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仙山,多少人梦寐以求登仙的宝地,除却山顶,连绵万里的山脉隐藏为数不少的急于修成正果的修真人。平日皆是独扫门前雪的他们竟然在此刻神情担忧地聚集一堂,不为其他,只为梦殿国师遗留的预言以及自春季开始变幻莫测的星象。
一白花花胡子的老头子蹙着眉头沉吟地反复吟诵那个他们始终觉得并不完整的预言。依靠他们的推测,此次的预言应该是凶兆,血光之灾已经显示,恐怕以后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接踵而来。但是过了这么久,为何事实的真相还蛰伏?这紊乱的星相又揭示何种的奥秘?
自以为是最接近神仙的他们一直没有办法推测出来,实在是一大重大的打击。而且他们的十几个人的道行自认并不算低,却拿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委实有损他们的名誉。见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感前路是多么的迷茫。
哎~
其实原本他们本是非红尘之人,俗家之事皆休。但是谁也料不到,仅仅是一夜之间,羽仙山的顶峰突然之间冒出千朵血色的莲花。
当时他们心下疑惑,并不太在意。曾有一个修真人好奇之余上山探看,怎奈有看不见的墙壁阻挡了他,怎么也靠近不了。当下他们开始疑惑这是不是一种预兆?!灾难的征兆?
不管他们如何推算,如何探测,仅仅得到一个结论,便是它与梦殿国的国师留下的预言有相当的联系。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无能为力。所以,他们立即飞鸽传书于现任的梦殿国师追问事情的因果来源。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他们共同磋商这件事情的预兆,却未果。当时国师联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梦殿国的二皇子火绚。那位小公子或许知道些什么,可惜自从那次飞流偷袭之后,没有人得到过他的消息。
没有办法之下,他们这些修真人唯有在山上等候消息,顺便继续推测结果。而梦殿与飞流同时派出能力非凡的探子,追探他的下落。
一天的中午,大家还是聚集一起,骤然一个人冲进来,大喊:"有消息了......有人......有人曾经见到那位少年出现在......月罗国......"
"什么?!月罗国?!"其中一个人诧异地重复。
汇报的人苦笑地点点头。
"真希望小公子不要惹恼月罗国的皇室公子们......不然......"众人齐齐叹息。
"快通知梦殿与飞流的国君,势必要把那位小公子完发无损地带回来,知道吗?"
汇报的人答道:"是。"
其他的人唏嘘地说起月罗国。月罗国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国家。点儿大的国土,可即管梦殿这样的大国也对他们礼遇万分。其他的国家更是不敢小觑他们。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的能力非凡,拥有魔力的力量,一个不小心变会......被俘虏。语言的魔力让人防不胜防,加上他们拥有能够解百毒的红缨果,更是如虎添翼,不害怕明着暗着的进攻。胜利只会属于他们,所以世人没有什么必要,绝对不与他们作对,对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礼遇有加。
第 36 章
月罗呀......月罗......找到你拉......葛舍的美目写着无尽的清冷。凌乱的书桌上面满目疮痍。东一摞文书,西一堆杂物。而葛舍坐在书桌的后面,满脸笑容。那异常灿烂的笑容笑得过于灿烂,过于美艳,让人不自觉冷汗爬满脊背。即便他兀自盯着手上一份书卷,笑容虽然璀璨,但是一点也没有达到眼睛中的最深处。他瞳仁定定然,也抹杀不了瞳仁黑暗深处的杀机。那不是厮杀野兽的狠决,也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而是吞噬了阴沉糅合了暴戾的平静。仿佛是任谁也挑不开那层平静也看不透平静下面的暗涌。
站立在他面前的人无一不颤颤然,勉强支持着哆哆嗦嗦的腿,不论他们的武功有多么的了得,他们智慧有多么的慧黠。在别人的面前有多么了不起,但是此时在葛舍的面前却动不了。他们苦笑,无须言明,他们的本能发出警告:绝对不要惹翻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
葛舍一刻之后,放下手中的书卷,背手站起来,睨视他面前清日阁一流的好手。他们其中有的是杀手,有的是暗探,有的是成功的商人,有的更是黑白两道的领头。
徐徐地启唇,笑意盈盈很直截了当地说:"剩下的事情由我来解决。你们先回去吧!"其他的人松了一口气,暗中跺跺发软的脚,有条有理地一个个离开这里。偏偏还有一个人留下。
葛舍挑眉,扶住书桌的边缘:"怎么?你还有事情要说?"
