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浅,你担心那些?"金发少年并没有动怒,拉着黑发少年往更衣室走去----那里有洗澡间,刚才的运动已经湿透了两人的衣裳,也许他并不担心病毒的入侵,但单薄的黑发少年却不一样,即使困扰了他十几年的心脏病已经不再纠缠他,但他依然纤弱得如同温室里的花朵,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如果我能让他们统统闭嘴,你会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给我一个证明我能守护你一生的机会。"将黑发少年拉到花洒边,伸手细心地调好水温,这才毫不避讳地替少年脱去身上的T恤。
"你............你做什么!"黑发少年有些尴尬,从小到大,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他也已经习惯了事事有人照顾,但是............刚刚才有过那样暧昧的接触,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他避开了金发友人的手。
"别担心,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洗个澡,我不会在你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去做那些你不愿意我做的事!"金发少年依然故我,在脱去黑发少年的衣物之后,转身走向另一个花洒,也开始脱自己的衣物。
淋漓的水声带着潮湿的雾气,渐渐模糊了黑发少年的视线,摇摇头,他突然笑了起来,如果金发友人愿意将所有的问题都一个人解决,也许,他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只是不知道,如果金发友人知道自己早就已经摆平了家里的那些老顽固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黑发少年背对着金发友人,露出一个充满算计表情的笑容,也许............应该回去和那帮顽固的家伙们统一口径好才............只是,为什么最近在看着金发友人的那双冰蓝色眼睛时,总会想起另一双同样是冰蓝色的眼眸呢............
番外之不舍
"我送你回去吧!"踏出体育馆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黄昏的天色下,残留在树叶上的雨水渐渐汇聚,时不时地滴落下来,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金发少年拉了拉黑发少年的手,拨弄着黑发少年仍然湿漉漉的披肩半长发丝,柔顺的触感令他不禁想起刚才亲吻到少年时,少年无助与茫然的表情,忍不住又在少年的唇角啄了一下。
"唔。"黑发少年才要拒绝,却被金发友人这样突如其来的偷袭惊了一下,含糊地应了一声,低下了头。
金发少年抬手比了个手势,立刻有人从暗处开来一辆极尽奢华的火红单门双座敞篷跑车,流线型的车身上,带着一个极其嚣张狂傲的徵标,隐约可以看出是被一团棘刺牢牢缠住双足的鹰,而振翅欲飞的鹰则又用它的喙狠狠啄在棘刺的根系上----雷蒙特家族的徵标,大概不认识的也没有几个,因为在其家族产业出产的商品,几乎都有这种标志,无论是涉及衣食住行的日常用品,还是充斥着暴力血腥的军火弹药。
车上的保镖下了车,随后迅速隐入黑暗之中,就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金发少年很是绅士地为黑发少年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等他坐好又替他关上车门,之后却是又出其不意地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痕,这才带着满意地微笑绕过车头,大刺刺地翻身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跑车。
"什么时候弄来的?我记得你很少开跑车。"黑发少年迎着因为车速渐渐肆虐的狂风,惬意地眯起眼眸,将金发少年之前的非礼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不是喜欢这种感觉吗?才送来不到两天。"金发友人随口回答,顺手将手边的一副墨镜架上鼻梁----这样的风虽然令人有驾驭自然的快感,但至于驾驶者来说,还是应该多注意点才好,虽然那些飞舞在空中的小虫大部分都会直接被高速撞上的挡风玻璃变成一道恶心的污渍附着在玻璃上,但万一让这些小东西迷了眼睛,可能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平时他也许可以无所谓,但此刻,他身边可还有一个他打算呵护一辈子的人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黑发少年的目光终于从车窗外飞逝的景物移到了金发友人的脸上,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这个人才弄来的车吗?虽然就他们的家势来说,只是动动嘴的事,但也还是得有心才对啊!何况看他这么驾轻就熟的姿态,这才是他平时喜欢的车型吧?这么说,从他十四岁起就一直开着平稳车型的金发友人,也是体恤他的心脏病,才一直委屈地在自己面前放弃这迎风的快感喽?注视着金发友人轻松闲散却专注的神情,黑发少年忽然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金发友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看黑发少年盯了他半天,突然露出这样单纯的笑意,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合乎情理的答案了。
