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少宫主,我们虽然也是妖族,但一直以来都是直属于流华宫,对我们来说,流华宫宫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带他去离宫,我们很快就会被那些人发现的。""没有关系,我现在也是被他们追寻的对象,银和我在一起最好不过。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听到这句话的银要说一点感觉也没有,那绝对是在骗人。瞧着华之认真的脸庞,银觉得整个身体都因此温暖起来。
"可是......""好了,就这样吧。我们差不多也该上路了,药效持续不了多久的。""......是。"
森林对于银来说,应该算是相当熟悉的地方。看着几个月没见的大片绿林,银很快就把身边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大堆事忘了个干干净净。华之看着他一脸惬意的漫步林中,焦躁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两人一虎安静的走在林中,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们居然一点阻挠都没遇上的到达了离宫。
离宫是流华宫众人藏身的地方,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很可能迷失在半路。菊带着华之和银七绕八拐的,在穿过一片雾林后,停在了一面绝壁下。菊走到绝壁前,仔细观察了下四周后,才将手放在绝壁上,轻声念了几句咒语。绝壁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不多时,墙缝之中便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
"少宫主,请跟我来。"华之点点头,和银一起跟着菊顺着阶梯朝下走。感觉象是走了好几里地,小道越朝里也越渐宽敞。下到底后,三人面前便出现了一扇巨大无比的雕金盘虎门。菊走上前,有节奏的扣了扣门环,发出一阵轻微悦耳的声音。大门缓缓开启,里面的景象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华之和银都吃了一惊。
里面并不是一个山洞,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面开满了淡蓝色的小花,层层叠叠直接云天。一股甜甜的花香顺风而来,让两人的心都忍不住的一阵悸动。菊狠狠踢了银一脚,痛的银"嗷呜~"一声,华之也惊醒过来,责怪的看着菊"你干吗踢他?"菊忽视掉银凶恶的眼神,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少宫主,这是妖界最有名也最可怕的花--嗜魂鸟。它的形状有些象鸟,一般都是粉红色,这里长的是其中最厉害也最少见的淡蓝种。此花剧毒无比,入口即化,不到半刻钟就会让人尸骨无存。不过,它最有名的地方却不是它的毒,而是花香。""花香?""是,这也是我踢他的原因。但凡闻过它花香的人,都会被他迷住心神,进而被他吸食掉灵魂,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所以一旦被迷住心神,就要尽快醒来。刚才少宫主和银就是这样,出于无奈,我才重重踢了他的,说来也怪我,明知道有这样的花,却在开门之前忘记提醒少宫主,真是属下的失职,还望少宫主原谅。"银很伤心,因为他和菊之间分明搁着华之,可是这家伙却不踢他,反而跑过来踢自己,你爱护你家主人,我没意见,但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欺侮动物啊!!
华之自然不能因为这样就怪罪菊,毕竟她终归也是救了自己。菊带着抹得逞的笑意瞟了瞟银,银回瞪,被菊无视。
"少宫主,请往这边走。"菊领着两人沿着门边的绝壁走,没多久,便走出了原野。面前再度出现一扇大门。门上挂着鲜明的牌匾--离宫。门口站着两个着金色盔甲的人。两人一见到菊和华之,就开心的嚷起来"菊大人、少宫主!你们终于回来了!右护法大人一直都等着......"声音的主人们在见到银的刹那,眼神古怪起来。银的心里微微有些发毛,总觉得会有什么倒霉的事情发生。华之也注意到了门卫的异样,他脸色渐沉"怎么了吗?""呃......不,没、没什么。""真的?""少宫主,放心好了,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只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银,有些被吓到而已。"菊淡淡笑着阻止了华之的继续盘问。"菊姐姐,银对于我非常非常重要,不管是谁伤了他,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请你记住。"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少宫主,银对于您就那么重要吗?""是。""......我明白了。"银来来回回的看着他们,最终也只是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刚跨进离宫的大门,一股大红旋风便飞到了三人面前。"少宫主!一路上可还好?有没有遇到那些混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好拉!右护法!你这样,少宫主没事也让你晃出事来了!"菊一把扯下右护法拉着华之摇个不停的手臂,假装生气的吼道。右护法尴尬的笑笑"我太担心了么......"银象个傻子一样站在一旁看这出主仆相遇戏,实际上,他也的确是有些傻了,因为这位右护法大人长得很......很正太= =正太到某虎的口水已有银丝三千丈之状......