"音解想跟随主人。"
葛舍拿起书卷放在烛火下燃烧,看着它们成了一堆灰白的灰烬之后抬头:"你已是自由人,何必走进这淌混水。你也知道月罗国他们的秘方,不是意志力十分顽强的人都会被迷惑,成为他们的帮手,连......稔也不例外,何妨是你呢?!"
"主人毋庸担心,言灵对我来说无用。因为......我是月罗国的庸衣(没有言灵之力的皇族中人,也不受言灵的控制。)"音解恳切地解释。
葛舍转身透过淡白的窗子,眺望精细巧妙构造的水榭,声音幽幽地响起:"肖怀呢......?你一直追求的不是与心爱的人相随生活......?你要帮我,你要舍下肖怀么?"
音解注视着葛舍孤单的身影,这个人心里到底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寂寞?有谁知道他不过是二十岁的孩子?清日阁在他的手上诞生十年,精英不下三千人,御统五万的下属。十年来他只见过他的狠决、睿智、从容不迫。只有那一天,他微微看见他绝无仅有的孤单,他的无助,他的彷徨。也是那一日,月罗国的继承人带走了伊戈稔。而不知道的葛舍失落地等待伊戈稔买凉风糕回来。
他很安静、很乖巧地坐在原来的位子上面静候伊戈稔,提着他最爱的凉风糕回来。
然后令到他很失望的是,脏了的凉风糕在一暗黑的角落被找回来,伊戈稔却没有回来。也是从那一刻日子开始,葛舍笑眯眯的,没有停住过他翘高的唇角,不停地笑,没有停顿过。
挂名在清日阁总管的宰夫子将上层最有能力的人聚集起来,倾听葛舍的命令,寻觅伊戈稔的踪迹。不负所望,他们得到一个最后的消息,月罗国的继承人王子鸣带走了伊戈稔。
报告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葛舍的面色,幸好,当时葛舍听了没有发狂。想来,当时真是心惊,他们害怕一个不小心成为葛舍暴怒下的出气桶。王子殿下也忒大胆,竟然会对他们阁主的人动手。还是真不知死活。
"我可以保护他,不顾一切。"
"心内想的并不代表可以做到。意外总是不经意发现,事实不如自己所想。"譬如稔,一个不留神便会飞出自己的手心,差点儿找不到。
"那么我会带他回来。他是属于我的。"
葛舍默默无言,最后终于同意。"好吧。咱们一起走,刚好......也在同一方向。"最后一句话说得太过小声。音解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他们四个辞别宰夫子后,星马奔驰,日夜兼程赶到月罗国,守株待兔。他们一踏近月罗国便有人在暗中盯梢,但是他们也不注意。
气色匆忙的他们萌发出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压,驱散四周对着他们俊挺的身材,各具特色的优雅风姿。大发花痴的男男女女,迷惑他们强悍的气势,暗暗追随。即便是地痞流氓,不长眼睛的纷纷站在原地暗流口水,不敢上前搭讪。
驾轻就熟的仰久率先跳下马,亲自为葛舍打点好所有的事务,挑了一间进入皇宫必经路的酒楼,同时也挑了一间从窗口一眼便可看见整条街的房间。先让葛舍进去这房间,接着吩咐小二准备一堆食物,安顿好马匹的两个人跟他打声招呼,也安歇好了。
仰久从小二的手中接过准备给送给葛舍的酒菜,麻利地推开他的房门,收拾一下桌子,把热气滕滕的菜肴断放在桌面上。不意外地看见尘仆仆的葛舍一早坐到窗子的前面。大大有神的眼睛犀利地注意着底下的行人。
他叹了一口气,自从碰见他们两个以后。他叹气的次数频繁得让他郁悴。"酒菜我已经端上来,热水也快要送上来。你先吃点东西吧。由我来看着外面的境况吧。"
"恩。"葛舍草草点点头,随意地坐在桌前,拨弄磁盘上的青菜,抿抿嘴,勉强自己吞下几口。无神的美目盯着青色的白菜发呆,唇畔仍旧是一成不变的笑容。
仰久瞥了他一眼,又来了。每次吃着吃着便会自个发呆,想必是极端挂念师兄吧。
"客官~客官~热水......水来了......"小二在门处喊。
"来了。"仰久准备离开窗边,去开门。
"我去开,你继续看着吧。"葛舍挥挥手,径自上前。
片刻,不消一会儿,沐浴完毕的葛舍又坐到窗前,仰久无力地吩咐小二收拾几乎没有动过的酒菜,看了葛舍一眼,他也离开了。迎面看见音解他们,"他还是一样?"
