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云置若罔闻,嘴唇在他颈间用力地厮磨。"......做我的人,晓书,做我的人!"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人仿佛已在失控边缘,眼睛里充了血,声音里却又带着几分迷茫,不是平时常见的那种蛮横,倒象是在乞求他。
"......"
被这样的龙小云弄得有点糊涂了,但是,只闪神了一下,景晓书立即就回过神儿来。
什么叫做他的人!
难道他还想自己点头说‘可以可以'吗?!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
咬牙切齿的想着,开始大力推拒他的肩。"你給我放开!!"
碰到了龙小云的伤口,他啊地痛叫一声,手上动作一缓。
两人都不由得停了下来,看着血色慢慢地渗出白布、扩大,伤口裂开了。
视线对接数秒。
晓书还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继续攻其弱点,但龙小云眼中那杀气腾腾的神情让他心中一惊!
两人立刻就又扭打起来。
龙小云受了伤,体力大打折扣。景晓书进行的却是后庭保卫战,事关尊严,誓死捍卫!于是潜力被源源不断的激发出来,居然与龙小云斗了个半斤八两,谁也占不了上风。
这样的局势令龙小云急怒攻心,脱口大吼:"景晓书你想让我点住你穴道吗?!"
!!!!!
被点穴的话......就只有任人鱼肉了吧......
动作一滞,立刻就被龙小云趁机一个翻身,給压在了下面。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热汗,又大力地喘了两口气,龙小云开始撕扯晓书的衣襟。"......你給我乖乖的,我尽量不弄痛你。"
......
......
三秒钟之后。
"呜哇--"
一声石破天惊的哭啼划破了静夜的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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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云想过他会哭。
真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景晓书敢于这么豁出去的哭!
那是完全扯开了喉咙,抛开了面子,一点儿也不怕别人听到,一点儿也不怕别人笑话,真正意义上的放声嚎哭。哭得撕心裂肺、山河变色、呕心沥血、肝肠寸断......完全把龙小云給震住了。
在事发很久很久之后,某个良辰美景之夜,两人戏谑地提到这个首度令龙小云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夜晚的时候,龙小云还是那么的感觉不可思议。
"我就没弄懂,那时你怎么可以哭得那么肆无忌惮!"
江湖男儿讲究的是什么?流血不流泪!有泪也要和着血吞下去!象个娘儿们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丢不丢人啊?
景晓书却完全没有这种觉悟。
龙小云他不知道,景晓书从小是多么机灵的孩子啊?三四岁的时候就特别会看脸色,老爸的棍子还没上身,哭声已经震天动地惨烈无比,马上引来一大群人保驾护航。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聪明人都知道吧。
孟姜女能哭倒万里长城,音波武器厉不厉害?我景晓书略窥门径还拿不下你一个龙小云?!
于是......进行不下去了。
之后,至少有一顿饭的时间,龙小云一直在打点精神哄着那个哭得惊心动魄的家伙。不过,收效实在是甚微,直到他赌咒发誓说‘别哭了,我不动你了'时,景晓书才一下子收住了眼泪:"真的?"发声清楚,完全不带哭腔。
......
龙小云满脸黑线。"只限今天!"
只有今天啊......也好啊,能逃一时是一时嘛。明日愁来明日当。
"你说话算话喔。"不放心的叮咛了一句,晓书又躺了下去,警惕的盯着他,把屁股往墙边挪了一挪,这样感觉要离龙小云远一些。
脸色不善地盯着那个人,龙小云觉得刚才他那个动作很是碍眼。粗鲁的又把他拖近几分:"离那么远干什么?睡过来点!"
......
很委曲求全的表情。
龙小云气乎乎的看着他,本来中途停止就够让他不爽的了,这家伙还一副生怕他兽性大发的样子,避得那么远。虽然很违背心意的说了不动他,但是就这样看得到吃不到吗?
生了一会儿闷气,有个促狭的念头忽然浮上心来。
拿定主意,龙小云把被子裹紧了一点,"景晓书,今天好冷。"伸手抱住。
"我不冷。"对方立刻警惕地把他的手拨开。
"你冷的。"又搭上去。
"说了不冷!"
"那我冷好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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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景晓书长长的叹了口气。
稍顷,下巴便被旁边的人不愉的抓住,扭过去狠狠的吻了一下。"在我身边不高兴吗?叹什么气!"完全视正在给他们更衣的丫环们为无物。
就是这样才叹气啊......
明知道丫环姐姐们看到了也当没看到,但景晓书还是忍不住觉得尴尬,怨恨地瞪他一眼。
那一晚虽然成功地(?)让龙小云即时勒马,但也很不幸,被龙小云敲定了许多丧权侮国的权利......这几天亲亲、抱抱都做过了,下一步该遛小鸟儿了吧......这样下去,离正式失身也不远了......
真不知道龙小云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朋友?套在手上?囚犯?又太好吃好喝了一点。禁脔?还没到那一步。宠物?晓书想想自己的身高,满脸黑线:有这么人高马大的宠物吗?
如果自己是个女孩子,还可以学那个爱妾诗诗小鸟依人的依偎在龙小云这个少年版东方不败的怀里,问题是自己是个男的嘛。
怎么办呢?眼看贞节快要不保了......
