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王爷,那个......"林子达着急地拉住陈昔的袍角,"他还在发烧啊,那个,可不可以让别人去办。"脸上的焦急之色是骗不了人的。
"你放开!"陈昔苍白的脸上添了抹红晕,用力想扯回自己的衣服,"我已经没事了。"
"骗人!你今天早上烧还没有退呢。"林子达的嘴一撇。
"你......你放开我!"陈昔气急了,大概是连我在一边坐着都忘了,抬脚就去踢人。
"够了,本王还坐在这里呢。"这种明目张胆的打情骂俏,真是让人不爽。"林守备,大战在即,你居然还在这里扰敌军心,来人哪,"对着听我的命令而进来的两个侍卫,"去,把林子达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我这句话一出口,林子达傻在那里,而陈昔刚刚有些红晕的脸则立刻又变白了,"王爷,那个,"刚刚说话还很流利的陈昔,此时说话却有些结巴了,"那个,林,林守备并,并无恶意,只是,只是,对下官的关心有些,过了,还望王爷能明察,此刻大战在即,阵前损将,那个,有损士气。"
"哦?是么?"我笑了起来,陈、林两人的脸都红了,"陈太守,有人关心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来自一个你并不讨厌的人的关心,其实是应该珍惜的。身体固然是自己的,但是,有时候也要考虑别人的心情不是么?"
"下官......明白了。"陈昔红着脸施礼,"那,下官下去准备了。"
"去吧,如果身体真的不适的话,就让下面的人去做了,毕竟朝廷给了他们俸禄不是让他们只是看自己的上司做事的。而且本王打算以此地为基打击黑旗,你的担子可不轻,如果真的把身体累坏了,以后很多事情会很难做的。"陈昔点头下去了。
"王爷......"林子达的大眼睛瞪着我。
"林守备,你关心陈太守,本王明白你的心情,相信陈太守一样知道。但你要记住一点,陈昔虽然是文官,虽然身体不似你一般强壮,但他仍是个男人,男人有男人的尊严,他不是需要别人呵护的小鸟,他是和你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你对他的关心虽然让他很开心,但如果过分的关心就是对他能力的蔑视,知道么?"
"是!嘿嘿......"林子达挠挠头憨笑着,"王爷,您还是您嘛!我就知道那些传言是假的,您怎么可能堕落成个酒肉王爷,还会失忆什么的。"
"本王是失忆了,怎么,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和本王很熟么?"我还以为和沈君慈熟的人都在京城呢。
"啊?王爷,您,您真的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么?那,那凤公子,您,您也忘了么?对了,凤公子人呢?"林子达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都忘了。而凤公子,和我一样都已经再世为人了。"这句话可是绝对没有错的。"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你和我很熟么?"这个人傻头傻脑的,怎么陈昔那么有心计的人会看上他呢?也许这就是互补吧,那我的另一半呢?来这里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吧?我......
"那,那倒不是,末将哪有那个福气啊。可是,王爷,当年您攻打黑旗的时候,末将曾是您手下的旗牌官。您那时的英姿末将是终生难忘的,直到现在我还常和小昔提起呢。"
"......"如果陈昔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的话,一定又是一脚,"呵呵,是么?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营了,这城里的布防你自己多注意吧。"
"末将明白,王爷慢走。"
"王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在营帐四周都已洒下雄黄,另外,也已叫兵士们提高警惕了。"夜里,齐御风进帐来向我禀告。
"哦,知道了,对了,御风,你知道那个驱蛇的高手的来历么?"蛇啊?在我的印象中,驱蛇这种本事只有在小说里听到过,没想到即将就可以亲眼看到,难免有些紧张和激动。
"......"顿了一下,齐御风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你的二师叔,寒仲颀。"
"小寒寒?"我讶然。
"什么?"齐御风没听懂我说什么,"你记得他么?"
"哦,那到不是,只是听齐......师父说过,他有个二师弟,就是寒仲颀。不过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叫那人小寒寒的。而且那人似乎也不是雄鹰国的人。"
"是,他是亚辽国的三王子。而且,"说到这里,齐御风看了我一眼,"他很爱凤魅。"
"你的意思是,他是我的前情敌么?"我不甚在意地问。
"我的意思是,他很爱凤魅,而你之前的胡闹以及凤魅的过世,大概他已经都知道了。"
"所以他是来寻仇的?雄鹰也是凤魅的故国啊,他这么做,不怕凤魅地下有知不高兴么?"侵犯心爱的人的国家,他觉得这么做好么?
"对他来说,只有凤魅活着,雄鹰才有存在的价值。"
"我知道了。"也就是说,凤魅不在了,他就要借别国之手,让雄鹰消失。
"你最好要小心一点。他的武功绝对不低,虽然可能不及凤魅,但是,比起大伯,两人可是不相上下的。而你......"
