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足(穿越时空)————Pei

作者:Pei  录入:12-16

"阿明!"找了半天不见恋人踪影的段无文终于想起此处的禁地,心知不妙,急急赶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少年苍白的脸。"你怎么了?"
"我没事。"钟明咬了咬牙,抬首一霎不霎地望向段无文的眼睛。"我刚才进了那个木屋。"
"你进去了?"段无文略略一怔,继而拍了拍头,"我倒忘了,前几天就应该告诉你的。阿明,"他若无其事地牵起钟明的手。"我有两本书想送给你。"
"什、什么?"面对着出乎自己意料的和善笑容,原本已经打算承受某人雷霆之怒的钟明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至于一旁的范通,更是连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哑叔,开门。"段无文迳自吩咐,锐利的眼光如刀锋般刺在范通身上,"小范,我方才让你去办的事你都办好了?当真这么闲的话,不妨出门多逛几圈。"
"是。"迅速敛起面上的震惊之色,范通躬身施礼,匆匆告退。"属下这就去办。"
"哼。"凝视着范通渐去渐远的身影,段无文冷哼一声,握紧钟明的手,转头笑道,"阿明,咱们一起去瞧瞧吧。"
独眼的大汉打开了小屋的门,静静地守在屋外。钟明慢吞吞地跟着段无文走进了木门,内心充满着疑惑。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不让别人进来?"
"这里是我娘生前居住的地方,也是她的埋骨之所。"段无文拉着钟明的手来到屋子中央,"不让别人进来是不想让人打扰我娘。"
"埋骨之所?"钟明惊讶地道,"你是说......你娘就埋在这儿?"
"不错。"段无文的神色有些黯然,"我娘过世的时候我才八岁,她临终前叮嘱上官叔叔一定要把她的尸骨埋在生前居住的房舍之下,因为她不愿再回总坛,更不愿再见我爹。"
"......为什么?"感受到对方眼底传来的丝丝忧伤,钟明一边反握住段无文的手,一边轻声询问。
"我爹生性风流多情,虽终身未娶,情人却遍及天下--我娘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娘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在得知我爹的秉性之后,便坚决与他分手。即使当时已身怀六甲,她还是决然地离开了我爹。"
"那你......"
"我小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爹,也不知道我爹究竟是谁,那时我的武功都是我娘教的。后来,上官叔叔来找她......"
"上官叔叔是谁?"
"上官叔叔名唤上官铮,是日月教的护法,当年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我爹特地派他过来照顾和保护我们母子二人。"段无文的视线穿过敞开的大门飘向远方,他神情悠然,仿如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我娘过世之后,我爹就让人把我秘密接回了云南,上官叔叔独自留在这儿,隐姓埋名,一直替我看守着我母亲的屋子。"
"你说的上官叔叔难不成是......"钟明若有所悟。
"猜对了。"段无文收回视线,拥住钟明的肩,在他额头印上一个赞赏的吻。"不过这个屋子的秘密目前除了我们三个以外再也没有别人知道。"
"你爹他......"钟明迟疑地问。
"我爹也已经过世了。"段无文悠悠道,"他这辈子爱的人太多,哪还记得自己曾经有过多少女人。如果不是我娘碰巧给他生了个儿子,我看他连我娘是谁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唔......"钟明思索良久,中肯地道,"我不喜欢多情的人,感情这回事还是要互相忠诚才好。"
"是啊,"段无文频频点头,大表赞同。"象我这么专情的人很难找的,你......"
"对了,"他不提还罢,一提倒让钟明想了起来,"我刚才还听饭桶说你以前的风流情史呢。他还说......"思及范通说到的"比直接杀了还要残酷几百倍的死法",钟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你真的......让人杀了那个......擅自闯入这间屋子的......"
段无文的脸色沉了沉,果真是个"饭桶"!什么事不好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可真糟了。
"......是的。"一瞬间转了不知几回的心思,想到当初两人之间的约定,段无文一咬牙,还是说了实话。当然,他也没有忘记替自己辩护。"那是因为她不但偷偷潜入这里,而且还想把我娘留下的珠花拿走,那时我又年少气盛,所以才会......"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喜欢?"段无文苦笑,"那个时候对我来说谁都一样。我整日过着轻狂无忌、放浪形骸的生活不过是想惹我爹生气罢了。其实我一直很恨我爹,如果不是他,我娘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以致那么早就......"
"我明白了,那时你一定处处跟你爹对着干吧?"钟明思索着道,"他让你往东,你偏要往西;他让你往西,你偏往东......"
