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要是特洛伊人认出你就是战场上无往不胜的希腊第一英雄,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五马分尸?"闲来无聊我没话找话说。
阿喀琉斯没有回头,笑着说:"那你愿意跟着我死吗?"
"这个要看到时有没有选择啊。"
"好狡猾的回答。"不期然的,阿喀琉斯突然侧身捏了一下我的脸蛋,我脑袋烘的一声被点燃,连忙低下头掩饰满面红云,小声嘀咕:"也不注意形象,大路上就想勾引我犯罪吗?"
阿喀琉斯装作没听到,手伸过来拉住我的手不容挣脱。
两人不再说话,随着人流进城。
看来他的确没什么事,进城后跟着我随心所欲乱逛,于是我从陶瓷铺,到铁匠铺,到制鞋店,到公共市场,到牛只市场拉着他东瞅瞅西看看,抱着满怀零食边走边吃,他无可奈何摇头。
逛到傍晚,直累得腰酸背痛才被拖着往回走。
在护城河边我死活要坐下来在堤岸上看完夕阳再回去,他拗不过我,只好任我拉着肩并肩坐在石头堤岸上。
摇晃着双腿,拉过光秃秃的柳树枝桠,看着苍穹上那轮红彤彤的晚照夕阳,被厚重的云层逼得不得不褪下姿色慢慢淹没进云海,感到心满意足,偏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阿喀琉斯的手也环过我的腰。
我抬头看他,长长的睫毛下湛蓝眼眸泽泽生辉,极尽艳媚,高贵不俗,恍若天神,摸了摸他的金发,我低声概叹,"阿喀琉斯,你真好看,天神阿波罗都没有你英俊。"
"你喜欢就好。"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泰然接受赞美。
我手滑进他的金发,落到他颈后,眼眸突的热了一下,连忙放开,呼吸不稳。
他倒没说什么,悠闲低头看我,说:"怎么不继续?"
我给他一记白眼,"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人,大庭广众之下。"说到最后几个字感觉不对,好像在骂自己,推开他负气起身,拍拍屁股转身。
眼神一晃,看到一抹修长高大的黑影僵硬矗立在人群中,我身形一顿,扭头看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发觉我的异常,站起身来,第一眼就看到赫克托耳,脸色一变,拉了我的手抓紧。
赫克托耳低头扯出一抹苦笑,缓慢走过来。
小毛孩跟在他身侧,一身蓝色长袖衣袍,佩剑在手,远远看来竟是说不出的风雅,姿态翩然出尘,神色间高贵孤傲之情随着年龄增长慢慢流露出来。
我突然感到心慌,这样面对面好像是一种难以避免的对峙。
我和阿喀琉斯都没有动。
赫克托耳走来,终于露出完美的冷峻微笑,陌生疏离,高贵淡漠,像初见时的样子。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阿喀琉斯对他客气低头回礼。
赫克托耳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没什么变化,笑着问:"帕卓克斯最近好吗?"
我点头不迭,"好,好,很好。"说完傻笑看向特洛伊罗斯,向他眨眨眼,却只递来一个陌生微笑,用优雅细嫩的声音问:"帕卓克斯是来特洛伊城玩耍的吗?"
我心里一凉,身体不易察觉的颤了颤,勉强露出笑容,说:"是啊,我是散人一个,没事就喜欢到处晃荡。两位殿下还有事的话,我们就不打搅了,再见。"
赫克托耳和特洛伊罗斯很有默契的同时点头,我心里再次颤了颤,拉着阿喀琉斯走了不多远,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看见赫克托耳忧伤漫溢难以掩饰的眼眸,讶然止住张开的嘴。
他注意到我,回过神,苦涩微笑问:"怎么,还有事?"
我顿了一下,还是不甘心问:"听说你要娶底比斯公主安德洛玛刻了,是真的吗?"
