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霖泯这样地想着,觉得自己有点无奈,也许所有艰辛的努力换来的只有一眼的满足,但是他却心甘情愿,就算要他少活几十年来换这么的一次见面,他也觉得值得。毕竟,生与死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没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生不如死,永生又有什么意义?
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句话他算是彻底理解了。
伯父嘱咐要买的东西都已经买好了,郭霖泯决定去那河边的一处僻静的地方看书,过了冬以后到春末就是会试了,紧接着就是殿试,虽然有冷青的帮助,但是自己的实力也是不能够不重视的。
有了权势,即使他不在朝廷之上也还能比较容易地找到他,所以状元之位我无论如何也都要夺得。
泯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河边了,在那带状的水流边有一处地方树木繁盛,那挂着斑黄树叶的树荫下有一套供人休息的石造桌椅,他熟悉地走了过去然后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又用手拍了两拍才坐下来。
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他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书,开始读了起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看起来很灿烂但是地面上却又很有凉意,被树叶挡过了的阳光刚好适合看书,不会太暗也不会太强烈。
泯开始专著地读了起来,有时到了精彩处还会读出声音,而且这里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对岸也并不能听得到他的声音,所以再大声也不怕会影响到别人了,于是他便毫无顾忌地读了起来。
"人去西楼雁杳,叙别梦,扬州一觉。云淡星疏楚山晓,听啼鸟,立河桥,话未了。
雨外蛰声早,细织就霜丝多少?说与萧娘未知道,向长安,对秋灯,几人老?
说语萧娘未知道,向长安,人几老......"
读到最后,霖泯惆怅地轻叹一声,放下书本减轻重量,他幽幽地转向了河的对岸,看见对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只是人海茫茫却也没有他要找的那人,心中真是说不出的郁闷。
他就那样的看着、看着,连树上掉下了几片叶子在他的身上也浑然不觉。
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闯进了他的视线内。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形瘦削,泯看着那人的眼里满是激动的期盼,猛地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跑向远处那座连接两岸的小桥,一边跑一边底声地吼着:
"信儿......信儿!!"
那个早已疯狂了的男人,顾不上撞到了多少人,顾不了自己有多难看,只知道本能地向河岸另一方跑去,紧张得几乎要咬破自己的唇,撕裂了自己的心,他不能够让他就这样地在自己面前走过,不能够......
他不知道一但错过了以后,自己是否承受得了那种打击和失落,他也不敢想象,见面了以后他是否承受得了信儿用陌生的目光打量他,那仿佛是他们从来也不曾认识的伤痛......
但是,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再想下去了。
当他一手抓住那个男子的肩膀时,大脑就已经一片空白了,同时也脱口而出的说:"信儿!"
他紧张得手也颤抖了,当那个男子转过了头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预期中的疑惑和陌生的目光,但是却没有看见那张预期中的、思念了千百遍的脸。
"这位公子......晚生并不叫信儿......" 那个男子有点为难地说,"你...是认错人了吧?"
泯一时无话,只是石化般的站在那里,瞳孔也没有了焦点。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那男子担心地问,只轻轻一拨就把泯的手拨开了,软软的没有一点力度,这让他不禁吓了一跳。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我、我送你去看大夫吧!"
过路的人都停下来去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霖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寄望破灭,心病太重,就算是再世华陀也是无力救治的吧。
郭霖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挣开了那男子小心的搀扶,然后很是抱歉地对他说:
"公子,我们不必去哪里了,郭某并没有不适......方才真是冒犯了,郭某眼拙,错把公子误会成了别人,所以才会如此失敬,还望公子恕罪。"
说完,霖泯恭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很是诚恳。
那人到也不介怀,并没有责怪他,还再三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是否真的有所不适,寒喧了几句以后两人便拱手告别,各散东西了。
泯行尸走肉般地在大街上游荡,东歪西倒的,一路上说了无数个对不起,慢慢地向着他来的地方走回去,明明刚才来的时候路是很短的,但是现在却又感觉那么长,长得让他脚跟发痛,他的脑海里早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心里也空空的,只想尽快回到刚才那里,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他低着自己的头,无力地数着步子,到了那座小桥的时候也是极度缓慢地迈着他的脚步。这样的事情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了,但他却还是一点免疫力也没有,而现在连向前看的精力也没有了,眼睛也不知道要看去哪里。
他一步步地跨着,跨着,动作有点僵硬,以至于又迎面撞上别人的时候也很僵硬,使他几乎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没事吧?!"
郭霖泯反应过来以后就很紧张地这样问到,只见那人比他要矮大半个头,大概也是因为只顾看河岸的景色而忘了看路,再加上又被霖泯绊到,于是整个人就倒在了对方的怀里了。
"我没事......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看路--"
霖泯连忙把那个瘦削的人扶稳了,这时那人也抬起了头来看他,而就在他们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彼此都呆住了。
这是真的吗?他是......
