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么,倒是有一件大事令我印象深刻--我的父亲,一个普通的挖煤工人,死在了矿上。具体原因当时并不清楚,只记得母亲从那天起开始以泪洗面,不过都是背着我偷偷的洗,我便每次偷偷的看她洗。
长大后才知道那叫矿难,煤矿坍塌,父亲和其他几个工友被活活埋死,家中从那时起便失去了唯一资金来源。
为了养活我和弟弟,母亲从那时起开始身兼数职的拼命干活,勉强供我们兄弟俩上学。并不是很喜欢学习的我和弟弟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从那时开始竟也开始拼命读书、没日没夜,也拼命的跳级、没大没小。
后来,因为上学的费用越来越高,我们兄弟俩便抓阄上学。抓阄的结果是--弟弟辍学在家帮母亲干活。
也就是说,一直到我高中毕业我都在死命的读书,典型的"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所以这期间我也不可能有精力去犯罪!
如果硬要撤出个罪名,那么我当年抓阄时不小心让弟弟中奖,害他辍学是不是可以算上一个?因为我知道我手气一向比弟弟好,那次抓阄我可谓胸有成足。
我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母亲因长年劳累,身体终于还是崩溃了。本来是因为一次严重的中风不得不将母亲送到医院,结果医生却顺便给她来了个全身透析性大检查。从医院回来时,我和弟弟手中便堆满了各种疾病的检查认证书。
那时候,我才深深地感到,这些年来我们的母亲都做了些什么。
那年选择学校时,我毅然放弃了从小向往的经济学院,选择了一个普通的医学院,因为在这个学校我可以凭我的高考成绩免费就读。
所以说,我的第二项罪名是:害自己的母亲被病魔群攻,至今不得解脱。
再后来,便是漫长而枯燥的八年大学生涯。
因为太枯燥,我根本没心情犯罪。
毕业后,我经教授的推荐进了一家私人贵族医院到儿童科去接替一个老医生的岗位。听说这个庞大的医院属于一个有钱的家族,不过只要能给我高额的工资供我母亲养病外加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即使是希特勒开的医院我也照去不误!
接着我就开始了拿着听诊器追着那些一个个娇生惯养、见针低头、见血滴泪的少爷小姐们看病的趣味生活。纯属救死扶伤,不是犯罪,是积德。
就在进入医院一年后,我以为生活已经开始步入轨道时,我碰到了一个极为辣手的病人--卓仕集团总裁最宠爱的长孙,卓非言!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中午我正在办公室里值班顺便吃汉堡,外面涌进一群黑衣人。
怎么,抢劫?
我吓得把剩下的汉堡全咽了下去,埂得我半天说不出话。
结果却见一个稚嫩的孩子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医生,能给我换药么?"孩子说话很有礼貌,也很客套。
"伤哪了?。"知道这里来看病的人身份都不浅,我们当医生的一般只要埋头治病就是,其他的无需过问。
孩子伸出右手,露出抱着层层纱布的手干。我打开药箱,准备上药。
"这都是你一个人干的?"我惊讶得看着那孩子手臂靠向手掌的内侧留有长短、深浅不一的划痕,而最新的那道伤口还隐隐的沾有乌血,应该是才划上去不久。
"嗯,很好玩。"孩子灿烂的笑容却让我倍感寒冷。
这个孩子脑子有问题--我不得不得出这个结论。
"那你下次最好选择跳楼,从高空飞速下降的快感更刺激!"我又多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真的闭上了嘴。
尽管之后那孩子一直用极为好奇的眼神注视着我,我也只当自己是根没有嘴巴的木头,满脑子回味着刚刚吃进去的汉堡是如何如何的美味。直到那孩子和一帮黑衣人离去,我才忘记汉堡,拿出薯条。
俗话说"出言谨慎",违背了世"俗"的我就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报应,而且,快得令人始料不及。
第二天一早,院长就把我叫去对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无非就是"你可以滚了,好走不送!"只不过为了维持他老人家光辉的形象与不曾存在的颜面,他硬是给我短话长说的磨了整整一个小时。
再来的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精彩、离奇。我刚出医院大门不到百步就遇到一个中年人,请我当一个富家子弟的贴身护理医生,还扬言待遇怎么怎么好、月薪多么多么高。要是平时,我一定会把那人归类为"精神病医院的逃逸人群",扭头就走。但是昨天接到弟弟的电话,母亲又犯病了,而这次轮到了脑淤血和胃溃疡,家中的钱在上次治疗静脉血管部分僵硬时就用得差不多了,这次恐怕会不够用。所以我现在急需一个工作,一个收入稳定的工作。
算起来,那段时间我连续犯了两项罪名:一,同挑逗的语言诱惑儿童;二,轻易听信陌生人的话不说,还居然跟人家跑了!
