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齐复感冒了?”孟信元爱人心切的完全忽略孟信霄的问题。“严重吗?”
孟信霄朝路边的电线杆白了一眼,“我怎么知道。听他上课,不咋严重,就有点儿鼻音大概鼻塞了吧。我就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上面的那个,还是下面的那个呢?”最近被女朋友普及了一下搞基原理,他倒是挺好奇的。
“啊齐复鼻塞了呀?”孟信元完全不在状态,径直忽略那个藐视他男性自尊的问题,“严重吗?”
得到这样的反应,孟信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顺应天意的看了看自己头顶是否有一群乌鸦飞过,果断挂断了电话。
第二十六章
满脑子“我家齐复感冒了”的孟信元立马就给齐复打了个电话,“亲爱的,你身体还好吗?”
“……”齐复一想到早上片片青印就又羞又气地道,“不劳操心死不了。”随即按断电话,直接藐视孟信元。
被挂了电话的人一脸苦逼,还没弄明白到底哪里惹了齐复了,齐复又打来了,他心里乐呵呵地抱着“一定是齐复觉得对我太凶了现在来道歉了。”的想法接起电话,只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满口警告,“你赶紧让你的保镖离我远点儿。”
孟信元刚想张嘴,又只剩下短促的“嘟嘟”声。他表情生硬的放下手机,心情略差啊怎么办呢。
还没等他继续往下探讨下去,香雪冲进来将海外传真过来的资料送进来,“孟总,美洲那边的货出了点儿问题……”
孟信元绷紧了神经接过资料,同时通知下去相关部门开紧急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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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齐复还对远距离跟着自己的几个人保持了想当愤慨的情绪,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出租车,一只脚都已经踏进去了方听见有人叫自己。
灰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孙芸韵从后面赶上来,微有些脸红地道:“齐老师,能不能跟你拼车?”
中午的出租车难打,齐复当然不会硬生生拒绝了,只点了点头,“你先请。”
孙芸韵青春而富有活力的脸上露出笑容,“齐老师真客气。”说着先进了车子里。
“两位去哪里?”在大学门口遇见拼车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司机权当不知道完全无所谓地问道。
孙芸韵问齐复:“齐老师,你是去哪里?我是到中医院附近。”
齐老师便对司机道:“师傅,到中医院吧。”随即对孙芸韵道,“我也到那附近。”他想起家里有些东西需要购买,比如——沐浴乳——他抬了抬眼镜脚淡定地看向窗外。
孙芸韵一张娇俏的面容适当地表现出好奇的神情,问道:“齐老师不是住在高山附近的么?”
“哦,去超市买点东西。”
“那就真巧了,我也是去买点儿东西。”孙芸韵抬了抬手腕看了看表,“要不这样吧,齐老师,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再去?”
齐复顿了几秒,脸不红气不喘的找借口:“我要先去朋友那里一趟,不好意思,下次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吃饭吧。”
孙芸韵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啊,那齐老师说定了,下次一起吃饭哦。”
自打上了班以后,就再也没有和女孩子走得这么近了,记忆中除了司徒丹丹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和女孩子一起吃饭,不禁觉得怪怪的,他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勉强。朋友,他哪有什么朋友。不过谎话既然说下来就要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目的地到达前就掏了钱付了车费,和孙芸韵一同下了车。
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齐复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目之所及的道路并不宽阔,时有呼啸而过的公交车如巨大的怪兽带他进入早些年的记忆。
学生时代,曾有一个同班同学被公车碾压而离世。那时候齐复要承受的痛苦要远比同龄人多,自杀这两个字眼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像飞鸟一样从空中滑过,有很长一段时间诱惑着绝望的他。他疯狂的阅读,想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
然而,当班主任通知班里一个同学因为交通事故从此再也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的时候,齐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神。没有痛快的感觉,面对着泫然而泣的女班主任,齐复想起自己的母亲。
死去的人永远的离开了,那么活着的人呢?
年少的时候总觉得要为母亲活着,再困难又如何?不被世界上其他人承认又如何?
当母亲逝世的时候,齐复就明白了活着的人的心境,痛到无以复加,甚至希望能跟随母亲一起离开这个已经没有牵挂的世界,可母亲临终说,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妈妈在天上会看着你的。
第二次经历死别,是陈沐的自杀。现在看来,多少是不能揭破的感情的伤疤。
齐复抬眸望着干净蓝白的天空,真想忘记所有的过去,重新开始。
什么都没发生过,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是截然不同的。往后的生活与命运会因此发生什么不同变化,是齐复所不能估料的。
活在当下才,亦或是最好的选择。
下午三点左右,齐复拎着大包的购物袋回到家就收到了孟信元和柳黎的短信。
“去一趟国外,两天后回来。记得想我。”
“明天爸爸的律师会将遗产分割明细送达,希望你处理一下。”
齐复的心情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大部分时候他就像是冬天干冷的天气,有浅浅的阳光,有冷冽的微风。
他换了一身T恤运动裤,孤零零地站在狭小的空间里,想了想,还是弯腰将沾满了强烈的沐浴乳气味的床单被套撤换下来统统扔进洗衣机,呆呆地盯了一会儿转动的滚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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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信元的心里突突跳着,两天联系不到齐复,发短信石沉大海打电话只有嘟嘟声,再平和的人都要暴躁了,好在负责保护他的人一直回复说没有异动情况良好。“良好个屁!”摔了手机在床上,孟信元烦恼地踱步。
自己的存在感就这么低?还是让他接个电话就这么困难?那么回复个短信呢?
