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穿越时空)————寻飞forever

作者:寻飞forever  录入:11-26

"毫无印象。"我微微点头。
"明天我带师弟在这山上转转,毕竟是你长大的地方,总会有些印象的,今天师弟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叫人来打扫打扫。你那位弟弟就不必担心了,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他的。"不等我说话,他就大步的离开了。
真是直接的软禁。
他三番两次试探我,想是应该有什麽重要的东西他不知而我知,想从我口中得到线索。
但我现在确实是对这里没有一点记忆,尤其这群人的神态语言,像极饿的狼,充满嗜血的恐怖,我更本能的排斥这里。
不过一会就有人拿来被褥一类的东西,走的时候,我听到门上落了锁。
看来这群人果然不怀好意。
要是我永远没有想起来他们需要的信息,他们是软禁我一辈子还是直接杀了我?
越想越惊心,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自己,只希望叶能早早把若儿送出去,那样要是发生什麽,我也不至於过於绑手绑脚。
最终,也不过是一条命而已。
窗外很黑,就算今晚的月亮很亮,却仍旧照不亮黑夜,入眼的,皆是著了黑的颜色。
想想上次被夜心软禁的时候,心中还没有这麽消极,因为我知道夜心对"我"有情。现在我的心中同样明了,这次很险很难。人心在人有欲望的时候,会变得冷血毒辣六亲不认。那些人的眼神,那位宗主的眼神,都包含著对某个东西的强烈欲望,这种欲望会把我烧死,烧的尸骨无存。
山上凉风入骨,寒到心底。
我只祈求,能留一条残命。

第二天,宗主就把我带著在山上转悠。
有几个师兄弟跟著,叶不在其中。
"离师弟走的时候师傅尚在世,如今物是人非,师弟也来拜拜师傅吧。"他让到一旁,我看清了前面的墓碑。
先师 云玄子 之墓
简单的几个字,却是刻的遒劲有力,颇有风骨。
我恭敬的上面拜了拜,虽然不是我的师傅,在养育了另一个"我"多年,要是他,想必会悲恸万分。重要的东西师傅谁都不给偏偏交付与他,应该是极其的信任和偏爱的。
"师弟也不必悲伤,师傅这是功德圆满。"宗主扶起我後,也拜了拜。
之後又去了许多地方,我不多言不多语,战战兢兢,怕是有言语惹出祸端,或是说出让他们认为深藏意味的话。先礼後兵,我知道,另一种待遇总会来的,只等他们不耐烦的那一刻。
"这里是师傅生前最喜欢的地方,经常流连忘返。"宗主介绍道,我环顾,这里一面临水,水上造了个精致的亭子,亭子连著一条小道,道的那边房子的样子看不大清,倒是那门看的清清楚楚,直接对著这里。
"师傅最喜在这里作画,每每一气呵成之後都会盖上印章,这条道尽头的那个屋子里,还有师傅的遗迹。"边说边引著我那边走。
屋子还落了锁,他先走过去开了锁,只与我进去,其他人守候在外面。
这个屋子非常简单,一个卧榻,一张红木桌,几把椅子,墙上挂了许多字画,整体看来,倒显得别有情趣。
"不知道师弟分不分辨的出来那些是出自师傅的手笔?"他笑著问我。
我看向他,摇头,又把眼光放到墙上。
"这一副,是师傅最得意的作品之一。"顺著他指的地方我看过去,是一副水墨画。
我不懂国画,这画给我的感觉很简单很舒服,要让我说,我倒还真说不出来什麽东西,只觉得里面有意境。到是那印章让我很感兴趣,刻的不是他的名字云玄子,那字符是我没见过的字,我觉得很奇特。
没有错过宗主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我心中叫糟,不知哪里让他注意了什麽。
难道是这印章?
还来不及细想,他就开口了:"师弟对这印章眼熟?"
我收回眼光,摇头,"只是觉得很奇怪,我以为刻的会是师傅的名字。"照实说出心中的感觉,毫不掩饰心底的想法。
"师弟好眼光啊,这印章是我们剑宗的宝物之一,只是现在已经不知它的去向。"他语气惋惜,连连叹气。
看他那表情,听他那语气,这个东西就应该是他要找的了。
若是我有,为了避免麻烦,我肯定会交出来,但事实是我确实没有。但在他的眼里,肯定认为在我的手上,退一步来说,他也觉得就算不在我的手上,我也应该会知道点消息。
"师兄若是认为它在我的手上,我实话就说了,这东西我见都没见过,就算见过,也是失忆之前,师兄若是非要我说出点什麽,那就是难为师弟了。"我直接挑明了,但心中却愈发紧张,接下来他会有什麽举动,我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既然师弟这麽说了,我又怎麽会不相信。只是师傅已经仙逝,师弟你又失了记忆,这剑宗的宝物可就真的下落不明了,让我这个宗主如何面对各位师祖?真是惭愧哪!"他目光望向大殿的方向,满脸惭容,甚至连眼角都湿润了。
气氛有些凝滞。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宗主收起感慨,对他点点头,那人接到指示,快速的移到他身边,在他耳边细语。
只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後竟是一甩袖将那人摔出七八米远。
"来人,带离师弟去休息。"他高声道,转身又对我说,"师弟,剑宗发生了紧急事件,为兄就不陪师弟了,师弟去好好休息吧。"说完,带著一帮人,火速的离开了
等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朝另一个方向走,却被他指定下来的人拦住了。
"离师兄这边走,宗主已经叫人准备好了午饭。"他恭敬的弯腰。
"我想再走走。"没有看到叶,我想去昨天那个园子看看若儿,现在这样的情形,让我十分放心不下。刚才的状况,我想到可能是叶引起的,我想去确认若儿到底离开没有。他们要是已经离开了,不知能不能安全的到玉城,真是让人担心。
"宗主吩咐离师兄不要单独随意走动,这山中到处都有机关,安全起见,离师兄还是听小的话回房去吧。"他说的中肯,我也不想为难他,就随他回了那个书房。

