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女孩的歌曲也慢慢到了高朝,高亢的歌声重复着同一个调子,想起在树荫之间:“……红丝带/飘动的红丝带/红丝带/爱的呼唤/红丝带/飘动的红丝带/红丝带/爱的期待/飘过高山/飘过大海/飘在蓝天/飘在心海/飘过高山/飘过大海/飘在岁月/飘在未来……”
一首歌唱完,周围响起了还算热烈的掌声。有青年男子吹着口哨,叫道:“好!再来一个!”
女孩也不扭捏,说道:“谢谢。我马上就再来一首,不过在这之前,各位大哥大姐叔叔阿姨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听我说几句话吗?”
然后她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众人这次宣传活动的宗旨,普及了艾滋病的基本由来和防治手段。
虽然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但是还是有人不是很耐烦这几分钟的宣传,三三两两转身就走了。
女孩只好草草说了两句,就说道:“下面我为大家唱的这首歌,也是艾滋病防治宣传歌曲,也是一首非常温暖好听的歌曲。”
然后音乐再次响了起来。
但是这首歌女孩唱得却没有前一首好听,主要是歌曲的定位和女孩的声音并不合拍,所以总给人一种画风不合的感觉,效果就没有之前那一首来得好。
有人听到一半,就觉得不好听地离开了。
费奕真还站在那里围观,结果王天楠跟赵靖希说了几乎话,就走了过来。
他走到眼前的时候费奕真才察觉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顿时露出疑问的神情。
却听王天楠开口问道:“你能唱吗?”
第118章
王天楠开口问他能不能唱,自然不会是问他能不能唱歌,而应该是问他能不能或者说愿不愿意上台。
费奕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没有唱过这类的歌。你们这边唱的歌曲我都不怎么熟悉。”
王天楠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费奕真到了音响一侧的手提电脑前面,调出了一串子的歌曲列表,展现在费奕真面前,问他:“里面有你会唱的歌没有?”
费奕真把列表上的歌曲一首一首地看过去,然后发现了还真的有他会唱的歌曲。
可惜却是一首英文歌。
《valderfields》。
王天楠独断地说道:“那就唱这首吧,你需要开嗓吗?”
费奕真回答道:“这首不需要。”
王天楠点了点头,等女孩唱完了这一首,就开口对她说了几句话。女孩子听了,抬头望向费奕真这一边,然后就往前两步把话筒交到了费奕真的手里:“看你的了!”
费奕真想了想,接过话筒,拿下了伪装作用的平光镜和帽子,就几步跑了上去。
看出要换人的样子,也许是有人对男生唱歌期待度不高,或者纯粹是觉得费奕真不可能唱出什么好听的歌,有一部分已经转身想走了。
学生们这回倒是不怎么急了,毕竟费奕真的真实样子虽然曝光率不高,但是学生们却大部分都知道他是谁的。费奕真已经是被流行圈鉴定过的“天籁之音”,怎么想也不可能吸引不到观众吧。
学生们表演的地方其实没有什么舞台之类的东西,只是在空旷的地方放了音响,手提电脑和无线话筒,就算是小小的表演场地。
费奕真站到场地中央,调整了呼吸,然后音乐就响了起来。
这时候有不少观众已经三三两两走得远了。幸好《valderfields》的前奏几乎没有,所以音乐一响起,费奕真的歌声也响了起来。
《valderfields》这首歌曲,也是国际艾滋病防治宣传歌曲之一,旋律极美,原唱也很美。哪怕是一些不懂其歌词意思的人,也会觉得它十分动听。何况费奕真的声线和这首歌又合得极好,哪怕在效果三流的音响作用下,却也展现出了极为出色的现场演唱的魅力。
许多行人还没走出去两步,就听到了随着秋日微风传递而来的歌声,即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歌曲的意思,但是音乐和艺术是不分国界的。人们仍旧能从旋律和那低吟浅唱之中听出让人觉得优美和温暖舒适的意思。
《valderfields》这首歌,就像它的题目一样,给人一种躺在午后阳光温暖的草地上,看清风拂过湖面,听风铃声回荡在时光的脚步中的温暖熙和感觉。
费奕真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对这样轻灵柔软的旋律陷入了热恋。
随着歌声一句一句传递到耳边,原本打算转身离开的观众也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重新驻足倾听。而更多的行人却被这歌声吸引,慢慢聚集了过来。
短短时间之内,社团的宣传场地就聚集了不少的人,并且人数还在缓慢地增长中,越来越多的观众闻声而来,驻足而观。
后来聚集过来的人甚至没有办法看到表演者的样子,只能停留在人群的外围竖着耳朵聆听,但是也没有立刻离开。
人群吸引人群,算是四海皆准的道理。
社团干部丁睿柠,王天楠和赵靖希一行看到行人的聚集,顿时停止了混在人群之中围观的行为,开始组织和督促更多的学生有条不紊地给行人分发宣传单。
直到一首歌演唱完毕,赵靖希有点担心费奕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走回音响旁边,打算随时接下费奕真手上的麦克风,却听他开口说道:“各位大哥大姐叔叔阿姨下午好,我们是p大的大学生社团,今天是来进行公益宣传活动的。”
