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清河看见苏瑞进来,欲言又止,她喝退左右,只留下她和他两人。
屋内,稳定情绪的香缓缓的燃烧着,香气弥漫一室。
两个人静静的站着,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苏瑞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希望你能幸福。"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说什么,这个时候,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一句简单苍白的祝福,虽然知道清河嫁给肃王,幸福......只是一件渺茫的事情罢了。
清河低下头,头上的珠玉瑶佩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我会的......我会尽力幸福。"再抬起头,眼眶里已经是满满的泪:"所以最后,你能不能抱抱我?"
苏瑞默默的将她揽入怀里,空出一只手在她后背缓缓的拍着。
是那种熟悉寂寞到可怕的感觉......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清河也变得这么重要了么?可是,不论怎样,自己都已经要失去她了......
时间好像停滞在这一刻一般,清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吉时已到~~~"
门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如同梦幻的一刻。
毅然决然的,清河推开了苏瑞,最后在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瑞瑞,你也一定要幸福啊!如果皇兄让你不快乐,我不会放过他的。"
苏瑞百感交集的看着清河离开的背影,发现自己竟然一动也不能动。虽然知道清河到北越为的就是和亲一事,但是真正到了她出嫁的时刻,他还是觉得心里像被挖掉一块一样,凉飕飕痛丝丝的,不知道用什么来弥补。
因为身份的缘故,苏瑞只能悄悄的站在人群后面,静静看着披了红盖头的清河上了轿,虽然这个时候他的视觉还没有完全恢复,看着一切还是别扭的难受,但是他还是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将这一幕永远印在心底。
毕竟,这可能就是最后了......
肃王骑了他们第一次见到他时骑的那匹马,也是一身盛装的前来迎接王妃,他脸上却挂着和这个气氛完全不合的戏谑笑容,他漫不经心的向人群中扫去,不意外的看见苏瑞正伸着脖子看清河。
不由得冷笑出来,看来这个家伙对公主还念念不忘。可是从今以后,要是有谁再敢染指他的人--即使是他永远也不可能感兴趣的清河公主,自己肯定要让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苏瑞当然能感到那不容忽视的针刺样的视线,他一扭头正好和肃王对视上。
怎么这家伙看我好像看欠了他家十万两银子不还的人一样?苏瑞仔细回忆自己做过的事情,觉得没有什么能直接或间接开罪到肃王的地方,他不禁有些茫然。
慕容当然也注意到了,作为送嫁人,他技巧的将马转到肃王和苏瑞之间,挡住他们的视线。
毕竟让肃王注意到苏瑞,不论是好是坏,对苍宏铭的嘱托,都不会是好事,更何况苏瑞还是一个这么能惹事的人。一想到这点,慕容头都痛了。
没有逼人的视线,苏瑞觉得自己呼吸都畅快了许多,但是怎么嘴里突然有些腥咸的味道?他伸手捂住嘴,手心里留下一滩殷红--自己怎么能看见红色了?苏瑞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担心,毕竟吐血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个日子离月潇说的天数还有些日子啊,如果自己的毒是那天魅鬼下的的话。
不能打搅清河的大事啊......还是等一下再和慕容悄悄说吧。
他悄悄向后退去,希望不会吸引到谁的注意。
"咳咳......"抑止不住的剧烈咳嗽打破了他的计划,血止不住的从他的口中流了出来,很快将他的前襟染成一片红色。
完了!这个时代既没有生长抑素也没有垂体后叶素,自己的出血看来是没有办法止住了。难道因为中毒而死之前,自己就要因为大咳血而死?
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众目睽睽之下,苏瑞觉得被盯的很是难过:你们能不能不要看啊,吐血有什么好看的......还有你们这群没有道德的人,看见有人吐血也不知道叫大夫......
慕容诚第一个赶到他身边,急忙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根据多年武侠连续剧内容经验,苏瑞的理解是他为自己点穴道止血,但是那血一点也没有止住的意思。
"瑞瑞!你怎么了!!"清河紧接着甩开身边人扑了过来,她急忙唤道:"快叫御医!"
如果苏瑞没有看错,肃王的脸有些发青了。完了!被他误会了!!那以后清河和他要怎么相处?
"咳咳......我没事,你快......咳......回去,吉时不能错过......"苏瑞急忙推着清河,但发现自己手上的血将清河的嫁衣染上了血迹之后,又不敢再动作了。
"你......你都这样了......你是傻瓜吗?"清河流着眼泪喊着,脸上的妆都乱了。
苏瑞的脸也黑下来:看来误会是不能破除了,只希望以后有机会解释......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这个了,因为失血过多,他的眼前已经有些发花。
突然,一个人影落到他的面前,一只手拉开了他的前襟,在他胸口拍了几下,血奇迹般的止住了。随即他听见了肃王的声音:"翠缳?他怎么会中了此毒?"
"你怎么知道?"清河盯着他。月潇提过这毒极其罕见,似乎只有什么"炎罗门"的弟子才会使用,寻常人根本连听都不可能听过,这肃王只是一看便知道了,未免有些诡异。
肃王根本不理会他,也不知道对谁道:"魉鬼,这是怎么回事?"
