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道:“就照你说的做,该什么时候来看看顾大人的情况,你自己把握着!顾大人好起来了,朕便有赏!下去吧!把该吩咐的都告诉大人是贴身丫头去!”傅太医便随着芊儿退出去了。
皇帝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南宫卿,你过来!从今天起,你就跟在顾大人身边,务必要保他周全!哼,你堂堂侍卫统领,武艺高强,胆大心细,总不会犯那些饭桶的错误吧!给朕看个人都看不住?好好的人跳到河里,居然只能在远处看着!”
南宫卿答道:“臣定尽忠职守,决不让顾大人置身危险!”
皇帝回头看见青扬楞楞的看着自己:“怎么?顾大人在想什么?哦,难道是好奇那些无能的侍卫?哼,既然是无能的废物留在世上又有何用?”
青扬不由害怕的一颤,天啊,皇帝把那些侍卫都杀了?居然就是因为顾青扬这个对自己有用的人,忽然间跳了河?一想到那些年轻的生命因为这样而被杀掉,就从心底冒起来一股寒气!
这个皇帝显然是在威胁自己,拿身边的人的生命来威胁自己!若是自己再出了意外,首当其冲的就是卓之夏,芊儿,南宫卿这些人,不,不对,卓之夏是朝廷重臣,对皇帝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当然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话虽如此,降点无伤大雅的罪责还是易如反掌的!
挽清一直觉得自己本来是极其冷淡的人,不怎么在乎别人会怎么样。但是毕竟是人命啊,若是因为自己而把别人置于危险中实在是不怎么忍心啊!何况是曾经那么关心自己和照顾自己的之夏和芊儿了呢?
顾青扬不会不知道自己国家的君主是这样的性格,而他却依然作出了那样的决定!他倒是轻松的走了,什么看不见了,也不需要内疚了。
既然他能做毫无犹豫赴死,那显然是他觉得相较与天下苍生,相较与自己的处境,那些侍卫的安危都与自己不那么密切相关。
死了便是死了,抛不下的,想抛下的,想管的,不想管的,不能管的,就都可以视而不见了!是啊,是一了百了,彻底的解脱了!原来顾青扬也不是完全的受害者,他也有私心,他也妄顾了人命!
复杂的关系
皇帝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手好象有点颤抖,便凑近来看青扬的脸,“怎么了?顾爱卿,可是有点寒冷?还是朕的说的话把你给吓着了吗?”
青扬只好勉强答道:“臣只是觉得有点寒冷!不碍事的!”
皇帝满意的浅笑:“冷就多加衣,爱卿要好好休息,至于朕说的那些话,你却不需要放在心里!对付不寻常人需要不寻常办法。爱卿是聪明人,自然应该懂得朕的心思!”说完还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青扬无奈的想,反正这个皇帝就是这样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非要表现的好象很在意自己的样子。老大,你当然会在意我了,我是你的棋子,但也不需要表现的那么的明显吧!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你老人家是因为喜欢顾青扬才和诚王爷搞的臭头的呢!
皇帝好笑的看着青扬的表情:“朕忽然发现顾爱卿出了事情以后,反而掩藏不住心事了,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呢!”温柔的伸手轻轻在青扬鼻上一刮,“恩,这样比较可爱!爱卿啊,朕还有政事要处理,得空便再来看你!”
青扬摸摸鼻子,莫名其妙的想,好好的刮我鼻子做什么,讨厌!好,好,好,赶快走吧!快去忙你的吧!你还是最好不要得空,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大家互相不干扰,每次要被你老人家这样吓个几回,再好的身体都会垮掉!
皇帝走后,南宫卿也跟着出去了,自然是去布置保护自己,或者说是监视自己的事情去了!
芊儿端着盆水进来了,轻声说:“大人,芊儿照太医的吩咐给你敷敷!”
青扬顺从的躺下,好奇的问:“芊儿啊,那南宫卿是个侍卫头头?他那头发怎么那样雪白呢?”
芊儿掩嘴笑道:“大人啊,南宫大人是侍卫统领,也算是你说的侍卫头头吧!至于他的头发,却不是天生那样的!”