“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们不是来发动捐款也不是推销产品,我们的活动和你们口袋里面的纸钞厚度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大家可以先安下心来,不用担心上当受骗导致钱包缩水,安心地听完我们的介绍。”
费奕真只是这样一开口,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甚至引起一部分人的哄笑。
赵靖希和王天楠面面相觑,顿时对费奕真刮目相看两人很有默契地打算先静观其变,暂时不去接下费奕真手中的麦克风。
“我们的宣传活动与法制宣传等活动没有大的区别,内容是一种传染病的防治宣传。自1981年这种传染病第一次被正式刊布开始,它就开始慢慢走向了十大最具危害性的传染病的路途,而且即使在这十大传染病之中,它的危害性也同样名列前茅。它的潜伏期长,传播途径多样,带有遗传性质,病人在发病期间,遭受的痛苦也在所有疾病之中数一数二,最重要的是,哪怕世界上最先进的医学技术,目前也没有办法治愈这种病症——对于这样可怕的不治之症,我们只有通过加强防治宣传,来增强所有人的防治意识,这就是我们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费奕真的话,其实只是把之前女孩说的话重新组织了一下句式,说了出来。收到传单的人结合费奕真的话自然已经知道他们的宣传内容,而外围的人群却还在议论纷纷地讨论和猜测着宣传针对的对象。赵靖希则为他的好记性和语言能力喊了一声“赞”。
“这种病症会通过血液和唾液接触传播,同时也会通过母体遗传给下一代。在它出于潜伏期的时候,你很难知道谁的身上携带着这种病毒,然而一旦发病,这种疾病就会给病人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伴随着各种并发症。”
“它,就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也就是俗称的艾滋病。”
“接下来,我的同学会为大家介绍艾滋病的相关知识。”
说完这一句,费奕真把话筒交给了赵靖希,自己走到了一边。
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后,赵靖希倒是干脆地接过了话筒——她也知道这八成是因为费奕真已经撑不住了:除了路途上的基本知识普及和站在台下的旁听,费奕真对这方面的宣传内容其实也并不了解,难为他即兴说出这么一段话。
但是下台后费奕真并没有离开——而是被丁睿柠还有王天楠叫住低声说起了话。
在他说话的时候,人群中却时不时地响起了拍照的声音,远远地有女孩子就开始对着费奕真开始拍照。费奕真眼角扫了一圈四周,知道这种事情难以阻止,也就随她们去了。
女孩子们见他往外围扫了一眼,越发兴奋起来,低声讨论着:“是不是他?”“不好说啊,好几年没有拍过电视剧了,上次的演唱会也只露了半张脸,网上又没有照片……”“要不我们上去问问?”“怎么问?你是不是重华?万一不是呢?那多得罪人啊。”“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啦?我觉得就是啊。长得那么像,歌声也像,除了重华,还有谁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女孩子们在那边争论不休,费奕真也和自己的社团社长和副社长讨论着关于歌曲和表演的事情。
费奕真唱歌来吸引人流的方式非常有用,虽然如果方梦楼在的话绝对会觉得这群人暴殄天物杀鸡用牛刀,但是王天楠等人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
比起用金钱来衡量费奕真的歌声,在王天楠看来,他们目前在做的事情要远远有意义得多。有些事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而是确立一个人的观念,人格,气度的重要方式,而费奕真在帮他们做宣传的同时,王天楠并没有觉得他的才能遭到了浪费,因为他会获得的回报也会非常丰厚。
这是一种不可以金钱衡量的精神财富。
一个人的才能和天赋应该用在什么地方?
攥取金钱,享受人生?追求理想,赢得地位?还是帮助他人,受到崇敬?
也许谁也说不清楚哪一种人生更为理想,更加没有遗憾。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是一个人自己的选择,都是有其价值的,没有人可以说他浪费了人生。
而在王天楠看来,费奕真能来参加他们的社团活动,本身就是他认同了他们的想法和努力的一种方式,既然参加了他们的活动,那么让他去做他能够做到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以怎么样的方式使用一个人的才能,这种使用的过程都不会是一种浪费。所以王天楠对于指使费奕真在一个学校社团的课外活动之中当众表演,也没有任何暴殄天物的罪恶感。这点的心态上,他其实比当年二十五岁的费奕真强得多——当年费奕真第一次使用数据精灵,看见路边修理店里面修理师傅的s级技能天赋机械专精,还总觉得对方是生不逢时了呢。
王天楠不但对于用费奕真没有罪恶感,还开放了选歌的范围,指定了一连串的歌曲,力图要把费奕真的作用充分地利用起来。
赵靖希的演讲完毕,又鼓励着观众询问相关的疑问。这时候有少数的游客已经不耐烦宣传题目的无趣而走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听完了全文。有个女孩子混在人群里,踮着脚尖,高高地举起了手,问道:“刚才唱歌的人,是重华吗?”