"过年别哭丧着脸,不吉利。"说着就轻轻拍了拍他面孔,"待会儿见客的时候可别这样啊。"
除夕将近,龙府中早就换了门神联对,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二十八宴请城中商贾,二十九宴请商铺伙计,今日正是二十八,一早已经宾客临门。管事在前厅待客,只等龙小云这个主人出去寒暄一番便要开宴。
晓书看他一眼,今日两人都刻意修饰过。自己一袭浅粉色锦锻长袍袖口领边滚着一圈名贵白貂毛,龙小云则是淡金色衣袍,头戴金冠,两络红缨自耳边垂下,一看就是富贵公子,丰神如玉。"你确定要这样把我带出去见人?"
"这样有什么不好?"
"戴着手铐?"
龙小云笑了。
"我都不怕丢脸,你怕什么。"
想了很久才决定的。如果他是个女的,早就被敲敲打打抬进门了。偏生又是个男的,不能明媒正娶,只好借着这个机会宣告他的身份了。今天的客人都是做生意做得精了的,不用太明显应该就可以看出自己和景晓书的关系。他就是要让他们看出,景晓书是他龙小云的人!
"今天要乖一点。若是敢跟我唱反调,瞧我晚上怎么收拾你!"龙小云吓唬他。
"那是不是表现得好你今天晚上就什么都不做?"晓书立刻开始讨价还价。
龙小云的脸黑了半边。
"和昨晚一样。"最大让步。
"不......"
"再敢还价马上把你就地正法!"
"好好好,成交成交!"
两人便这样拉拉扯扯的迈出房门。
出来一看,果然气象一新。从大门进来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清一色朱红大灯笼。客人们早就到了,正相互寒喧互贺新春,眼见主人出来,连忙上来拱手为礼。
龙小云如愿以偿,果见人人都对形影不离的二人大有好奇之意,只是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待到开宴时,与景晓书共坐,更是体贴万分。"你手不方便,我喂你。"挟起一小块水晶蹄示意晓书张嘴。
......
"乖--"温柔中隐含狰狞的威胁。
硬着头皮在宾客们众目睽睽之下张嘴,景晓书第一次觉得龙府大厨做的菜居然让他味同嚼蜡。
"这就对了。"龙小云笑得好温柔:"还想吃什么?"
你杀了我吧......
"想吃什么就说。"回头扫了一眼众人,笑咪咪地道:"大家别客气,请--"
"......是是是,这只冷盘不错--"回过神赶快配合。气氛顿时十分热闹。
"景晓书,别瞎打些主意。"龙小云抿着嘴,对他微微一笑。神情象是漫不经心,又带着点说不出的得意。"你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
这台词就跟花花太岁在大街上说‘小妞,对大爷笑笑'一样那么没品!
愤然的扭过头,晓书的眼睛又盯在了窗外。
一只乌鸦仿佛也受不了这样热闹的声音,‘咶'地叫了一声,展翅飞远。
哎,乌鸦呀乌鸦,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羡慕你。你有双翅膀哪里都可以飞去,愿奴肋下生双翅,随风飞到天尽头......别说天尽头了,就算随心所欲的到院子里也......
还没想完,晓书就突然愣住了。
怎么回事?!
他怎么真的站到了院子里啊?!
第 10 章
......
是幻是真?
柔柔的雪花飘洒下来,轻轻沾上晓书的脸庞。冰凉的触感多多少少令他回过几分神儿来。
不是幻觉!他是真的站在院子里!
可......可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刚才,他好象是想到了这边,结果就真的到了这边......这算什么?心随意动,瞬间转移大法?
不太置信的看了看右手,手腕间的锁铐却真的无影无踪。那龙小云--
大惊地望过去,透过那扇开着的雕花窗子,晓书清楚地看到厅中热闹的景向。龙小云仿佛根本就还未察觉发生在晓书身上的异相,笑吟吟地挟了块他最喜欢的小羊排正转过来准备喂给他。才一侧身,唇边的笑意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发现了。
晓书看着龙小云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就掉在地上,接着脸上出现了不敢置信的、极其慌乱的神色。一抬头,与他的视线碰个正着。
不是故意气他,实在是,自己一时也不太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于是......摇摇手。"嗨......"
那一瞬间,龙小云千变万化的脸色,令得晓书几乎有点想笑。
只听哗啦一声,龙小云猛地长身而起,动作太大,以至撞翻了桌子,满桌汤汤水水,便在一片尖叫声中倾泻翻覆,十之八九都泼在了客人身上。
龙小云扑到窗边,眼睛瞪着他瞪得两只眼珠都几乎突了出来。"你--你--"他竟好似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景晓书冲着他一乐。
再试一次!
侧头看了看三丈开外的一株老梅,满树梅花,开得正好。
晓书手不动,脚不抬,心念一转之间,人已经俏生生地站在了那最高枝。
他就那样迎风飘飘的站着,身子仿佛全无重量。非但脚下几瓣梅花未碎,连树枝间压着的积雪都未曾弹下一片。
即使是江湖以轻功最擅长的风郎君也做不到这样!
龙小云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了个一干二净。他费尽心思想把晓书留下,万万没想到他竟仍然身怀如此异能。一时间惊惧之心大起,只怕下一刻他便要御风而去,从此海阔天空任遨游,此生再无会面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