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残宵的手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抚上吴惘的脖颈。他轻柔地托起吴惘的下颌,将唇覆了过去。
"残、残宵......"
"嘘......说好今天晚上听我的?"
"呃......"
想要反抗的话语被淹没在唇舌的交战之中。尽管吴惘不想让自己如同俎上肉一般任人宰割,但是阻挡在两人之间的手,却没有推开对方的力气。
"扑通!"
就在吴惘开始沉沦在感官刺激的旋涡中时,这一声什物落水的声音让他浑身一激灵。下一刻,他猛地推开残宵。
"惘?"
"这样......怎么会这样......"吴惘摸着发烫的双颊,喃喃地说,"我们......不能......不对的......"
"惘?你自言自语什么呢?"
吴惘摇着头,后退几步,突然一转身,飞奔着逃离了河岸边。
#######################[以下是补完的部分]
心乱如麻。
残宵、残宵......
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已经超出了能够控制的范围,不知不觉就会跟着他的行为......
吴惘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人潮之中,恍惚中,也不晓得走了多远。
直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惘?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吴惘直直地转身,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幽暝?是你?"
"你怎么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幽暝担心地问道,"脸好红......身体没关系吗?"
"脸?哦,脸啊......没、没事!这、这里人很多,是、是热的,对,一定是因为那样......那个,你不觉得热吗?"
"你今天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
"错觉,错觉!哈哈!"
吴惘干笑两声,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急忙找其他的话说:"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碰到你。"
"我听说你出来逛夜市,想试着来寻你,还真叫我寻到了。"
"你特地来找我?有事?"
"最近阎王殿差我出去查案,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很想念。你......还好吗?"
"好,好到每天就像米虫一样。除了教人吹萧,就是看看闲书。"
"哦......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幽暝的声音带着笑意,他把头抵在吴惘的肩头。
"幽暝,你长高了......"吴惘突然颇有感慨地说,"你也老大不小的,怎么还像个孩子?"
"惘。"
"嗯?"
"你最近......身边有没有发生异常的事情?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我刚刚不是说我很好吗?"吴惘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问这干嘛?"
"你......是不是带回来一只狐狸?"
"没错......对了,你还没有见过他吧?"
"那是一只妖狐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你......你跟那只妖狐走得很近?"
"幽暝,到底有什么事?跟残宵......就是那只狐狸......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幽暝的表情很严肃,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怀疑,他对你图谋不轨。"
"对我图谋不轨?我、我有什么可以图的?!"
"你太没有戒心了,惘。"幽暝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他抓住吴惘胳膊的手却十分用力。
"你知不知道,你的修行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食粮?"
"你再说一遍?食粮?"
"妖怪们能够通过旁门左道吸取仙人的法力,以增加自己的力量。我观察过那只妖狐,他在白天的时候是保持狐狸的形态吧?那不单单是因为他想用那种方式躲在你的住处,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无法在白天维持其他的形态!"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现在处于缺乏妖力的困境,而你是能够为他提供能量的最好人选!"
"幽暝,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残宵他......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确实有伤在身......但是,这些天相处,我并没有感觉身上出现异常啊。而且,他要动手的话,为什么要拖这么长时间?一下子吸收我的全部法力不是更快吗?"
"我推测,他还很虚弱,不宜一次摄取大量法力。更何况,你并不是一个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他还没有害过我啊。"
"等到那个时候,你已经没救了!惘......你敢确保他没有对你做出过任何奇怪的行为?!"
"我......"
吴惘的脸又红起来。
他想起每天晚上必定上演的戏码,最终都是残宵偷香得逞,而自己昏厥不省人事。就连刚才......难道幽暝所说的真就是他的目的吗......
一旁的幽暝见吴惘不说话,心里便知道他定是想起什么了,登时感觉很不舒服。
"惘?你如果想起什么,就告诉我好吗?"
"没、没有......我需要时间......"
"你就这么偏向他?"
"嗯?"
"我去找他。"
幽暝说着便要离去,吴惘赶紧把他拉住。
"幽暝!你等等......你要去哪里?!"
"我会证明给你看,他到底对你怀着什么样的企图!"
"你冷静点!"
"你为什么阻拦我?让我去!"
幽暝突然用力,吴惘一个没站稳,被推开老远,正撞在一个人身上。
"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
吴惘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人,便被推了回去,扑进幽暝怀里。
"惘!没事吧?!"
