还玄然若泣的若吟一下子又笑嘻嘻地拉着宗世功的手撒娇道。
我暗自舒了口气。宗世功对自己妹妹还是挺好的。
"不过没有下次了。"宗世功话虽威严,但语气中还是略带宠腻。他顿了顿,又嘱咐道:"以后即使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也不要告诉别人。"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李福。
"我们说什么也是感情很不错的兄弟,怎么能算外人呢?"李福故做不满道。
"对啊对啊,李福是若吟最好的朋友,不是‘别人'啦。"
"就是就是,我和若吟投缘得很。若吟,不如今晚我们就好好地把酒言欢,彻夜畅谈。"
原来这个李福对若吟......情敌!
我赶忙挤到若吟和李福中间三八道:"我突然觉得和十三王子也是投缘得很。不如,今晚就三个人秉烛夜谈吧。"
"好啊好啊,三个人,若吟最喜欢热闹了。"
单纯的若吟,我怎么能让你羊入虎口呢。
"咳,咳--"在旁的宗世功正色道,"别闹了。夜深了,早点回自己房间休息吧。十三王子,王总管应该已经准备好客房了,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
这才差不多。本来就男女授受不亲。夜谈夜谈,谁知道夜谈到最后你会不会把我的若吟怎样啊。
听竹居里,小一已在房内帮我整理床铺了。
\"公子,您回来啦。"小一见我进房,忙停下手里的活恭恭敬敬给我行礼。
其实就两个人在房里,哪还用得着这些礼数。可惜小一是个死脑筋,就算给他灌输多少自由平等的概念也是没用的。
"公子,皇宫一定很好玩吧?"小一盯着我的脸问道。
"你怎么知道?"
"公子今天看上去好像特别高兴。"
"是吗......其实也不全是因为皇宫啦。"皇宫带给我的只有麻烦。今天是见到了若吟才神清气爽啊!
小一既然从小就在宗府长大,对宗府的事情一定很了解。何不向他打听点若吟的事情呢?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追百胜嘛。
"小一,这个,你凑过来一点啊,我问你,你对若吟了解多少啊?"
"公子是指若吟少爷吗?若吟少爷是三爷的表弟。双亲过世以后就一直由三爷照顾了......"
"慢着,慢着,你叫他什么?"我的若吟怎么变成少爷、表弟了呢?
"叫若吟少爷啊。公子,小一叫错了吗?"
"少爷?若吟不是女的吗?"
"若吟少爷虽然长得秀气容易让人误认为是女孩子,但其实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小一还帮少爷洗过澡呢!"
......
......
......
"公子,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让小一给您更衣吧。"
......
......
"公子今天怎么没戴那个耳钉吗?"
......
耳钉,耳钉,那个翡翠耳钉啊......
等等!
"什么?小一,你刚才说什么?"
"小、小一刚才说公子今天是不是没戴那个耳钉。"
我一摸耳垂,果然只有肉感。
慌忙凑到镜子前一照--真的没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哪,我的心脏负荷一定已经超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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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和宗世功、若吟、李福一起用早膳时,我把耳钉的事情告诉了宗世功。
"什么?你把耳钉丢了!"
"不是我弄丢的。是它自己掉的。"我纠正道。
"那个耳钉是皇上御赐的。弄丢了岂不是很麻烦?"李福开口说道。
"会怎么个麻烦法?"我战战兢兢地问。
"如果运气好父皇没发现的话也就罢了。若是发现,最糟的情况就是你的身份被揭穿。"李福横过扇子在脖子上一划,"那就是死罪。"
"昨天见皇上时还有的。不是掉在轿子里就是掉在皇宫里。我们多带几个人进宫找,一定找得到的。"我不想因为一个五十块人民币的耳钉而掉脑袋啊。
"对啊对啊。若吟也要去帮寿弟弟找。"若吟嘴里鼓鼓塞着一个水晶饺子,含糊说道。
"胡闹,皇宫也不是说进就进的。况且我们是去办正事不是去玩。"宗世功马上把若吟的提案驳回了。
若吟显然不服气,嘟起嘴反驳道:"若吟也可以是去办正事啊。"
"若吟乖,这次乖乖呆在家里。下次你进宫,我带你看我收集的宝贝好不好?"李福哄道。
"真的?"
