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是成年人了。"
"为什么你要张开眼呢?"青峰温柔地轻吻琥珀的眼角,"虽然这双眸子的确是很漂亮没错。"
"大人靠得太近了。"琥珀挣扎。
"别拉开话题,琥珀,告诉我原因就放开你。"
琥珀定神,"是因为有人要我张开眼。"
海青峰手上一紧,"谁?为什么?"
"与大人无关。"琥珀平淡如水,"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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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无关,与你们都没有关系。
"真弄不懂你在想什么。"海青峰倒在琥珀身上,在他耳边继续呢喃什么,气息喷得琥珀酥痒难耐。
好不容易才推开海青峰,一直忍耐的脸微微泛红,"大人该走了。"
青峰顿时哀怨起来,"小琥珀,你的口吻好像是吃干抹净之后要抛弃我这个情人的绝情郎啊,你好残忍,呜呜呜,人家好可怜啊啊啊。"
...再对着这小子,终有一天会被气死。琥珀深呼吸,"大人不是还要去探查皇都来的部队吗?有什消息给我传一下,琥珀靠大人了。"
凝视这孩子,青峰不再玩世不恭,"你自己小心。"
"知道,大人也多多保重。"
"下次我一定会龙精虎猛,虎虎生威,不会再让小琥珀失望的!"
......
青峰笑声渐远,琥珀黑心的只愿他永远虚弱下去。
独自留在空室中觉得有些冷,还有十天不到就是狄煌成亲的日子,不知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有狄凌志,以后又该怎样面对他?
第二天一早到马库去为小希理顺皮毛,这马儿比人要乖巧多了,不会让琥珀气得吐血。
"早,琥珀。"
"月白?"琥珀诧异,"一早不去操练,到我这边来干什么?"
疲惫得像一夜没睡的月白声音沉哑,"来看一下你。"
难道他知道了昨晚狄凌志的怪异行为?不可能,看到的人都是深知五殿下为人的亲兵,为了保住人头他们是不会随便乱说的,"你怎么了,好像都没有休息过似的。"
"睡不着。"困惑无比的月白看着在琥珀穿着薄布粗衣,继续照顾那匹油亮的黑马,"琥珀,你不冷?"
"活动下来就不怎么冷了,"琥珀向着月白的方向笑一下,"你有什么心事?"
"看得出来吗?"说出口才觉得不对,话却是再也追不回头。
琥珀不以为忤,微笑着,"不用看也知道。"
"桂儿昨夜跟我说愿今生相随,结伴一生。"
差点忘记这一笔了,"那月白意下如何?"
"你好像不大吃惊。"
"琥珀不像你这傻小子,大约只有你还没有察觉。"事不关己,琥珀尽情取笑。"月日又是何种心思?"
"桂儿是金枝玉叶,我只是小小副侍..."
琥珀笑着打断他,"你只要问自己可想护着她,可想亲近她,感情事,只能问心。"
月白吐一口气,"我又如何配得上她?"
"身为女儿家的桂儿也可以义无反顾的争取自己的幸福,月白又怎么忧柔寡断了,可以答应,也可以拒绝,但不该拖沓。"
"说得这样决断,"月白看着坐到身边的孩子,"只因为不是琥珀亲身遇上。"
"当然,临到自己头上,才不可能那末潇洒。"琥珀坦率地承认,"不过我觉得月白也是喜欢桂儿的。"
月白想起那个老是装强的小女孩,心中一柔,口里却说着其他事,"那小琥珀的心思又是如何?"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琥珀收起刚才的嚣张,"情对现在的我来太艰深,不敢问。"
"不是问心就可以了吗?"月白不禁微笑,看来自己不是唯一的一个傻小子。
"我没心没肺嘛,"琥珀轻笑,"对了,最近皇都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你是在挂心十五殿下?"月白把最近的情报想一遍,没什么特别的,"没有消息就是一切顺利了吧。"
"...不单是他,"琥珀否认,"我只是有不好的预感。"
"是决定起事的日子近了,你才会不安吧,始终琥珀也没有这样的经验。"五殿下决定先下手为强,这是两位副侍都有份决定的事。
"虽然那也使我有些不安,但半年后的事,我不会现在就开始担心的。"琥珀的确没有经历过战争,如果可以,希望这辈子也不要遇上,虽然随着时间过去,这希望越来越渺茫。
"那你在忧心什么?"
琥珀有点泄气,"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大家一起多加小心吧。"
"也好,我回部队那边看一下。"
琥珀微微发急,"月白不跟我一起回主帅营?"
"今天没什么事禀报,就不过去了...琥珀,你怎么了?"月白有些好笑的看着琥珀拉着自己的衣角。
呜,我害怕五殿下会对我不轨,更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去勾引他...不能这样跟月白说吧?会吓死他的..."月白,徐参事在皇都有什么联系没有?"
