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无影——一方清河

“我跟你道歉也没用？”李笑愚还是想再试试。

“愚愚，你说什么呢，错的明明是我呀。你没错呢。”旷博在那头大惊小怪的尖叫，隐约中李笑愚听到了一丝的冷笑。

“你能停止对我生活的骚扰吗？”

“我没有在骚扰你呀。人家只是喜欢你而已，喜欢你都有错了么？”

“谢谢你的喜欢。我受用不起。”

“愚愚～你肯定受用的起的，别说糊话。明天我再来找你，那就晚安了。”

“明天能不来了吗？”李笑愚都想不到自己全程会这么的冷静，也没有骂人。

“不能哦。明天我也还是会想你的。”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嗯。愚愚～你说。”

“拜托你去死吧！”

“不行哦。我死了谁来想你呢？你说是不是。别乱想，很快你就能见到我了～晚安。”旷博对着手机送了个晚安吻就挂了电话。

李笑愚傻傻的站在客厅里，看着空空的电话薄，未接来电显示里未接来电整整20个，来自同一个号码。李笑愚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走回自己的房间拉开窗户，把手机扔了下去。处理完手机李笑愚却睡不着了，蹲在床上，紧紧的皱着眉，他一遍遍的抚摸自己的右手但右手怎么都止不住的颤抖。右手握拳，左手包住右手，抖着抖着不光右手，连左手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李笑愚鼻子有点酸，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这像是哭的笑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的恐怖和无助。

李笑愚蹲着蹲着觉得浑身冷得慌，不光是双手，好像连腿都颤抖了起来。李笑愚看着那双不受自己控制的腿，一下子脸都白了，像看到了怪物一样。李笑愚惊惶失措的急忙跑下床，把柜子里的棉被抱了出来，铺在床上然后自己躲进去。缩在棉被里，李笑愚觉得好多了，那种浑身冷的快冻僵的感觉渐渐离自己远去了，身上也温暖多了。

折腾了将近了两个小时，李笑愚才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早上八点。敲门声响起了。基本上是第一声响起李笑愚就醒了。李笑愚看着自己身上那厚厚的被子苦笑了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不就是早起么，有什么难的。”这样告诉自己，李笑愚就打开了门。

“愚愚～今天你好早哦！不会在等我吧？”旷博笑嘻嘻的走进来，精神百倍。

“你今天随意。”李笑愚走到电视机前把电视打开。声音一下子炸开把李笑愚都快震聋了，李笑愚淡定的挖了挖耳朵，想找摇控器把声音关小点。

“摇控器呢？”李笑愚站在旷博面前，问。

“我不知道。”旷博微微一笑，摊开双手。

“换个台吧。顺便把声音关小一点。”李笑愚没听旷博在说什么，自顾自的在他身上找了一遍没有发现遥控器后对他说。

“我真不知道遥控器在哪呢。”旷博继续笑笑。

李笑愚没有理他。自己打开了电脑开始修图，修了一会儿又开始看电影。连着看了几场电影都没有看进去，好在这么一天就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是这样。旷博八点钟过来，晚上九点钟离去，凌晨两点打一次电话。一定要打到李笑愚接，李笑愚如果不接就会一直打下去。每次电话一打完李笑愚就把手机扔下楼，但第二天另一个手机还是会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出现，就像那躲在墙角臭水沟里的老鼠，怎么防怎么杀都还是会有。

星期天，旷博像平时一样八点来敲了门。李笑愚面无表情的请他进来，看着他打开电视，坐在他的沙发上。

“今天我下午有事，要去见朋友，可我不太想去。舍不得你。”旷博笑眯眯的凑上来，看着他说。

“哦。”李笑愚瞄了他一眼，冷冷的说。

“愚愚～你都不会想人家哦！”旷博扭了扭自己宽大的肩，撒娇说。

“别装模作样了。”李笑愚盯着电视，平静的说。

“人家哪里装了？”

“我他妈觉得恶心。我想问一下，你有见过为了十块钱出卖自己身体的人吗？见过天天赌博输了还回家打老婆的男人吗？见过男人不工作逼着女儿嫁给一个比自己还老的老男人吗？见过几个乞丐哄抢别人扔的馊掉的饭菜吗？那饭菜都发出了浓烈的酸味，可那几个乞丐却吃有津津有味。我本来以为这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恶心的人了。没想到遇到了你，才让我知道你才是我见过的最恶心的人。”李笑愚慢慢的说完，没注意到旷博那僵掉的笑容。

“能停止了吧！我不想陪你玩了！我受不了了！”李笑愚突然转过身来抓着旷博。

“不行哦！游戏开始了就不能中途停止哦，玩家不能喊停哦！不是不是……”旷博轻轻的把他的手拿开，笑了一下，说：“是你没有资格喊停哦。”

第十一章：打一架

旷博说完就懒洋洋的坐回沙发上，翘起了腿，一副悠闲的样子，嘴角带着笑，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认真的看着电视，眨着清亮的眼睛，随时像会转过头来一脸天真的问你：“怎么了？你饿了么？”