第94章
"嗯。公主美丽善良,我很喜欢她,况且特洛伊和底比斯联姻可以得到大笔嫁妆。"
"哦,我知道了,恭喜你。结婚的那天记得请我喝喜酒。"我笑着说,看他点头后,和旁边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的阿喀琉斯再次转身,眼睛涩涩的。
走出特洛伊城我一路沉默着,阿喀琉斯也没说话。
到了营地门口我才想起来,扭头说:"我该去向帕拉墨得斯要杯祭酒的,他说了留给我,不知道记不记得。"
"待会儿去要就行了。"阿喀琉斯说。
我偏头想了一下,展颜笑开,"也对。今晚你有公事吗?要不要现在回屋睡一会儿,走了一天,累了。"
阿喀琉斯没有反对,走在前面。
我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停下来,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说完拔腿就往营地外飞奔而去。
割舍不下,不愿意看着他将手伸给另一个人,另一个女人,我知道这个时代同性恋虽然被公认,但是男人最终还是要和女人结婚传宗接代。
路上碰到奥德修斯和大埃,没理他们疑惑的询问,推开人跌跌撞撞跑出垒石门口。
沿着海滩跑去,我疯了一样拨开挡路水藻石子,恨不能将眼前景物夷为平地,他告诉我他喜欢她,喜欢底比斯公主,喜欢安德洛玛刻公主!
冰冷得几乎结冰的冷空气将咽喉冻结,我眼睛酸涩横冲直撞跑着,在心里嘶喊着,呼吸越来越困难,脚步也越来越慢,平时走起来短暂的路途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漫长,为什么突然长出这么多荆棘树丛,我扯着喉咙想叫叫不出来,一个踉跄撞在石头上,搁破额头擦落一层皮倒在沙地上,一时没止住就埋头捂脸在尘土里抽噎起来。
心好痛,一阵比一阵痛得厉害,像要被生生撕裂般疼痛不已,我无力移动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只能扒着坚硬的土块。
温暖宽厚的手掌搭在肩上时我迅速抬头喊出声:"赫克托耳!"
阿喀琉斯苍白的脸一阵抽搐,一把把我抓起来搂进怀里,"跟我回去!"
我咬牙要挣脱他铁一般的钳制,拳打脚踢,哭着吼出来:"阿喀琉斯,你放开我,我要去见他!你放开!"
阿喀琉斯就一蛮牛,死抓着我不放,任我把他的手咬下一大块肉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将我拦腰抱起,我尖叫起来:"阿喀琉斯今天你要是不要我去见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阿喀琉斯,听到没有,你放我下来,放开我!"
估计阿喀琉斯是气急了,一把把我扔进芦苇丛,指着我吼出来:"你爱的是我!"
我痛得岔气,眼泪滚滚还没爬起来,就被阿喀琉斯倒下来压在身下,四肢被禁锢,他危险看着我的眼睛,暗沉沉的眼眸里像波涛汹涌的大海海面。
我急着要去见赫克托耳,哪里吃他这一套,抬头就冲着他的额头撞上去,顿时头晕目眩,眼前血光一片,推开几乎被我撞昏死的阿喀琉斯,我翻身而起就要跑出芦苇丛,谁知他被血水遮住眼帘,还是出腿把我绊倒在地,再不给反击的余地。
"嗤啦!"一声把全身衣物撕成碎片,扑身上来。s
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更激烈的反抗起来,破口大骂,一急之下再也顾不了许多,什么话都用上,汉语,英语,古希腊语,法语,日语,韩语,西班牙语,一连串陌生词汇不经思考涌出嘴巴。
可是阿喀琉斯也根本没有听,拉下自己的衣裤,露出硕大惊人的欲望,将我翻转身体直接插进。
我痛得凄厉哀嚎一声,树丛中飞鸟惊惶振翅飞走,嘴里不停咒骂着,身体却也痛得痉挛打颤,下半身一阵一阵的裂开,冷汗流下,双手又被反钳背在背上,我骂着骂着低低哭出声来,哀求说:"阿喀琉斯,你放开我好不好,让我去见他,把话说清楚,然后我随便你处置,真的,求你,让我去见他,呜呜,阿喀琉斯,求求你,不要让我这么痛,不要,心好痛,求求你,阿喀琉斯,就算是我欠他的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找他。"
"不行!"阿喀琉斯冷静得可怕,一边加大力气抽动,一边抚弄我的身体,让我放松,我知道他怕伤到我。可是不行,身体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不会回来了,你会跟他走!"阿喀琉斯沙哑着嗓子,伏在我背上说,汗水滴落在我面颊上,我神智已经不太清楚,扯出一个微笑,摇头:"不会,我不会的,我跟你约定好不好,一定回来,让我去见他,阿喀琉斯,不要太绝!我不会离开希腊,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相信我--相--信--,求--求--"再也不能忍受更进一步的撕裂,我终于在他肆意的进出下昏过去。
是被大雨浇灌醒的,睁开眼,天地间漆黑一片,倾盆大雨夹杂冰块打在面上,我瑟缩一下身体,环在腰上的一双手动了一下,阿喀琉斯抬起头来看着我。
他没有回去,两个人坐在刚才我被拦截的地方,阿喀琉斯把外套裹在我身上紧紧搂着。
"帕特洛克罗斯,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不能失去你啊!"