孟信元简直觉得自己不能往深里去想,齐复这人简直就跟捂不热似的。
说他没良心吧其实也不是,对自己的回应也挺多的,他心里应该还是有自己的吧?孟信元不确定的想,不然,也不能让自己鸠占鹊巢,不然……
想不下去了,孟信元觉得脑袋都要爆炸,简直要横眉冷眼了。
说到底,还是一份不确定的感情,孟信元急于要什么海誓山盟,而齐复显然没那么快就进入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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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信元从美国回来那天,齐复才完全跟着程序将柳复晟给他的遗产处理好。
那天齐复回去的时间晚了一些,开门就闻到挺浓郁的香味,鞋柜上放着孟信元的鞋子,他往里看去就看到高高大大的男人手持汤勺正在尝菜肴的味道。听见开门声音才转过来英俊的五官仿佛都在笑。
“回来啦。”孟信元将汤盛盘,找了毛巾擦了擦手才出来,温柔细致的不像话。
齐复点了点头,两天不见,反倒更习惯这个人的时不时的出现了,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书桌上,问孟信元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中午的时候,我洗了个澡。对了,你怎么换沐浴乳了?”孟信元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道,“我比较喜欢原先那个,味道很清淡。”
齐复闹了个脸红,简单的说,“上次那个牌子的卖完了,就换了一个。不喜欢的话就再去找找。”
孟信元八爪鱼似的缠住齐复两个人双双跌进沙发里,“没事啊。用完了再说吧,反正很快就会用完。”
齐复拿手肘顶了他一下,动了动,“不吃晚饭吗?”腿根处一个热乎乎的家伙顶着自己,他想加装没注意都不行。
孟信元往他脸上猛亲了一口,呢喃着埋怨,“你怎么这样,难道不是看到我就立马扑上来求爱爱吗?”
“……”这种颠覆性的话,齐复虽然听了很多,但是至今不能很好的适应,“吃饭吧,我饿了。”
孟信元呜咽一声,委屈地道:“怎么办,齐复,我感觉你要抛弃我了。”
“……”齐复再一次失语。
当然,孟信元压根儿就没指望这颗铁树能对着自己开花,管他去呢,自己先扑倒了美美的吃一顿再说!
等齐复揉着略酸的腰起床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他看着窗外璀璨灯光吓了一跳,呆愣愣的转过头问已经从浴室出来的孟信元,一根手指不确定地指了指窗户的位置,“窗帘一直没拉上?”
孟信元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唔……”齐复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他手指颤抖着点了点孟信元,又无力的垂下,将薄被子拉到下巴一下,脑袋都气得抽筋了。
孟信元才知道齐复是因为害羞才苦恼成这样的,他大方的只围着浴巾大步上前从床上扯起了齐复,“哎哎哎,装什么,你看看这里!”他一把将齐复半搂半抱的过着被子弄到了窗边,“你看看方圆几百里,谁看得见我们?”
齐复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闭着眼睛装鸵鸟,嘴里嚷嚷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孟信元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神情邪恶的一把扯开了裹在齐复身上的被子,将他压制在自己和窗框边。
“你要干什么?”齐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白日宣银。”孟信元一脸色狼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高齐复一条腿将自己复又涨大的海绵体朝方才已经擦拭过的还有些微红肿的地方捅了进去。
“靠!”齐复忍不住的骂,他半个背都露在窗外啊这个神经病。
“太特么爽了,齐复你敢不敢每次都夹这么紧?”孟信元一手把着齐复的大腿一手抱着齐复的肩膀,往他腰胯一下一下用力而没有章法的撞去。
窗外高大的树木上,偶有小雀飞掠而过。漆黑的夜空,星光数点。
第二十七章
孟家和司徒家虽不是世交,但司徒家二小姐订婚也发了一份请柬给孟家。
这些小辈的事情,还轮不到孟正纲出面,由孟信元全权代表孟家出席,再加上一个很久没见爸爸非要吵着前往的孟云朗。
齐复看见副驾驶坐着的小鬼头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
孟云朗让爸爸摇下了车窗,朝气蓬勃的笑脸朝着绝对大声地打招呼:“叔叔你好。”
齐复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朗朗的脑袋,却遭到小朋友挥舞着小拳头强烈抵制,“叔叔你弄坏我的发型了!”
