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飞心里暗赞这个人,同时为自己气恼,虽然自己比较业余,但好歹也当侦探几年了,还有好多事情考虑不周密。果然人无完人。
尹志晨在拐角发现了邵秋阳的校徽,在角落里,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并没有其他痕迹,可见罪犯匆忙中也清理过。尹志晨照了几张照片。两人又简单交谈几句,尹志晨一直十分冷淡。问了琼飞找来的原因后,冷冷的说道:“有警方在,不用你们太操心。”弄的琼飞十分气闷,两人各自走开。
入夜,琼飞又做了那个梦,做梦似乎已经变成了每天被期待的一件事,但是自从LDoc之后,那个男孩却再也没说过什么。还是那个屋子,还是黑天,琼飞在屋子里,无论怎么叫男孩,男孩都不醒,琼飞翻看屋子里的东西,但是毫无线索。又是这间屋子,琼飞知道是在梦里,他已经对这里熟悉无比。这晚,他觉得该做些什么,琼飞走到男孩床边,看着依旧醒不过来的男孩,喃喃道,是否是我解开了那个字谜,你就会醒呢。
琼飞突然注意到,男孩的睫毛微动,似乎能醒来,但是无论他在怎么叫,男孩都没有醒。而且眼睛也没有再动,琼飞心神一定,说道:“Doc指的是医生,对吗。”男孩的睫毛动了,琼飞很激动,他能听到自己的话。
于是问道“你让我找到这个医生对吗。”男孩的睫毛又动力,琼飞问道“L是指李吗”男孩没动。“林”“吕”“刘”琼飞快速的说,真是有些痛恨汉字之多了,但男孩始终没动,忽然一阵巨响,琼飞觉得自己被谁踹了一脚,就惊醒过来。
原来他睡在沙发上,掉到地上了。
琼飞觉得头很疼,大大的黑眼圈,点燃一支烟,天又是还没亮,启明星却升上了天空。琼飞狠狠的咬了咬烟嘴。心想。只要给我一个线索,我就要发现一个真相。
第五章:新人
琼飞刚进事务所,就觉得一阵头疼,因为说要出差几天的胡必烈突然回来了。
老远就听到胡必烈的大嗓门:“哈哈哈,拉几笔赞助费算什么,关键是我找到咱们的新成员了!”
琼飞好奇的望过去,就见一个挺阳光的男孩。也就二十岁左右,小小的眼睛像月牙似的,但是很白。表情呆呆。那男孩也看见了琼飞,冲他点点头。
“你不是拐卖未成年吧!”任晓燕鄙视的看着胡必烈。胡必烈摸摸鼻子,还没等说什么,就听见那男孩乖乖的说:“我成年了,我都二十岁了,我有身份证的。”
众人哑然,任晓燕却大笑起来:“好可爱的孩子。”那男孩听了任晓燕的夸奖不好意思起来,脸红红的。
正好苗格明经过,望着那男孩,说道:“天庭饱满。”忽然拿起那男孩的说,说道:“手厚且软。大富大贵的命啊,你家应该很有钱吧。”那男孩听了愣了一下。忙说道:“没,没,我家很穷的,我大学都没上,就出来找工作了。”说完脸更红了。
苗格明咳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不可能啊,怎么可能。”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任晓燕笑笑拉起男孩的手说道:“咱们事务所就是个大家庭,你好好干,不用拘束,一切都会好的。”男孩听了尴尬地点点头。
晨会时男孩说自己叫白晓渡。
“胡哥在哪拐来的孩子啊。”周平问道。
胡必烈郁闷的翻翻白眼:“怎么都说是我拐来的啊。我坐火车时这男孩做我对面,我听了他悲惨的身世,就问他愿不愿意来事务所。这就是缘分吗。”