动作僵住了,呼吸微弱了,连心跳也加快了。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起来,但往事却在遥远的记忆中复苏了,一幕幕情景飞快地在脑海里掠过,让人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犹如在梦境一般。
"云飞,如果在下一世,我把你忘记了呢?那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就再把你的心给拐走,让你又再爱上我。"
"去,有人像你这样的吗,说恶心话都不脸红的。"
在碧府的后院里,云飞环抱着信儿坐在地上,背靠在了长廊的木栏杆上,夜已经深了,星星一眨一眨地亮着眼睛,连空气里的味道也染上了清爽的星光。
天亮以后,他们便要结束这一世的所有了,而将要堕入新的一次轮回里,去开始一段崭新的旅程。
只是这段旅程真的并不好走。
--云飞将被贬为凡人,而信儿也注定要遭受苦难且会在年少死去。
一个是注定长命百岁,另一个则注定要英年早逝,这样的一场追逐游戏,任谁也不会喜欢的,但是他们却走得心甘情愿。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你,纵然让我再长寿也是徒劳,我愿意用我一世的寿命来换你一天的相遇,就算只是昙花一现也能感到绵长的幸福。
都是如此认为的两人,心意早已互通,就算在风雨里前行也不曾感到孤独,因为彼此都知道在那不远的未来,总有你在等侯。
信儿,我们终于又再见面了,只是并不知道,昙花的花期会有多长呢?
从前以前,后来以后
34、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人灵魂出窍般地对望了许久,最后男子的老仆人看不下去了,上前摇了摇他的主人,然后他们主仆二人才双双离去。
霖泯没有一点反应,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带走,神情呆滞地站在了原地。
"公子!"
那人的声音从背后传了上来,泯听到了以后便机械地回过了头去看他。
"在下允诺。"
只见他神情不舍地站在了桥头,咬着唇,眉头轻皱,眼睛里满是期待,但是声音却坚定而又清晰。
"在下......" 霖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在下郭霖泯。"
桥头的人听了以后露齿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但是走了两步以后却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去对他说:
"后会有期。"
霖泯说不出话来,只目送着他离开,而他也不断地回过头去看他,直到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时候,泯才缓缓地离开了那里。
允诺......信儿......
霖泯这样地在心里默念着,恋恋不舍。
"在下......郭霖泯。"
听着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却是带上了刻骨铭心的痛。
允诺,你可知道我在犹豫着什么?
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多想告诉你我就叫碧云飞。
当霖泯回到了对岸的时候,刚才放下的东西还是维持着他离开时的状态,只是书本已经翻过了好几页,而且那里还多了一个人。
人?哦,不对,应该是多了一个灵。
郭霖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必刚才的事情他都看见了吧,不知道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他又作何感想。
他并没有说些什么,现在的泯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从容地在那人身边坐下以后就顺手把打开了的书合上。
"想知道他这一世是什么身份吗?"
那男子也是十分从容,直视着泯说,直奔主题。
"冷青,你不要再明知故问了。"
霖泯看似平静地看着他,但内心却是极度的急切。
冷青微微地笑了,然后慢慢地把目光移到了河面那鳞鳞波光之上,才慢慢地说:
"允诺,清国二皇子,三年前清国被天朝大败,他也被送进了天朝成为质子,终日软禁在行宫深院内。后来清国又再企图叛变,天朝皇帝大怒,决定斩杀质子,但因定亲王极力反对而作罢,此后允诺便在定亲王府定居至今。"
霖泯静静地听着,他很清楚作为阶下囚的滋味一定是很不好受的了,而且允的父王居然还会不顾允的生死再次发动战争,可想而知当时允的心会是多么的痛,多么的折磨。
想到这里,霖泯不禁也心痛了起来。
看他没有什么表情,于是冷青又说:
"他的地位,你可想而知,如果你想要帮助他的话就一定要有权;不过你也要知道,你只能够是‘帮'而不能‘救',因为无论是皇帝还是定亲王你都是敌不过的,千万不可去硬碰,这样是绝对的不明智。"
泯还是无话,沉默了一阵以后就站了起来向河边踱去,迎面碰上了几片落叶。
"其实自那次以后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吧,你的心情应该也不会太好受,但还要为我们的事情操心,我......我想我该要说声谢谢了。"
霖泯冷不防地这样说,冷青很是意外,在这种情况下的他居然还能这样地顾及别人的心情,头脑还能那么的清晰,看来经历苦难后的他真的变成熟了。
"在他们身边对于你来说是一种很大的折磨吧,其实就算你不和我做那种所谓的‘交易',我想现在的他们,也很可能不想太早知道回去的方法,更何况现在的我也无法轻易地知道。" 泯又继续这样说着,落叶还是稀稀疏疏地跌落着,于是他便伸出了手来接下了一片,"只不过......你就不怕莫语会察觉?"