李笑愚觉得手脚慢慢冰冷，那种像是泡在冰里的感觉从脚底漫延上来，一点点的淹没脚踝，漫上膝盖，涨至大腿……那种一点点把自己体温剥夺的感觉让李笑愚非常的害怕，害怕到忍不住的双手开始颤抖。李笑愚看着那双陌生到不像自己的双手，越想停止颤抖越是颤抖的厉害，只能用力的抓紧沙发，抓到手指骨节变白，失血般的才让颤抖停下来。

“随便你怎么弄吧。”李笑愚停了半天才慢悠悠的吐出这几个字。

“当然是随便我怎么弄呢。”旷博笑笑，拿起一个零食开始吃。

“如果你认为这些小孩子把戏就能把我打倒就太小看我了。”李笑愚‘哼’了一声，看都没看他。

“这样啊。”旷博转着眼睛想了想，说：“是啊。我也觉得这些太小孩子把戏了，看来我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呀。”

“随便你。”李笑愚走过去，把电视机一关，在旷博起身准备再开的时候把插座都拔了。

“你拔了我不知道再插吗？”旷博慢吞吞的走过来，把一个插头插好。李笑愚看着他，默默的走到旁边捡起一张木质椅子一只手就提了起来。

“嘭！”椅子陷入了屏幕里，正亮着的电视机带着火光闪电就黑屏了。那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就没有，李笑愚只觉得世界一下就清静了，那绕在耳边的重重的壳终于被拿掉。他那沉重的都快抬不起来的脑袋也终于轻松了。

旷博呆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可思议，有点被吓到了，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又瘦弱的李笑愚会突然来个这么猛的。

“嘭！”李笑愚单手把椅子扯出来又狠狠的来了一下，液晶电视的边框都被他砸歪了。屏幕中间一个大大的洞，黑漆漆的还牵出了几条断掉的电线，看样子只能报废，铁定是修不好了。

“哐当！”李笑愚面无表情的看了旷博一眼，把椅子扔到地板上。

“愚愚～你这是怎么了。”旷博这时已调整好，还是那嘻皮笑脸的样子，凑到李笑愚旁边，说：“这可是你家的电视哟。就这么打烂了你不可惜？”

“不需要你操心。”李笑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现在能结束了吗？”

“你太天真了哟。愚愚～”旷博微笑的拿起一个饼干吃，边吃边说：“这样什么都改变不了哟。”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笑愚非常的冷静，心里完全没有火气，就像在跟空气说话一样。

“我没有想怎么样呢。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怎么样呢。”

“我再道一次歉，那两次都是我的错。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我现在已经不想应付你了。”

“这么快就不想应付我了？你也太快了吧，我都还没开始呢。你现在都不想玩了。多无聊。”

“能不能别用这些阴招，我们像个男人一样大大方方的解决吧。”李笑愚看着他，眼里看不出情绪。

“怎么解决呢？”旷博玩味的笑了笑，用饼干戳李笑愚的脸。

“我们打一架吧。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就这样再见吧，你也别来找我了，你不来找我我是绝对不会去骚扰你的。”

“打架？”旷博从上打量了一遍李笑愚，这小胳膊小腿的，细皮嫩肉的没晒过什么太阳，一看就不爱运动，砸电视还可以，这要和自己打架，自己让他双手都行。

“对！打架！你不用对我客气，我是不会对你客气的。”李笑愚盯着他，一脸的认真。

“哦？”旷博轻轻的笑了下，继续说：“你确定你能打的过我。”

“我打不过你。但是我很不喜欢问题不解决一直拖着。我自觉我是个无趣的人，你没必要为了整我而弄这么多事出来。不管以前怎么样，打过这次我们就两两不相欠。你有什么气尽管发泄出来就是！”

“真的？”旷博着着李笑愚，李笑愚就像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我说过了，你不用对我客气，我也是不会对你客气的。”

“呵呵……如果我说不我想呢？”旷博笑嘻嘻的又拿了块饼干塞嘴里，说。

李笑愚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然后走上前伸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李笑愚可是用了力气，把旷博送到嘴边的饼干都打落了。

“现在想了吗？”李笑愚打完就站在他面前，不动，冷冷的问。

“呵呵……”旷博偏着头，咬着嘴唇，脸上火辣辣的痛。等旷博反应过来就轻轻的扯着嘴角笑了，说：“如果我还是不想呢？”

“啪！”李笑愚毫不犹豫的又是一巴掌，这巴掌比第一个巴掌还要用力，抽得他手都痛了。

“现在想了吗？”李笑愚还是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冷冷的问。

“哈哈……”旷博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凶狠说：“你真有种！”

“啪！”李笑愚反手又是一巴掌，继续问：“现在想了吗？”

旷博歪着头，脸上有明显的五个手指印，嘴角破了，流出了点血。旷博没有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眉头紧皱着，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深。

“我看你他妈是找抽！”旷博突然奋起，抬起一脚就对着李笑愚的肚子踢出。李笑愚眼疾手快微微的侧了一下身避过了肚子，但手臂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李笑愚吃痛，后退了两步缓冲攻击力顺手对着旷博的肚子就是一拳。