“果然是拐来的”任晓燕嘀咕。韩叔嘿嘿的笑。“干脆给我当助理吧,我都忙不过来了。”韩叔是所长韩东的二叔,也是退休的老警察,帮着韩东打理一些事务所的杂事。众人都叫他韩叔。
“不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周平,任晓燕。
“他得跟着我,跟着您老不知道能学成什么样呢”任晓燕平时就喜欢和人斗嘴。而韩叔也是个老顽童,别人不拿他当老人他才觉得高兴,人老心不老。
“啧啧,你这孩子,都带着一个小格明了,还和我争。”韩老鄙视的看着任晓燕。
“不是我争啊,我那本来就缺人啊。”任晓燕刚说完,就听一个声音说道:“要民主自由啊,看看白晓渡选谁。”周平邪笑的看着两人。
韩东揉揉太阳穴,胡必烈却一拍桌子,说道:“好主意!”琼飞突然也觉得头疼了,与韩东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白晓渡脸瞬间涨的通红,磕磕巴巴的说道:“其实我在哪里都可以的。反正我什么都不会。”
琼飞和韩东同时翻翻白眼。周平噗的笑了出来。任晓燕和韩叔也都突然没了声音。最后韩叔说道:“那就跟你得了,正好把小格明让给我。”任晓燕呆呆的点点头,就突然看到周平在那笑。
“笑什么笑啊。小心幸灾乐祸!”任晓燕气愤的说。
“管天管地,你还管人……”周平话说道一半突然停下,望着任晓燕,又邪邪的笑。
任晓燕气的冲起来,要打架。
“打啊打啊。打架啊,谁怕谁啊!”说话的人却是胡必烈,胡必烈站起来。众人同时扶额,果然,胡必烈的大嗓门加上故意提高的声音,让众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团结,要团结。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们难道还不懂吗!你们都是事务所的老人了。怎么可以还不懂得我们事务所的宗旨呢!是不是我强调的次数还是不够啊。我每天说每天说你们不会嫌烦吗,既然会嫌烦就要理解并服从啊!看来我们有必要要针对这个问题开个会了!”
“胡哥,我们没事儿,只是闹着玩。闹着玩的,你说是不是?”任晓燕看向周平问道。还甩出个恶狠狠的眼神,你敢说不是试试。
胡必烈望向周平。周平突然狡猾的笑笑,说道:“哎,你说是就是吧。”声音和表情都透漏出十分无奈。气的任晓燕差点又冲过来。
“哈哈哈,我就说吗,我们事务所怎么会有不团结的事,要是不团结,也就不能走到了今天!各位,我们从十多平米的小插间走到这个大楼里,容易吗,这是我们多少汗水的结果!所以我们要珍惜我们的劳动成果,守护好我们这片共同的土地,并将它发扬光大,你们不要小看这件事,团结是十分重要的……”
众人捂着耳朵望向韩东,却见韩东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又挑挑眉,意思你们早该习惯了。
最终白晓渡被派给了任晓燕。
“这样真没问题吗,我看那男孩可是很可疑,家境不好怎么一身名牌。”琼飞坐在韩东办公室里。韩东面无表情的说道:“让他们折腾去吧。”突然想起狡诈的韩叔,苗格明实在不适合做事,当个闲职就好,其实把他弄到自己手下才是韩叔最后的目的吧。韩东以视觉不可见的角度嘴角上翘,笑了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啊!