"嗷!!嗷嗷!!"痛啊!!银泪眼汪汪的看向华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要那么用力的踩自己的尾巴。华之冷冷看了他一眼"银,你是我的,最好乖一点,不要东看西看的,你的眼睛只准看着我,听到没?"话落,又是一计重踩。银抖了抖,面部严重扭曲中,有你这样吃醋的么?我的尾巴啊......
右护法一发现银,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华之不再询问,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右护法微扯动嘴角笑了笑,只可惜笑容中夹杂了太多无奈与不忍。
入夜,奔走了一天的银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有很多事都不明不白的。宝藏是什么,为什么华之说自己是什么钥匙,冰隐为什么会出现,那个妖冶女人又是谁,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冰隐究竟是谁呢,也许该问我身边的人包括我自己究竟是什么......烦躁的用爪子轻轻挠了挠肚子,银开始讨厌自己过于精明的脑袋了,如果自己笨一点,什么也发现不了,什么也不想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轻松许多呢?不过这样也许会让自己死的莫名其妙......话又说回来,貌似他上辈子就是死的莫名其妙的啊,既然上辈子那么聪明都会翘的这么糊涂,现在聪明不聪明又有什么区别呢?唉~
华之抬肘轻轻碰了碰银的胳膊"银,你也睡不着吗?"银睁开银色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好可爱!!"华之的间歇性搂抱症突发,银再度被勒了个半死。所幸华之总会在他气绝之前收手,汗~
"今天的星空很美哦,我们左右都睡不着,就出去看星星好不好?"银想点头,但想起自己刚才的惨状,决定还是用语言表达的好。他低低的呜呜了几声,华之会意,兴高采烈的率先走出了房间。
华之住的房间外面是一个小庭院,四周虽然种满了树,但并不妨碍两人观赏星空。虽然很想爬上屋顶,华之是可以轻松上去,银却不行,而凭华之的力量想把现在的银弄上屋顶,那几乎也是不可能滴。所以两人认命的坐在庭院里,一边观星一边感受寒夜的冰冷。对,冰冷,这也是银后悔不已的地方。现在虽不是三九寒天,但也是很冷的!为什么自己当时就秀逗的答应了呢?更呕吐的是华之若睡不着,大家可以在屋里谈天嘛,干嘛跑出来受冻呢?倒霉啊!
