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怎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去唱歌?”
“我不会!”沈皓淡淡地回答,打从他上了学,音乐课就形同虚设,大家出去聚会的时候,他也是从来不开口的。
“这么客气啊,不会随便吼两句也成啊,反正图个高兴而已。”
沈皓抬头瞥了他一眼,这个男同事名叫王维,有个诗人的名字却有颗世故的心,对沈皓的意见也是最大的。
沈皓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不过也丝毫不在意,这些人能玩的手段都太小儿科了。
另一个男同事坐上来做到沈皓身边,还哥俩好的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不唱歌就算了,来,咱们喝酒!”
沈皓肩膀轻轻一抖,将他的手弄下去,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先干为敬。”
大家愣了一下,没想到沈皓这么豪爽,虽然态度有些冷淡但也不高傲,于是蜂拥而上,集体围攻他。
这是他们刚才用眼神决定的事情,今晚一定要将沈皓灌醉。
沈皓的酒量即使没有沈军钺好,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几圈下来,几个酒量差的男同事已经开始频频上厕所了,沈皓除了脸蛋有点红,一点儿没有要醉的意思。
喝酒是最能展开气氛的活动,也是最能拉近关系的活动,没多久,女同事们也纷纷参与进来,大家忘记了初衷,喝的其乐融融。
白致宁因为有事是后面才进来的,一进包厢就见沈皓的身边围着一群男男女女,包厢里充斥着酒味,沙发上已经倒了两个了,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有喝开了。
“怎么我一不在,你们就欺负我徒儿?”白致宁是破坏气氛的高手,每次聚会只要有他,大家都很难喝尽兴。
他那一张俊脸要是能笑一个,大家肯定会高兴万分,可是这样的机会不多,聚会时,大家端着酒杯对上他的冷脸都只能绕道。
不过今天因为事先喝上的,这时候大家的脑子已经不清明了,对白致宁的顾虑也就没那么重了。
一个女同事喊道:“白大律师不带这么维护新人的,今晚可是沈皓的庆功宴,不把他灌醉我们就算输了。”
白致宁有些好奇,这才没多久的时间,沈皓和大家的关系似乎好了些,于是也不想冷场,挤过人群做到沈皓身边,“把他灌醉容易,只要你们能先灌醉我。”
“啊……”包厢里响起一片尖叫声,纷纷不可思议地盯着白致宁,他们什么时候见过白致宁这么维护一个人了?
有脑子还能够清醒的同事想到白致宁的性向,又想到沈皓被人包养的传闻,眼镜贼亮贼亮地盯着他们俩。
沈皓也有些惊讶,白致宁对他的好他能感受到,只是没想到他在公开场合也这么维护他,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沈皓不是对感情敏感的人,白致宁又没有超越一般界限的表示,多以一时间也没想到那方面上。
喝的时间越长,上厕所的人越多,频次也越高,包厢里只有一个卫生间,供不应求,大家只好到外头的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
这种地方的卫生间总是充满激情的,所以当沈皓听到一个隔间里传来压抑的呻吟声时,也见怪不怪的进去。
沈皓听着隔间里明显的两个男人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到肉体撞击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声,喝过酒的身体也比平时容易兴奋。
所以当他看到自己微微抬头的部位时,心里的念头是:沈军钺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几声急促的低吼声后,隔间里平静了下来,沈皓也已经站到水槽那洗手,等他洗完手正抽出纸张擦手的时候,两个男人从隔间出来了。
沈皓从镜子里一看,哟,还是老熟人啊。
赵洪泽愣了一下也发现了沈皓的存在,他歪歪斜斜地走过去,一手拍上沈皓的肩膀,小声说:“沈少什么时候来的?之前不是说今晚有事么?”
沈皓一看就知道他喝高了,瞅了一眼他还没拉上拉链的部位,眯起眼睛说:“同事聚会,恰巧也选在这里罢了。”
“啊,那也得一起去喝一杯啊,走走走!”赵洪泽说着就要拉沈皓的胳膊。
沈皓侧身避过,转眼看到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咬着唇看着自己,气鼓鼓的样子还有些可爱。
他顿时哭笑不得,感情这个小男生把他当情敌了啊。
他一脚踹在赵洪泽的小腿上,“得了,赶紧收拾好自己带着人滚,等会有空我会过去的。”
沈皓心里想的是:要是真过去,今晚估计就真得醉了,不过如果赵洪泽回去一说,他也逃不掉就是了。
虽然希望不大,但沈皓还是交代了一句:“别跟他们说我在这!”
他想尽早开溜,可是天不如人意,刚出卫生间就在走廊上撞见了上官彦,见到对方那瞬间亮起来的眼镜,沈皓有些头疼。
上官彦笑起来问:“咱们这算不算是狭路相逢?”