青扬可惜的说:“是吗,不是天生的啊?我本来还觉得抢眼很眩很酷呢?那是自己怎么弄了的?染了吗?”
芊儿疑惑的重复道:“眩?酷?染?大人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青扬尴尬的摸摸鼻子,“没什么,你往下说说看!”
芊儿只好继续往下讲:“南宫家族本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家族,南宫家不但与武林深有牵扯,更与皇家有着来往,当朝诚王爷就是南宫家的一员,算起来应该是南宫大人的表弟吧!”
青扬到是有点明白,自古以来,皇家势力自然是要能渗入到武林当中,若与武林上响当当的家族结为亲家,便是更好的事情。
“在南宫家的人本来就该是忠君爱国,却不料出了个野心勃勃的人,南宫渔也是南宫大人的叔叔,竟然想要推翻当时皇帝也就是今日的太上皇,重新立以前的三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三叔,而被太上皇下令投入地牢满门抄斩。”
芊儿有点愤怒的说,“就这样那个人害了南宫家全家!南宫大人当时刚满弱冠便遭此家变!南宫大人原本有个两情相悦的爱人,也畏惧被牵连宣布取消婚约。一夜之间,自己的家便没了,自小定亲的女子也悔了婚,原本是傲气无比的人,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刺激,便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青扬好奇的问:“既然是满门抄斩,他又怎么做了侍卫统领呢?还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也不怕他反手把自己杀了?”
芊儿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南宫大人武功独步天下,皇家自然想收为所用,再加上诚王爷向当时的太子也就是今日的皇上求情,想要救平日里对自己极好的表哥。太子本来就很疼爱弟弟,便帮了南宫大人入宫当了侍卫,而其余的南宫家人就。。。。。。南宫大人虽然遭遇那些事情,但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断不会对皇上不利!”
看来南宫卿若不是还有用处的话,皇帝是决不会留他下来的,不过到是没想到那南宫卿居然是诚王爷的表哥,皇帝派了他来监视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便是让那诚王爷把当时费力救下的人又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想起来不由觉得冷汗直冒,哎,这皇帝的心思也太弯曲复杂了吧!每天算计来算计去的,累不累啊,恩,芊儿的热敷恰倒好处,青扬忍不住跌入了梦乡!
青扬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听着鸟叫的声音起来的,披衣下床,推开窗户,深深的吸了口气!哎,古代就是空气好啊,自然清新的早上,临湖而建的屋子里望出去,风景是特别的好!
芊儿轻轻扣门:“大人可是起来了?奴婢见你的窗户开了!”
青扬觉得这丫头真是心思细腻,看来是早就起了,一直在门外候着呢,“进来吧!”芊儿招呼着两个丫头走了进来,给青扬梳洗了一番,芊儿看看青扬脸色,“大人,今天脸色看起来可是比昨天好多了!今天准备做些什么事情啊?”
青扬高兴的说:“难得今天天气不错,我精神也不错,那就出去走走?”
芊儿应道:“好啊,那当然是好,难得大人心情不错!南宫大人!大人说要出去走走!你安排一下吧!”
门口传来磁性嗓音:“南宫卿这就去准备!一会来见大人!”说完便走了。
青扬奇怪的问芊儿:“怎么?南宫大人一直在屋外吗?”芊儿理所当然的回答,“皇上派他保护大人周全,自然是要在附近保护啊!昨天晚上吩咐手下在外面站了一夜,今天一早自己就来了,一直在房外候着!”青扬不免有点羞愧,原来自己一直在里面呼呼大睡,外面的人都安静的听着,是不是不太厚道呢?
生辰礼物
从那以后皇帝倒是真的没有再到清馨苑来,偶尔差身边太监来看看青扬的情况,无非是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青扬虽然明白自己是个棋子,却也没想到做的这么彻底,所谓的什么户部尚书不过是个挂名而已,照这样看来就是在京城里大摇大摆,也只被当作普通百姓,根本不存在什么有人认识的事情。
看来以前自己想法实在是多虑了!皇帝怎么可能让顾青扬知道太多朝政上的事情呢,毕竟青扬也算的诚王爷的耳目了!青扬知道的,诚王爷也有可能知道!哎,当时却没有想到这里,不过,就算是知道了,还是要回来的,身边的人还是不要牵连他们的好!