"不错。"段无文大起知己之感,"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有过叛逆期啊。我十七八岁的时候也经常惹我父母生气,在他们意外去世之前我还为了一点小事跟我父亲大吵了一架。"钟明带着怀念的表情娓娓诉说,清澈的双眸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直到真正失去以后,我才懂得最重要的是什么。只可惜......有很多东西失去了以后就再也不可能回来......所以我觉得--"他深吸一口气,仰头直视着段无文,"我们更应该珍惜现在的所有。"
"......你说得没错。"密密地将少年柔韧的身躯包裹在自己怀里,段无文叹息一声,垂首轻柔地覆上少年微微开启的双唇,辗转吸吮,流连徘徊--这是一个充满了柔情的丝毫不含情欲的吻。一吻既毕,段无文抬起头,冲着钟明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我保证,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你就等着享福好了。"
"真臭屁。"眼见段大教主又恢复了平日的不可一世,钟明撇着嘴道,"这话该是我说的吧?你放心,本大神医一定会好好医治一下你的妄想症,包管药到病除,让你再也不能去荼毒他人。"
"我娘当年也是江湖中有名的神医,凭着一手金针刺穴之术不知救活了多少人。"瞅着少年刻意做出的傲慢表情,段无文嘻嘻笑道,"可惜我对这玩意儿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当时还因为无人得传衣钵而深感遗憾,现今倒好,有你来继承可谓名正言顺。"他拉长了声音,笑得促狭。"以你我目前的关系来看,怎么说你也算是她的半个儿子。喏,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了。"说着,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两本书递了过去。
"你说你......愿意把这个送给我?!"兴奋喜悦之色溢于言表,钟明压根没空去理会段无文的调侃,一双眼睛弯得犹如月牙,垂涎三尺地盯着眼前的宝贝。
"喂,"从来没有见过阿明以如此"热情而渴切"的眼光看过自己,段无文不由得有些吃味,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真的这么喜欢这两本书?"
"是啊是啊。"钟明点头如捣,"你说过要送给我的,可不能食言!"眼见段无文伸过来的手又缩了回去,他急得大声抗议。
"阿明,"段无文扬起了手中的书,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嘻嘻笑道,"如果你真那么想要的话--好吧,亲一下就给你。"
"没问题。"钟明很大方地答应,走上前去一把搂住段无文的脖子,嘴对嘴地来了一个响吻。"这下行了吧?"说着,赶紧趁对方目瞪口呆的时机飞快地抢下两本书,如获至宝般地捧在怀里,转身就溜。"不好意思,先走一步。"话一说完,便鼠窜而去,临落跑时还不忘招呼一声。"上官叔叔,下次再见。"
"这小子......"瞠目结舌地望着恋人愈渐远去的背影,段无文摸着被撞得有点儿发疼的嘴唇,心内五味杂陈--难得阿明肯主动一回,自己本该高兴才对,可一个大活人竟然比不上两本破书,思来想去,还真让人有点那个......郁闷......
"他是个好孩子。"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自独眼大汉口中传出,"只可惜......身为男子......"
"不管他是男是女,我想要的就只有这一个。"段无文语气笃定。
独眼大汉沉默半晌:"......既然选定了,还望少主好好珍惜。"
"是。"段无文神色一整,"上官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象我爹那样。"
"这就好。"独眼大汉略略颔首,只是眉宇间仍隐含忧虑。"少主,这些天我夜观星象,今日又亲眼得见......不知您知不知晓,那个少年他......不是属于我们这个地方的......"
"我知道。"段无文蓦然打断了他的话,以眼神阻止他再往下说。"不管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百年之后、千年之前都无所谓,无论如何,我也要留下他!"
"唔......"上官铮默然不语,心头的阴云却未能消散,只是少主的情绪甚少如此激动,此刻说什么只怕也听不进去,看样子,那件事只好另寻恰当的机会再说了。
"喂,"远远跑走的少年又远远地一步一摇晃了回来,"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肚子饿了,去吃饭吧。"
"好啊。"段无文一扫眼中的忧思,露出色狼式的招牌笑容,"你说的‘下次再见',时间还真‘久'。"他一面打趣,一面上下打量着两手空空的少年,"书呢?"
"嘿嘿,"钟明拍了拍自己的胸,笑眯了眼,"放心吧,这个时代的衣服很好用,我把它们藏在这里,包管万无一失。"
"阿明,"段无文斜睨着他,眸中带上一丝奇诡的笑,"既然你打算学‘金针刺穴',不如由我来教你穴道的正确位置如何?"
