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昂非剥光了小远上衣,无视于杀人视线,迳自把他亵裤也除了,赤裸的安置在池水中的小阶上。换脱自己的衣物,没两三下,两人就坦诚相见。
「我帮你擦擦。」
拿起棉布抹上皂粉浸湿,御昂非虔诚轻柔的从澄远耳后颈边开始擦洗,一刷一刷,一擦一擦,每个动作都当他是稀世珍宝般贵重小心,抬起手臂擦腋下,拉进怀里擦后背,被虐待、杖击、鞭打过的痕迹纵然淡化了,在日光下仍无所遁形、怵目惊心,蓝眸里有心疼、有不舍,而指腹一一抚慰那些地方,不带情欲,是更深刻的怜惜。
他抬头,小远看自己的目光没有了先前尖锐的抗拒,反而带着雾气,带些迷惑,却固执的紧抿着唇,不肯泄漏半点软弱。御昂非微微一笑,在他眉间落下轻吻。
「你要相信我。」
昂非把澄远抱坐在池边,拿起棉布擦洗小远的下腹、双股、大腿、足踝、脚指,最后……一手捧起小远的羞根,感觉掌中躯体的主人正试图挣扎、颤抖着,他没有退却疑惑的,轻将棉布包覆其上,两手裹住搓揉,很尊敬,很虔挚,没有让人觉得有一丝嘲笑或是可怜,他珍重这个身躯,哪里都一样。
「就算在你眼中我只个无耻的色狼,你也要记住我只对你发情,别人我都不要,也不会有感觉,所以别再叫我去勾栏院发泄了。」
他擦洗完了私处,又把他抱进自己怀里,一手环着,一手身到后面清洗臀间,两人贴得紧密,御昂非坚挺的灼热就抵在自己大腿内侧,澄远自非感受不到,他应该挣扎慌张,应该恶心想吐的,可却一点也不,反而觉得莫名心安,放松了所有紧绷的戒心,湿湿咸咸的液体一滴滴的落在昂非强壮的膀臂上,此刻他只想温驯的倚着他,倚着他的深情。
「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肩膀上的烫热的液体,比万钧巨石压在他心口上还叫他难受,御昂非捧起小远的脸,细细吮去那晶莹的泪,他爱的人呐……
「我帮你洗发。」
他柔情细语的解开伊人穴道,怀里的人轻轻点头,任那厚实的双手穿梭在三千乌丝当中,为他厘清每一丝烦恼,每一丝忧愁,密密麻麻的从头皮上按进了爱恋,按进了不变的心意。
待御昂非舀水冲去泡沫,洗去了污渍,他内外焕然一新,司澄远轻轻的笑了,比万里无云的蓝空还美的弧度。
(61)
柔软的大棉巾将他裹至怀里抱离浴池,澄远两手攀着昂非的颈肩,头颅偎在他肩崁,始终默默无语。
瞥了一眼澄远房里的邋遢景象,脚尖一旋,干脆抱回自己寝室,将小远放在干净整洁的床上,拿了毛巾为他拭乾湿发,其柔情蜜意之浓连瞎子也看的见,更何况司澄远。
一人轻手灵巧的梳发着衣,一人微笑的看他为自己忙碌,谁也谁没说话,但温馨、感动和幸福都尽在不言中了。
「睡一下,嗯?」
瞧小远眼白周围布着血丝,想那书房里堆叠的山样高的折子,就知他定没好好困过,御昂非擦乾头发,便让他躺下,棉被掩个严实,避免风邪受寒。
「陪我睡。」任性的拉着他衣袖,不准他走。
在这宅院,他俩各有各的寝室,各有各的床,谁也没越雷池一步,御昂非有预感今后其中一间房的使用率会骤降。
「真当我是神仙了。」抱怨只是投降前的垂死挣扎,御昂非认命的掀开被褥,窝了进去,伊人随即翻身压了上来,把自己当床垫用,动作熟练的令人生疑。
磨磨蹭蹭的挪移终于找到了最佳位置,澄远溢出小猫般的满足叹息,脸颊贴在昂非的胸口上,『咚咚咚……』规律的心音就在耳边,让他感到无比安全……也有勇气说出事实。
「非……」欲言又止。
「如果诉说往事,带给你的只是痛苦,我宁愿不要听,也不想知道。」轻抚着澄远的背,从他突然僵直的身躯里知晓他可能要说的话,御昂非抢先说道。逝者已矣,何苦只为满足好奇心,拿来再伤一次。
「……你真不在乎我的过去?」为何昂非要待他好到这种地步……可恶……
「我只在乎你。」揽紧怀中宝贝,珍惜的碎吻不吝惜的落在乌黑的发顶上,丝丝扣扣缠住了澄远的心。
「果然是傻子……」闷闷的埋在他怀里,两手抱他抱着死紧,像是不准他跑掉,也不准自己再放开。
「我只对你傻,睡吧。」御昂非怜惜的拉好棉被,轻轻哄他入睡。
「嗯……」
眼帘渐渐沉重,香甜的宁静悄悄带走意识,还他疲惫的身心一个归处……