"呵呵......你在担心我么?"虽然面具冷冰冰的,但心肠还是很热的嘛。
"我是在担心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回师后我要面对无数个人哭泣的脸。"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对了,你到底师从何人啊?好像和我不是一个师父。"那次看到他和聂静琳比武时使出的招术和后来我学的一点都不同。有齐定灼那么好的老师,他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学呢?
"我没有和大伯学武,我的师父另有他人。至于是什么人,我不方便说。还有,如果王爷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告辞了。"抢在我问之前他就已经回答地密不透风了。
"哦,那,最后一个问题。"在成功地把齐御风的脚步留在离帐门一步地方,"你多大了?"
"......二十!"说完便冲出帐篷。切,什么嘛,还是个小孩子罢了,还给我装成熟!
黑旗国的军队到得很快,在我们到这里的第三天的下午,他们的大军也在距我们一里地的地方扎下营盘了。以我从师父那里所了解到的我知道寒仲颀一定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正闭着眼睛泡在浴桶里的我忽然感觉有股说不出的寒意,猛地一睁眼,看向帐门,"既然来了,就进来好了,难道要在外面给我守夜么?"
帐帘一动,一个淡青色的人影飘了进来,隔着一个纱制的屏风,我们就这样互相注视着,面目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仍能看得到他火红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身后,"你居然还敢坐在浴桶里,一点规距都没有么?"他一掸袍子,很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呃......小寒寒......师叔,"见他眸中的寒意大盛,我很识相地又加了两个字,"我在泡澡呢,你也知道,这泡澡自然是一丝不挂,如果我做什么动作的话,岂不是对您不敬吗?"
"我听说你失忆了。"语调淡淡地,却总让人有丝寒意。
"对啊,什么都不记得了。"顺着他的话好了。
"包括他么?"温度又低了许多。
"......"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要围绕着他呢?"包括他。""他"字话音刚落,整个营帐几乎都可以用冰天雪地来形容了。
"沈君慈,你失忆是你的事,你失忆不能代表你以前的誓言可以被抹杀。当初你在我面前发誓以生命来捍卫他,而现在你活着他却......走了,我要你知道违背誓言的后果。"一个个的字就仿佛是一个个的冰珠子,掉在地上冰渣四溅。
"你要杀我么?"如果他现在出手,我绝对没有还手的可能,以我只练了三个月的功夫我没有信心可以打得过与齐定灼功夫不相伯仲的人。
"杀你?那是自然,不过不是现在。"那人站了起来,"我会在战场上杀掉你的每个士兵,当你不留一兵一将的时候,我再把你送下去和那些人做伴。"
"你还少说了一个人,"我紧紧地盯着他的手,"下去后,我还可以陪凤魅。"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陪他么?"说着,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地踱了出去。
"呼......"我慢慢地松开紧紧握到指节泛白的拳头,心慢慢地跳回了正常的指数,从早已冰冷的浴桶里站了起来。寒仲颀,你的挑战,我接下了。
17、初次上阵
行军打仗就将求一个"快"字,在对方营盘还未扎稳的时候给他们来个突袭是最管用的了,可惜,本来我打算这么做的,结果在寒仲颀夜访之后就打消这个念头了。他绝对不会是那种可以让人夜袭的对象。那么,只好第二天在战场上好好见识一下那个黑旗国的女战神了。
暗暗地打着呵欠,用怨恨地目光瞪视着那个站在下面笑嘻嘻的人,"这位是随军的杨大夫,如果大家以后有什么不适的话,可以去杨大夫那里。"杨思思!昨天夜里不知她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跑到我的帐里要我把她留下。
"不行。"我严辞拒绝,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她留下,"我这里不缺军医,再说,我自己也懂得医术。"
"可是,我爷爷可是当今的神医呢,所以我的医术很高啊,你是王爷,怎么可以去给士兵看病呢?就算可以,也看不过来啊。"杨思思小姑娘的大眼睛闪着,"拜托啦,君慈哥,让我留下好不好?你以前都答应过人家啊,说再打仗的时候就让我去做军医。"
"......"那是他答应的,又不是我,"你是女孩儿家,在营中多有不便,那些当兵的成天打着赤膊,对你名声不好,你以后还要嫁人呢。"
"切,君慈哥,现在是冬天好不好?就算这里天气比较暖和,他们也不可能打赤膊啦,再说,我又不和他们住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呵~~~~~~"我困的直打呵欠,"你去找齐御风好了,如果他同意,那我没有意见。"去烦别人吧,我要睡觉,我想睡觉,让我睡吧。
然后,第二天,我就在大帐内见到了这位身着男装的"杨军医"。斜着眼睛去看齐御风,那个家伙戴着面具,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这是......邀月......公......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对面的那个人,我喃喃自语道。两军对垒,身为双方的主帅,我和那位传说中的女元帅终于见面了。我知道,女孩子家家的,带领一票男人东征西讨肯定很辛苦,但是......