旷博没想到李笑愚看起来弱弱的，还会打点架。实打实的吃了李笑愚的这一拳，虽然力道不是特别重，但痛还是有这么痛的。旷博看两人站的有点近，占着身高上的优势一把抓住李笑愚的头发就把他拉向自己，然后抬腿用膝盖顶了上去。

李笑愚突然感觉到头上一阵刺痛，像要把自己的头皮扯下来般。知道自己头发被抓住了，挣扎没用只会让知道越来越痛，旷博力气非常大，李笑愚也没有体力反抗。李笑愚没空照顾他的头发，看到顶上来的膝盖时脸色微变，伸出双手盖上去，用自己的肉手缓解自己胸口的撞击。这一顶还真不简单，李笑愚撞得都快吐血了，如果没用双手减轻力度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被顶晕过去。李笑愚也不傻，趁旷博没注意到脚下，单脚着地的时候右腿一拷，两人就倒在了地上。

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分别中了几拳。李笑愚慢慢敌不过他，一不注意就被旷博脚踢到肚子上，踢飞了出去，滑了两米远。李笑愚只觉得肚子上像被一个快速运动的铁球砸中，痛的他觉得内脏都震坏了，胃里也一阵翻涌不舒服想吐，幸好早上没吃东西吐不出来。

旷博趁着李笑愚在地上无法动弹，走过去想骑在李笑愚身上被李笑愚一脚还了回去。但李笑愚这一脚根本没法和旷博那一脚比，旷博只是后退了两步，就又扑上来，两人扭作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最后还是旷博骑在了李笑愚身上，按住他的双手让他动不了。

“还打吗？”旷博居高临下的盯着李笑愚，不屑的问。

“当然还打！”李笑愚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用尽全力的挣扎却挣扎不了。

“你输了。”旷博死命的按住他，用膝盖跪在他胸口，看着李笑愚一下子就呼吸不过来，憋红了脸。

“你他妈有本事打死老子！”李笑愚喘着气，眼都急红了。说完抬起头来，狠狠的咬向按住自己肩的旷博的右手。从小到大，李笑愚对自己最自信的就是牙齿，长得整齐，洁白还有力。这一口下去，李笑愚用了自己吃奶的力气，紧紧的咬住，一会儿就闻到了血液那令人作呕的浓稠的腥味。

旷博没想到李笑愚被逼急了还来这一招。简直像个老虎钳子，夹住他的肉就不放了。旷博看着李笑愚那发狠的眼，觉得里面全是愤怒和仇恨，如果自己就这么让他咬着，他觉得李笑愚会毫不犹豫的废了他的手。不知为什么，旷博看着李笑愚那孤注一掷的眼睛就有点害怕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天天欺负你家的狗，突然你家的狗不再听你话还咬了你一口。旷博心里有点发毛，像突然塞了一团毛线在他心里，他想理却越理越乱，简直无从理起。

旷博也没多想，只觉得怒气越来越盛，都盖过了李笑愚咬在他手上的痛。旷博松开自己空闲的左手，一拳对着李笑愚的下巴就挥去。李笑愚结结实实的受了他这一拳觉得下巴都快脱臼了，下牙撞着上牙，整张脸痛得都快瘫痪。李笑愚也是发了狠，手一松就是一阵乱挥，打了旷博几下。旷博微立起身，把他双手一抓反剪到背后，押着他走到了窗户边。

旷博一只手抓着李笑愚的两只手，空出一只手把窗户打开了。李笑愚双手背在后面动不了，只能顺着旷博推他的力道坐到了窗户边上。

“今天我他妈就把你推下去。看你还怎么咬我！”旷博黑着一张脸，怒气不减更盛。

李笑愚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式，慢悠悠的把双腿伸到窗外，就像坐在椅子上一样。大半个城市都在他眼里，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城市这么大，有这么多的建筑，站在高处拍一张图还是不错的。可惜自己来这城市几年了，都还没有好好的拍过它，还真是失策，这城市好好的构下图其实也是不错的。想起自己以前为了工作天天往外跑，今天想来完全是没必要啊。

“你知道当一个人站在高处的时候就会有跳下去的冲动。”李笑愚轻轻的笑了笑，身体朝前看了看，回过头来说：“我一直以为我不是普通人，没想到我也有想跳下去的冲动。”

第十二章：聚会

“啊？！”旷博一把把李笑愚提了起来，脸上有一丝的不解一闪而过。李笑愚这窗户很低，落地窗式的，铁制的栏杆刚到膝盖，也只起了一个美观作用。

李笑愚轻轻的向前倾斜，双眼盯着远方，身体慢慢的伸出窗外，风吹着他细软的头发，拂过他光洁的额头，遮住了他一只眼睛，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从旷博的方向看去可以看见他浓密的长睫毛和脸上细微的绒毛。他的侧面立体好看，隐约的镀上一层金光，可能阳光有点刺眼，李笑愚轻轻的眯起了眼，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好像随时会飞走了似的。

“你太妈真的不怕死？”旷博放开自己抓着李笑愚的手，把他扯向自己，然后抓住他的衣领，强迫他面对着自己。