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喜欢你的,可是我必须离开。"
"你不是讨厌我?"
"怎么会?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真的吗?"
"真的。好啦,不要哭了,男孩子不要轻易流泪。"乐离一边安慰楚若,一边拉着他在一旁坐下。
伸手替他抹干眼泪,乐离握着他的手道:"小若,我走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我答应你十年后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你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红着眼睛的楚若要求保证。
"我一会回来的。你要记住除了李婷娘娘,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母后,你长大后要想办法成为亲王,离开皇宫,知道吗?"乐离语重心长地交待道。
"哦,知道了。"虽然不太懂乐离的话,但是楚若依然牢牢记在心中。
这一天,两人玩得忘乎所以,因为他们知道过了今天,他们就要再过很久才能再见。
翌日,西雪国的六皇子楚离离奇地失踪了,楚迪十分震怒,命令人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在乐离离开那晚,他等到楚若敌不过睡意睡着了,才将他抱到李婷那里。
楚若第二天醒来,知道乐离已经离开,大哭了一场,在这以后,李婷就发现这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变得懂事,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坚强。
花开花落,大雁依旧来了又去,远方的人,你可知道这儿有人日夜等着你,等着你的归来。
第十章 少年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乐离把饭菜放好,在桌上留了一张条:师傅,我要走了,你们要保重。徒儿离留。
拿起一旁的包袱,再度望了一眼自己住了十年的竹舍,乐离带着留恋离开了遗世居。
十年前,乐离跟着闲云、星尘来到了遗世居,他以为他可以从闲云、星尘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可是这两个家伙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乐离,第一句话就是:"乐离宝贝,我们饿了。"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七岁半的乐离就好心帮他们准备饭菜,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做就做了那两个懒家伙十年的仆人,照顾他们的起居饮食。
看着那飘逸出尘的闲云与星尘,乐离不止一次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乐离在这十年中也不是学不到东西,相反他学到很多,不过这些都不是闲云、星尘教的,而是他自己一边看书一边学的。当年,闲云只是把乐离带到一间放满各式书籍的书房,扔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喜欢学什么就学什么后就由着乐离自生自灭了。
就这样,乐离一边照顾星尘他们这两个懒到极点的师傅,一边自己看书学习武艺与各种技艺。
望着乐离渐渐远去的背影,闲云和星尘从一棵大树上轻盈地跳了下来。
"离儿已经走了。"星尘有些感概地道。
"嗯。"闲云应了一声。
"我们也要回去复命了。"星尘叹息。
"是啊,想不到十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走吧。"闲云也叹息。
"急什么,要走也要等到吃完离儿为我们准备的最后一餐再走。要知道,以后要再想吃到离儿做的饭菜恐怕没什么机会了。"星尘哀怨地道。
"你啊,馋嘴鬼!"闲云笑了。
"你还不是一样!"星尘也笑了。
暂时的笑意掩去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担忧。
离开遗世居后,乐离第一件事就想到要去找楚若,他很想知道这十年楚若过得如何,那个老是哭的小孩如今会变成怎样,他十分期待。
这夜,明月如水,月光映在山路上,路上的一些光滑的小石块反射着月光,产生出一种柔和的光芒。
晚风习习吹来,温柔得像情人的呼吸。
乐离独自一人走在山路上,欣赏着美丽的月色,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正当乐离沉浸在月色中时,忽然远远传来一阵吆喝声,他皱了皱眉,不想惹事,于是四周望了一下,轻轻地跳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将自己隐藏在浓密的枝叶中。
吆喝声渐渐近了,透过枝叶的缝隙,乐离看见大约十来人正追着一名黑衣少年朝自己这边奔过来。
追到离大树大约三丈,黑衣少年被追上了。那些人将他围住,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青年怒气冲冲地道:"交出解药,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黑衣少年不屑的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借着月光,乐离看清那名黑衣少年生得十分俊俏,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眼中甚是不屑。
蓝衣青年见黑衣少年如此神情,十分恼怒,长剑一挥,围住黑衣少年的人纷纷拿起兵刃朝黑衣少年攻过去。
黑衣少年丝毫也不害怕,挥舞手中的长剑跟那些人打了起来。
乐离不想多管闲事,于是便蹲在树上观起战来。
看了一会儿,乐离就看出黑衣少年虽然武功不弱,不过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渐渐便处于劣势,而且蓝衣青年似乎急着救人,出招十分狠辣,使到黑衣少年的处境更加险恶。
随着时间的延长,黑衣少年越来越吃力,汗水也湿透了他的衣衫,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树上的乐离本来不想管别人事的,但是看着黑衣少年咬着唇硬撑的倔强样子,又觉得于心不忍,于是便一声大笑跃下大树,加入了战团。
完全没有想到旁边还有人的蓝衣青年怔了怔,黑衣少年趁机一阵急攻,闪身跃出了包围圈。
这下,围着黑衣少年的人变成了围着乐离。
回过神来的蓝衣青年气急败坏地大叫:"不要让他走了!"