音解的脸上浮现无限的担忧,其实有探子帮忙看着。他根本不用多费神,而且他们还要好几天才会来到月罗国的国都晓月城。
"他也有他的想法,别担心。我们只要照顾好他就好。剩下的事情,他自己懂得如何去做。"肖怀插口。
"是呀......"三个人皆叹息着点点头。那是目前他们唯一可以为他做到的。
第 37 章
伊戈稔盯着前面一个人,他十分在意,那嬴弱的身影,可是前头的人一回头,心中荡漾的熟悉念头全然不翼而飞。不是他!不是......他......?他?!他是谁?!他记不得了,他什么也记不得。他的记忆已经蒙蒙胧胧,仅仅存在一个光彩熠熠的身影。灵动、轻盈的风姿,意气风发的笑颜,却十分模糊的面孔......剩下的便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同样的,他其他的记忆一点也没有遗留,他究竟是谁?!他的名字......一切一切他记不得。即管自称为他主人的鸣,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每当鸣他想要靠近,他本能退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鸣身上的气息。
他信步在城中游荡,似乎在期待奇迹。他好像也感觉只要他等待,就可以找到失去的一切。
恩恩~他想找那个"他",记忆占据很重要地位的那个"他"。若然上天怜悯,那就把"他"赐予给他吧!他呵呵直笑起来,轻讽自己离奇的幻想,一定是"他"传染的。恩?他怎么这么肯定?嘿嘿!他也不知道。晃晃脑袋,继续往前一步。
啧啧!上天果然听到他的乞求。瞬间,从天上掉下一个人来,恰好掉进自己的怀抱中。一个令他全身瞩目的男人。他茫然地猛眨眼睛。
半晌,怀抱的小人儿苍茫的眼睛浮现无极的喜悦,说是狂喜也不为过。他一眨不眨看着他,怎么说那种感觉,就象是全身都恢复活力,整个人活过来。
惊讶地看天上掉下来的人,静止的人群猜测那天上掉下来的美丽男子会哭还是会笑,亦或是会怒会惊。
音解他们听见哄闹的声音也出现门外,倚着酒楼的门扉高兴地注视这一幕,终于回来了。
他们猜测,应该会笑拉,人家眼底不就是笑盈盈的么?
不对!不对!一般都应该哭的嘛!毕竟可能遇见负心郎,一定会怒骂的呀!若然他们不认识,用得着抱那么久?!
好八卦的群众通通忽略相拥的两个人皆是男人的事实!他们紧张地等候未来的发展新动向。
哈哈!果然笑了~如沐春风的迷人笑容,大家皆陶醉地盯着葛舍天仙般的脸,哇哇!好可爱啊!他们晕乎乎地随着葛舍的微笑而消。
"稔~我好饿啊~好饿~好饿~"泪眼汪汪的黑神眸子半是委屈半是抱怨地叫着。
"你是谁?"一点也不介怀他不客气、理直气壮的态度,虽然现在的记忆中面前的可爱小人儿是属于第一次见面。但是他有一种完满的喜悦。
"我是葛舍,你是稔。"葛舍也不生气伊戈稔忘记他,仅是眷恋地抱着他的脖子,歪着脑袋打量好几天未见面的伊戈稔,恩!好像瘦了一点,而这个时候他的样子分明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没啥区别,寡言木讷,傻傻呆呆的。哎~好怀念象只母鸡呱呱叫的稔,最是罗嗦,却最为暖心。呵呵!被虐待惯的耳朵太不自然哩!