苏瑞等第一次见到肃王时在他身边那个身着怪衣的细长怪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跪在肃王面前到:"据发作时间上推算,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中毒了。"肃王道:"原来你的细柳刀,他还是没有躲过么......也罢,这件事既然是本王的人犯下,本王当然应该负责,你们就将他带到王府去吧。"
于是苏瑞再次醒来的时候,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他迷茫的坐了起来,看着巨大奢华的房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嗯嗯,住宿条件第三次得到提升了......这是苏瑞的第一反应。
然后他开始回忆自己昏倒之前的情况。似乎自己是被肃王救了,然后听见他们说道了自己中的毒,再然后呢?好像自己就昏过去了。
那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肃王府?
完了,现在是深入敌营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脑子里也没有那些人的缜密思想,要怎么和那些人打交道?光是想象就觉得头痛了......
不过怎么想,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既然自己现在不是身在大牢,说明肃王暂时还不打算对自己怎样,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好了。他闭上眼睛,再次躺回去,希望能再睡一觉,毕竟失血过多,身体总是觉得乏乏的。
门静静的开了,一个人来到苏瑞的床前:"瑞瑞,你觉得怎样?"原来是清河。
苏瑞睁开眼睛,看见清河苍白的可怕的脸和眼眶下明显的黑眼圈,心里没来由的一痛:"肃王没有对你怎样吧?"他伸出一只手拉住清河的手。
"没有怎样......你快把这碗药喝了。"清河急忙端了一碗药到苏瑞面前,很简单的解释道:"雪链蛇......当年皇上是赏给他了。"
"他肯就这样给我用?"苏瑞一惊,直觉有阴谋。
清河道:"他说是他的手下误伤了你,当然要对此负责。然而你实在是失血太多,那雪链蛇是极烈之物,也不敢就这样给你服食,还要等你身体调养一段......"
原来月潇说的那个贵人就是肃王啊。
整件事情顺利的超乎苏瑞的想象,想到自己的毒也有办法解了,筠筠的下落大约也有个方向了,心情顿时变得很好。
但是还需要找月潇问些问题吧,苏瑞想,毕竟就是顺利和筠筠见面,也不知道自己和他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穿越要怎么样才能同时回去。
等身体好些的时候,再向慕容提出要求吧,月潇应该是会答应帮助自己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到可以吃解药的时候。
眼前又浮现了苍宏铭的影子,苏瑞心头一紧,赶紧摇头想要将他晃出去,自己明明已经决定好了要离开了,找筠筠许久也有了眉目了,怎么能因为这错误的出轨而产生什么犹豫动摇?但是心里的感受不受自己的控制,想到那个人受伤的表情,想到那个人任中药的自己拥抱时候的隐忍,他的心又开始抽痛起来。
从来没有像这样想他,甚至有些绝望的想念,因为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所以怀念的不能自抑......也许自己更早的时候,就中了一种唤做"苍宏铭"的毒素,这种毒素缓缓的侵蚀了五脏六腑,弥漫了整个身体,继而是灵魂......
到了那个时候,我真的能就这样潇洒的离开么?苏瑞茫然的问自己。
苏瑞的药一直是清河亲自送过来,不过他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能见到她而已。
清河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脸色也一天比一天苍白。
苏瑞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道:"肃王到底对你怎么了?清河,难道连我你也要隐瞒么?"
"我说了没什么了!"清河不耐的一甩手,结果露出了布满青紫条形印迹的前臂,她急忙捂住,但却还是落入苏瑞的眼中。
苏瑞强拉过她的手臂,仔细查看起来,只见不仅仅是前臂,她的整个手臂全都是伤痕和淤瘢。
"他......他打你?!"清河这样贵为公主的身份,苏瑞绝然是不敢想象是什么人能这样虐待她--除了肃王。
清河奋力挣开苏瑞道:"不管他的事!你不要管了,现在你要好好养伤然后回去,不要在给我添麻烦了。"苏瑞看着她,觉得她已经快要哭出来,虽然口口声声叫自己不要给她添麻烦,但是苏瑞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卷入麻烦之中而已。
心口抽痛着,眼眶有些发酸--自己竟然要这个一贯高傲的孩子忍受这样的委屈来保护了么?
清河啊清河,我真真是欠你太多太多了,不知道怎样才能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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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自己敏感的身份不适合乱走,但是苏瑞还是决定找肃王谈谈清河的问题,毕竟他也不像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如果自己眼睁睁看着清河受到这种虐待却视若无睹,那就真的是没有人性了。
运气很好一路没有看见巡逻的守卫,但是很快,苏瑞再次发现自己悲惨的迷路了。
为什么自己每次都遇到这种bug?苏瑞真是有说不出的欲哭无泪。
"苏公子,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瑞紧张之后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顿时嘴角开始抽搐。
是魅鬼!
怎么好死不死遇到他?