"他不会察觉的。" 冷青也来到了他的身边,惆怅地看着前方,"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柳的身上了,现在的他眼里也只有他了,而且柳本来也是灵,他的气会帮我掩饰过去的。"
看着冷青很从容地这样说着,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心情去对待的,难道就一点心酸的感觉也没有吗?看来这个人爱柳也爱得太透彻了。
"所以你就逃出来了?受不了他们了吧。" 霖泯故意笑着这样说。
"对,要喘口气。"
冷青也很无奈地微笑着,摇了摇头,"是有点受不了,只是你没见过而已,要是换了你你也会受不了的,这一点我倒比较佩服阮清霜。"
"阮清霜?......那个女人居然也在了?不会吧,那她......"
霖泯很吃惊,天,那她和柳碰面又会怎么样呢?看来那里还真是个战场,冷青逃出来还真是正确的。
冷青也知道他的担心,于是笑着解释道:"放心,你以为以柳的个性会有什么事发生吗,他虽然傻呼呼的,但却是让人受不了的善良和大量呢。"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很是灿烂,表情就像在说着自己最珍视的宝物一样,自豪而又眷恋。
"我觉得你才大量呢,伟大的人是你才对吧。"
泯被他的表情触动了,忍不住这样地说。冷青则是苦笑着垂下了眼帘,若有所思:
"如果他的心是在我这里的话,我也不想要伟大的。"
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挖苦自己似的话,但是泯知道,其中包含了无数说不清的无奈和苦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也算是幸福的了,就算路再难行但起码也有人相伴、相知。
但是他,却只能独自面对,付出的心意永远也无法得到回应,但又始终坚定不移。
"以后在我身边的时候就不必隐藏了吧,我不会介意的。"
泯表情诚恳地这样说,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去回报冷青什么了,可是如果能够让他好过一点,也是不错的吧。
冷青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但也并没有拒绝,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好意。想着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也许他也应该要学会放下那份浓浓的眷恋了。
其实将来的事情根本就没人能够决定,我们也只能是努力地去改善它、去顺应它,更多的还是要学会如何去接受现实。
一阵凉风吹过,树上的叶子便都挂不住了,纷纷挣脱了束缚而去到处撒野,只不过也始终是按着冥冥中的轨道而行。
冬落冬去冬憔悴,繁华不再,往昔不再,但是春也不久了,即将萌芽的希望早已在心里透出了嫩绿的影子,所以才有了不畏寒冬的勇气。
就让过去的都过去,就让浑浊的心事随着岁月的流转而沉淀下去,在前进的路上不再回头,不再彷徨。
一片落叶坠向河面点开了一圈圈的清涟,郭霖泯看这水圈一波波地向外延伸,思绪也不禁茫远了: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后记:
全体《糖糖奇遇记》的剧组人员包括某叶--云飞、信儿、冷青、晗灏、阮氏兄妹、全体探子、全体仆人、路人甲乙丙丁N等等的众人,齐齐冷眼看着那旁若无人的唐、莫二人......
喂,两位拜托,公众场合请注意自己的行为!
全体人员受不了ing......== 你们两只知道自己很幸福了么?
唐:咦?在说什么啊?猜哑迷么。 (抓头ing,不解中,样子绝对无辜外加无公害。)
莫:哦,知道啊,我会珍惜的,不用你们来说(无所谓状,耸肩)。
喂......你们!(突然冷眼),不要老是盯着他看!给我滚! (某叶外语翻译^O^ :go and jump in the sea!!!)
哇啊啊~~~某攻发火了~~~
众人呈鸟兽状四散。
某唐狐疑,不明所以:在干什么啊。
某莫事不关己:没,在锻炼呢,别管。
结果:唐、莫二人继续肉麻ing,众人吐血!
哇啊啊~~~莫语你绝对是恶魔!糖糖你绝对是装蒜~~~!!!
某叶:^^。!!呵呵,摸摸众人,表激动么。(冒头以后发现不对劲,看见众人凶狠的目光......)
嗯,我有事先走了......(马上转身落跑)
你别走!你还说!都是你偏心~~~~!!!
T-T,幸亏我跑得快......
我哪有偏心嘛......(爬爬爬,某叶心虚地爬走)
捣蛋
35、
允诺心不在焉地离开了那条河,以后就一直跟在上官后面走,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况且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就更加显得比平时要安静。
"少爷,你没事吧?" 上官担忧地问,他的少主人从刚才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莫非那个人下了迷药?!
"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允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常,毕竟现在并不是他走神的时候,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等着他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