看着那双悲伤难以自抑的眼睛,我闭上眼依偎到他怀里去,大雨冲刷下连开口都困难,疲惫说:"我们回去吧。"
他静静看了我一阵,还是点头抱我起身。
第95章
那天之后阿喀琉斯不许我踏出营地一步,连上茅厕都有人跟着,我知道马上就要出征了,必须在出发前见赫克托耳一面,不然我不会甘心的。
帕拉墨得斯的军队和伊塔刻军队起了一次冲突,起因是一名伊塔刻士兵赌钱输个精光,却发现帕拉墨得斯的随从出老千,结果当时赌场里几百士兵就抄起家伙打起来,还好国王们发现及时,将军队哗变控制在赌场范围内,各国国王也及时集结军队镇压才没酿成更大灾难。
那两名士兵被当场活剐,我没去看行刑,乘着阿喀琉斯召开国民大会混乱的时机溜出营地,直奔特洛伊城。
匆忙赶到特洛伊城门口,问当值的帕里斯,被那小子死缠烂打好一会儿才告知赫克托耳不在,我狠狠跺了跺脚,要不是时间紧急铁定扑上去跟他打一架。
进城到王宫门口又被卫兵拦下,磨破嘴皮子就是不让进,我本来想叫特洛伊罗斯出来,可是又怕节外生枝,只好焦急在王宫围墙外徘徊,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干脆抱腿坐在地上看着人来人往等待赫克托耳出来,心里一片迷茫。
眼看着夜幕降临,汲水买菜的侍女,在外执勤操练的王子们都回来完了,还是不见赫克托耳的身影,最后索性豁出去,你不让我进我就不进?我帕特洛克罗斯是这么听话的人吗?
起身绕到王宫大门背后,找到一处围墙低矮的地方,私下里张望一阵,人影稀少,于是一束腰带蹬脱鞋子,哧溜哧溜爬上去,还好当初挽牛轭不会爬树吃了亏,事后在训练中我就特别注意攀爬一项,总算有用处了。
趴在围墙上看清楚里面的状况,是一个内室小花园,刚跳下落地立刻听到人声,连忙就地一翻躲到一丛棕榈树后,只听来人进了花园。
"主人,真的就不要了?那颗蓝宝石泛着大海般的蓝色光泽,太可惜了。"叹息一声,其中一个人说。
"这有什么办法,王后都被那女人迷惑心智,主人也不敢争啊。"
"气死人了,不过是个异乡人,竟然在王宫里作威作福,主人,我们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好了!不就是一颗蓝宝石吗,上次赫克托耳哥哥送给我的科林斯宝石比这漂亮好多,我都没说什么,你们怎么这么多话?"
