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爱——孤白

“干嘛啦！老公！我只是看看小燃燃而已嘛！他好可爱哦，而且还能让小默笑耶！天啊！我太喜欢他了！”除了说话的当事人，其余的人全部无语。你究竟是看人家可爱还是因为他让你家儿子笑了才喜欢啊……

“来，小燃燃，让阿姨好好看看。昨天小默都和我们说了，你在这不要拘束，就当自己的家好了。我是小默的妈妈，你可以叫我雷阿姨。这个是小默的爸爸，你叫他雷叔叔就好，还有这边的是小默的弟弟，叫雷默然，和你一样都有然字，只是同音不同字，我们都叫默然小然，那为了区别你们呢，叫逝燃燃燃，好不好？”雷母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却见眼前的小人没反应，不禁有些担忧，是自己又吓着他了？

“逝燃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家？”小小的雷默然走到逝燃面前，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里有点委屈。

逝燃摇摇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燃燃，你雷阿姨没有恶意，只是太喜欢你了，一时激动，吓着你了？”雷暝轩走过来蹲在逝燃的面前。这个孩子的故事昨天已经听儿子说过了，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对待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差别这么大。心里对逝燃是满满的疼惜。

“逝燃？”雷言默也有点担忧，他的本意是想让逝燃在自己家中感受温暖的，现在却把人给吓着了，这下可不好办了。

逝燃看着眼前雷家四口，眼中的担心和心疼他看得懂，就像焕燃每次不小心受了伤妈妈看他的眼神，但是却没有一次是给自己的，但是，雷言默和他的家人却轻易的给了，让他既高兴又难过。

“雷……阿姨，雷叔叔，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有被吓到，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这样的温暖是他没有感受过的，虽然渴望，却也陌生。

“没关系的燃燃。”明白了他这种反应的原因，雷母心疼的将他抱在怀里，“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你的家人，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在殷家感受不到的，我们雷家给你，好不好？”雷母温柔的看着他，就像看自己的孩子，温暖无保留。

“可以吗？你们……不讨厌我？”逝燃小心的问，他不敢相信他渴求的亲情和家的温暖他们这么轻易就给予了，半个小时前，他们都还是陌生人。

“燃燃这么可爱，我们怎么会讨厌呢？我们喜欢还来不及呢！”雷母笑眯眯的看着他。

“可是爸爸妈妈不喜欢……”逝燃黯然的小脸顿时让雷家不论是大家长还是小弟弟都心疼不已，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父母就不知道爱护呢？

“既然爸爸妈妈不喜欢燃燃，那就让阿姨和叔叔来喜欢好了。他们不要燃燃，阿姨要！”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受那么多的苦，还是亲生父母给的，雷母气就不打一处来，对逝燃的父母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这样好不好，阿姨认你做干儿子好不好？”雷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的不得了。

“雪茹，这种事还是要问问燃燃的家人比较好。”雷暝轩虽然也对殷家父母的做法不甚满意，但是这种事多少还是要问问的。

“哼！都没关心过有什么资格做燃燃的父母。”雷母气鼓鼓的为逝燃打抱不平，多好的孩子啊，真是！

“但是人家还是燃燃的父母不是？你就别瞎掺合了。”对自己的妻子雷暝轩真是无语的彻底。

“那，燃燃，先说你同不同意？”雷家妈妈是铁了心要逝燃做雷家的一份子了，殷家父母那先不管，当事人同意才是最主要的。

“……可以吗？”逝燃咬着唇，他从没奢求过这些，万一这是做梦，醒了该怎么办？

“有什么不可以的？阿姨叔叔喜欢你就可以了啊！”雷母爱怜的摸摸逝燃的头，这孩子小心的样子让她心里跟针扎似的。“好不好？”

“……好。”逝燃缓缓点头，他真的好留恋这种感觉，那种妈妈的感觉。

“那叫声干妈听？”雷母乐的合不拢嘴，多好，自己白来一个乖儿子。

“燃燃，真的不用和你父母说一声？”雷暝轩有些不放心，虽说只是名义上的，但怎么也得知会父母一下吧。

“不用了，他们不会关心的。”逝燃淡淡的回话，那种感觉，就像他和殷家的人是陌生人一般。

“那更好，那种父母要不要的吧，呵呵，燃燃，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妈妈喽~~来，叫声干妈！”

“……叫雷妈妈……可以吗？”小小声的问。

“为什么？”雷母纳闷，“干妈”比“雷妈妈”要好叫的吧，最起码一个两个字，一个三个字的嘛。

“因为……我觉得‘雷妈妈’比较亲切……”逝燃看着有点反应不过来的雷母，不确定他这样叫是不是好。但是他真的觉得“雷妈妈”要比“干妈”这个称呼亲近许多。

“是吗？那‘雷妈妈’也行，只要有‘妈’字就行。快叫个听听！”一旁的雷言默听到后翻个白眼，这是什么逻辑。

“……雷……妈妈……”小小的一声，却让逝燃稍稍打开了心扉，也乐坏了雷家妈妈。

“呵呵，那我呢？燃燃不能不公平哦！”雷家爸爸也掺和起来，算了，这么让人心疼的孩子，让自家老婆拐了他们也不吃亏，而且他们也是真心喜欢他。

“……雷爸爸……”逝燃似乎还叫不习惯，小小的脸上因害羞有点红了。

“呵呵，太好了。小然，今后你又多一个哥哥了哦！高不高兴？”雷家妈妈彻底的兴奋了。

“高兴！小然很喜欢逝燃哥哥哦，逝燃哥哥喜不喜欢小然？”六岁的雷默然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开心的问。