第六章:关联
周平叼着烟看着手中的资料,琼飞轻手轻脚的走进门,并没有被注意到。看周平那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他的案子很纠结。敲了敲桌子,周平抬起头。蓦然一个惊雷在琼飞脑中炸响,卢森,LDoc。
琼飞真恨不得现在就到晚上,暗叹自己果然是疯了。疯就疯了吧,反正本来也不算清醒。
周平惊诧的看着琼飞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问道:“你怎么了,中邪了啊。”琼飞忙问起周平的案情来。周平提到案情,立即严肃起来。说道:“垃圾箱并非第一案发现场,那个卢森在gay圈也没有不良的朋友,前男友现在北国过的幸福的不得了,根本没有杀人动机,至于他妈妈说的那个他追求的男孩也没人了解,没人知道他的事,这个卢森还真是一个外表温和实则冷漠的人,虽然和同事很好,但是关于他私人的事几乎没人知道”。
琼飞说道:“我发现我的案子中最后失踪的赵雨阳和第一个失踪的丁鹏,都是在公园附近的胡同里出事的,而卢森正是在公园的另一侧,你说这两个案子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周平听了,低头沉思,说道:“按理说是不会,完全两种性质的事件,但是我可不相信会有什么巧合。天意难得,人为常有。”
琼飞认同的点点头,说道:“一个也是查,两个也是查,咱们不如还是合作吧。”
周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好啊,福尔摩斯兄。”
琼飞说完就跑到了苗格明的办公室。苗格明正无精打采的帮韩叔装订资料。
“小明,问你点事情。”琼飞摸摸鼻子。苗格明一听立即精神起来,望了韩叔一眼,韩叔点点头。苗格明冲过来,对琼飞说:“琼哥,有什么问的赶紧问吧,不对,慢慢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叔听了哼了一声。苗格明尴尬的摸摸鼻子。苗格明眼睛很大,皮肤白净,娃娃脸,虽然二十五岁了,但是看起来只有十七八。
琼飞把苗格明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把门关上。苗格明立即紧张起来,咽了口口水,问道:“琼哥,你干嘛啊,神神秘秘的。我虽然和鬼很熟,但是万一你要收拾我,我也不能让他们帮忙啊。”
琼飞翻了翻白眼,没理会他的话,悄悄问道:“小苗,前几天你说我的身上有灵,是真的吗,灵是什么。”
苗格明立即和打了鸡血一样。“你终于信了啊琼哥。我告诉你啊,所谓的灵就想我们常说的灵魂一样,但是灵也分很多种的,生灵死灵,善灵,恶灵。”琼飞听的直点头。
“那你说总在梦中出现的人是什么灵啊?”琼飞继续问道。
“琼哥,你晚上总梦到一个人啊?”苗格明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白白的脸让琼飞莫名的觉得有点吓人。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朋友遇到这种问题了,看心理医生没效果,我就来问问你了。”
苗格明点点头,“哦~但是我看你的样子倒像是被灵缠上了。”琼飞骇了一跳。
“你,你别胡说!”
“我就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不过如果这灵如果没伤害你,或者吓唬你,估计就不是恶灵,如果他有所求你就尽量帮助他吧。而且据说灵不是随便就能跟上一个人的。应该是两人之间有奇妙的缘分。比如说那个人生前是你的好朋友或兄弟姐妹什么的。”
琼飞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说道:“哦哦,不伤人就好了,那好了麻烦你了,千万别告诉别人我问你的这个问题。”
苗格明点点头。
琼飞快步走了出去。去找韩东。周平已经在那了。
韩东对两人联合并无异议,但也对人为两个案子有关联的说法不置一词。让他们全权处理就是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韩叔端着一杯茶水,悠悠的走进正讨论问题办公室,三人都沉默着。韩叔放下茶水,故作深沉的说道:“哪个案子,你把自己放入其中了,都显得扑朔迷离,但是其实很简单吗,不外乎三种,一个为情,一个为仇一个为名。你们三个都是名侦探,嘿嘿,但是也别忘了最简单最根本的问题。”
说完悠悠的走了,留下三个人在里面,似有顿悟,果然,经验多了反而忘了最初探案时最基本的方法,理顺一下也好。就听门外传来任晓燕的声音:“韩叔你又耍帅。”韩叔却故作深沉的说道“不可说……不可说!”然后说哈哈大笑起来。弄得众人莫名其妙。