月白见他说起徐习之,不由得放轻声线,"徐大人有几个子侄,包括他两位儿子都在四殿下麾下效力。"
"四殿下长驻北地,那皇都中呢?"
"我倒不知道有什么,"月白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什么,"怎么了?"
"总觉得徐大人明明在军中多有眼线脉络,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很是奇怪。"而且还好人得有些过份,有点刻意求工。
"我也一直有留心于他,不过多年来也不见什么蛛丝马迹。"
"也罢,如果真的是狐狸,那尾巴总有一天会露出来的。"
"那我还是回去了...琥珀?"月白笑了出来,只因琥珀又拉住了他,"你是不是要我陪你一起回主帅营?"
琥珀讪讪的放开手,"没有,月白先走好了,记紧对桂儿好点。"
笑着的月白有些脸红,"嗯。"
琥珀深吸一口气,按下那份莫明的心悸,不能依赖月白,不能逃,自己能避一时,却不能一生避下去。
当他踏入主帅营时,外表已跟平静如常,看不出有一丝动摇。
狄凌志也一样,完全跟平常一样,说话行为正常得像是昨夜发生的奇异行为,不过是琥珀虚妄的幻觉。
也许,真的只是幻觉吧?
那个冷淡无情的皇子,一生都活在计算之中,倾心于自己这底蕴不清的外来者,这像自杀的行动,不该出现在野心勃勃的他身上。
心麻痛,理性一点,不要以为自己一个瞎子真的会人见人爱好不好,别要被那海青峰打乱自己的步伐了。
可是心竟然真的在痛...
"琥珀,军粮的安排上你知道要小心了。"
"是。已经着手收紧各部的分配。"交上报告,补给是琥珀管理的范围。
狄凌志满意目前的进度,"要预计失去西关以外地方的支持,我们一定得小心手中的库存。"
"我知道了。"
"还有..."
"是。"收拾心情,自己跟这位皇子一样,没有放纵私欲的闲暇。
身体被突然拉扯,快要倒下的瞬间落入凌志的怀抱,唇上的触感不像是幻觉,霸道地肆虐,像要窒息般的交缠着。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大脑还是拒绝运作中。
凌志退开两步,沉哑的声音,"立春仪式的准备留心一些,有什么不懂就找月白帮忙。"
这家伙回愎得真快..."是。"
第 27 章
有些晕头转向,一定是因为这冬天太冷,或是最近太忙,所以才乱了套。
好不容易才等到入黑,琥珀回到自己的帐子中窝坐着,一起的还有留下来照顾他的冬儿,现在她就正把琥珀交代的东西抄录下来。
因为很多原因,不能把她送回去,要保密下去,只好继续留她在身边了。
有人在相伴也可以令自己少点因为太安静而胡思乱想,不过今天即使冬儿也在,琥珀的思绪还是如潮起伏。
今天,数一下,唔,四次还是五次呢?连最后他追出主帅营那次也算起来,该是五次了吧?接吻的次数。
真是糟糕透顶!为什么没有阻止他?!
明明对海青峰也可以冷静的回避,为什么却对狄凌志却是无可奈何?
"大人,你没事吗?"冬儿柔美的声音总是那么贴心,"大人回来之后就坐在那里按着自己的唇呢,是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今天吃了些很难吃的东西吧。"真的,满难吃的。
冬儿疑惑,"可是桂儿最近都没有再下厨了,她和绯儿最近都很忙呢。"
琥珀轻笑不答,继续发呆,要不要消毒一下?
可爱的冬儿就在自己可以触碰的地方,只要自己希望,她绝对不会拒绝的。可是那样自己就会成了最差劲的男人了,而且...而且回想起,他好像从来没有作过主动...
不会的,再认真的想清楚。
妻子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认识妻之前他没时间跟人交往,结识以后一直是活泼的妻子成为强势的一方。
因为突然失明,心理上多少有些退避,能够勇敢地突破防线的,也只有妻。
"程希,张开你的眼。"
"反正我就看不见,有什么鬼关系!"
"可是你长成这个样子,一旦闭着眼就像邀吻的样子哦,看,就是这样,害我又吻下去了。"
"你!"
"来,每一天都张开眼,像以前一样,不要放弃自己,希还是希,心没有改变,人也一样没变的。"
"别说得那样简单,盲了就是盲了,怎么会没变!"
"那就让我成为希的眼睛,反正人不光为视力而活着的。我爱你,希。"
是的,妻就是那样子。
要他主动去爱,也许从来没有学懂。
冬儿早就习惯了琥珀大人的沉静,但没想到他会随意得就坐在那里睡着,真像个孩子...好像流泪了,不知今天有谁在他梦中?