乐离有心要让黑衣少年有机会逃走,于是便堵住了蓝衣青年。
"可恶!你让开!"蓝衣青年气得七窍生烟。
乐离微微一笑,回头对黑衣少年道:"你快点走吧!"
黑衣少年一边击退攻上来的两个人,一边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喜欢啊!"乐离笑道。
黑衣少年神色复杂地看了月色下俊美飘逸中带着些许邪气乐离一眼,踌躇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了。
一阵晚风吹过,传来了黑衣少年生硬的声音:"谢了!"
乐离笑了,然而蓝衣青年却急得满头大汗,他一边举剑朝乐离猛攻,一边怒吼:"你这多管闲事的人!快点走开!"
乐离轻轻松松地挡住他的攻势,道:"你们这么多人打人家一个,似乎说不过去吧。"
这时,黑衣少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自己又打不过眼前的这个人,蓝衣青年觉得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他便停了下来,朝乐离破口大骂:"你懂什么?我的主子中了他的毒,没有解药三天后就会没命,你现在救了他,可是害死了我的主子!你这个蠢货!"
虽然被别人骂自己蠢货,可是乐离也不生气,看着蓝衣青年双眼几欲喷火地狠狠瞪着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坏了人家的事情。
他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对不起有鬼用!主子这回被你害死了!"
要不是知道眼前的这人跟那个黑衣少年没有关系,蓝衣青年真的想一剑杀了乐离解恨,才不管自己打不打得过他。
看着怒气冲冲的蓝衣青年,乐离十分尴尬,想了一下,道:"你家主子中了什么毒?"
"你问来干什么?关你屁事?"蓝衣青年一边打算跟众人离开,一边恶声恶气地道。
乐离体谅他护主心切,也不计较他的态度,而且又是自己有错在先,他道:"我自问医术不错,而且对毒物也非常了解,也许我可以解你主子的毒。"
闻言,蓝衣青年停住了脚步,狐疑地望着这个三更半夜还在游荡的美丽少年,似乎在衡量他的话的可信度。
"让我诊断一下也没什么损失。"乐离道。
那也是,蓝衣青年想了一下,道:"那请你随我来。"
乐离跟着蓝衣翻过一座山,来到了一处别院。
才刚进门,一名青衣男子便迎了上来,见蓝衣青年没有带回黑衣少年,便焦急地问:"怎么没捉到人?"
蓝衣青年本想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是想到身后的乐离有可能医好主子,又不敢轻易得罪他,只好道:"这事迟点再说,我先带这人去看主子。"
经蓝衣青年这样一说,青衣青年才看到乐离,看到乐离的相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转过脸问蓝衣青年:"他是?"
"不知道。"蓝衣青年耸了耸肩。
"那你带他回来干什么?"青衣青年觉得奇怪。
"他说他也许可以救主子。不跟你说了,我先带他去看主子。"
说完,蓝衣青年急急忙忙带着乐离往后院走去。
乐离跟着蓝衣青年穿过小桥、院落,来到一间古朴典雅的房间。
进了房间,蓝衣青年把乐离带到床边后就退到一旁。
乐离走到床边,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年,只见他眉毛修长,睫毛如扇,肌肤滑腻,唇薄而红润,活脱脱的一个俊俏少年,只可惜此时他双眼紧闭,唇也干裂得异常,而且少年全身浑身呈现一种诡异的蓝色,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看着床上一点气息也没有的少年,乐离心中没来由地一痛,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在那一刹那,乐离有点恍惚。
第十一章 乐若
"怎么啦?"
蓝衣青年见乐离失神地望着自己的主子,以为有什么事,不禁有些紧张。
乐离回过神来,"没什么。"
乐离伸出手替少年把了一下脉,然后轻轻放下少年的手,皱起了漂亮的眉头。
"怎么样?有办法吗?"蓝衣青年紧张地问。
乐离点点头。
"主子有救?"蓝衣青年十分欣喜。
"也不能这样说。"
"啊?"蓝衣青年怔住了,过一会儿,他才问:"什么意思?"
"虽然我会解这种毒,可是就是怕你的主子撑不住?"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我会解这种毒,可是解这种毒使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因此在解毒时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我怕以你主子现在的身体状况会受不住那种痛苦。"乐离解释道。
"这样啊?"蓝衣青年沉默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
乐离想了一下,"还有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把毒引到我自己身上,借助我的独门内功,同时辅助药物清除毒素。"
蓝衣青年并不笨,既然乐离首先说的不是第二种方法,那必然这种方法对乐离本身有影响,于是他试探着问:"这对你有什么影响?"