赵靖希愣了愣,然后笑说道:“虽然我说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不过前提是和我们今天的主题相关的内容哦。这位同学你的问题涉及了成员的个人隐私,不算在我们答应回答的范围内。”
女孩子顿时失望地放下了手。
人群里顿时开始议论纷纷,有些知道重华名字的人开始给其他人普及“重华”的身份。不过越是这样谈论,反而越是没有人觉得费奕真是重华本人,毕竟他现在的行为太过随意,而即使被女孩这样点名发问,他也只是笑笑回头,没有露出特别在意的样子。
赵靖希下台之后,有社员给她递了一瓶水,让她润喉。而王天楠接过了话筒,再一次把它交给了费奕真,示意他上去开唱。
这时候学生们手上的传单已经发送了大半,叶名河没有再去拿去一叠,而是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就和一个同学交代了一声,然后挤出了人群之外。
第119章
这一次费奕真倒是没有唱了一首歌就下台,而是连续唱了好几首,等下台的时候,才觉得喉咙有点涩。刚想接过学姐递过来的矿泉水,结果就横插进来一个保温杯。
费奕真惊讶地看着拿着保温杯的叶名河,好一会儿才伸手接了过来。
里面竟然是温热的蜂蜜水。
赵靖希耸耸肩,识趣地让开了一些,把空位留给叶名河。
这天下午费奕真唱了不少歌,因为场地的关系,感觉比演唱会时还要劳累一些。到了结束的时候,一群人在路边的大排档吃了晚饭,就转向了市里有名的酒吧街。
在酒吧街活动的时候又和之前白天不同。费奕真本来还觉得能见识一下从来没见识过的同性恋酒吧,但是事实上他虽然见识到了,却与想象中的不同。
志愿队伍并不在某家酒吧停留,从这点看出志愿队伍毕竟还是志愿队伍,参加的并不是游玩活动。
一行人几乎是沿着街边的酒吧一家一家走过去的,并不在某家多做停留,一般一家能停留个十分钟就再多不过了。这过程中,费奕真和叶名河跟随其他人给人分发传单手册,而几位干部则负责进行短暂的知识普及演讲。
这时候已经重新戴上了眼睛帽子,此时又是夜晚,在酒吧昏暗迷离的灯光中应该是很难看清样子的。但是他还是免不了三番两次被里面的客人调戏,还有男有女。
他也不恼,跟着学长学姐们学着应对。酒吧里的人都比较自在和随意,并不只他和叶名河被调戏,哪怕高年级的学长如丁睿柠王天楠一类,也免不了被调笑戏弄两句。王天楠一行人在这方面显然是驾轻就熟,应付得很轻松。他们是宣传队伍,并不是好奇来玩的少男少女,酒吧里的人知道得清楚,也就是随意调戏几句,并不真的来招惹他们。
但是即使如此,一条街走下来,费奕真还是觉得体力消耗得过分。但是这还不算完——虽然一条街走到了头,但是他们却不过走过了一半的店。
接下来又靠着另一边从结尾走回了街头,把对面的店铺也一一参观过去。
王天楠等人对这一带的酒吧都比较熟悉,也不是每一家酒吧或者俱乐部他们都会走进去的。有好几家店,他们就根本扫也不扫一眼,直接从门口走过。有些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私家俱乐部,有几家却是乌烟瘴气的地方。
前者他们进不去,后者却是因为丁睿柠也记得为社团里面的学生负责,并不差这一两家店。
等到回到了学校,费奕真几乎连回公寓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一下,拉了宿舍盥洗室的门,随意冲洗了一下。
结果一出门就被杨海调侃:“大小姐,怎么今天不折腾了?”
费奕真擦着头发,一脚踩在他的椅子边缘,说道:“叫我大少爷!”
何满顿时一口水喷了出来。
费奕真嗤笑一声,不再和他们闹腾,爬上了自己的床。
参与彩虹会对费奕真来说有不少的好处,比如参加社团活动的这一天,他就长了不少见识,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另一方面,他也认识了许多人。像他们这样的人,要找到同类本来就不容易,更不论是能担当恋爱和未来策划方面导师的人物。国内很少有同性恋维权组织,即使有些孩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异常,却也找不到可以咨询的机构和可以作为指导的长辈。传统的父母很少会体谅这样的情况,只会努力试图扭转对方的性取向。
而那通常是在一个悲剧身上叠加另一个悲剧。
费奕真忍不住就想,如果他以前也遇到过像是赵靖希这样的引路人会怎么样?虽然这些学长学姐们年岁也并不大,但是当他们互相联合在一起,彼此帮助彼此交流,至少会消除许多,像前世的他那样挥之不去的孤独感。
费奕真一直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想要寻找同伴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他从来不会轻易向人表露自己的秘密,前世的时候,莫瑶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性向的人,就算是齐温棠,两人之间除了偶尔的暧昧和试探,也没有面对面地开口彼此坦诚过。
他确实对齐温棠心动过,但是对于回应他的试探却十分犹疑。何况他虽然不清楚经过,却隐约听说齐温棠交过女朋友,并不是无法和女生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