当天晚上这位宗主又出现了,只不过不再像上午那样温柔和善,而是来势汹汹面目不善。
"师弟当真什麽不肯说?"他的手指颤抖的朝我挥了挥,整个人已经气极。
"我什麽都不记得了,不知从何说起。"只一下午,他就剥下了虚假的面具,看来发生的事情是和我有关的,他现在如此生气,该是叶和若儿都逃出去了。这样一想,我反而还放下心来,紧张感也舒缓了不少。
"好,好,既然你不肯说,也别怪我不讲同门情谊。来人,把离-师-弟-送到地牢去!"他特意的拉长了对我的称呼,送字也咬的重。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我开始做最坏的心里准备。
"师弟还是不肯说麽?"我被架起来走了几步,他又厉声的问了一遍,仿佛在说这是最後的机会了。
我摇头,现在说"不知道"什麽的已经没用了,只要我拿不出东西,再怎麽解释他也只当我狡辩,不会放过我,那又何必多费唇舌。
不知道待在这地牢里多久了,我昏沈沈的想。
也许是因为在山上,这地牢也特别的寒冷,石壁非常的光滑,隐隐还露著一股寒意,更是冷的刺骨。
宗主和其他人轮番上阵的拷问,皮肉之苦受了不少,索性这身子练的还可以,都熬了过来。但是这里气温低,伤口好的慢,他们来的又太频繁,旧伤还未合愈,就又被打开了口子,新伤也增添不少。身体的痛苦我往往咬咬牙就挺过来了,最让我觉得的就是精神上的折磨,让我痛苦难堪。
这地牢不知是谁设计的,从外走进来有一条长长的楼梯通道,人进来,从踏进来的第一步直至最後一步都有很响的回声,脚步声哒哒哒的由远而近,对人的心理是种极大的考验,尤其身体在受了拷打後,就对这种脚步声特别的敏感和恐惧。每当它响起的时候,我浑身都会不自主的发颤,不是害怕,却比害怕更让我难以忍受。
这地牢的温度基本没什麽变化,四面死死的墙壁,也让我分辨不出白天黑夜,所以从进来的那天到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过了多久了。也许没几天,也许已经几年了。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还在忍受著这一切。
鞭子过来的时候,我只有畏缩甚至逃避。
全身火辣辣的疼,仿佛永远在流血。
我甚至奇怪难道我比较特殊,流了这麽多血为何还未流干,难道连老天爷都不让我解脱吗?
脑中时常空白一片,有时候是混乱。
每当听著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的性情就会变得暴躁,我在牢房躲来躲去,却没有能让我避身的地方。
我想逃,使劲的用双手捶打牢门,门上沾满了血,我的双手也血肉模糊。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没有办法,但是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躲一定要逃。
我惊恐失措,急的团团转,抱著脑袋,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觉得那脚步声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心理的恐惧也到了一个极点,我抓著牢门朝一边看去,仿佛依稀可以看到晃动的人影。
我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用脑门去撞。
不去看,不去看,不去听,不去听......
就像我上面说的,有时候,我很混乱。
鞭子过来的时候,我反射的会躲,因为怕疼,後来知道躲不过,就蜷缩著。
有时候想就这样被打死算了,反正这种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总有一天,会被打死的。
这样想著的时候,心中对"死"这个字又十分的排斥。
脑里的许多影像都已经模糊了,人很恍惚,却对"死"又很明晰。
无论我如何害怕,恐惧,想逃,却从没有真正想去了断自己。
也许是心底还有一丝希望,模糊的觉得,就这样下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我在等待。
尽管很多时候,我并不清楚等待的是什麽。