乐离看了他一眼,又望了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一眼,然后才道:"第二种解毒方法的痛楚比第一种更厉害。"
"啊!"蓝衣青年语塞,他本来怕自己主子撑不住,所以私心想乐离用第二种方法,可是现在听乐离这样一说,要求乐离用第二种方法的话他就说不口了,毕竟乐离不认识主子,跟主子也没什么关系,没有什么义务让自己承受难以忍受的苦楚来救一个人。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过了一会儿,蓝衣青年有些干涩地问:"这是什么毒,那么厉害!"
"蓝异,不过这种毒是南风国的秘制的奇毒,为什么会在西雪国出现?"乐离有些诧异。
在听到南风国这三个字时,蓝衣青年眼中掠过一丝忧虑,他问:"除了这两种办法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这两种方法了。"乐离坦言道,他在遗世居的书房中学到的就只有这两种解毒方法,至于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看了一眼床上没有一点血色的少年,蓝衣青年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等一下,我去跟人商量一下。"
乐离点点头。
于是蓝衣青年急急忙忙地奔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蓝衣青年就带着刚才乐离见过的那个青衣青年走了进来。
青衣青年详细地问了两种解毒方法后,同样不好意思叫乐离采用第二种方法。
"现在怎么办?"蓝衣青年问。
青衣青年思量一会儿,"用第一种方法。"
"可是?"
"我知道主子现在的身体情况,可是再不帮主子解毒,主子就会有生命危险。"青衣青年无奈地道。
蓝衣青年无语,用恳求的目光看一眼乐离,希望乐离用第二种方法。
乐离不禁苦笑,不是他怕痛苦,而是因为第二种方法有点冒险,书上告诫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使用这种方法,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这十年以来,乐离都是自己看书学艺,他不清楚自己的本领如何,因此他没把握,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帮别人治病,真是汗颜!
两人见乐离这样的神情,也不好强硬要求人家,青衣青年道:"有劳你为我们主子解毒了。若是......"
接下去的话,青衣青年没有说,可是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尽力而为。"
乐离走到床边,先是在少年的太阳穴上插了两根银针,然后解开他的上衣,打算在气海穴那里再扎一针,解开少年的上衣后,乐离发现他脖子带着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乐离也没有在意,扎下了银针后,打算开始用药,无意中他瞥见了那个小小的锦囊随着少年微弱的呼吸在瘦弱的胸膛上一上一下,那一刻不知怎么的,乐离心中忽然有一种似怜惜又似心痛的感觉,觉得少年的生命似乎对自己十分重要,不能让他有一点儿的危险。
那种感觉很微妙,乐离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拿起银针的手不知觉地放下了。
旁边青衣青年和蓝衣青年见乐离突然停了下来,觉得很奇怪,两人对望一眼,蓝衣青年刚想开口,乐离已经转过身来,轻声道:"这里有温泉吗?"
不明白乐离为什么会这样问,蓝衣青年愕然了一会儿,才道:"有啊,不过是在房间中的。你问来做干什么?"
"在房间中啊,这样更好。"乐离没有回答蓝衣青年的问题,径自转身抱起床上的少年,对青衣青年道:"麻烦带一下路,解毒要用到温泉。"
"好的,请跟我来。"
说完,青衣青年也不多问,就带着乐离往外走。
蓝衣青年虽然满腹疑团,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也跟着后面出了房间。
"就是这里了。"青衣青年在一间房间前停了下来,伸手推开了房门。
"我希望在解毒时不要有人来打扰,不然我真气错乱,不仅我自己性命不保,连你们主子也有危险。"乐离嘱咐道。
青衣青年有些疑惑,第一种方法不是主子的危险大一点吗,为什么......突然间,青衣青年明白了,他欣喜若狂,朝乐离深深一躬,"多谢公子!"
乐离笑了笑,没有回答抱着少年迈进了房间。
"你怎么那么高兴?"这时赶才过来的蓝衣青年看到青衣青年一脸喜色,不禁觉得奇怪。
"刚才那位公子要用第二种方法救主子!"
"真的?那主子......"
"嗯,立即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以免影响到主子他们。"
"好,我这就去。"
蓝衣青年很高兴,兴冲冲地离开了。
进了房间后,乐离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间浴房,房间中央有一个冒着丝丝热气的大池,旁边还有一张床榻。
乐离把少年放在床榻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两粒碧绿的药丸出来,自己吃了一粒,剩下的一粒准备喂少年服下,可是少年双唇紧闭,无法顺利服下,无奈之下,乐离只好稍微用力撬开少年的下巴,嘴对嘴喂少年服下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