"银,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我知道你听的懂,不是因为你是妖族王子,而是因为银就是银,聪明无比的银。"华之笑着轻拍了拍银的脑袋。"其实,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什么都不懂的动物。因为我母亲拥有妖族皇室的血统,所以从小我就能感应到微弱的同类气息。我会发现你,不是偶然,是因为我们的气息相近,我受到了你的吸引。"银默默的听着,银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满天的星斗。华之一个人依旧低低的在诉说着"我的母亲,也就是流华宫的宫主,你已经知道了吧?她在我五岁那年突然离世,死前一点征兆也没有,然后丘豫山出现了,他说他是我的父亲要接我回天剑山庄。我一直都没有父亲,而那时候的流华宫因为妖族内部的纠葛正逐渐被排斥。所以当时主事的左护法为了保护我不因妖族内部的事而受牵连,便在没有仔细调查丘豫山身份的情况下,把我交给了他。当我到了天剑山庄才隐隐的觉得不对,因为丘豫山有妻子,虽然两人没有孩子。我也很想怀疑是不是母亲被抛弃之类的,可是,你也知道的吧?那头猪长成那样,我实在怀疑母亲是眼睛脱窗才会和这种人生下我!!"银的身体微僵,轻拍了拍华之肩头,示意对方不要太激动。深吸了口气,华之平静下来"所以我很快就确定自己绝对不可能是这种人的孩子,左护法是眼睛近视才把我交给他的。"愤恨了好一阵,华之才继续说道"本来我一直以为事情就这样了,虽然不清楚他冒充我父亲的理由,但敌不动我也不动,一直到两年前。右护法突然偷偷出现,告诉我流华宫被一群武林人士放火烧了,而左护法也丧身火海。这一切只是因为,流华宫一直都是替妖族王室保管宝物的地方。那些人因为妖族的内乱,便想要趁火打劫夺得宝藏,这其中也不乏许多妖族。只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妖族的宝藏岂是这些凡夫俗子找得到的,不过,现在他们似乎已经查到了,而且还知道要开启宝库的大门就必须得有我这把钥匙。这么隐秘的事他们都能知道,也就意味着流华宫幸存的人中有内奸。"华之抬起手微遮住眼睛平躺到了冰冷的地上,银无声无息的卧倒在他身边,尽量靠近他,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驱散华之的寒意。
"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人究竟是谁,可是我相信他现在一定呆在我们身边的某处。也许离宫也早被对方知道了,呼--" 华之重重的吐了口气"我现在很矛盾,既想尽快抓住背叛者,又害怕那个人就是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银,你说,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呢?"银无声的用脑袋蹭了蹭他。华之轻笑出声"银,你实在是太可爱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很多次都想把你拆解入腹啊?呵呵......不过,那样一来,我们也能永远在一起了呐,唔,仔细想想还是满不错的嘛。"银悄悄移开了点身体,脑袋后冒出一大滴不明液体。
第 5 章
在离宫的日子跟在天剑山庄并没有太大区别,当然这是对银来说。华之毕竟是少宫主,虽然流华宫中人为了避难而迁徙到了偏僻隐秘的离宫,但宫中上下事也不少,更何况是最近怀着寻宝之心的人和妖都将开始行动,而华之却依旧没找到内奸。
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的生活仍然没有破坏银劲瘦结实的躯体,银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无聊的蜷缩在华之特意为他做的躺椅上,爪子掉在椅侧,一荡一荡的,悠哉悠乎已。菊悄无声息的靠近他,眼睛里满是嗜血的杀意。银微闭的眼帘微微颤动,胡须也跟着上下跳动不已。"菊!"华之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菊身后响起,吓得她浑身一颤,回转身就看见华之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眼前。"少宫主......""为什么是你......菊姐姐?我曾经说过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银,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就算是你也不行。"菊苦笑起来"我知道,所以我并不企望少宫主会放过我。"华之咬紧了嘴唇,痛苦的神色显而易见"为什么要这么做?"菊的眼睛越过华之,望向了他的身后,似乎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不起,我不能告诉您,请少宫主原谅。"华之静了许久"......你自我了断吧。"菊感激的朝华之行了个礼"少宫主,对不起。菊以后不能再照顾您了,但请您记住一件事,菊从不曾想要害过您。"华之扯了扯嘴角,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菊闭上眼,一片片嫩黄色的菊瓣在她身边围绕。银从躺椅上爬起,出其不意的猛冲向菊,将她美丽又极端的自毁法术破坏殆尽。