"不,没有。"黑发少年瞬间收起刚才那一瞬的心动,将视线转回正前方,半眯着眼,再不说话了。
半个小时后,一直在绕路的金发少年终于还是将黑发少年送回了家,当然,既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留在黑发少年家和他一起吃晚餐,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而刚刚才在少年的身上体味到一点儿似有还无的情意,金发少年自然对他礼貌性的邀约满口答应。
"丹佐,今年的圣诞节你打算去哪儿过?"黑发少年也有着对友人的体贴,知道那个样样全能的体育明星唯独玩不转中餐使用的筷子,所以吩咐厨师准备了纯西式的餐点,水果沙拉、牛尾浓汤、香喷喷的烤羊排,佐餐的红酒是珍藏近百年的佳酿,餐后甜点是冰滑可口冰激淋泡芙。
黑发少年因为体质的关系,不能饮酒,只好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金发友人惬意地品尝着自己家里的珍藏,自己却只能抱着香醇的花茶解馋。看不惯金发友人明明知道自己的羡慕却显露出的更加沉醉的表情,黑发少年恨恨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淡淡地问道。
"圣诞节啊?没想到那么远呢!"金发少年看着黑发少年露出的淡漠表情,也收起了故意夸张了数倍的做弄,不再挑拨黑发少年的底限,"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
"哦。"本来只是为了随口挑个话题来聊,听到这样的回答,黑发少年也不再追问。落地的玻璃窗外,是一片布置极为雅致的花园,从两人就餐的小偏厅,能看到刚刚被雨水洗刷过,还带着晶莹潮湿感的一片厚厚的变种马尼拉草,还有几丛用不同颜色拼成美妙图案、正娇艳欲滴的郁金香。
"缘浅,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金发少年看着黑发少年似乎在发呆,连忙追问了一句。
"什么?"少年一惊,回头望了金发友人一眼,目光相对时,却再度变得神情恍惚,一双漆黑如子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金发友人的眼眸,又没了动静。
金发少年的表情不自然起来,少年的眼神凄迷而深远,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深情,无奈而怯懦,又含着深深的期盼............
如果那样的眼神不是用这种方式凝望着自己的话,自己应该会坚信这是少年在回应自己的追求吧?但............怎么说呢?
少年的目光虽然是正对着自己,但他眼中的神情,却恍惚到了极点,就仿佛............就仿佛他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
如果不是自己相当清楚少年只曾经与那一个人渣有过被蒙骗的虚情,而那个人又偏偏不是金发碧眼的话,恐怕自己此刻早已不能如此安然地坐在原位了吧?自己一定会狠狠地吻住他,彻底地贯穿他的身躯,用自己的热情让他记住他的坚决,让他的眼中只存在自己一个人!
"缘浅!你最近总是在发呆啊!难道我帅气终于能打动你的芳心了?"金发少年深吸口气,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笑容,张开五指在少年面前晃了晃,嘴里说着轻佻浮躁的调戏之语。想归想,但金发少年却清楚的知道,他无法伤害这个在半年前才刚刚因祸得福的少年,半年的时间,还不足以消磨他之前所受的伤害,他们的家世注定了他们的敏感多疑,而天生体弱的少年相较于各方面都自信满满的他来说,又更是在自傲的外表下多了几分自怜与自卑,能够让少年卸下心防,走进他内心的人,必然是少年寄托了极大信任的,然而,那个人却背弃了少年极吝于付出的信赖!
要是少年真的在那一刻死去,他的心里会有多少痛苦,他甚至不须细想就能体会。对于这样一个他小心呵护尚嫌不够的水晶人儿,他哪里还狠得下心看着他哭泣呢?何况,他已经等得太久了,现在他的努力才稍有一点儿回应,他怎么敢轻举妄动,破坏这来之不易的脆弱感情?
缘浅,我是不是真的欠了你太多太多啊?
番外之钟情
"什么?"黑发少年被金发友人伸到自己面前晃动的五指吓了一跳,微微一惊,瞬间回神,脸上却露出一丝古怪与羞涩混合的绯红,"抱歉,丹佐,我这段时间总有些心不在焉,好象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毛毛的。"
"是吗?"金发少年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切~~~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打算接受我了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就不怕我突然兽性大发,把你按倒在地?"
"丹佐!你在胡说什么?"少年绯红的脸颊立刻变得艳红,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堪比利剑!虽然之前那个背弃自己信赖的人在接近他时,也说过爱意绵绵的情话,但却从来没有这么露骨地表示自己的欲望,无论是担心少年对他留下粗俗不堪的印象,影响到计划的实施,还是原本的虚情假意根本引不起他对少年的兴趣,反正少年当初被他所打动的,确实只是他的谦逊有礼。此刻听到一同青梅竹马的友人说出这么直接而赤裸的"性暗示",少年的脸上就像涂上了上好的胭脂一样,鲜红欲滴,快渗出血来。
"好好好,我说错了还不成吗!"金发少年虽然惊艳于少年此刻不同于往日的妩媚,但也知道少年其实早已习惯用冷傲掩饰自己的自卑,一旦煽风点火过了头,少年也绝不是吃素的角儿!连忙安抚下少年的愤怒,金发少年讨好地笑道,"不然,过圣诞节的时候,我请你出去玩?一切费用都算我的,礼物也随你挑,做为我失言的赔礼,这总行了吧?"