哒......哒......哒......
通道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昏睡中的我,打了冷战,醒来。
双腿已经支撑不了我站起来,趴在地上,靠著手臂的力量一点点朝墙角爬过去。
收紧双手放在蜷起来的腿上,把脑袋埋进双臂中。
等待著......
一声一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其实已经习惯了,心底还是止不住微微发抖。
这一刻,我多麽希望就让脚步声响下去,永远都不停。
"!──"一声,牢门被打开了。
我把全身蜷缩的更紧,等待著新一番的折磨。
又是"!──"的一声,牢门被锁上了。
脚步声慢慢远去。z
我不敢抬头,心底默默的数著数,随著那愈来愈远的脚步声。
久久。y
牢房里很静,没有一丝声响。
我小心的放下手臂,怯怯的抬起头。
一具尸体横在牢门旁。
怔怔的看了半天,没动。
知道确定不会再有人来了,我再趴下去,爬向那具尸体。
中途,他突然动了,埋在地上的脑袋抬了起来。
我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身体的动作也惊的停了下来。
"怎麽是你?"b
他看我勉强笑笑,轻声说:"他在六王府。"
我一直紧绷绷的心一下子就松了。g
"谢谢......"我望著他,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言语。
他摇头,整个人又软了下去。
我慌忙爬过去,扶起他的肩,让他靠在我的身上。
"你怎麽伤的这麽重,不是已经逃出去了,为什麽还会被他们抓住?"我以为六王爷会保护他们的,那是他的地盘,他不会让江湖人在那里撒野的。
"六王爷拦了我三年,我自己还是回来了。"他喘著气,轻咳起来。
我不明白的看著他,他只是对我笑。
苍白的脸上满是污痕,身上的衣服到处沾满了血迹,这哪是当初我遇见的那个风骨柔情,冷傲痴心的叶!?
"不管我在哪里,最终我都会回来这里......"他低喃,双眼时而磕上,时而又睁开,眼里仿佛没有焦距却又像是看透了这所有的阻隔物。
"我的一切都在这里......竹林......草屋......还有我的离......他一直都在这里......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等我......只是我看不到他......"他伸出手,往前抓了抓。我握住,他浑身一颤,继而露出了微笑,"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的......你看......"
"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离......你终於来接我了......"
我想痛哭,但我发不了声音,喉咙被什麽梗住了,不让我的悲愤泄漏一丝一毫。
憋在心里,我的胸口越来越痛,仿佛就要爆炸。
他的手从我的手掌中滑落,他的气息也渐渐消失。
我叫救人,可是,为什麽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只能呜咽,只能号叫,只能就这样看著一个可爱的生命消逝。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人的生命,竟是这样的脆弱,无论你怎麽挽留,怎样祈求,都留不住。
彩云散了还可以再聚。
琉璃碎了还可以再做。
可是人的生命呢......
叶的身体逐渐冰冷,我紧紧抱著他,也不能给他传去一丝温暖。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的神色,很安静,仿佛只是睡著了。
可我知道,再也叫不醒他。
也许,也许这样更好些吧。
此志不逾。
生死相随。
他们也许已经见面了。
只希望,不要怪罪我。

第二天,几个人拖走了叶的尸体,我被狠狠的踢回了牢房。
那麽短的时间,叶就又走了,只剩我一人。
接下来的几天,回想著几天前的事,我有些恍惚。
也许那只是一个梦,我想。
又过了很久,真的很久了,那群人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日子仿佛要好过一些,不必每天胆战心惊。
怕自己的腿废掉,近来我都会扶著牢门爬起来,很多天後,终於可以迈步了。
隔个一两天就有人送饭来,只有一碗米饭,但足够支持著我的生命。
不知什麽时候,我习惯了自言自语。
刚开始的时候,怕太久没说话,会变的不会说,到後来,就成了习惯。
对著墙壁,我慢慢的说,慢慢的说。
很多人的样子我都记不清了。
连若儿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
现在不知又过了几年了,若儿也应该长大了吧。
也许现在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也已经认不出他了。
伸出手,五指嶙峋,皮包著骨头,十分诡异。
怕是若儿看了,也会害怕吧。
摸摸脸,脸颊大概深陷下去了,只感觉到突出的颧骨。
这样子,肯定很吓人。
我不禁笑出了声,就连声音,我自己听了也觉得可怖。
人不人,鬼不鬼,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吧。
时间太久了,久到磨掉了我的意志,我小小的坚持。
没人来的时候,牢房的火把点烬了,就开始了无止境的黑暗。
真的很黑,无论睁开还是闭上眼睛,没有区别。
送饭人心情好的时候,会留下火把,我就有几天光明。
这时候,我还是很庆幸的。
於是喜欢上了盯著火光看,那跳动的火焰,我觉得很有趣,像是在跳舞一般。
牢房里也不是那麽死寂了。
牢房里充满了异味,更多的时候,我蜷在牢房门口。
已经三天了,没人送饭过来,这让我觉得奇怪。
他们认为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决定不管我,任我自生自灭吗?
难道,真的走到尽头了......
正当我绝望时,脚步声响起了。
很久没有听到了,竟不觉得它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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