菊和华之都不解的看着他,银慢吞吞的走回屋子,没多久嘴里叼着一堆纸张走出来。他把纸张放到地上,示意华之看。
华之拾起地上的纸摊开不到一秒又很快合上,试探性的问道"银,这个一定要看吗?"银严肃点头,华之黑线。这、这比鬼画符还难看的东西他居然让我看?!他拿着纸翻过来又翻过去始终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处入眼= =银的鼻子皱了皱,有些不满。华之假笑了一声"银,你不是要告诉我这是你为了和我交流特意写的吧?"银点头。华之默,我宁愿听你在我耳边乱嚎。花了N多精力和时间之后,华之才勉强明白纸上写的东东。
银虽然每天看似无所事事,实际上却是在想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毕竟他也曾是现代社会里即将大放光彩的精英么,虽转世为动物,但并不代表脑袋也成动物脑袋。大体上许多事他仍旧不清不楚,但菊杀他的事他却可以肯定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如果她真想要杀自己的话,在种满嗜魂鸟的原野就可以做到,毕竟那时侯唯一清醒的人只有她,她大可以在那里做手脚,而且不必担心华之的惩罚。再说,整个离宫几乎是所有的人在看他的眼神中都或多或少的夹杂着杀意和恨意。真算起来,菊也只能算是他们派出的代表和替死鬼罢了。最重要的事也是让银最疑惑的事,如果他们真想要杀自己,又怎么会把那么明显的杀意表现在他和华之的面前?一旦自己出事华之第一个怀疑责怪的对象就是他们,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华之是我杀了银,所以你来杀我吧。就银的经验来说,他还从没见过这么不听主人话并且致力于让主人头痛的仆人。
左思右想一阵之后,他觉得不能让菊就这么死了,于是乎,为了告诉华之自己的发现和决定,他只好写下来了。不过,由于某虎从未用过毛笔再加上爪子终归是没有手来得灵活,所以--外星文字诞生!
华之沉吟了许久,菊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眼神迷茫,似已魂归西天独剩一具无知觉的躯体一般。
"......那么就先照你的意思吧。"银满意的靠近华之,用头噌了噌他的腿。"菊,你可以走了,不过我不希望下次再发生这种事。"菊有些惊异的睁大了眼"少宫主......?""走吧。""......是。"菊虽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宽恕,但她也只是复杂的看了看银,什么也没多说的走了出去。
华之俯下身,将脸埋进银温暖的毛发之中,低低的叹道"银,我只能信赖你了。因为今天我知道谁是叛徒了。"银一惊,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华之的头仍深藏在银的毛发中,传到银耳边的声音沉闷又痛苦"是右护法,你想不到吧?"那个小正太是坏蛋?不会吧!!"今天我有事找他,但他不在,所以我就到他的房间里等。因为等的有些无聊就随手拿他的东西看,一不小心,被我触动了暗门的机关。那里面放着几封书信和......一个徽章,我认得那是天剑山庄的,其实现在想想,我早该怀疑他的。当初左护法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丘豫山而把我交给他,自然是因为有一个位高者的劝说。更何况宝藏的秘密,若不是在流华宫中掌有一定权势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说不定当初左护法的离世,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操控的。"不会吧?那个小正太怎么看也不象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啊。而且,我怎么总有一种一切都是某人安排好了,让我往里钻的感觉呢?华之突然抬起头,不知何时眼睛里竟早已蓄满了泪水"银,我们去阴山好不好?抛开身边这一切,不管他们想要干什么,不管身边谁可以相信,回到阴山过我们腐败又单纯的日子好吗?"银默不做声的想了想。的确,眼前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有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留下去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伸出舌头,银温柔的舔去华之的眼泪。华之搂紧他,脸上渐渐绽出一朵美丽笑颜,看痴了的银在意识溜走之前,突然觉得这笑容好似在哪儿看过......
再度回到阴山,银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白。虽然还有些想念那群白痴蛇,但以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不要出现的好。一人一虎在阴山深处一个山洞里安顿下来。每天都由银出去打猎,回来后再由华之烧烤,小小日子过得竟比在天剑山庄和离宫还要开心。只是好景不长,这天傍晚,银拖着一头野猪回到山洞时却吃惊的发现山洞里到处都是血迹,而华之也早已不知去向。愤怒的将野猪咬了个支离破碎之后,银大踏步的迈出了山洞。敢在我的地头动我的人,你们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