"还不是为主人抱不平,海伦公主到了特洛伊后不仅霸占帕里斯王子,连赫克托耳殿下都要让她三分,我们看不过去。"
眼看着两道白色身影拥簇一位蓝衣袍美丽女子越走越近,我急得冷汗直冒,眼睛滴溜溜转,想找个藏身的地方,突然眼睛一闪,瞥见墙角一把花锄,猫着腰走过去,将花锄扛在肩上站直身体,大模大样走过去。
果不其然把三个少女吓得尖叫。
"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花园里?"蓝衣少女最先镇定下来看着我厉声责问。
我放下花锄,恭恭敬敬低头说:"我是花匠,刚才在整地,惊扰了公主殿下,实在抱歉。"
少女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把头低得很低,只留个头顶给她观赏,心里想着她快点放我走。
却听见她说:"今天不是除草的日子,你怎么会来?"
我心里一惊,连忙圆谎说:"园主临时想起要替换草皮,让我先来把土翻整一下?"
"哦。"少女捋着棕褐色及腰卷发绕着我走两转,说:"把头抬起来。"
我在心底哀叹一声,怎么跟电视里很像啊,公主殿下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然后我们来段脍炙人口的爱恋?
少女上下打量我,皱眉说:"很面生,以前没见过你。"
我再次叹口气,你看看台词都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于是用麻木的口气说:"我才来没几天,今天第一次到公主的花园工作。能够目睹公主芳容实在万分荣幸,公主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是人都爱听马屁,尤其是女人,所以我理所当然把马屁拍得啪嗒响,顺便露出白痴似的痴迷表情,看着公主殿下放电。
少女娇羞低了一下头,旁边侍女嗤笑出声,说:"这么暗的天,看都没看清楚脸,你这人可真会说话。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我老老实实鞠一躬,把花锄扛在肩上加快脚步往外走。
"对了,"少女突然出声叫住我,我生生顿住脚步,女人就是麻烦!笑眯眯转身问:"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你叫什么名字,我听喜欢你的,要不我向园主去把你要来,你专门替我打理花园怎么样?"
不会吧?大爷我的魅力有这么大吗,难道真应了一见钟情这句话?
可惜,唉,可惜,俺们天生是个Gay,有生之年是变不回来了,唉,可怜又一颗芳心要碎裂了啊!
笑着拒绝说:"不用了,我才是个学徒,伺候不来娇贵的花朵,多谢公主美意。"
"哼!公主要你,是你的福气,还摆出架子来了,给脸不要脸!"另一位侍女说话间就要发怒,被蓝衣少女拦下,说:"既然这样就算了吧 ,不过告诉我你的名字总可以吧?"
我无奈叹口气,可怜世间痴男怨女啊,说:"我叫帕卓克斯。"习惯性的报出名字,"公主殿下没事了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谁知少女口气突然风云转换,高声喝斥住我,吓得我手上一松,花锄哐当落地,不明所以转身看她。
昏暗天色中大眼闪烁不明怒火,少女盯着我问:"你就是帕卓克斯?"
我心里一惊,特洛伊罗斯喜欢我,见着人就唠叨,想来她也听到过我的名字,骑虎难下,只好承认,点头问:"是,公主殿下认识我吗?"
少女冷哼一声,走过来,再次放眼打量我说:"你就是上次深夜大闹王宫的那个臭小子?"
啧啧,怎么变成臭小子了,刚才还不好好的吗?我没招惹你吧?
不得不点头,这是事实,正要问她怎么了,少女快步上前,二话不说扬手就给了我响亮一巴掌,打得我不明不白,捂着脸问:"公主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哼!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你竟然敢打伤帕里斯!"少女指着我的鼻子尖刻说,说得理直气壮。
原来是为帕里斯出头,我无话可说,急着要找赫克托耳,揉了揉红肿的脸庞,再次扛起花锄转身,少女见我离开,再次出声:"站住!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激灵,这一折腾刚才那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苦也!
于是丢了花锄拔腿就跑,管你什么屁公主,见到赫克托耳还能威风起来吗?
可惜事情好像总不如愿,三位美丽娇弱斯文秀气的少女边跑边喊抓贼,王宫守卫立马出动,我不敢跟他们硬碰硬,开玩笑,上次好歹有赫克托耳保驾,这次恐怕就算被五马分尸还有人拍手称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