以前和芊儿相处,多少也是知道点她的脾气的,有点活泼开朗,也挺爱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消遣,倒也能算上是个娱乐吧!
皇宫里面不比卓府,首先便是规矩多了不少,再来人情世故也复杂了不少,所以芊儿总是给青扬诉苦,说些这的那的。青扬看她也实在无聊,就吩咐她干脆去和南宫卿学些武艺傍身。
南宫卿听了青扬的安排,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简单的陈述道:“南宫家的武艺用做傍身不太适合,顾大人若想要芊儿学些基本工夫,我到是能推荐侍卫来教导她!”
青扬看他那么坚决也不好说什么,想想也是道理,南宫家既然独步武林若只是些防身的工自然是不太可行的!
芊儿却不是十分高兴,说是南宫卿刻意推脱,其实是看不起自己,因为他每次都是冷冷淡淡的对待自己的招呼!虽然芊儿不满南宫卿,也好在南宫卿性情冷淡,本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倒也相安无事!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一个月,青扬身上各处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因为在别苑,而且身份特殊,一直也没什么人来捣乱。
最近青扬爱上了喝茶,毕竟是在皇宫无论是泡茶的器具还是原料实在都是最好的,所以泡出来的茶也是极好喝的。
皇帝知道了青扬这个爱好,要芊儿去他那里拿了点供品碧螺春回来,赏了些纯净雪水。做湖边的亭子里面,煮水泡茶,下棋看书,日子倒还惬意!
这日,青扬照样和平时一样在亭子里面悠闲的看书喝茶,却看那远远的来了一大堆人,当头的是皇帝,看见了自己便招手喝停那些随从,只带两人朝自己走来!
皇帝今日身着浅绿衣衫,头上挽起插墨玉簪,白色绣花腰带,腰间轻系翡翠,看起来衣着简单,想来是特地更换了衣物过来的。
想想也是,换了是自己,要穿那么复杂麻烦的东西走来走去,实在会很辛苦的!
皇帝已然是来到了青扬面前,扶起行礼的青扬道:“恩,免礼吧!顾爱卿实在是懂得享受,也确实有大把的时间享受啊!反观朕最近真的是很忙,不过再忙也还是要来关心一下爱卿的!听说爱卿最近一切都还顺利,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吗?”
青扬感激道:“臣惶恐!皇上百忙之中抽空来见青扬,青扬哪里还有什么要求?”
皇帝微微一笑:“爱卿既然没什么要朕帮忙的!朕却是有事情想要借助爱卿的手啊!”
青扬不觉害怕的想,借助我的手?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就说嘛,来了这么久好象都没起到人质的作用,估计现在是想要自己给那诚王爷书信一封,报报平安,一叙相思之情!
不过自己始终不是青扬,笔迹恐怕会有所不同,况且也无法得知青扬会和诚王爷说什么?要说书信内容倒也不需要担心,毕竟是现在自己的身份毕竟是失去了记忆的人,可是笔迹要怎么办呢?
皇帝已经招呼身边奴才了:“来啊,把那几样东西拿过来!”青扬迷惑的抬头看,不是书信吗?什么东西啊?
只见一个太监端着个长方形的盘子走上前来,以红绸面料覆盖,大约能看见些轮廓,应该端着三件东西,轻轻的被放在了桌子上!
青扬好奇的问:“皇上,这是。。?”