幽暝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个遍,吴惘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哪儿来的野小子,好大的胆!竟敢撞我家员外?还不快道歉!"
几个凶神恶煞模样的家丁围了过来 ,作势要把吴惘带走。
幽暝一把拉过吴惘,护在身后,阴沉地低吼道:"谁敢动他?!"
家丁们被他爆发出的戾气震慑,竟吓得不能动弹。
"幽暝,你收敛点,我自己过去。"
吴惘拍拍他的肩膀,绕过家丁,对刚才被撞的那人深深一揖,道:"刚才在下实在是不小心,误撞阁下。请您多多包涵。"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吴公子。哦不,现在应该称您为吴先生了吧?先生别来无恙啊?"
吴惘心下奇怪,自己在这洛阳城不曾结识什么人,眼前这人......他抬起头一看,登时暗暗皱起眉头。
"原来是王员外,真是巧啊。"
"自从牡丹花会之后,这是与先生的第二次见面。时别数日,甚为惦念啊。"王员外干笑着说。
"在下何德何能,竟劳烦员外记惦?"
"吴先生,您这是哪儿的话?您现在可是梅公子府上的贵客,不比一般人。"他冷哼一声,"就连您这位朋友都有此等逼人的气势,想必我这员外,您也是不放在心上的吧?"
"王员外此言差矣。我这朋友生性卤莽,却也不会狐假虎威。而吴某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哪有权势与员外相比?员外若是怪我刚才误撞了您,我这里先给您陪个不是。"
"吴先生,您这一撞可不打紧,不巧撞到我旧伤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吴惘轻挑眉毛,他暗忖,果然是要找茬的。
幽暝此时已经站在吴惘身边,附耳道:"惘,看他稳稳地站在原地,哪像撞到伤处的样子?他在使诈,切莫让他占了便宜。"
吴惘略一点头,说:"在下倒是略通医道,不如现在给您看看?"
"哼,就你这样还想给老爷疗伤?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江湖医术,耽误我们老爷的病你担待得起吗!"
站在王员外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尖着嗓子叫道。
"这样吧,吴先生。我呢,也不想为难先生,只要先生肯帮我一个忙,那么刚才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不仅如此,我还要请先生去洛阳城最好的饭庄吃消夜。怎么样?"
"哦?有此等好事?王员外也会有求于我吗?"
"对于先生来说,这件事不过小事一桩。你只需跟梅公子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本乐谱。奚林翁的‘清羽',吴公子可曾听说?"
吴惘愣了一下,他忆起梅子凝的一位朋友似乎展示过这个乐谱。
"不过是本乐谱,员外为何不自己去借呢?"
"吴公子,你开玩笑吧。谁不知这乐谱失传百年,是难得的珍品。梅公子视它为宝,除了最亲近的朋友,谁都不让看。"
"子凝都不肯外借的东西,我又怎敢擅自借出?王员外,您让我这么做恐怕不合适吧。"吴惘撇撇嘴。
"怎么,吴先生不肯?那就不要怪我不给情面,请你随我官府走一趟去。"
"王员外,我看这事还不至于闹到官府吧!"
吴惘有些火了。
"去,还不把那两人给老爷抓起来!"
王员外的管家叫起来。登时有五、六个家丁围过来,其中一个伸手抓住了吴惘。
"啊!!"
谁都没有料到,一个凄惨的叫声就在接触吴惘身体的时候骤然响起!
幽暝的手刀距离那个发出惨叫的家丁的脸只有一寸,但是那人并不是被手刀所伤,而是从侧面受到攻击!
紧接着,其他家丁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拨了开来,纷纷跌倒在地。
"惘,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
残宵?!他、他找来了......
吴惘心头顿时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幽暝。对方的表情果然阴沉下来。
"公子!你叫我好找!"
书童装扮的紫貂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扑到吴惘身上,脸上还挂着泪珠。
"都怪我不好,貂儿再也不离开公子半步了!"
"这、这怎么能怪你?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这只小妖,还不快从惘身上下来?!"
残宵扯着紫貂的衣领,硬是将她从吴惘身上拉开。
"臭残宵......你放开我!我不要离开公子!"
两人正在拉扯,却听见不识相的管家尖着嗓子又喊起来:"还不快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三道眼光突然齐刷刷地瞪向那人,眼光冷的竟然让他浑身打起颤来。
"你你你你、你......们要干什么......"