"我要荷包鸡、雪花蜜藕、金龙盘珠、五色花香宝,冰镇姜鲈鱼......"洋洋洒洒十来种珍贵的菜色,他实在是被养刁了胃口,这些日子真难为他的肚子,勉强吃下一点东西~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难受呢。
"好!"即便是记忆已经不存在最心爱的人,但是本能的想要宠溺手上抱着的人儿,他一口答应下来,也不在乎别人听见之后惊讶的目光,自管自己的喜好去干。只是他有点不满意手上面的点儿重量,应该更加重一些才对~
"现在!现在!我好饿!好饿~其他人做的菜不好吃,亏还自称是大厨师,哼哼!还是稔的手艺最好了,气香味俱全,诱人胃口大开。吃稔做的菜会感受到很多很多的满足与幸福感哦......"
伊戈稔微微拧紧眉头,倾听葛舍絮絮叨叨。拧紧的眉头其实并不是责怪他的话,而是为他的消瘦感到心疼,这么小的人儿受了多少的苦啊!满是厉色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仰久一眼,完全是自动的,也不管人家认识他不认识。
害得仰久他们以为他已经恢复记忆,自知理亏不由得冷汗淋漓,哎~但是又见他的眼睛没有熟悉的感情,便感叹一下,逃过劫难,幸运哪。
伊戈稔在葛舍的耳边呢喃:"好好好!我现在就做,好不好?"
"恩~要快哦~"
伊戈稔抱着他往酒楼里面去,轻柔地放下手臂上面的葛舍,要他坐在那里,乖乖等他。然而还是不是很放心,转身又回头再一次叮嘱他:"乖乖的,不要乱跑,知道吗?半个时辰就够了,先喝些茶,润润喉咙。菜很快就上来的。"转身对小二说道:"有没有上等的雨燕茶?!"
"有是有,但......"小二震骇,犹豫不定,雨燕可是茶中极品,他们酒楼也用千斤换来半斤而已。一般用来招呼王室贵族,但是这位并没有见过。
"有就行~泡一壶上来吧,还有厨房在哪里?"
正在算账的老板见到他们不是普通的客人,推开发呆的小二,甚为恭敬地招呼:"厨房就在院子的后面,大爷要的雨燕即刻送上。小二!快点带大爷去厨房。小心伺候!"
"......厄,是!"
葛舍挥挥手,让伊戈稔安心随小二进厨房去。
"小公子稍微等候一下,小人立即去取雨燕。"
葛舍笑眯眯地点点头:"你门也坐啊!这一次你们真是有福气,能够吃到稔亲手做出来的美味可口的佳肴,你们还没有尝试过吧?一定要品尝一下,真的很好吃!!!"
放纵惯的仰久一屁股坐在葛舍的身边,翘起二郎腿,标准等着吃饭的饿鬼状。
音解与肖怀相视一笑,也镇定落座。
"他恢复记忆了吗?"肖怀打破沉默,犹豫一下后问。
"嘿嘿~要是师兄记得起以前的事情,我现在还能完整坐在这里?!绝对会变成猪头!卧床三个月起不来~"原因便是照顾葛舍不力,仰久抢先一步回答。
"那他为什么......?"
葛舍莞尔,双手相叠于桌面上,小嘴轻启:"本能。他的本能,不论他的记忆中有无我的存在,他本能为我遮风挡雨。他整个灵魂都在爱我!在他的心目中我是最重要的。"说罢。幸福地甜笑,回想以前的甜蜜。想了想,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象牙梳子,傻笑兮兮,好久好久没有帮稔梳头发了。上次没有使用这把梳子扼腕啊~这一次稔绝对逃不掉哦!继而谨慎地收藏入怀,防止丢失。稔最爱偷走他的梳子。
音解与肖怀一顿,偷偷摸摸、各自伸出手掌相握,不遑他们做不做到象伊戈稔那种地步,全心全意为葛舍,不离不弃,他们也不放开双方的手。
仰久咕哝:"从今天开始,终于可以安安乐乐躺在床上睡觉了!哈哈!我要狠狠地睡足三天三夜,雷打不动!他妈的!老子出来以后,没有一天睡安稳过,他妈的痛苦......"抱怨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