少年横他一眼,脸色明显有所缓和,但嘴里却不依不饶地嘟囔着,"谁稀罕!圣诞节是你们过的,我是中国人!再说,我想出去玩,还用得着你来掏钱?你一年的零用钱还没我多呢!"
"以前是,现在可不是了!"金发少年略微有些狼狈,少年虽然身体不好,但从十二岁起就开始接管家族企业,制定发展战略,所谓的零用钱则是少年用十二岁之前积攒下的一些零用钱自己做投资而收回的利润,而金发少年则是才接手自己家的企业没有两年,毕竟与少年的幕后操纵相比,他还必须学习更多站在台前所需要掌握的东西。
"怎么?你爷爷突然开窍了?不再对你使用经济封锁啦?"黑发少年仍是板着脸,斜斜地睥了金发友人一眼。金发少年的爷爷是个名副其实的铁公鸡,虽然是自己唯一的孙子,却总是对他诸多挑剔与苛扣,用老人家的话说,"毛都还没长齐,就学会拿钱去挥霍,我们雷蒙特家要的可不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想要享受生活,先给我去学会自己创造财富!"
就是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由金发少年的父亲定下的每年对于普通人家相当于天文数字的零用钱,从来就没有一次是能完完整整交到金发少年手里的,老人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东挪西扣:回家晚了,扣;被学校的老师批评,扣;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孩女孩交往,扣;随便支付不当支出,扣;吃饭时不讲礼仪,扣;情绪波动太大,扣;口袋空空跑出去打工,扣(他堂堂雷蒙特家的继承人,怎么可以给那些什么阿猫阿狗打工?就连出卖体力都是一种浪费!这个体力,只是指他去做侍应生之类的杂物,大家可不要想歪了)............总之,金发少年郁闷地发现,还没到第二年发零用钱的时候,基本上自己被扣的金额已经预支到第三年甚至第四年了............
当然,大多数时候,金发少年所享受的,是故意做些事情让老人家扣钱,老人家一脸痛心疾首的怒骂之后,回到房间里却变得得意洋洋的表情----对一位在商场的利字当头环境下风风雨雨过了几十年的老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得上他开心的笑容呢?所以金发少年倒是乐此不疲,毕竟身为老人家最疼爱的孙子,对于老人家演戏技巧的炉火纯青可是已经大彻大悟了,老人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唯唯喏喏,整天被训得俯首贴耳的应声虫,对于金发少年的有意忤逆,在更大程度上,倒有些反面鼓励的意思,并不是真的对金发少年失望。
不过,身为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越的男性,出门的时候不能总是阮囊羞涩,口袋里没有麦克麦克吧?于是在黑发少年十五岁时某次不小心被他看到了投资收益时,金发少年找到了生财之路----老人家不给零用钱,又不准他去打工,那他自己想法子投资做老板总可以了吧?现在他个人公司的收益,才是他真正可以自由支配的"零用钱",虽然与家族所提出的数目还是有相对的差距,但总是聊胜于无吧!
"别这样嘛!缘浅,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还不行吗?"金发少年好声好气地扯扯黑发少年的衣袖,一副与大型金毛猎犬犯了错误求主人原谅时相似的表情,令黑发少年终于忍不住扬起了笑意,莫名的,心底有一种虚荣心被满足的喜悦,能让无论任何时候都胸有成竹的金发友人露出现在这样、只会在他一人面前出现的表情,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吧?
"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黑发少年终于松了口,金发少年也笑得更是灿烂,一句话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但甜滋滋的得意却在胸中扩散,会对这样还构不成性骚扰的句子如此在意的缘浅,仍是个没有过经验的雏儿啊!之前那个混蛋趁他回英国完成加冕仪式,不得不离开缘浅的时候对缘浅下手,而有心让孙子远离这东方男孩的老人家竟然干脆封锁消息,如果不是缘浅没事,他们祖孙间的感情估计就无可挽回了,一想到少年曾经对着另一个人笑,对着另一个人露出全无防备的表情,如果少年觉得幸福,他或许可以不在意,强忍着心痛放手,可是,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混蛋,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不把你剁碎了喂鲨鱼,我丹佐•S•雷蒙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金发少年小心地将自己得意的嘴角收敛些,将自己眼中带着灼热欲望的眼神遮掩在半垂下的金色眼睫之下:缘浅仍是那样纯洁无邪,可不能太早下手吓坏了他,但是,好不容易有些进展,总得对得起自己吧?打从两年前发现自己对缘浅不再是青梅竹马哥俩儿好的简单感情之后,他竟然一夜之间再无法对别的什么人有反应,这让十一岁就已经知道情爱滋味的金发少年不知道有多苦闷............不敢说明,怕吓坏了这个心脏不好而更加纤弱的少年,不止担心少年会因为他另类的情感而拒绝他,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更是担心他心脏病发,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如果自己的心意只会令事情变得更糟,那还是什么都不说,默默守在少年身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吧?虽然这样,尴尬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