自从和上官彦说开之后,沈皓对上官彦的态度就越来越不客气了,于是冷着脸说:“我看是冤家路窄吧。”
“冤家?这个词用得好,可不就是冤家么?”上官彦用暧昧不明的语气调侃道。
沈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同事还在等我,先过去了。”
上官彦拉住他的胳膊,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却坚定地说:“沈皓,你这样躲着我是没用的。”
沈皓皱了皱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躲你了?”他不过是尽量减少和上官彦的接触罢了。
既然决定把上官彦扔给沈军钺解决,他也就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最近我约你你不是不接电话就是没空,不是故意躲着我是什么?我就这么可怕?”
沈皓心里苦笑不得地想:你可真会往自个脸上贴金。
“我爸住院你知道吧?”沈皓觉得他有必要下点猛药,继续说:“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如果你想维持这份友谊就把你心里那点念想去了,如果你执迷不悟,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这么绝?”
沈皓点头:“如果你想挑战我的耐性,我也不介意。”
上官彦正想说什么,就听到有个清冷的声音喊:“沈皓。”
他抬头看去,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迈着沉稳的步子走来,作为本市出名的律师,上官彦也认识这个人,正式沈皓那个事务所的白致宁。
等白致宁把沈皓拉到身后,上官彦危险的眯起眼睛,揣测着这两人的关系。
他心里咬牙切齿,面上风度翩翩地笑道:“原来的白律师,我们见过面的。”
白致宁之前听过沈皓在公司门口和个男人有牵扯的事情,倒也没想到会是上官彦。
“上官三少认识沈皓?”眼前这个青年已经算是太子党中的太子党了,如果他认识沈皓,沈皓的身份可就值得推敲了。
上官彦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他大概猜到沈皓是隐瞒身份进的事务所,所以只模棱两可的回答:“认识。”
沈皓见他们认识,很乐意地甩袖走人,“你们慢聊,我回包厢了。”
他也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前不说只是嫌麻烦而已。
他这一走,上官彦也就没了顾忌,斜眼盯着白致宁,“我也听过白律师的性取向,这本来没什么,不过白律师可要选对目标,可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上官彦这么说不只是警告他别把沈皓当目标,还有提醒他沈皓身份不简单的意思。
白致宁能站在律师界的顶峰,聪明,眼光样样皆有,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这个就不劳上官三少关心了。”
上官彦一直是笑着的,此时笑容越发灿烂了,心里阴沉地想:之前沈皓说过有爱人,却一直不让他们见,毕业后没选择进政府机关而是去了事务所,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这么一想,上官彦胸口就堵了一块石头,看白致宁的眼神也越发阴森,“白律师信不信,在这个城市中,我想让一个事务所无声无息的消失并不是难事。”
“我信,但我也信,沈皓是不会在乎一个事务所的。”白致宁不吃惊上官彦知道他是那家事务所股东的事情。
如果沈皓在这,看这两个男人为他争风吃醋,估计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而且绝对要冷冷地甩两个字:“无聊!”
第196章:我没有养干儿子的爱好!
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同事看到了上官彦和白致宁狭路相逢的场景,又恰巧记得上官彦就是沈皓的八卦金主,于是一回包厢就拉着几个要好的同事谈开了。
沈皓只觉得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打在他身上,这种目光他近来见的多了,也没多在意。
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几个刚和沈皓搞好关系的男同事贼兮兮地坐过来,挨着他问:“沈皓,你觉得白律师人咋样?”
沈皓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只能模糊地回答:“挺好的。”
“啊哈,我们也觉得白律师人不错,长的俊又有才,你是没见过白律师在法庭上的风采,我要是喜欢男人啊,绝对要倒追。”
沈皓深深地瞅了他一眼,“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喜欢。”
“不不,我对男人没兴趣,但是吧,咱们大家都觉得,你要是真的……呃,其实把咱们白律师收了多好。”这样他们以后聚会白律师就不会冷着一张精英似的脸了。
人的心态是很容易转变的,以前大家觉得沈皓这个刚毕业的小青年,因攀上个男人有房有车的,当然免不了说两句酸话。
但和他接触过后就会发现,沈皓这个人话少,骨子里总有一股子清净的气息,与时下虚荣躁进的年轻人不同,这样的人说是被人包养都没人信。
当然,总有些心里阴暗的人除外。
沈皓庆幸自己没有在喝酒,否则绝对要一口呛死,他瞬间想起付蔷薇提过的白致宁的性向。
沈皓从来没把自己的定位放在同性恋上,因为除了沈军钺其他男人他都没感觉,当然,女人也没感觉。
就好像他这新生的生命就是为了沈军钺而来的。
沈皓想的有些入神,思维飘到沈军钺身上就有些拉不回来。
众人以为他是在思考,只有那个王维在一旁凉凉地说:“人白律师可不是谁都看得上的,你们在这瞎闹有啥意思?”
有女同事立即帮腔顶了一句:“事在人为,没争取过怎么知道?”