"我怎么会骗若吟。"
"一言为定哦!来,勾手指。"
看着若吟,我就不禁想到,我的初恋怎么会是男人呢?糟糕的是知道若吟是男人后,我对他竟讨厌不起来。反而还是被他的纯真可爱所吸引。 (龙某:压抑了18年的恋爱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啊!)
摆平了若吟,李福对宗世功说道:"就说是我邀请比尔给大人进宫的。这个理由可以吗?"
"虽然也欠妥当,但眼下只有这么办了。人不宜多,就我们三个。准备一下,马上进宫。"
"等一下。"我叫道。
"怎么?"
"你答应我见过皇上就把东西还给我的。你不会忘了吧。"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不能再被宗世功牵着鼻子走了。拿回那个"手表",危险时刻至少可以穿越时空来脱身。
"十三王子,麻烦你先带若吟下去,我和他单独谈谈。"宗世功话虽客气,语气却强硬得和下命令没两样。
等他们出去了,宗世功走到我跟前,抓起我的下颚,冷冷说道:"这是在开玩笑吗?你现在又给我捅了篓子还希望能拿回东西吗?况且七日之后你还得再见皇上!"
"那就别指望我会再演下去。"
感到宗世功握着我下颚的手又收紧了一些,骨头被握得生疼生疼的。
"如果这是一句玩笑话我还可以接受。"
"我.....是说......真的......好痛,放手......"我英俊的脸都快被你扭歪了!
宗世功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没办法,我只能使出全身的力气往他那男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踢去--
"你胆子倒不小!"他终于松开我的下颚,用手档住了我的脚。
"我还有利用价值。你杀了我对你自己也不利。"我一边揉着疼痛的下颚一边说道,"我既然答应你把这场戏演完就一定会做到。只希望你先把东西还给我。" (龙某:鬼才信你不会逃~~~)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如果不信任我,可以只还一半,另一半等事情全部结束再给我。这样总可以吧。"
......
"也许十三王子说得对,你的确是个有趣的人。敢三番两次地和我谈条件的,你是第一个。"宗世功鲜有地露出一丝迷惑的表情。刚才那只差点毁我容的手此刻却轻轻用食指撩过我的发丝。略有些粗糙的指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微擦过脸颊。有点痒呢。
"你以后还会在我身上发现很多第一次的,我保证。"给了他一个自认为很有型的微笑,顺便把那只情绪化的手从我身上拍掉。才格挡过我脚的手,现在又来摸我的脸,卫不卫生啊。
"是吗?我会期待的。"他丝笑非笑地撇撇嘴,随即对着守在门外的王大饼吩咐道:"去把比尔给大人的东西拿来。"
片刻后,王大饼抱了一堆东西进来。
摊开一看,果然是我的手表、老妈给的三个锦囊,一打没用的书,还有学生证、身份证、信用卡、饭票什么。
"自己挑一半吧。"
知道宗世功不是盏省油的灯,接下来该怎么做昨晚早想好了。
我指着那堆没用的书说道:"我就要这些。"
"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上面写了些我未曾见过的文字。"
我沉默了会儿,低下头,暗自往大腿上狠狠捏了把,逼出了几滴眼泪,才哽咽道:"这些,都是我爹娘的遗物。小时候家里穷,五岁那年村里闹饥荒,爹娘实在支撑不下去,一声不吭就走了,只留下这些书。我虽然不知道上面写什么,但总觉得一定有找到爹娘的线索......" 回现代以后我一定要去报考中央影视学院。
"既然是如此狠心的父母,根本不值得你去找。"
"可是,毕竟是亲爹娘。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再见到他们。宗大人,其他东西我可以不要,只希望能留下这些。"我竭力让自己表现出很不舍和悲痛的表情。老妈,儿子现在这么说也是不得已,谁让你把我推进这个火坑啊。
宗世功沉默片刻,命令道:"王总管,这些书既然这么珍贵就再替比尔给大人保存一阵子吧。余下的东西送到比尔给大人房间。"
"宗世功,你刚才明明说过任我挑一半的!现在怎么能......."全拿去吧,最好你们永远也别把那些垃圾还给我。
"我说任你挑,又没说挑了就能拿。"
宗世功,就知道你会耍阴的。不过你会,难道我就不会吗?
"宗大人,这些东西真的对我很重要......"重要个屁!