孟信元笑着也伸手捣乱,又对齐复道:“进来吧。”全然无视儿子气鼓鼓的鼓着腮帮装青蛙。他从后视镜里看向齐复,黑色的正装衬得他身材修长、五官清秀,他不禁羡慕起自己来,昨天跟这个优秀的男人同床共枕的可是自己呐。
齐复眼尾瞥见孟信元莫名其妙的暗笑不知所以,看了眼玩着爸爸手机的孟云朗。
这么大的孩子,以后要是知道自己跟他爸爸的关系,会不会很难过呢?他突然生出一种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破坏孟信元在朗朗心中形象的错觉。
自己的爸爸有一个同性恋人,这该是多么大的打击呢?齐复眼神复杂地望着朗朗小小的黑色的后脑勺。
孟信元却因为齐复的专注而以为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轻咳了一声,他问道:“最近阿霄表现还好?”
朗朗小耳朵尖尖的,听见熟悉的名字,从手机屏幕上抬头看向爸爸。
“还行,我手头的论文已经开始展开了,差不多学期末会有成果出来,他负责的那部分完成的还可以。不算好,但是过得去。”齐复如实回答,工作上的事情他向来不打马虎眼,孟信霄行就是行,不行也没办法。
朗朗嘟着小嘴问孟信元:“爸爸,叔叔跟这个叔叔也认识吗?”
“嗯,叔叔是这个叔叔的学生。这个叔叔是老师。”孟信元动作流利地转弯。
司徒家本身就在长锦市旁边,开车过去快的话约莫一个半小时,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朗朗因为要出门特别兴奋的起得很早导致车开到一半就要睡觉。
“齐复你把朗朗抱到后座上。”孟信元解开了朗朗的安全带对齐复道。
朗朗迷迷糊糊的睁着眼转向后面朝齐复伸出手。齐复弯腰过来将孩子抱过去,索性就抱在自己大腿上坐好,“睡吧,叔叔抱着你。”
朗朗几乎是抬眼皮子看了眼齐复就睡过去了。小小软软的身体卷成一团在齐复的怀里,令他温暖异常。
“昨天不知道闹到几点睡的。我妈太宠着他了。”孟信元摇摇头道。
齐复失笑,冷言道:“你从没当个父亲的自觉,还要怪罪别人。”话正说着呢,朗朗就扭动了一下身子,像是在无声替爸爸抗议,齐复闭上了嘴瞪了眼孟信元。
孟信元耸了耸肩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眉宇之间却丝毫看不出半点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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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仪式在国际大酒店举行,主办的柳家已经为远道的宾客定了晚上的房间。当齐复签了大名,负责迎接的小姐递给他一张房卡;等孟信元签了字,负责按序找房卡的小姐奇怪的打量了一下一前一后站在跟前的两个英俊高大的男人——睡一间是神马情况啊喂喂喂?还带着一个孩子?
订婚仪式举办的大厅布置得美轮美奂,浅紫色的幔帐布满整个厅堂,中间略微高起的白色平台外围是999朵香槟玫瑰,中间一个高高的香槟塔,旁边是九层的白紫相间的订婚蛋糕,蛋糕最上面是两个相拥的小人儿。
朗朗这会儿特别清醒,被齐复高高抱起,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看起来很美味的蛋糕,弯腰凑在齐复耳边问:“叔叔,一会儿我们能吃那个蛋糕吗?”
齐复这会儿在人群中找司徒丹丹,听到朗朗这样问,便道:“应该可以的。一会儿找阿姨要。”随即他看见司徒丹丹从不远处走向自己,身边并没有柳黎。
“这是哪里来的奶娃娃?齐复,别跟我说你生的。”司徒丹丹挑眉,涂满了饱满的亮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捏了捏朗朗的下巴,“这么可爱,来叫阿姨。”
“阿姨好。”朗朗望着这个漂亮的阿姨,转而问齐复,“叔叔,我应该问这个阿姨要蛋糕吗?”
齐复点了点头,看着一身红色旗袍风姿绰约的司徒丹丹,“这是孟信元的儿子。叫朗朗。”
“孟信元的儿子?”司徒丹丹仔细瞧了瞧,“那我还吃过你的满月酒呢。”她笑着拍了拍朗朗的小脑袋,惹得他不快的撇开脑袋。今天所有人都跟他的发型过不去!哼哼!“行了,一会儿阿姨让人给你切一块大蛋糕。”
这还行!“谢谢阿姨。”朗朗甜甜的表示感谢,眼睛都开心成弯月形了。
“孟信元呢?怎么让你抱着他儿子?”司徒丹丹领着齐复往前走,一路上不忘跟前来道贺的宾客招呼。其实要不是为了过来找一下齐复,她这个女主角本不必出现在此。
齐复回头看了一眼,“被几个熟人拉住了。”换只手抱着朗朗,随着司徒丹丹走进了化妆室。“柳先生呢?”
“在外面,也聊着吧。”司徒丹丹拉过一把椅子。
化妆室里原本有两个工作人员在,看到司徒丹丹领着朋友进来便招呼了一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