“恩，小然很可爱。”逝燃看着眼前因自己的回答而笑弯了眼睛的男孩，突然想起自己的弟弟。虽然他们是双胞胎，理应是这个世界上关系最紧密的兄弟，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而小默然却让他更有是自己弟弟的感觉。

第四章：一掌

“好了，妈，该吃饭了吧。”雷言默终于不再保持沉默，再让他老妈这么闹下去今天晚上是别想吃饭了。

“啊！对，吃饭。燃燃喜欢吃什么？妈妈给你做。”雷母自动的删了“雷妈妈”这个称呼的第一个字。

“厄……不知道。”逝燃想了想，终究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

“那燃燃平时都吃什么？”雷妈妈奇怪，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的。

“吃弟弟喜欢的。”逝燃自然的回答。因为在家，没人记得要问自己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

雷家人因为这句话陷入沉默，究竟是怎么的父母，才能将孩子忽视的如此彻底。

“那没关系，从今天起，雷妈妈开始挖掘燃燃爱吃的东西，好不好？”雷妈妈轻轻的抱住小小的逝燃，这个孩子才八岁，却经历了好多好多。

“……好……”逝燃的眼中一片朦胧，从他开口叫“雷妈妈”的那一刻起，鼻子就是酸的，但是他要自己忍着，看着高兴的雷家人，他不想让他们担心，但是，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了，从来没人这么在乎他，这么重视他。泪，就这么一滴滴的掉了下来。

“不哭不哭！燃燃怎么哭了呢？是雷妈妈说错什么了吗？”雷母慌了，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

摇摇头，逝燃哽咽的说了句“谢谢……”。

“妈，你把逝燃弄哭了。”雷言默走到逝燃面前，轻揉着他的头，“哭什么呢，明明是高兴的事。”然后擦起那一直不停的泪水。“以后不可以哭了，在雷家没人欺负你，没人忽略你，没人不爱你，你会永远开开心心的。”雷言默说的很轻，但逝燃却觉得这些话是那么的重，狠狠的砸进自己早已封闭了的伤痕累累的心上。终于不再是无声的流泪，出声的大哭出来，像是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全部排出体外一般。

事隔多年以后，雷母还经常会提起这天的情景，用吃醋的口吻说雷言默简直就跟鬼上身一样，那么温柔的样子是雷家人绝对没有见过的，真是养儿不中留。惹来雷父的闷笑，默然的大笑，逝燃的轻笑和雷言默的冷眼。

“燃，妈说今晚要为小然庆生，所以回去之前先去选礼物吧。”又长大一岁了的雷言默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对忙着填肚子的逝燃说。

“恩，好啊，但是要买什么啊？”逝燃偏头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小然还缺什么。

“只要是你送的，小然都会喜欢。看吃的哪都是。”雷言默温柔的擦去逝燃嘴角的饭粒，眼中是满满的宠溺。

吐吐舌头，逝燃继续跟食物奋斗起来。一年了，从雷言默把逝燃带到雷家给雷家人认识，到现在已经一年了。在这一年里，雷妈妈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让逝燃到雷家吃饭，送逝燃东西，给逝燃在自己家所感受不到的一切，让逝燃伤痕累累的小小心灵渐渐得到平复。

也是由于雷家大大小小的共同努力，虽然在外人面前逝燃依旧是那淡漠少言的逝燃，但在他们面前却是已经可以展开笑容，体现想法，甚至偶尔可以撒撒娇了，这让雷家妈妈大感欣慰。雷言默看着逝燃点点滴滴的转变，心里一直都有丝欣慰，有丝心疼。从第一次说话起，他就决定要好好保护和呵护这个看上坚强淡漠实则脆弱的人儿。而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回家了吗？”现在的殷焕燃更加讨父母的喜爱了。不光是那一张可爱的小脸和讨喜的甜嘴，在学习上更是从未让殷母费过心，再加上又有着乖巧听话的性子，想让殷家家长不喜欢都难。当然，过分重视小儿子的同时也就过分的忽视了大儿子。有时逝燃拗不过雷家妈妈期待的眼神住在雷家而不打电话回去告知，殷母都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大儿子原来是一夜未归的。刚开始雷家爸爸还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儿子一夜未归也不说一声总会担心的吧，但是逝燃却无所谓的说：“他们是不会注意到的。”结果也证实了逝燃的话一点不假。雷家对殷家也更加的心寒和不满，对逝燃是更加的心疼与呵护。

