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的接过茶水的林公公颤抖着把茶水递到口边,茶水几乎都晃出了杯子,只喝了一口,他就急急忙忙地把茶水打翻,尖叫着冲出门外:"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皇上救命啊,王爷饶命啊......"
呆愣的冷秋寒根本就顾不上他,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是这样了,他拿走了遗旨,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所以他去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只相信她,他从来都不相信我,从来都不,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更遑论爱我,那他还想要怎么做?那我又要怎么做?怎么做才会让与我相关的人不受伤害?我要怎样做才能起码保存住其他人,不能让其他人受到伤害,我的朋友们,忠诚于我的人,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不能让他们为了我而受到伤害,为了我愚蠢的爱情而受到伤害,我得到什么结果都是命,都是活该,可是我起码要保存他们,那我要怎样做,怎么做......
整顿好精神的冷秋寒,自嘲的冷笑着,命令小太监帮自己换好衣服,不带侍卫向新皇登基时册封唯一的贵妃的灵贵妃白灵秋的宫殿一路飘飞而去......
"皇上,这样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了,您是这样的意思么?"刚到达殿外,就听见了灵贵妃的声音如是说到,悄悄的避开了所有的大内高手,冷秋寒隐伏在窗外,多亏了先皇爱豪花树诗词,所以有的宫殿到处都是树木,也许窗外就是很高大浓密的树木,让冷秋寒可以毫不引人注意的躲在离谈话的两人所在的房间最近的一棵树上的密叶中。
"是啊。"听见的是光的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听来是无比的放松和惬意,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想到这里,冷秋寒不禁觉得眼眶有点酸酸的。
"可是你以前好过分。你这几个月都是和他在一起。"一个粘腻的声音传了出来,是白灵秋的弟弟,一个毫无功劳却备受封为镇国侯的纨绔子弟白京。
"不要这么说,弟弟。"白灵秋尖细的嗓音穿出来,时有时无的样子,让人担心她随时可能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我那都是为了安抚他啊。你也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姐姐一个。"无奈而宠溺的声音,爱屋及乌么?忽然,冷秋寒开始在树上冷冷得笑着。
"那你为什么不封姐姐做皇后呢?"咄咄逼人的声音传出来。
"那是因为我当时还要依靠他的力量啊,他要求我不能立皇后,以示对他的尊重,我为了更好的将来,只能这样。不过,很快,灵儿,你就会是皇后了,很快,我就会册封你为皇后。"讨好的声音传来。
光,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忍耐力有这么好?你对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好呢,要是想那样没有什么本事的人,有谁敢给你脸色看的话,你一定会让他好看吧?可是此时的你,却只顾着讨好他们呢,哈哈,这一幕要让其他人看到,该有多不甘啊,哈哈......
"可是你连知道要登基的时候都不来接姐姐,还和他在一起,我可听到宫里的太监说了哦。你一夜都和他在一起呢。而且,一夜荣华殿里都是那个的声音哦,还很激烈呢......"戏谑的声音,下流的笑着。
混蛋,就算我做什么事情,也不用你来品评吧?我们皇室自己家的事情怎容得你来说三道四?冷秋寒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挑衅,只想狠狠的教训一下那个小子,光,不要让我绝望,不要让我绝望,我不想的,不想的,不要逼我,不要......
他在等着一个判决,如果光愿意为他说哪怕一个字的好话,他都可以不会放弃,他都可以用自己的命去作为赌注,去赌他有一天可以再次得到光的爱情,他可以的,只要光做,只要他说......
"不要再说了,弟弟。是我没用,是我没用......"里面好像传来了白灵秋的低泣声。
接着里头又传来皇帝的安慰声:"不要这么说,使我对不起你,是我......"