“我只是劝沈皓不要自取其辱罢了,我听说白律师家境不一般的。”
最开始提议的那个男同事有些下不来台,讪讪地说:“这不是开个玩笑么?王维你也太认真了。”
“哼!”王维阴沉着脸不说话。
沈皓倒是多看了他两眼,正巧白致宁进来了,大家也就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白致宁依然坐在沈皓身边,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沈皓因为刚才的事情不想靠他太近,就主动端着酒杯敬酒去了。
酒过三巡,酒量小的都受不住了,最开始喝晕的几个反而醒了过来,在包厢里闹腾的厉害。
沈军钺晚上一个人无聊的发慌,知道沈皓的去处后就更闲不住了,打了几个电话叫上一堆人也跟着往俱乐部赶,还美名其曰,庆祝他身体康复。
等到了地方,沈军钺问明沈皓所在的包厢,把朋友丢在一边,找儿子去了。
他推开包厢的门,径直朝沈皓走去,对上他诧异的眼神微微一笑,在对方站起来后一手揽着他的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也不管其他人神色各异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儿?”沈皓皱眉问道,沈军钺今天可还不到出院的时候,竟然趁着自己不在出来鬼混!
沈军钺打了个哈哈,“几个朋友拖我出来的,我可没喝酒,我发誓!不信你闻闻。”说完就把嘴巴往沈皓的鼻尖那凑。
这副画面在大家看来自然是暧昧的,那个叫王维的男同事就忍不住意味不明的“嗤”了一声。
沈军钺恢复常态,扫视了一圈,多看了王维一眼,笑不达眼底地问:“这些都是你同事?”
沈皓点头。
他用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凑到沈皓耳边说:“怎么到哪都有个别老鼠屎坏了一整锅粥!”
众人听着他这意有所指的话,纷纷怒目相视,王维再怎样也是他们的同事。
沈皓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给大家介绍:“这是我爸,他脾气不太好,见谅。”
沈皓这话一出让大家集体呆滞了,沈军钺今天穿了一套休闲服,头发松松垮垮的,脸色因为病了一段时间还有些苍白,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谁能相信他会有个二十岁的儿子?
“亲爸?”有人忍不住质疑。
沈军钺一个冷眼甩过去,“我没有养干儿子的爱好!”
那人全身一颤,总觉得沈军钺这个眼神太危险了,他挤出一个笑容呵呵道:“真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其中最吃惊的还是付蔷薇和白致宁,前者在毕业典礼上见过沈军钺,一直以为他和沈皓是情侣,没想到竟然是父子,她想起曾经跟沈皓说过的话,嘴角挂着讪讪的笑。
这个乌龙实在太大了,她竟然把人家父子说成情人,还好沈皓没生气。
白致宁则是在沈军钺出现的第一刻就完全戒备起来了,之前的谣言他虽然没信,但心里也确定沈皓是喜欢男人的。
这突然冒出来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来,还和沈皓状似亲密,他的警惕心顿时就升起来了。
如果这个男人是沈皓的爱人,那他的机会恐怕是不多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是沈皓的父亲,这年纪也实在太过年轻了。
所以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怀疑这对父子的血缘关系。
白致宁作为沈皓的直属上司第一个站起来招呼:“您好,我是白致宁,沈皓目前的直属上司。”
他伸出右手,脸上挂着最得体的笑容,事务所几个女同事双眼冒光地看着他,要知道白大律师最常见的就是一张冷脸,要想他笑还真不容易。
沈军钺眼神锐利地打量着他,过了良久才握上那只手,只是轻轻一握就放开。
他笑看着大家,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沈皓在公司多谢大家照顾了,他年纪小,你们可别欺负他。”
沈军钺是个人精,只刚才短短的时间已经感觉到这些人里有对沈皓不满的,他心思深沉地想:他的宝贝儿子作风端正,跟他有仇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过就像沈皓说过的,这些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沈军钺并没有要出手报复的意思。
说了几句话,沈军钺就走了,临走前和沈皓耳语道:“一会儿一起回去。”
他人一出门,几个女同事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问:“沈皓,你爸几岁啊?看起来也太年轻了……”
“沈皓,你爸做什么工作的啊,好像很Man的样子?……”
“沈皓……”
沈皓今晚心情不错,尤其是看到沈军钺生龙活虎的样子,对晚上生出了一点期待,周围的吵闹声也入不了他的心。
付蔷薇别别扭扭地走过来,“沈皓,对不起啊,我之前不知道你们是父子,还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你别在意啊。”
沈皓嘴角挂着笑容,心想:那些话才是他最爱听的,于是放柔声音说:“没关系。”
有了牵挂,沈皓有些待不下去,想找个理由提前溜,正巧就有人自动送上门来。
包厢门第二次被人推开,来人巡视了一圈,突然大声叫起来:“在这儿呢,终于找到了。”
说着不顾众人怪异的眼神就走了进来,一把拉着沈皓扯起来,“刚才是谁说会过来找我们的?还非得我们亲自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