***
这日落月升,再转眼,整整过了一日,他醒来之时,昂非还在他身下当肉垫,澄远调整了一下头的角度,让自己可以看清楚男人的脸,均匀的呼吸显示主人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
昂非的脸很俊,可他真正醉人的不是皮相,而是他的万缕深情,比天蚕丝还厉害,缠绕得自己死死的,找不出半点藉口脱逃。
光是这样看着男人,莫名其妙的,他眼眶就会发热,鼻头发酸,他总是让自己揪心如绞,为他对自己的好而心疼。
「唔……」御昂非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看见小远热腾腾的视线往自己脸边烧,水蒙蒙的双目闪着盈盈流光,红润的软唇触在自己胸膛上,心脏猛地一抽,下身很不争气的立即挺了起来。
「小远……你起来一下可好?」御昂非胀红着脸,连吐气也不敢太大力。
「不好,你别动。」薄薄的两件单衣哪能抵挡那阵阵传来的激动,他知道自己只要依言移开身体,昂非就会自行去厕所解决,不会找姑娘,也不会找小官,更不会对自己有半丝强迫,就算一生如此亦以无怨……
所以他才是傻子嘛……
「让我侍弄你吧,我也只能这样而已……」眼帘一敛,滑下身体,伸手就要解去他的裤头。
「不!我不要这样!」他出手制止,返手拥澄远入怀,紧紧抱着猛摇头。「我不要你委屈自己,你不能做,我们就都不要做。你服侍我也只有我快活,我一个人快活心里反倒更难过,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你、你当你那里跟我一样废了吗!你还正常的,我服侍你又有什么不好,反正你回头还不是要自己解决,别固执了,我没有勉强,是心甘情愿的。」澄远说罢便要推开他,可他抱着死紧,怎么推也推不动。
「你真要心甘情愿,就心甘情愿让我治疗,你好了,我们一起快活,不然都不要。」他为小远梳洗时初步诊视过,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不应该有障碍的,一定治得好的!
「昂非!」死脑袋,里面都装石头么,又臭又硬。
「小远你让我治,不足不懂的知识,我会自己去查看医书,诊察配药拿药熬药,全由我做,绝不假手他人,也绝不透露半点出去,你就答应我吧。」他殷殷苦求,绝不肯轻言放弃。
「……唉……随你……」任昂非欣喜的在自己脸上印吻,不忍看他愁苦的样子,心软只好让步。
但他心里知道这是没用的,药石罔效,从很久以前还在寻芳阁时就这样了,老鸨用尽各种法子,甚至逼他吃淫药、喝倍量的合欢水,那儿也毫无动静,根本已经废了,老实说除去别人异样的眼光让他尊严受损外,自己倒也不很伤心,性事对他来说跟恶魔事一样,巴不得不要,没有更好,只是现在却累昂非为他固执神伤。
「你饿了吧,我去煮点东西。」昂非从柜里拿出前些日才新缝制的冬衣,给小远仔细打理好,自己匆匆随意套了件衫子,就先到厨房里去。
净身又睡了饱觉,此时神清气爽,一扫多日阴霾,司澄远稍作梳洗后也跟着来到主屋,看到乱七八糟的样子,才知昂非不在的数日,自己的生活有多败烂失序,趁着等饭的空档,他也就清理了一下。
不一回儿,男人端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大碗出来。
「厨房里没什么能吃的,剩面条还新鲜,将就点先填肚子,我等会再上街添购食物。」
从没想过一碗简简单单、没什么材料的的阳春面竟也这么美味,也许真是多了个人形配菜在此,吃什么都不一样了,澄远狼吞虎咽的嚼着面条,吸得振声作响,御昂非疼他,又分了半碗过去,雨过青天,两人终于又和好如初。
(62)
「……玄武朝隐宕许久的饥荒终于酿成民怨,各地暴动肆起,我国边境亦受波及,邗爷镇涌进大量难民,零星的劫掠事件层出不穷,邗城以北的关口紧急封锁,饥民徘徊在邗城外,对治安已经造成影响。」尹长空的向昊悍报告最新情况,最近边关上的折子如雪片般飞来,说的都是这事。
「难民人数有多少?」国家大事常常就跟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从不会理会人站稳脚步了没有,虽然多了得力臣子,可昊悍仍是闲静不起来。
「估略约有二十多万,还在增加当中,邗城城主最先同情那些饥民,开了粥场救济,风声传开之后,人流来的更快,城里的贮粮马上就捉襟见肘,只得关闭城门上奏请示。」饥民知道帝国有粮,跟老鼠看到米一样,一窝锋的涌来,小小邗城怎么吃的消。