忽然,冷秋寒觉得心寒,他紧紧地握紧了双手,似乎这样可以给自己一些力量,可以给自己一些勇气,可以不让自己被绝望击倒,你怎么会没用,你得到他的心,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他只在你的面前自称‘我',自认是你的男人,不是全天下的皇帝,只是一个会爱人,会怜惜爱人的男人,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全天下人的,至尊的,掌握着一切的皇帝,你怎么会没用?你怎么会没用,没用的是我啊,一个看不清事实的可怜虫,一个居然相信一个前世的誓言的可怜虫,一个把心拿给别人去踩,去自取其辱的可怜虫,哈哈哈哈......
坐在树上的冷秋寒无声的笑着,笑的悲凉而绝望,双手的指甲因为过于用力而紧紧地掐进了手心的肉里,鲜血不断的滴下来......
良久,殿中传来光无奈的叹息和安慰:"你也知道,你身体不好。我也是怜惜你啊。那个贱货,所谓出身高贵,也不过是个喜欢男人的下贱种。所以我就......"
是么,是么,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么,就是一个喜欢男人被男人玩的下贱种么?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蠢?居然以为你会爱我?我怎么这么蠢?居然相信一个前世的诺言?我怎么这么蠢?前世已经不得善终了,居然今世还要傻傻地爱上你?我怎么这么蠢?!
"是这样的么?皇上?"冷秋寒自树上飘下来,飘进了大殿里,惊吓住了谈话的三人,"皇上,刚才的话还真是精彩呢。不过,我都听不懂耶,不知道皇上讲的这个人是谁啊?不知道皇上讲的这个下贱种是否大家都有认识呢?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下贱种?可可以把自己的身心拿来给别人玩?可以把自己的尊严拿来给别人踩?"手心的血不停的滴下,指甲也开始弯曲变形了,十指连心,可是他丝毫不在意,径自淡淡地笑着,笑的魅惑而冰冷。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因为看到他,居然有一丝心虚,当看到他手上不断滴落的血时又有几分心疼的皇上被自己奇怪的心绪搅得头疼,不愿多想得干脆厉声地问道。
"噢,回皇上,我来问问皇上,先皇遗旨在哪儿啊?我只是答应借给皇上用用的耶,今天我答应把遗旨借给大哥去鉴定真伪,特来向你要回啊。要不我明天拿什么给他去鉴定啊。他们怀疑呢!所以最好是给他们看一看啊,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是不是呢,九哥?"保持着微笑的冷秋寒,指着被白灵秋抱在怀里的盒子一指,讥诮的看着眼前脸色变得越来越黑的三人,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光对他如此的冷淡呢,他居然可以当着那个毫无长处的镇国侯自称‘我',却始终只肯对自己称‘朕'。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今天才发现,真的是蠢啊,哈哈哈哈哈。
"你答应了?你什么时候答应的?"他什么时候居然会没有自己的同意就自作主张呢?他怎么会这样做么?明明对他没有感情的啊,为什么听到他用那样的语气说那样的话时,会有被背叛的感觉,会有心痛的感觉?
看起来,光是有一点感觉了,可惜,这点感觉却被另一种感觉冲淡了,以至于到很久以后,光再次想起来时,还是十分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仔细想清楚,以至于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以至于后来的一切的不可挽回。
不过,现在的光,只是被这个劲爆的消息炸倒头昏,冷冷的问道。
"回陛下,今天,平南侯和定北侯到荣华殿问我的就是这么回事。还请皇上把遗旨赐还给臣弟,好让臣弟不要难做。"你只关心你的皇位,你的圣旨么,哈哈,你够狠,你真的够狠,为了皇位,你还真够忍辱负重的,居然能装得如此柔情蜜意,居然能和不喜欢的人随意的上床,居然能和不喜欢的男人亲亲密密的,还可以和他上床,你够狠,你真的够狠,冷秋寒不动声色的笑着回答道。可是心里却像是被割了几道,不住的滴血,伸出手递到白灵秋的面前,又清晰的重复了一遍,"请灵妃娘娘赐还给臣。"
"啊......"被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吓倒的白灵秋,尖叫了一声,"呕......"吐了出来,盒子也被胡乱的塞到了冷秋寒的手上,却又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只是不停的干吐着......