月白也不是很喜欢立春那些庆典,仪式繁琐闷人,还得穿上那些正式官服,让人动也不能动。加上虽然他们远在边关,但这种法度礼乐仍是一丝不苟的场合,名义上身为小兵的桂儿不能参加,月白更是不快。
只是这始终是一年一度的隆重日子,月白再不愿也还是小心翼翼的准备好,免得落人话柄。也差不多是时候请殿下出来主礼了,这两天殿下不知为何老是走神,还是得自己亲自去看一下。
"殿下..."月白张大了口,却再也发不了半点声音,知道和真的看到从来是两回事。
被人打断的凌志在生气,却顾不得要开口骂人,因为有更诱人的存在叫他什么都不想理会地再一次沉溺下去,只是对象实在不很合作,趁着狄凌志一时大意就一手就推开他。
琥珀怕狄凌志会厚颜无耻地继续那个吻,只得快步向月白走去,"月白,他们在催了吗?"
"嗯。"发声还是很困难。
"我也说了老半天,只是殿下都不听琥珀之言,还好月白来了,不然也不知要蹉跎多久。"
狄凌志沉声,"身为罪魁祸首,你好像太没有自觉了。"
"殿下的意思是,这都是琥珀的错了?"没有表情的琥珀反问,微红的脸颊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凌志笑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月白拉着琥珀,"你们,呃,是什么回事?"突然看到五殿下拥着琥珀深吻,月白觉得自己没昏过去也算厉害了。
琥珀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月白瞪着那孩子。
"他就那样没头没脑的吻了下来,我不知那代表什么,"琥珀苦笑,"不过感觉不坏,就由他去了。"
"琥珀,"月白懊恼,这个平常聪敏伶俐的琥珀怎么一下子鲁钝起来,"你总不能就因为这样而随便的由他去吧?"
"我知道是不行,"琥珀更是苦涩,"月白让我放纵多一会,过了今天我就跟殿下说明白。"
月白虽也稍有所觉,但从来没有想到五殿下会如此直接,本来以为以他的性子,多少要别扭一段时间,怎么在这关键时候生事?"要是被人知道了,媚惑主子可是罪名一条,除非琥珀甘心当殿下的伴妃。"
琥珀摇头,"若是我愿当那位置,也不会远走到西关这里来了。"
月白随着他苦笑,"不过细心一想,琥珀配五殿下也算赏心悦目。"
"哼,月白你少取笑我,"琥珀板着脸,"我们还是快些出去,不然那些大人又要说我们傲慢无礼,让他们久等了。"
月白只好跟在他后面走,想了好一会,忽然趋近琥珀耳边,"真的,如果琥珀愿意随了殿下,我也可以安心了。"
"月白,你有完没完。"周遭都是人,不能大叫的琥珀只好暗自切齿。
心情大好的月白故意充当琥珀的手杖,拉着手领他走到主礼台的位置。看着台上的五殿下怒瞪着两人相握的手,月白觉得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好像舒解了不少。
狄凌志就知道月白这小子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内,怎么都靠向琥珀身边去,他就没有更好的地方去了吗?
如果不是这军袍在身,如果不是大小军官在场,他多想带着自己的琥珀离开这一切。
即使很清楚不是可以放肆的时候,但凌志却无法忍耐下去,心中涨满了陌生的感情,在自己已届弱冠之年的今天,从来都只有应做的事,而没有想做的事。即使对皇位的野心也是基于如果要杀掉当前的皇帝所不得不走的路,这皇帝是该死的,为了被自己弑杀的母妃。
唯有对琥珀是来自心底的渴望,想拥着他,想亲他,想把他锁在只有自己可以看见的地方。
凌志不知这感觉是什么,但他就是如此绝望地需要琥珀。
"主帅大人,营外有皇都来的使者求见。"
月白皱着眉上前代狄凌志回答,"立春庆典,本日不见来使,让人请使者回驿站多等一天。"
"可是..."
在西关大营的中心广场,平常是兵马操练的地方,今天各级兵将井然有序的各据一方,向主帅所在的中心大台展露百兽朝麟之姿,闻名皇朝的西关弥军这刻更显军容整齐纪律严明。
因此当有人单人匹马自闸门轻策上前,一路上长驱直入,没有人敢上前拦阻的情况更是奇诡。
月白自高台一跃跳到马前,一手拉下马缰,迫得来者不得不翻身下马。
只见那修长身影手上高举一面金牌,不慌不忙的环视四周,中气十足说,"皇都司封,蓝玉有急事求见五殿下。"
第 28 章
有如咒术,庆典仪式中的丝竹鼓磬尽数皆止,士兵将士肃立。
"五殿下副侍月白见过蓝玉君,"月白上前双手接过金牌,脸色有些淡淡的,"蓝玉君远道而来,也不略作休息?想来路上也辛苦了。"
"月白君客气。"蓝玉打量这闻名已久的同僚,只见他剑眉星目,带着军人独有的刚健和傲气,与一般淮族人的温文纤弱大有不同,"可是因有急事相告,恕蓝玉无礼打扰立春庆典。"
"既是如此,还请蓝玉君移步主帅大营,"月白微微皱眉,听说这蓝玉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而且他入仕为文官也有数年的时间,为何竟不识大体至此,"殿下半刻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