「……嗯……」该怎么做才好……太阳穴隐隐抽痛。
「陛下您脸色很差,要不要到榻上歇息一会儿。」新帝国成立,要忙的事情多如牛毛,局势最近又启变化,让人想偷闲喘口气都难。
长空见他没有反对,便扶着到御书房附设的偏间,一般皇帝的书房是没这种偏间的,可昊悍常彻夜处理政事,寝殿也不回,因此特设了这房间,供他小憩之用。虽说是用来休息的,可软榻周围放的还都是折子。尹长空让昊悍躺个舒适,弯身替他除去龙靴。
「对不起……长空,让你做这等下事……」脑门一阵阵的抽痛越来越厉害,他紧闭双目试图抵抗,可却徒劳无功,直到躺了下来,轻柔有力的指尖在太阳穴上缓缓压揉,才觉得那刺痛稍褪了去,张开眼,见他的白相在床榻边替他按摩,昊悍忍着晕眩哑声说道。
「陛下这样说真是折煞长空了,长空无能,没为陛下分忧解劳,才让陛下如此烦劳……」他与澄远一天要看的折子约有两百多件,整理过后,至少还各有一百多件需呈昊悍过目,如此计算,昊悍一天要看的折子是约三百多件,比谁都多。除此之外,上朝听政、下朝议事、主持国宴,事必躬亲,无半点偷懒打浑,劳心劳力的程度他比谁都清楚。
帝王都能这样,做臣子的怎能不折服。
「胡说……你帮了朕很多,真的,朕很高兴有你这样的臣子。只是你堂堂一国之相,不必委屈自己像小厮一样的替朕脱靴伺候……」昊悍看着长空专注俊朗的脸庞,发至内心的说。
「臣不委屈,陛下乃万金之躯,能侍奉陛下是长空的殊荣。」这是真心话,他对前白君不管是雷卡或是雷横都谨守为人臣之道,王上愿意听他的谏言,他就说,王上不采,他就退下,王上吩咐什么,他就办,不过份不逾矩,心如止水。
如今他做了白相,受到重用,也应如以前一般的,可事实上却完全不同,越了解昊悍陛下,心就不可自主的偏了过去,满腔沸腾的忠诚全献给了昊悍,不同于过去行礼如仪的忠心,而是更热烈、更澎湃、更无怨无悔的,他愿意为陛下办任何事情,即便刀山火海、天堂地狱,区区脱靴伺候又算什么。
「说不过你,你跟澄远一样,都伶牙俐齿的……」强弱适中的力道一路从额侧延伸到僵硬的双膀,沉重的肩头好像轻松多了,昊悍叹息的微阖上眼,稍做休息。
一捏才知道陛下的肩膀有多紧绷,身为帝国的支柱,要扛起的事实在太多了,每回议事陛下总是声若洪钟、中气十足,让他真的忽略了陛下的身体状况,忘了再怎么好体力的人也有精疲力竭的时候,都会累啊……
昊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不知是几更天,坐起身,发现龙袍不知何时脱下的,他只着里衣,盖着条薄毯,头髻也已松开,长发散在脑后,难怪觉得头皮这么轻松。
「朕竟然睡了这么久……」想起还未阅过的折子,昊悍急急跳下床,折子一天不批完,累积到明天就更多,帝国的运作会因此迟滞,底下的官员也无所适从。
匆匆奔出偏间,才发现长空竟还在御书房,搬来了一组临时桌凳,就着昏暗的烛光正在阅览卷宗。尹长空听见声响,抬头见昊悍披头散发、鞋也没穿的就跑出来,不禁一愣,陛下这模样跟在朝堂上恢弘凛凛的姿态可真是不同呢。
「陛下,天寒地沁,赤脚有伤龙体。」虽然心底惊讶,倒也没失了份际,长空恭敬的起立行礼,随即到偏间把鞋拿出来,屈膝蹲跪在昊悍面前。
「朕自己来。」察觉自己的失态,昊悍颇为窘困,竟在爱臣面前出糗!又见长空跪下要替他穿靴,更不好意思,连忙缓声说道。
「岂有君王在臣下面前弯腰之理。陛下,请扶着臣肩,抬起左脚。」清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听的出坚持。
昊悍知他非臣则矣,一但效忠,君臣之道是固执得一翘不通,死道理守得比澄远还紧,一步都不马虎,只得无奈的轻扶他肩,让他伺候穿鞋。
这大块石版铺成的地,本来就寒凉,入冬的夜晚,水气够的话还能结成薄霜,没穿鞋走个几步,那冷气就从脚底直冲上来,冻得人哆嗦,就算隔着层衣袍跪着,关节也会冷得发麻。昊悍只想他赶快穿好,快快起身,莫跪坏了膝头,可他偏不如昊悍所愿形式上做个样子就好,反而用朝服宽大的袖面卷裹住冰冷的脚只,缓慢摩擦到温热,才套上鞋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