"晤......"被木盒坚硬的棱角刮到伤口,冷秋寒不禁痛哼了一声,可是下一刻就被皇上给推倒在地,盒子也落到地上。
"姐姐......"镇国侯很会抓时机。
"灵儿,灵儿,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好像有点了然的冷秋寒以探究的眼光打量着灵贵妃,作为神医的直觉,让他更加的了然,可是,光是个顽固呢,越是他深爱的人,越是他怜惜的人,他绝对会很小心,这样的他,是绝对不会去坏一个女子的名节的,特别这个女子还是他深爱的人。可是,这三个月来,他每天都和自己在一起,而几天的时间是不会出这种反应的,再看看,光好像并不知道这回事,而如果孩子是他的,一般的女人早就急不可待的宣扬了,就算白灵秋不想宣扬,她的弟弟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而且,白灵秋的脸色好惨白哦,那么......
低下头,冷冷得笑着,焦急地询问着被恶心的不断干吐的白灵秋的皇上漏看了因为这一幕而眸光更加暗淡的冷秋寒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和绝望,那个眼神很快就闪过去了,很快,冷秋寒的眼中又只有寒冰和平静,但是在场的另一个人却把这一幕收在眼底......
看到白灵秋干吐不止,又感觉到那种探究的眼光,皇帝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冷秋寒一眼:"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如果娘娘被我受伤的手吓倒的话,我只能说,我真的不想这样。"冷冷的,冷秋寒悠闲的答道,"让她喝口茶,好好的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旁边的另一人以一种惊讶和深邃的眼光紧盯住了冷秋寒,可惜当时的冷秋寒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导致了后来的疏于防范......
作为一代神医,他的话还是有人信的,很快原本被遣出殿外的宫人们很快就被叫进来服侍受到惊吓的灵贵妃。
悲伤的,冷秋寒只是坐在地上,凝视着忙进忙出的光的背影:你这么爱她呢,那我算什么呢?哈哈,真是讽刺呢,我居然相信一个前世的誓言,真是讽刺呢。你爱她,那我算什么呢?我算什么啊......呵呵呵呵呵......如果你知道你爱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不知道你会怎么想?如果你知道你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不知道你会怎么想?哈哈,哈哈,你会怎么想......
安顿好灵贵妃的皇上感受到那种让人不自在的凝视,注意到那个一直以一种姿势坐在地上未移动半分的人,冷冷得说道:"你还想怎么样?近日不要见客。最近事务繁忙,你就呆在荣华殿,哪里都不准去。还有,你要静养,不要接见任何人了。这些天我会让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你的。遗旨先给朕保管,朕用好就还给你,你先回去吧。"
被发觉的冷秋寒笑笑,晃晃昏了的头,缓慢的站起来:"噢,那臣弟该走了。"说着,就像失了魂似的,晃晃悠悠的往门口走去。
"等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的状态,光的心里不禁一阵心疼,话就这么冲口而出,"你的手要回去好好的包扎一下,回去好好休息,也不知道怎么的,长这么大了,还会摔到手。"
被自己的话惊吓到,皇上连忙转身,自己是昏头了,怎么对他这么好:"你回去吧。"
"是。"简单了行了个礼,冷秋寒淡笑着要离开。
你居然说我是摔倒了伤到手的?我不相信以你的眼力会看不出伤口的来历?哈哈,光,你尽管自欺欺人吧。会有结局的,会有的......
"皇上,禁军发现总管荣华殿事务的林公公叫着王爷饶命跳湖自尽了。"正在这时,白京带着匆匆赶来的禁卫军首领走了进来。
"什么?"皇帝恶狠狠的像盯着毒蛇般的盯着冷秋寒,"到底怎么回事?你居然逼死侍从?"
扫了一眼白京,冷秋寒冷冷得笑道:"您说是怎么就是怎么?"你既然都一口认准我逼死侍从了,我还有什么要说的呢?想着,他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回走,有点头晕呢,哈哈,伤心过度?这个好像不太适合自己,哈哈,不如说是看清事实,用脑过度吧,对的,用脑过度,用脑过度,自己是为谁如此尽心竭力,而如今又得到了什么结果,以后又会有什么结果?哈哈......