苏瑞僵硬的转过身体:"哈哈,你好,好久不见。"
魅鬼,不,应该说是宋离眯起眼睛,如同一只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猫咪一般衣冠不整的趴在一棵树上,他支起下巴,道:"你不会是出来来散心的吧?现在风凉,我劝苏公子还是呆在屋里好,免得染了风寒。"
什么叫做乌鸦嘴!苏瑞恶狠狠的望着他,根本忘了对方是一个高手,也许只要动动小指头就可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插花:不过即使不是高手,对付我们的小瑞瑞也是绰绰有余了= =|||......)
"宋公子不是一样穿的很清凉?难道不担心自己感冒?"苏瑞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却意外的看见宋离笑了起来。
当他笑的时候,他脸上的邪魅就减少了许多,甚至流露出一种天真阳光的感觉,让人实在无法将他和那个不择手段的"魅鬼"联系起来。
他轻飘飘的落在苏瑞面前,苏瑞眼尖的发现他锁骨上的一块红痕。
如果没有看错,那应该是吻痕......苏瑞想到了最可能和他发生这种关系的人,顿时脸一红,就错开了眼光。
魅鬼倒没有在意苏瑞的态度,他趴住苏瑞的肩膀,道:"你是为了清河公主......不,是王妃的事情去找王爷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王爷一直觉得你和王妃有那种关系,你说的话他决计不会听的。"
苏瑞甩了甩没有甩开:"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我就任这样的家庭暴力在我眼前上演吗?......你不要趴在我身上,你很重你知道不知道。"
魅鬼"啧"了两声,又飘回树上道:"你过了前面那个回廊,左转第三间就是书房,这个时候王爷一般会在那里处理公务。不过,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啊,若是想去送死,就尽管去吧。"
不论如何,苏瑞在五分钟之后还是站在了肃王面前,对方很礼貌的停了手中的活动,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苏公子又有什么见教?"
不知道是不是魅鬼刚才说的话给苏瑞投下一点心理阴影,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从那里说起才好。"清......王妃和我没有那种关系。"苏瑞还是决定不再绕弯子。
"哦,哪种关系?"肃王微微一笑,将双手交置于胸口,眼中带着调侃的看着他。
这种眼神让苏瑞觉得很不舒服,分明是蔑视和不信任。
"肉体关系。"作为二十一世纪开化人士,有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肃王倒似为他大胆的回答愣了一愣,但他马上道:"苏公子不愧是妓院出身,说话倒是百无禁忌。不过,只是你口头说说,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苏瑞为他的态度气结,之前还觉得这人可能还明事理,现在看来,也是个世俗的看自己不顺眼的家伙罢了。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权可言,只是苍宏铭清河他们一直对自己很平等,自己一向说话也很随意,所以倒忘了。
既然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成见,那说什么估计只有越描越黑的嫌疑,苏瑞索性摇摇头道:"总之王妃是不是经历过别人,想必王爷比我更清楚。我只是不想看着她就这样沉默着受虐待,因为我一直将她当作妹妹看待。"
"哦?"肃王缓缓绕到苏瑞身前:"因为成了那个小皇帝的床伴,就把他妹妹也看作你妹妹了?"
"这是两码事,再说,我和苍......我们皇上的事情,不需要王爷你来过问。"苏瑞抑制住自己想要逃离他炙人眼光的冲动,冷冷的看着他,不过因为近视,要瞪他不得不半眯起眼睛。
一阵风从开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带起苏瑞腮边的几缕青丝,即使过了这么久,他的头发也只是长到了刚过肩膀的位置。
肃王看着他,心里突然一动,他勾起苏瑞的下巴,就这样吻了上去。
他......他他他做什么??!苏瑞瞪着眼睛,连抵抗都忘了。
火热的舌头从他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双唇间滑了进去,追逐着,纠缠着他的舌,舔着他的口腔内部。
几乎不能呼吸了,苏瑞死命的推着他,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就突然抽风了。虽然很想狠狠咬他的舌头一口,但是想到后果自己就下不了口--要是一嘴都是别人的血,那是怎样一种恶心的感觉啊!
肃王的唇终于离开了苏瑞,不意外的看见他眼中充满了惊惶和厌恶,他调侃道:"我还以为那个让苍家兄妹迷恋不已的‘苏瑞'是怎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原来不仅长的不怎样,连接吻都不会,也不知道他们眼光为何这样差。"
苏瑞再度气结,这个人都是这样直白的对别人说话的么?不知道是出于报复还是出于冲动,他又做出了一件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他拉下肃王的头,也狠狠的吻了上去。
回忆着过去苍宏铭对自己所做的,加上看到电影中男女主角的表演及书上的描述,他举一反三将它们都用在面前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身上,只是为了赌那一口气。
这个该死的家伙,为什么侮辱自己的同时,还要侮辱自己重要和珍视的人呢?
唇舌之间的纠缠调戏,吸吮着对方的气息,交换着口中的液体,寻找着相互之间的敏感。
当他们的双唇再次离开之后,苏瑞一边用袖子死命的擦着嘴一边喘着气,再次瞪了眼前的人一眼:"看来你接吻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