宗世功冲我一摆手制止道:"别说了,事成之后自然会全部归还。现在回房收拾一下,马上进宫。"
我作势咬着牙,愤怒地瞪了宗世功一眼才转身大步走出去。
走出去后,笑颜逐开。呵呵,笑比山花还烂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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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刚进皇宫,宗世功就说有事要和皇上商议,居然就这样把我丢给李福。和他平日里谨慎的作风大相径庭。
究竟什么重要的事非在这个节骨眼上商议呢?
早上的御花园人烟稀少,我和李福就先从那儿找起。
期间有一搭没一搭地他还会问问我的身世。我就把对宗世功说的那一套照搬着对他说了。
李福不像宗世功那样疑心重,表现更多的是好奇。不断追问我那个他没听过的"小村子"里那些他没听过的事。
我被追问得有点招架不住,怕自己言多必失,忙找话叉开话题。
"十三王子,为什么真的使节失踪就一定要找个假的来顶替呢?欺君不是小罪。还不如如实禀告皇上呢。"
"这个呀,契丹的使节若在我大唐境内失踪。对两族邦交必定会有影响。三哥这么做,也是不希望此事引起什么不必要的争端。"
"那......真正的契丹使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觉告诉我这个李福虽然一直表现得事不关己漫不经心,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三哥没告诉你,那我也不好说啊。你可不要为难我。"
"你那个三哥只会摆着臭脸说什么‘知道得越少就活得越长'之类的话。"我还故意直起腰板演起宗世功摆臭脸的样子。
李福看了,笑得前仰后合。许久才正色道:"不过有时候少知道一点的确是好事。知道太多反而容易引起事端。"
知道太多......我想到武媚娘的事情。我是不是也知道得太多了......
"十三王子说得是......"
"就我们两个人在你叫我李福好了。千万别学三哥那一套。"李福打断我纠正道。
"你叫宗世功三哥,他却总尊称你十三王子。还真是有趣。"
"他就是这些方面太过拘束。不过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很信任我,有把我当弟弟的......"
扑通--
太液池那边突然传来水声。
闻声望去,似乎是有人落水了!
此时的御花园根本没几个人经过,落水的人显然也不懂水性,眼看着渐渐往下沉.....
"我去救人,你呆在这儿别走开。"李福吩咐了一句,话音未落,人已飞奔过去。
"哦。"我应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往湖边多移了几步。
看着李福纵身跳下水,我正自焦急着,忽然觉得身后有人靠近,刚想转头,就感到头上剧痛,好像被人敲了一棒。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时,头仍有些隐隐作痛。我伸手想去揉揉,却发觉双手已被反绑,就连双脚也被绑得结结实实。
眼前一片幽暗,只有一道光束从一个铜钱大小的气孔中射进来。
观察四周,是个封闭的空间。空间不大,好像只能容纳一人。我是斜靠在墙上的,背、脚、手肘都有碰到硬梆梆的墙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被绑架了吗?
嘴上被缠了布条,也不能呼救。
腕上的"手表"还在,可是手被反绑着根本没法操作。
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透过那气孔朝外观望观望。
气孔外面似乎还蒙着一层粉色薄纱,望着有些朦胧。
外面好像是个房间,还不是个没有人的房间。
有个女子一手托腮侧坐在屋中央的桌边。桌上放着几样小菜,还点着蜡烛。看来已是晚上。
我拼命摇晃身体,希望通过和墙壁碰撞的声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不管她是和绑匪一伙的或是其他什么,我只希望有人把我从这里带出去。这个狭小的空间简直让我窒息。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的。轻微的响声根本没被人注意。
外面传来"咯吱"一声开门的声音。
我连忙安静下来,又把眼睛凑到气孔前。
只见走进来的是个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一进来就匆忙关上了门。男子慢慢走到桌边,从我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他的全脸--好一张扮酷的脸--不是宗世功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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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功,你来啦。"女人起身迎道。
这声音,莫非是......
"人呢?"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冷冷传来。
"故友相见,何必这么冷淡?"女人倒了一杯酒,半身几乎倚在宗世功身上,媚声说道,"来,先陪我喝一杯。"
果然是武媚娘的声音。
看样子,宗世功和他有点交情。那天在御花园两人居然还装做不熟。哼哼,八成是有奸情。还叫我不要打歪注意,原来自己就是偷惯了腥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