入夜,琼飞早早的睡下,可却老是醒来,终于是睡着了,但不出乎他的意料,果然又到了那个地方,这次那个男孩醒着。躺在床上。
男孩面无表情的望着琼飞,寒星一样的眼睛在暗暗的屋子中散发着别样的光芒。琼飞觉得自己的心在猛烈的跳动。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谢谢你。”声音空灵澄澈。但是却比从前都清晰了。男孩说道:“我也在探索和你交流的方法,但是我没法直接告诉你真相,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只知道我身边多了好多亡魂。”
琼飞望着男孩,男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
“你能告诉我你名字吗。”琼飞问道。
男孩摇摇头,“我一旦告诉你与现实相关的东西,就会遭到责难全身疼痛,痛极了,就会昏睡,我也不知道会睡多久,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你,但请你一定要帮帮我。”琼飞觉得心在猛烈的跳动,轻轻的点头,说道:“我会的,你还能告诉我什么吗。”
男孩说:“找到他喜欢的人,一定。”说完,男孩的脸色就又变得惨白,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琼飞急忙扶他到了床上,男孩艰难的说出:“拜托你了。”就又陷入了昏迷。琼飞躺倒男孩身边,半拥着他,陷入了深深的黑暗里。
第七章:生命悲歌
10月12日,天气很好,林荫路上布满了厚厚的叶子,金黄色,有老人晨练,小孩子欢笑着跑过去。这样美好的风景,周平和它显得格格不入。天气已经很凉,尤其是又下了一场秋雨之后,周平站在公园的一个垃圾堆旁边,已经半个时辰了,而同样站在垃圾堆旁边的还有琼飞。路人诧异的看了二人一眼,又匆匆赶路,疯子年年有,今天看过了明天还有新鲜的,不值得驻足。
周平想,这里曾放着一具尸体,平铺在地上,盖着一张张废报纸,鲜血淋漓。
血是染不红落叶的,生命的陨落就是如此的简单而没有价值。卢森,27岁,9月7日被发现在公园旁的垃圾堆边,脸部被砍烂,手脚被摆成固定的姿势,像是在赎罪。何罪可有。尽职尽责的医生,同性恋人,照片后面藏着古怪的药方,放在银行里的保险柜。古怪药方下的密码以及小钥匙打开了那个柜子,柜子里是一个药瓶,但是和药房上的药成分完全不同。那瓶药是用来减缓人体机能运行速度的。
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前男友远在北国。没有发生过医疗事故。是谁杀死了他。27岁,比自己还小,周平想着,明年我会二十八岁,后年我二十九岁,但你已死去,停留在了27岁,渐渐被人遗忘,没有明天。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周平与琼飞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周平探案是因为伸张正义。他是这个时代里不为人知的英雄,这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所有人都以为,英雄就想电影里的蜘蛛侠一样,是虚拟的,是不存在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活着。
而琼飞探案,是因为对解密的痴迷,他执着于发现真相,热爱错综复杂的逻辑。想理清自己生命中的诸多问题,什么是逻辑不能战胜的,生命的意义在于思考。
垃圾堆已经被收走了又有新的垃圾堆起来,毫无痕迹可寻,昨晚下了雨,洗净了空气里最后一丝血腥。周平静静的思索,脸部刀伤无疑是被砍的而且到并不锋利,死后被砍,生前没有受太多的酷刑,或许这都值得庆幸。凶手最初只想把他弄死。但他死后又觉得他的脸碍眼,于是毁容,又觉得他有罪,于是摆出这样一个姿势。最后抛尸到如此明显的一个地方,是在向世人展示卢森的罪恶还是彰显凶手的嚣张。
“先用水果刀杀死,再用刀砍,有点说不过去啊。”琼飞说道。周平结束了长久的沉默,说道:“他应该不是被一个人杀死的。致命伤应更像是一个女人造成的,力气不大,只因为插在了要害上,伤及心脏而死。而脸上的伤应该是男人的刀痕经历了由浅到深又由深到浅的过程,他最初愤怒的砍在他脸上,然后越来越愤怒,然后有些恐惧,放慢了速度。”琼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