皇帝微笑着打开红绸。眼前是三样宝物:左边的一个玉色青白,有赭色斑,片状,长方形,两端呈弯曲状,两侧下卷,正面凸雕双螭衔灵芝图案,背面饰云纹。
中间的一个玉料为青色,圆形,内膛很浅,可贮水。口沿宽而平,两侧横出片状柄,左侧柄饰龙、螭,螭头似虎而有角,身自云水中隐没,龙隐于螭后,仅露头,头形似熊。右侧柄装饰一长身龙,独角,身亦隐于云水中。柄的背面为阴线刻的图案,与正面图案近似。
右边那个白中透黄色,有璺。圆雕,呈蹲踞形。昂首,双角后垂,张口露齿,颔下长须齐胸,细颈,挺胸,身有双翼,长尾上卷,前足伸出,后足曲踞。两颊间横穿一孔,穿系佩带。琢工朴实细致,形象生动威严。
皇帝看青扬看的出神,得意的说:“朕为了诚王爷生辰命人收集了万件宝物, 在这万多件宝物中挑选出了这三件。这三件都很精致,左边的那个乃是玉双螭纹臂搁,中间的一个为玉龙螭纹洗,右边的那个为玉辟邪。朕实在不知道要送哪样给无伤,爱卿对无伤了解颇深,你选选看,选出来的东西朕命人快马加鞭送到无伤府上!他要知道是你亲自挑选,恐怕会很欢喜!”
原来是诚王爷的生辰,难怪皇帝要那么大行其事呢,但是自己始终是个冒牌货,哪里会知道诚王爷喜欢什么,哎,只好随便选择了。
不过,仔细看来,右边那个玉辟邪精致漂亮,寓意甚好,便指着说:“那就是右边的玉辟邪吧!”
皇帝微笑道:“你虽然失去了记忆,想必还是觉得无伤会喜欢这个的!以我这个做哥哥的看来,无伤应该会喜欢的,何况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以前年幼时候,他便喜欢这样的玩意,我怕他这些年兴趣爱好有了改变,便找你来拿拿主意!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皇帝看起来心情满好,而且说到诚王爷的生辰,渐渐称呼王爷为无伤,而称呼自己不再是朕而是我,想来是想起了以前小时候的和睦,于是又有了些怅然!
看看青扬,叹息道:“朕自然知道要说最好的生辰礼物便是把你送回他身边,不过朕不能这么做!要能送了他你亲手挑选的礼物,想必会很开心的吧!可能也急着想要进京来看你了!倒也无妨,再过个半月,各地官员要进京述职,到时候让你们见见面!这个事情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朕要给他惊喜!”
参见太后
青扬想起之夏的话来,哎,恐怕不是惊喜而是愤怒或者伤心吧!既然是倾心相爱的爱人哪里会看不出自己是假冒的呢?
不过,自己早已经看开了,总的来说青扬还是知道自己很平凡的,况且不会任何的工夫,别说工夫就连强身健体的事情都很少做来着!
来到陌生的环境当然就更加被动,很讨厌这样的处境感觉自己好象一个实验对象,只能看着做实验的人对自己予取予夺,虽然很不甘心,却暂时没有什么办法。
反正,就在这里了,随便那个什么诚王爷怎么办吧!
皇帝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倒也没再说什么,“来啊!把这个玉辟邪装在紫檀香木的匣子里,给朕快马加鞭送到诚王爷手上,说是顾青扬顾大人亲自挑选的!玉双螭纹臂搁和玉龙螭纹洗分装在桃木匣子里一并送了去,说是嘲风哥送给无伤的!”
一个太监忽然来见,下跪道:“皇上,太后请您到玉泉宫一趟!听闻您在顾青扬顾大人这里,想说也请顾大人过去让她老人家瞧瞧,身上的伤好齐整了没?精神了没?”
皇帝哼了一声,便携了青扬的手,猛的站起来,“顾大人,既然太后这么有心,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青扬踉跄着起身,被皇帝拉着快步走上一个步辇。还没等青扬坐定,皇帝便说:“起!”
青扬不由向前跌去,皇帝伸手一捞,已然是在他的怀里。
青扬正要挣扎,却听见皇帝附耳道:“太后此番邀请你前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你要谨慎答对,可不能迷糊支应,朕会在旁边帮助于你的!”说完话就放开青扬,大声笑道:“顾大人果然是一介书生啊,手无缚鸡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