"那要先问问你,你刚才要对我家公子做什么!"紫貂此时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看得人心惊肉跳。
"你、你、你们撞了我家家、家员外!还、还、还打......打伤了家丁!我、我、我们要到官府告、告、告......告你们!"管家利落的舌头,这时完全像是打了结,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幽暝闻言嗤道:"你们无缘无故抓人,目无法纪,就不怕去官府?"
"你、你、你们好大......大的胆子......我、我们员、员外......"
"够了!"王员外突然吼了一声,管家立刻闭上嘴巴,缩到员外身旁。
"吴先生,我给过你机会。但是现在看来,那事完全没有可能性了。"王员外恨恨地说。
他对刚才吴惘身边三人迸发出的气势心有余悸,尤其是那个没有说话的男子。直觉告诉他,现在惹了那人,准没有好处。
"今晚之事,我不会就此罢休。咱们来日再讨个说法!告辞!"
说罢,他一甩袖,竟离去了。
王员外刚走,在一旁一直围观的人便炸了锅。
有好奇的人想走上前把事情问个明白,但是幽暝和残宵之间不愉快的气氛又令他们不敢向前。
正在两人蓄势待发之际,紫貂叫起来:"哎,公子,公子!你、你去哪里?"
"回去。"吴惘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沉声道,"都跟我回去!"
18
却说众人回转至梅苑后,吴惘竟未做任何表示,直接回房歇息了。不过这房门没让任何人踏进,就连残宵进去居然也马上被赶了出来。
"今儿个晚上,谁要是敢进来,听好了,进一个我踹一个。"吴惘似乎心情恶劣的样子,关门前还不忘补上一句,"最好别再给我惹事。"
甩下这句话,房门便"嘭"的一声闭上,将他与三人隔了开来。
"公、公子?您在生气吗?"
紫貂在门外小心地问道,但是半天也没听到一声回音。
屋外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紫貂感受到两旁逼人的寒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呜呜,公子啊,你不要不说话啊......想害死我是不是?
偷看一眼身后,那残宵从未吃过如此的闭门羹,心下甚是不悦。"哼"的一声,转身竟没了踪影。而幽瞑本想守在门外,景榕"恰好"出现,不容分说把他带走了。一时之间,门口只余紫貂一人。
"呃......怎、怎么都走了......"
紫貂只觉一阵寒风吹过,四下无人。突然觉得自己站在吴惘房门口甚是突兀,最终只得悻悻离开。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是否"人逢衰事节节哀"呢?老天就是喜欢捉弄倒霉的人,昨天不愉快经历的阴影还没有褪去,麻烦便接踵而至。
第二天,众人是在一片吵闹声中醒来的。
梅子凝此时已经起身,正在梳洗。察觉到院中不寻常动静的同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之响起,伴着仆人焦急的喊声:"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
"又出什么事了?"
自从梅苑住进新客这几个月来,梅子凝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是在这种叫嚷声中开始一天清晨的,而现在他居然也适应了。
又有人闹起来了吗?他习以为常地推测。
"公子!您听见了吗?是、是官府来抓人了!"
"什么?!"
梅子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上我这里抓什么人?"
他拉开房门快步走出去。
"来了好几位官爷,说是有人状告吴先生,要拿他去公堂......"
"惘?!胡闹!"
梅子凝匆匆奔向吴惘住处,正看见衙役往他身上套枷锁。
"住手!他犯了什么罪,需要枷锁上身?!"梅子凝气急,不禁呵道。
"你是什么人?识相的就别挡道儿!"其中一个衙役见有人来拦,气势汹汹地说,"误了我们的公事你可担待不起!"
"哼,你们擅闯民宅,随便抓人,简直目无王法!"
说话间,梅子凝已经挡在众衙役路前。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官府办案!给我一起拿下!"
随着领头衙役的一声令下,便马上有人走向梅子凝!
但衙役的手还未等沾到他衣袖,突然止住动作。
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都顿住了。
没有人看清楚他的动作,吴惘却已经站在那人身后,拉住他的胳膊。被他这么一拉,那衙役竟然半分都动弹不得。
众人不由暗暗心惊:锁链分明还套在他身上!而这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儒生,哪儿来如此大的力气?!
"这位兄台,请高抬贵手,我跟你们走一趟便是,不用为难我朋友。"
他露出和蔼的笑容,但在受制的听者看来却颇有些要挟的味道。
"哼,便宜他了......跟我走!"
领头的衙役啐一口口水,握着手中的锁链,心中却有几分顾忌,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