背后传来的是皇上对禁卫军得吩咐:"你们把容亲王带回荣华殿去,别让他迷路了,好好地看着容亲王,别让他乱跑,也别让他和任何人说话,他需要绝对的静养,要有人来探望,就说容亲王病了,需要好好休息,不见客,要好好的休养。说是朕的旨意。"
然后是禁卫军的答应声。
你要软禁我么?哈哈,你居然要软禁我,哈哈,终于在转身的瞬间,淡笑凝固在脸上变成了冷笑,冷笑又转而变成苦笑,终于一滴泪滑落了水润美丽的脸颊......
可是,再转身之后,又恢复到淡定的笑脸,仿佛那滴泪从来没有存在过......
7.
他不是我的光了,不是了,就算我再爱他,就算我再讨好他,他也不会在爱我了。因为,他不记得我了,他不爱我了,他,不是我的光了......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无聊的日子都是无聊的,冷秋寒被软禁之后,皇上一次也没有过来过了,其他人也依照皇上的旨意不能来看望他,没人管的他每天就只能弹弹琴,吟吟诗,耍耍几个侍卫,拉几个侍从下下棋,赌赌博,反正他也没什么事需要再交待,大皇子在得到他被软禁的消息后被他的一封书信劝回了江南,把他的人手的大半带回江南安居去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现在是初冬了,也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所以也乐得清闲,整天就抱着火炉玩儿。侍卫们也很喜欢这个没有架子又长得很漂亮温柔和善的亲王,虽然都有时候喜欢恶作剧,虽然大家都说他和皇上的关系不简单,但是这样天仙一样的人儿,肯定是天上来历难的神仙,他想要怎么样,那就说明怎么样是不会有大错的,那是他高兴的事情,大家只要看这就好了,所以,喜欢他的侍卫们在皇上不准任何人和他说话的情况下都来陪他玩儿。所以,除了不时想起光时的心痛,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照样每天过得很开心。
在江南长大的冷秋寒特别怕冷,所以每到初冬就包得像个移动的小包子,到了深冬更是没有办法移动,所以,看着荣华殿的御林军现在每天都有眼福看到,一向高贵典雅,狡猾美丽的容亲王,浑身严严实实的裹着素色的皮裘,就像一座移动的皮裘山,在宫里慢慢悠悠的晃来晃去,唱唱把附近宫中的鸟儿都吓得四散惊起的歌儿,真是想不到,容亲王那种天籁的声音,一唱起歌来就浪费老天给的那嗓子,他每唱每走调,屡试不爽。让一干侍卫听到他清嗓子就主动掩住耳朵,然后他就直翻白眼:"喂喂,我说你们,太不给我面子了吧?"一干侍卫只好依照他的意见,仔细得给他‘洗耳恭听',实在是痛苦不堪。但是他就玩得比较开心了。有时候他就组织一干侍卫玩色子,在江南和几个师兄一起长大的冷秋寒,有个赌王师兄,虽然比不过赌王,但赌术相对起来也算颇好了,所以屡战屡胜。
日子算过的惬意了。
今天一早,荣华殿来个两个贵客。
"容亲王最近颇为闲适啊。"镇国侯人刚进门,就发出了讨人厌恶的声音。
"臣容亲王冷秋寒参见灵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正在和一个小侍从下棋的冷秋寒急忙跳下坐榻低头行礼,恭敬地说道,又抬头看向镇国侯:"行礼。"
"什么?"镇国侯白京恼怒的问道,居然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连皇上对自己说话也带着三分的恭敬,居然有人敢命令自己!
"我说你要向我行礼,你是当朝的镇国侯,而我是当朝亲王,你见了我,自然是应当见礼的。"笔直的站在两人的面前的冷秋寒带着淡定从容的微笑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