然后,我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到了卓非言,成为了他的私人医生。
其实这职业和保姆差不多,除了偶尔检查一下他生病没,有病看病、没病防病外,保姆该做的事减去家务活,其他的我几乎包干。
相处久了,我才渐渐发现这个叫卓非言的孩子其实只是个没人理解的可怜人。偌大的家族中竟然只有卓爷一人对他的感情是真,其他的人都如狩猎的恶狼般紧紧地盯着卓非言名下的股权,而事务繁忙的卓爷也不可能真的将卓非言时刻带在身边疼爱,所以时间一久这人不变质才怪!
或许是感到从小父母双亡的卓非言与自己有些同命相连,我开始借着同情去关心这个孩子,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毫不遮拦的向他展现,如同沙漠中的雨露,慢慢滋润着这颗即将枯萎的小草,细心的呵护他、保护他,将人间的各种感情慢慢地灌入他空旷的躯壳。
结果还是很有成效的。
在我的感化下,非言跳跃性的直接学会人类最高尚的感情--爱,简单地、纯真地、不带其他色彩地。
说起来,我很是惭愧。
因为我比他晚学会。
那年我二十三,卓非言十五。
接下来我们所犯下的是一连串的罪,我们背着伦理、顶着的社会主流的正风逆道而行。
虽然艰难,但我们乐意,而且更是快乐!
原以为我们会这么走下去,然而事实永远违背意愿。
先是卓爷三番五次的找我单独谈话,威逼利诱、冷嘲热讽,每次一个戏法,绝无雷同,倒是精彩绝伦。
后来不知怎的,我母亲竟也知道了我和非言的事。
记得那天,母亲虚弱地哭着对我说:"你就放弃吧!"
我跪在母亲的病床边,也哭着对她说:"我不放弃!"
此刻我犯了一个大罪:违逆尊长。
然后我就看着母亲被推进急救病房,病房外的红灯整整亮了一天。
三天后,在同一间病房里,母亲虚弱地对我说:"翔啊,我也不多求,只想在这有生之年看看你披着婚纱的新娘,行不?"
三天未合眼的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脱口回答"行!"
这时,在一旁观察仪器的护士叫道"呀,快急救,老太太心脏病犯了!"
再次见到非言时,已是一周以后。
面对迎面扑进我怀里的恋人,我自我麻木的说出一句违背良心的话:"我们分手吧。"
"......"非言没有说话,只是抬头默默地看着我,两眼中充满泪水却一滴不流。
"或许......我以后还会回来的。"我被他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的又丢下一个未知的诺言,头也不会地走了,去寻找一个能和我结婚再离婚的女人,为我妈演一场戏,然后再想办法让卓爷同意我们的事。
这种事情太复杂,我并没有跟非言商量。
犯下了"轻视、怀疑低辈人能力及承受力"的罪责。
说实话,符合我要求的女人还真是不好找。这年头哪个女人不把青春当饭吃?每次我刚开始和一位女士商量这件事时,我都会被对方的狮子大口给吓跑。
挑来挑去,也竟过了一年。看到在外面小医院打工的前已经不能供给母亲治病时(分手的时候我就已经向卓爷辞职,同时导致一些好的医院为了不得罪人都不敢要我),我不得不下狠心跑道找了个乡里姑娘,名叫"小芳"。
小芳是个好女孩,自己也在为没钱给父亲看病犯愁,于是我们俩爽快地达成协议,准备第二周就举办婚礼。
期间母亲又犯了一次病,不是很重,但是没钱治!