“啊，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逝燃淡淡的回了弟弟一声，收拾文具的手依旧利索。

“但是你很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家了，妈妈在门口等呢。”焕燃满眼期待的看着哥哥，总感觉好像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似的，明明就在一个班也住在一起的。

“那你快回去吧，不是还有音乐班要上么。让妈妈等久了不好。”逝燃顿了顿，拿起书包准备离开了。

“哥哥为什么不上了呢？以前不都是我们一起上的吗？而且哥哥总是和雷言默在一起，他有什么好，我讨厌他，哥哥不要理他好不好。”焕燃有点委屈的噘起嘴，明明哥哥是自己的为什么总是和那个讨厌的雷言默在一起！那个雷言默也真是讨厌，对自己主动示好都不理不睬，却和哥哥走的这么近。感情焕燃还没忘记他们第一天相处的不快。

“我又没有音乐细胞，不想浪费时间。你要是在教室耗得太久妈妈会在门口着急的。”逝燃不明白弟弟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和自己一起回家。因为焕燃每天下了课都有音乐班要上，所以妈妈每天都要在第一时间接到他然后送他去。自己确实也一起上过，但是天分不足，再加上后来殷母明显的放弃了逝燃，逝燃也就不再去上了，反正自己也不喜欢。

“那，那哥哥明天一起回家好不好？”似乎真的怕妈妈在门口等急了，焕燃有点着急的向逝燃要答案。

“为什么要一起？又不顺路。”不管是去雷家还是真的回家都和他上音乐班的路不顺路的吧。

“那，那，那不要总和雷言默那个讨厌鬼在一起好不好？”回家回不了，那不要和他讨厌的人在一起总可以吧！

“为什么？”逝燃转头看看弟弟。

“因为我讨厌他嘛！”焕燃开始撒娇，在家只要他一撒娇爸爸妈妈都会答应他的要求。而且雷言默本来就讨厌嘛！

“但我不讨厌。”逝燃有点不高兴，为什么你不喜欢的我要配合？雷言默对他很好，雷家对他也好，才不要你说不喜欢我就不去做。小小的逆反心理让逝燃的口气有点冲。

“怎么会？大家都很不喜欢雷言默，为什么哥哥就不讨厌？！”焕燃不信，他就是不喜欢哥哥和雷言默关系很好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因为哥哥的不肯答应没能如自己的愿而蒙上了一层雾气。

“不讨厌就是不讨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逝燃觉得有点烦，觉得弟弟真是被宠坏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义务满足他所有的愿望的，还是小然可爱多了。

不想再围绕着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逝燃拿起书包就往外走。雷言默因为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所以他们约在楼门口见。

见逝燃不再理自己，焕燃更加委屈，本来只是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就那么一串串掉了下来。但是背对他往外走的逝燃却不知道，只道他终于不烦他了。

“焕燃！怎么了？妈妈的宝贝，谁惹你哭了？”殷母在校门口久等不到自家儿子，担心出了什么事，就跑到教室来看看，结果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宝贝在那哭的好不可怜。“乖，不哭，告诉妈妈怎么了。”殷母的心那个疼啊！

“妈妈……哥哥……”焕燃哭的喘不上气来，话也说的断断续续。

“逝燃？怎么回事？你惹弟弟哭了？你是哥哥，什么事不能让着弟弟吗？”殷母一进门就看见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自己的两个儿子，原本见大儿子不哄小儿子就满心的不高兴，结果听到是大儿子把小儿子给弄哭了，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逝燃扭过头去，看到弟弟一脸的泪痕也很意外。但是听到妈妈的话心里还是泛起丝丝的疼：“我不知道他哭了。”

本来只是很简单的一句事实，却让殷母觉得是逝燃在为自己找借口。“你才多大就知道找借口逃避责任了？妈妈是这么教你的吗？一点同胞之爱都没有，不管是怎么回事都给弟弟道个歉！”

逝燃苦笑一下，你有教过我什么吗？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何曾关心我的教育？“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天知道弟弟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你！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殷母气的一巴掌扇到逝燃脸上，怎么和小儿子比起来大儿子总是让自己这么不省心？见到就有气。

清脆的响声打傻了逝燃也吓呆了焕燃。逝燃从没想过妈妈会打他，虽然她对自己一直是漠不关心的。焕燃也没想到在自己眼里温柔的妈妈会打哥哥，自己是因为哥哥才哭的，可是哥哥也没有什么错。

“妈妈！不是哥哥的错！”焕燃拉着妈妈的手想要解释，但是殷母丝毫不给机会：“焕燃就是心太善良了，这样会吃亏的。做错了事就要道歉，不管那人是不是哥哥。”

逝燃慢慢捂上那火辣辣的左颊，心里是说不出的空荡，好像妈妈的这一巴掌打掉了他或多或少还有的期望。看着眼前对弟弟轻声细语询问的妈妈，逝燃突然好想去雷家，想去让雷妈妈抱抱，想去让小默然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