"王爷,虽然她,咳,体形不是很娇弱,但确实是黑旗的邀月公主。"
"御风,你在笑什么?"别以为你强忍着我就听不出来。
"没有。"齐御风挺挺腰身,"末将没有笑。"
"哼,我告诉你哦,这次结束战争之后,我一定要矜麟下旨,让你去娶这位,不太娇弱的公主。"小子,敢笑我?
"......以末将的身份不配娶公主。"齐御风的声音冷了下来。
"有什么不配的,我说配就可以了。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咱们还有的商量。"
"沈君慈,你出来和本公主对话!"那位不太娇弱的公主一提座下的黑马,提着大刀就来到了两军对垒的中心。
"王爷,让我代您去吧。"虽然在底下斗嘴,但是遇到正事时,齐御风仍是懂得该怎么做。毕竟我这个王爷只习了三个月的武,连骑马还是最近才比较熟练的,如果真的和那个公主动起手来,我绝对不会占便宜的。
可是,我是王爷,我是主帅,如果遇到什么事都让别人代替的话,那还要我做什么?"你留下压阵。"轻轻一点座骑的肚子,我马的开始向战场走去。
"王爷!"齐御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
"放心吧,"我笑着回头看他,"如果你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冲过去抢人好了,可千万别让我被她抓去,万一她逼婚怎么办?"
"你果然一点都没有变。"邀月公主看到我来到她的面前,冷冷地开口。
"公主认得在下么?"我以为当年她被带出宫外,不曾见过我。
"当然认得!"咬牙切齿,"毁我家园,贱踏我国土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等等,公主,好像你弄错了一点,当年好像是你们先侵略我雄鹰,而我,只不过是保家卫国罢了。"侵略者反过来说别人无耻,真不知道是谁教的。
"胡说!明明你都打到我国国都了,还敢说是我们侵略你们?"
"公主,人长得不好看,不代表你可以不讲理啊,如果我不狠狠地打回去的话,那不是太对不起你们兴兵侵犯了么?"
我承认我有句话说过头了,女人长得再不好也不许别人说难看的。我,我失策了。所以当邀月一抖手一道银芒直扑我面门的时候,我稍稍做了反省。
"公主,我雄鹰地大物博,一点也不缺钱,而本王身为皇帝的叔叔,更是不缺,你就不必给我这区区的银针了。"拈着那根闪着银光的针,我笑得很欠扁,随手又还了回去。还好我有很认真的学习暗器,不然,我的眼睛就要瞎了。
银针上灌着内力,所以虽然邀月看到了,也接住了,但却被针穿过手指刺入右肩。"你!"邀月的豹眼瞪的更圆了,"你这个娘娘腔居然暗箭伤人!"
"邀月公主,请允许我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本王虽然长得,呃,比你好看,但绝对不是娘娘腔,不要因为你长得连男人都不如就随便出口伤人;第二,先要暗箭伤人的好像是公主你,而我,只不过是要还你东西而已,谁知道你拿不住啊。"看邀月一激动要提刀砍将过来,我赶忙又说,"对了,那只银针封住了你的气脉,如果你强行运劲的话,银针会顺着你的血液流向心脏,如果发生什么后果的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邀月的脸色一僵,狠狠地瞪向我,"算你狠!"说完调转马头回到自己的阵地收兵了。
就,就这样完了么?骗人的吧?我有点发傻。那我期待的刀光剑影呢?战马嘶鸣呢?双方大将战的暗无天日的情景呢?
"王爷,请回营。"齐御风不知什么时候策马来到我的身边。
"回营?"我有些不太消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不再来了么?"看着那边已经收兵入营,我还是不太敢相信。
"请王爷回营,这一仗是我们胜了。"齐御风回答地很坚定。
"怎么会?这么简单?"你,你不是在骗我吧?我还以为要大战三百回合什么的。
"主帅受伤,他们还能怎么打得下来。"
坐在营帐里,听着外面将士们的欢呼雀跃,我还是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不过虽然还没有踏实的感觉,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传令官,传我的命令,今天晚上要提高警惕,小心敌人偷袭,如果哪里夜里首先被偷袭而发不出警告的话,我就要主管那里人的脑袋。"
"哇,君慈哥,你真的好厉害呢!"当大帐就剩下杨思思和齐御风时,杨思思一脸的崇拜看向我,闹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两句谦虚的话表示一下。就听到齐御风冷冷地接口:"要不是那个女人不知好歹地用暗器而是正大光明地以刀马功夫的话,我想现在得意的就是他们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