正当我和弟弟急得如火锅的蚂蚁时,卓爷竟在这时候出现,像释迦牟尼耶稣圣母一般带着数不尽的巨款雪中送炭,理由是:庆祝季翔先生和小芳小姐喜结良缘,特奉上小小薄礼以表敬意。
望着眼前不仅可以救命而且还能为母亲终身养老的支票,弟弟上前接住了"薄礼",我也并未阻拦,只是猜不透眼前这个历经风云变策的狡猾老人到底又在想些什么。
现在看来,这也的确是个罪责:贪财忘性!
最后,我得到了最为惨淡的报应--我害死了我深爱的人,也间接害死了自己。
"编号4848748的季翔,时间到了!"一个小鬼在我身后喊道,我这才发现原来三天过的是这么的快!
于是我从池里出来跟着小鬼上了殿堂。
说也奇怪,出来后身上居然不沾一滴水。
由于阎王的公事一向繁忙,他只是叫我简单交待了一下所犯得重要罪行,和判官小声讨论了一下便叫人押我下去,宣布于次日午时三刻将我投入轮回之道,根本不给我机会去询问有关卓非言的事情。
来到轮回道前,一个老婆婆递给我一碗汤,说:"孩子,喝吧。忘记前尘的一切,来世寻个好人家。"
我看了一眼眼前浑浊的黑水,笑着说:"你长得和我姐姐一样漂亮。"
老婆婆却无动于衷"快喝吧,时辰就快到了。"
"那是什么?"我突然指向另一边。
"是个仙人,最近总在这附近徘徊。"老婆婆这次倒是回答了,同时还一脸陶醉的望着那个仙人。
"他也要投胎?"我惊讶的发现那个仙人跳入一个轮回道。
"不,他自有办法的。"老婆婆迟迟没转过头。
我趁机猛地把手中的梦婆汤泼到我身后的小鬼脸上,挣脱锁链向刚刚那个仙人跳入的轮回道跑去。
"快!快抓住他!"身后的老婆婆这才惊慌的喊道,可惜我已经在他们赶来前纵身跳入那个轮回道。
因为我刚刚清楚地看到,那个神仙怀里抱着得正是卓非言!
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否鲁莽。
但是,我希望能够有机会向非言补偿我所犯下的过错。
只求得到他的原谅,不奢望他还能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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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中,我被温暖包裹却无法睁开双眼。只感到自己似乎在水中漂浮,竟也不觉呼吸不畅。
确切地说,我好像更本没有在用嘴、鼻呼吸。
四支好像也不怎么听使唤,已是有些不清。
于是,我不得不选择睡觉。
突然有一天,漫长的梦乡被惊醒,大量了空气涌入我的鼻喉,呛得我哇哇直叫。
"生了!生了!快通知大王,娘娘生的是一个儿子!"女人尖锐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搞了半天,我还是投了胎。
而且投到了一个帝王家,的确算是找了个"好人家"。
只不过我竟是父王唯一的儿子,名叫"司徒瀚"。
这注定我将成为这个国家的唯一种马!
成长的过程中,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非言的下落。为此我跑遍大江南北,走访了许多国家。
非言没找着,却在一个国家里遇到我命运中的邂逅--壹个与我同龄却志高气傲的男孩。
然后,是缠绵,是惊愕,是痛苦,是分离,是等待,是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