"谢了。"一眼看穿了某人包藏在"教学"之后的色心,钟明一口回绝。"我以前也研究过人体穴位,虽然没有真正实践过,但穴道在哪里倒还能找到。"
"这么说就不对了。"段无文摆出严正的态度,谆谆教导。"没有实际的行动,又怎么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呢?还是让我来......"
"不如这样吧,"钟明抢着道,"既然你这么有实践精神,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以后我练习的时候,就请你当第一个实验者好了。"
"实验者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你身上练针的意思。"钟明洋洋得意地道,"你不是对穴位了如指掌吗?如果我刺错的话,还请你多多提醒。"
"啊......?"这回段无文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凝视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恋人想气又气不起来,只得拿手在少年的头顶胡乱搓揉一气,将一头柔顺的发丝揉得乱七八糟,惹得钟明哇哇大叫。
"咳......咳咳咳咳......"瞅着两个玩得不亦得乎、旁若无人的家伙,上官铮终于忍不住重重咳嗽几声以作提醒,免得有人太过忘形。
"呃......"钟明首先省过神,急忙用力推开如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涨红了脸,哈哈笑道,"抱歉,这家伙没什么规矩,让上官叔叔见笑了。"
"噗......没什么," 少主脸上的表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上官铮努力憋气忍笑道,"我家少主就烦请钟公子照顾了。"
"嗯,"钟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站在一旁的段无文啼笑皆非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来回数次之后,最终无可奈何地仰天翻了个白眼。
三月廿七。
午时三刻。
扬州。
醉云轩酒楼。
一个高大挺拔、英俊非凡的青衣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边自斟自饮。说也奇怪,酒楼中虽然宾客如云、热闹非凡,却只有那个地方显得特别的冷清,青衣男子身上发射出来的森寒之气,足以令周围的人瞬间退避三舍,就连上菜的小二也是控制不住地暗地里直打哆嗦。
"骆堡主,何事如此烦闷?"一个柔和动听的语声在青衣男子对面响起,"独饮无趣,不如让小弟陪你喝上几杯如何?"
"你是谁?"眯起眼盯着突如其来拉开椅子大模大样地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骆翼的神色冰冷如故。
"我想你不会记得我的。"陌生的少年笑眯眯地道,霎时,整个酒楼响起一片吞口水的声音。"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哦?"骆翼不为所动,"我想要什么?"
"一个人。"少年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绝美却又不带丝毫脂粉之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特的笑意。"钟、明。"
"......"骆翼霍然凝眸,眼瞳收缩。"你究竟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在令人不寒而栗、充满杀意的视线的逼视下,少年并未露出半点怯弱之意,笑靥依然。"你只要知道我是跟你站在同一个阵营的人就足够了。"
"不够。"
"不够?"
"本堡主从来不与来路不明之人合作。"入鬃的双眉一挑,骆翼眸中煞气毕露。
"唔......"少年沉吟,"你不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骆翼冷笑。
"说得也是。"想了想,少年手腕一翻,一块玲珑剔透的令牌赫然出现在骆翼眼前。
"碧龙飞云令!"骆翼目中掠过一抹讶意,而后了然颔首示意。"原来是你。"
"不错。"少年微笑,"我帮你得到钟明,你帮我对付段无文--这个交易对彼此都有裨益,不知骆堡主以为如何?"
"......好,"静默片刻,骆翼一口应允。"成交。"

第九章

三月廿八。
巳时。
扬州。
日月教分舵。
主屋书房。
清秀瘦削的少年靠在桌边椅上,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书,正瞧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打从用过早膳以后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浑不觉时间的流逝。
"阿明、阿明阿明阿明......"从一开始的轻声细语到后来的大声呼唤,在连续重复了七八次以后,面对着仍无丝毫反应的少年段大教主显然失去了耐性,干脆一把将人拦腰搂住,抱起就走。
"......喂,"在某人的怀里终于省过神来的少年一手抓着书,一手慌里慌张地推拒,"你干什么?段无文,快放我下来!"
"你还知道我是谁啊?"拖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少年放下的段某人语带酸意,"我还以为你只知世上有金针刺穴,不知有我段无文呢。"
"呃......"钟明哑然--自从那天得到这两本被自己视为绝世奇珍的书后,这样的情形就一再上演,真没想到段无文还是个超级大醋桶,连书的醋都要吃。"呵呵......怎么会呢......"他一面留恋地瞟了瞟手中的书,一面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怎么不会?!"段大教主摆出一脸哀怨状,愤懑不平地指控。"前天晚上你就是因为它才不肯早一点陪我睡觉!昨天又看了一整天,连亲一下的时间都不留给我,今天一早起来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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